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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的对决已经持续了快五分钟,虽然巴塔凭借难以被人捉摸的矫捷身手和敏锐的听力,躲开了对手好几次致命的攻击,但这样鏖战下去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从对手冷静沉着的表现看,应该不是格斗场上的新手。
果然,当看到黑人一记重拳击中巴塔腹部的时候,不远处的几个舞娘格斗士忍不住欢呼起来,好像被惊动的鸵鸟一样,猛地站起来,抖动着身上丰满的肉团。
“好样的!大斧!”
“果然是格斗场上的霸主啊,哈哈哈,上次我在贫民区的地下格斗场押了他赢,结果赚得够吃一整年。”
“可不是吗?大斧这个绰号名副其实呀!”
女人们有些得意忘形,而殷黎听了却暗暗着急,在格斗经验方面,巴塔显然略逊一筹。
正在这时,巴塔忽然放弃了高强度对抗,撒腿就跑,开始全面撤退。
黑人挥舞着拳头紧追上去,可此时的巴塔就像猴子一样敏捷,黑人怎么也打不着他。
在场的观众不干了,嘘声阵阵。
突然,像一个大蜂窝一般嗡嗡作响的观众席一下安静了下来。
只见巴塔突然回身,高高举起长腿,朝着黑人头顶劈下去!
黑人摇晃了一下,挥动着臂膀,好象在探索什么支撑的东西,接着就仰天倒了下去。这时,巴塔如猛虎一般扑了过去,骑在黑人身上开始抡着拳头猛打。
“哎,我宁愿被铁锤砸,也不愿意被那家伙的拳头打。”入口处的守卫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伊芙琳激动地不能言语,好大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对殷黎说:“他成功了!血腥侏儒,虽然他教的是拳法,却一直让巴塔用花岗石练习扫腿。昨天,他一脚踢断了一棵大树……”
听到这里,殷黎总算明白了血腥侏儒的目的——巴塔不但拥有无人能敌的重拳,还有一双大长腿啊!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很亏?
刚才巴塔假意落荒而逃,不过是为了消耗对手的气力。
一般来说,越是厉害的格斗士,在打斗刚开始的几分钟,甚至几十秒内,攻势是最凌厉最致命的,可那黑人的爆发力和杀伤力却在巴塔的消耗战中锋芒尽失。
等到他最有威胁的进攻落空以后,巴塔才一记扫腿飞来,如果在五分钟以前,黑人可能都用不着躲避,直接用那“大斧”般的铁腿高速出击,就可以迎击过去,将巴塔的腿砍断。
但是刚才,黑人却丧失了敏捷和力量,无法躲避巴塔势不可挡的攻击,像折断了的树干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裁判跑过去拉开巴塔,开始计数,可数到二十以后黑人还是没有醒来,于是当场宣告对决结束,巴塔胜出。
巴塔双拳一对,向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便在看台上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终于,他的目光扫了过来,看向了自己和伊芙琳所在的区域,那狠厉冷酷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忠犬八公一样温柔。
殷黎和伊芙琳忍不住站起来使劲儿挥手。
……
几轮对决结束,终于轮到殷黎上场了。
蒙上黑布条之前,殷黎才看到自己的对手,就是那一名舞起剑来好似游龙惊凤的女子。
此时,一轮圆月,仿佛就挂在格斗场天顶的边缘,人很多,却没有人声。
就连聒噪的女人们、哈欠连天的守卫和看戏不怕台高的人们,都已闭上了嘴,他们或许是被场中白衣女剑客的气场感染了,或许是也感受到了那逼人的压力。
一黑一白,却令在场所有的缤纷黯然失色。
白衣女剑客修长而又结实的身躯略微显得单薄、硬气,可她的腰却那样细柔,仿佛用两个手指就可以把它整个儿箍起来。
如雪花石膏一般白皙光滑的脸上,晕着一抹可爱的酡红。光洁的前额上,覆着柔软乌黑的头发。两只黑曜石一般深邃清亮的大眼睛灿若晨星。
她雪白的脖子,匀称的双肩,可以与贝斯特女神媲美。她那轮廓分明的手臂和脚掌,纤柔得就跟孩子一般。笔挺的,线条优美的小鼻子,还有那紧抿的,湿润又饱满的红嘴唇,仿佛使她那勇敢果决的神情更加显著了。
这样的姿容与气度,只会让对手无端地生出嫉妒和杀意。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对面的黑衣女子剑已出鞘。
白月光,白衣衫,白的剑。
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女人手中的剑上。
殷黎的剑,也已刺出!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
可逼人的煞气和剑气,让人们心中的压力骤然增大了无数倍。
……
格斗场上,无论多小的弱点,都是足以致命的。
她们的剑锋还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变换。
殷黎密不透风,环环相扣的剑法,境界已与血腥侏儒相差无几。
剑起,像是雷霆震怒,气势如虹;剑落,又像江海无风,凝结着一片清光。
而黑衣女子见招拆招,步伐灵活而稳健。
几个回合过去,观众似乎有些失望,在别人看来,这对决既不激烈,也不精彩,可巴塔和伊芙琳却都已经流出了冷汗。
两把剑胶着着,风却突然袭来。
深紫色的天空中,仍能看清灰色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地面上。
大风吹过,格斗场的顶棚发出了呜呜的怒吼。风追逐着树叶在格斗场中飞速盘旋、凄厉地呼啸,搅得大家都闭上了眼睛。
这无疑对盲打选手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大风的干扰,让两个人暂时收起了攻势,转而凝神辩位,伺机而动。
又是一阵疾风拂过,终于,两柄剑忽然都全力刺出!
即使是及其细微的差别,巴塔还是发现殷黎的剑慢了那么一点点。
她的剑不如对手长,这意味着即使她的剑能刺到对手的胸膛,对手的剑也必将刺中她的咽喉。谁面临的情势更为危急,一目了然!
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发现女剑客的剑势有了一两寸的偏差,可这细小的距离,却已是胜与败之间的距离。
女剑客失误了?
定睛一看,才发现殷黎早已在极短的时间内,瞬移到了半步开外的位置,而对手并没有判断出来,仍按着原来预判的方向刺出了那一剑。
木剑,也是冰冷而坚硬的。
剑锋刺入了女剑客的左肩,她惊呼一声,后退数步,左臂似瘫痪一般垂在了身旁。
而在最后一瞬,殷黎的剑也慢了,收回了一多半的力道,可这一剑即使不致命,这伤口也会让人疼痛难忍,数月难愈。
月亮似乎被狂风吹得消失了,星光也已经消失,消失在东方刚露出的曙光中。
拉神已快要苏醒,可天地间却仿佛更加苍凉。
一袭白衣的殷黎,斜斜地握着短剑,仿佛像这一抹刚露出的曙光一样,寒冷、神秘而朦胧。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喊,仿佛那一剑刺中的是自己一般,虽不觉得痛,却感到了一种比痛更为震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