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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知道给予“自由军”的物资将由他们的领统一分配。 即便是指明要给老弱妇儒的物品,依然只有领才有资格接收。这是他族长远以来的惯例,妤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挑战。而以老者和妇女的生活状态来看,别说是妤,就连所有的雯灵都不认为自由军领会给弱者足够的分配额。用更多的物资作为诱惑,让自由军领给出哪怕是口头方的保障,也好过任由他们自由分派。
当然,妤最希望的是,自己的要求可以让老者和妇人们有所激励。虽然明白这个可能性极小,她还是希望弱者能够借助自己给出的要求,主动向领争取更为公平的待遇。
可惜,不是所有的生灵都明白自我争取才是最大的自救,更何况自甘流亡的斧族与人族?
立在妤身边的老者虽然行着礼,却有些反感的说道:“物资都由我们的后代分配。他们年强力壮出力最大,又是我们的全部希望。连我们都甘愿遵从他们的安排,王后殿下又何必挂怀自由军内部的事?”
这话带着“插手他族事务”的指责之意。妤听出来了,其他雯灵也听出来,扬启当然也听出来了。和扬启心生愤慨的反应形成鲜明的对比,妤对这种责怪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带着浅笑回应:“雯灵当然要给予他族绝对的尊重。”
“那殿下何不多赠一些物资给我们?”老者满是自豪又带着沉醉的神情说:“我们的后代好了,我们就算是饿死也高兴。”
“明日一早便让官员协调物资。”妤柔声安慰老者,还略带抱歉的说:“物品都已装箱,可能要花些时间整理出来。”
“有了王后殿下这句话,多等些时间又算得了什么?”被泽地王后以平等之姿对待的老者嘴里虽仍称着“殿下”的尊语,行为却已然深受感染。他满意的落座,再无对待尊者该有的小心。
这就算是拍板定案了?扬启看了看一脸满足的老人和妇女,又看了看泽后,怎么都平息不了心中的不愤。
晚宴之前,他只是不想让自由军中的壮年男士白白拿走属于泽国的物资,赠送给饥不果腹的老弱妇儒们,他倒是颇为赞成。可现在,连老弱妇儒他都不乐意给。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的物资要给眼前这些不懂得感恩,还喝斥王后不该插手他族事务的人?行事不善,连对自己亲眷都无怜悯之心的后代好了,就算饿死你们也会高兴?那就饿死好了!反正这是你们的选择;反正你们占路打劫的后代好了,意味着更多人会遭遇不好的事;搞不好吃饱足喝的自由军还更有心情调侃我们的王后。
让行恶者如意,不会更加助长他们气焰吗?这难道不是助纣为虐?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让王后改变决定,至少也要找个反对的理由。自由军调侃王后的理由肯定还不足够,最好有个大家都知道的理由。
扬启转了转眼珠,在雯灵宽广对他者的包容待遇下,想到了一个十几年都不敢起的恶作剧。他故作镇定,以很自然的动作移动到妤身边,仿佛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王后一般。他还用足够友善的笑意,拿起侍从捧来的新酒,给妤身边的妇人斟上了满满一杯。当起身接酒的妇人准备落坐时,他果断用肘部轻轻顶了对方一下——妇人摔倒,手中的酒泼在了泽地王后的大腿上。
看着湿透了的裤角和绣着珍珠的鞋,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还及时抬手,阻止了妇人的解释。
“没关系。我有很多服饰和鞋子,不过换一套而已。”柔和依旧的泽后将妇人扶到坐椅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要殿下不会因此少给我们物资就好。”妇人偷偷打量泽后,见对方的确没有不悦的神色,才低下头去露出了谄媚的笑。她用不小的声音嘀咕着:“雯灵王后就是不一般,不会为这种事与我们这种小角色计较,比我们以前的王后好多了。”
绕着弯拍马屁不就是为了多从我们手里拿到物资吗?你以为岭国公主会吃这一招?
扬启不屑地侧过脸去,却现妤看了他一眼。没过多久,他便知道了妤看自己这一眼的用意是什么——待老者和妇人都尽兴而去,妤将他单独请了过去。
故意使坏让妇人将酒泼在王后身上,扬启并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的作为不会被妤现。
被妤现又如何?王后对异族都有莫大的包容心,又何况是对同为雯灵的我?只要这件小事的内幕不被其他雯灵知晓,我就可以用“他们对王后不敬”作为理由,坚定反对给予自由军物资。诚然,泼酒之事的确是蓄意为之,但自由军对泽后心怀不敬也是事实。扬启不过是想让雯灵更为直观的了解心怀不敬会对王后做些什么罢了。可他没想到的是,提及泼酒的事并非是在众官员议论物资是否赠予时,而是在单独面对自己王后,由她提出。
“你很有趣。”坐在窗边的王后一边用精油擦拭着商袅曾用过的佩刀,一边含笑说道:“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背后出手的雯灵。”
“陛下,他们对您的态度并非所想象的那样。”仗着雯灵“处罚不过是口头教育”的习性,抱着“反正您早晚也会把我谴开”的心思,扬启索性直言:“他们对您怀有邪恶的心意。”
“所以你不希望他们从我手里获得任何物资。”将擦拭完毕的佩刀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型后,妤收刀入鞘。见央杜对逐渐接近的刀锋没有做出任何畏惧或是闪避的反应,她满意的反问:“你如何确定我把他们想象成什么样?审美观与雯灵相同的异族会心怀不轨,用污秽的思维假想我们,这一点也不奇怪,也不值得我们挂心。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性,天性始然,何错之有?”
“原来,您一直都知道?”扬启红着脸反问,仿佛人性的丑陋一面与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