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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啊,俺是你爹,你要是赶俺走,就是不孝啊!”薛老头硬挤出几滴老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薛氏。
看得薛氏更加不忍了,再怎么说,薛老头也是她的亲爹,又如此年迈,可她又怕女儿生气了,一时之间,薛氏陷入了两难之境。
想了一下,她才艰涩地开口,“茯苓,你外公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不会有旁的心思,左右家里如今富裕了,多添双筷子也没什么。”
“啧啧,我说伯母,这不是多添双筷子的问题好吗?”洛昀皓忍不住摇头道。
虽说他刚来孟茯苓家,但听了一会,已经弄清楚大概了,对于薛氏,他有些无语。
“愚蠢!”陆管家瞪眼道,他行事爽利,最看不惯薛氏这种人了。
葫芦一向尊重薛氏,这会想骂又骂不得,听了她的话又心烦,干脆顺着孟茯苓刚才的话道:“既然娘如此孝顺,不如再盖一间房,可日日照顾她爹娘。”
薛氏见个个都反对,特别是女儿一脸冷漠,心里更加难受了。
薛老头一看,知道薛氏动摇了,便赶紧说道:“青莲,不如听茯苓的,让她再盖一间新房,俺和你、还有你娘一住。”
到时再把薛氏赶出来,房子岂不是就是他的了?如此一想,薛老头按耐下兴奋之情,又道:“你大哥他们也是孝顺的,不如房子就盖在宝鸡村,他们也可以常来常往。”
孟茯苓挑眉,看着薛氏,也不说话,心道薛老头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要是薛氏再看不出来,那她真的服了薛氏。
“爹,我已经出嫁多年,怎么可能抛下茯苓,搬去宝鸡村和你们同住?只怕住着、住着,房子就没我的份了。”
薛氏是善良,可她不蠢,听了薛老头这么一番话,怎会不明白他打了什么主意,心里瞬间涌起浓烈的失望之感。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嫁人了,就不是俺的女儿了?房子给俺和你娘,或者你大哥他们都没啥,反正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么多。”薛老头一急,不小心把目的暴露无遗。
见薛氏红着眼不说话,他就抓着薛氏的衣袖,继续道:“况且,茯苓都肯盖新房,也没有意见。”
“爹,你松手!茯苓!”薛氏甩不开薛老头的手,只得求助地看着孟茯苓。
葫芦正要上前帮她,孟茯苓对他摇头,他便止住脚步。
“青莲,俺养你这么大,不过是要你尽尽孝心,你都不肯吗?”孟茯苓好像不管薛氏了,这令薛老头愈发得意、与胆大。
“不是的,我、我——”虽说薛氏怕孟家人,但她最怕的还是这个从小打骂她的亲爹。
偏偏孝字大过天,令她不敢去反驳他的话,女儿又不理她,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不是?那就是同意了。”薛老头一喜,一阵抢白道。
孟茯苓也点头附和道:“看来娘同意了,再盖房子也来不及了,不如买一间现成的。”
“茯苓说得对,现成的也好啊!正好俺前段时间在俺村里看中了一间房子。”薛老头怕徒生变故,也等不及盖新房子了,在贪念的驱使下,顾不得去想孟茯苓为何会轻易同意,连连点头道。
上次孟茯苓家杀猪,他没跟着来,听薛青松他们说过孟茯苓如何如何坏,现在他倒觉得孟茯苓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再怎么坏,见了他这个外公也不敢怎样。
“那赶紧的,收拾收拾先搬出去,再去看房子。”孟茯苓笑道,还吩咐梅香帮薛氏收拾行李。
“不要!茯苓,你不能抛下我,我不和你外公住了,你外公有你大舅舅他们。”薛氏抓着孟茯苓的手,直摇头,即将被女儿抛弃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孟茯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不是她狠,她不过是想让薛氏绝了心软、而留下薛老头的念头。
她知道自己是薛氏最重要的人,便以自己来下一剂猛药,让薛氏知道若执意留下薛家人,那便得割舍了女儿。
再则,孟茯苓也认为若薛氏不同意,薛家人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住进她家,至少门房就不敢把人放进来,连大辉与作坊那些工人也不会坐视不管。
追根究底,还是薛氏态度的问题,孟茯苓就是想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不然,哪天她不在家,那家里的东西岂不是要被搬空了?
“不行!青莲,和俺们一起住有啥不好?再说,你撞伤你娘的事又怎么算?也不负责吗?”薛老头彻底露出真面目了,不再装出可怜之态,恶声道。
“我没撞伤娘,是大哥他们污蔑我的,他们还拿了家里好多值钱的物件、还有我和茯苓的衣裳、首饰。”薛氏不断摇头,泪水掉得更凶了。
孟茯苓却更加火大,看向门外,见薛家等人还在外面探头探脑,“先不论我娘有没有撞伤外婆,他们擅闯我家、强抢我家的东西是不争的事实。”
“那你想怎样?”薛老头不明白刚才还说要买房子给他住的孟茯苓,怎么又计较起来了。
“葫芦、洛昀皓,你们把他们送去衙门。”孟茯苓知道罗志勇怕葫芦,让他把薛家人送去衙门,罗志勇肯定会重惩薛家人的。
“什么?你要把你舅舅他们送去见官?”薛老头瞪得眼睛都突了。
他才意识到孟茯苓刚才说要买房子给他的事是在戏弄他,顿时又羞又恼。
“孟茯苓,见官就见官,谁怕谁?不过,我们不属岐山县的,要见官得见我们金河县的官。”听到孟茯苓的话,薛青松探出头道。
孟茯苓知道宝鸡村虽只和岭云村隔两个村子,但是却不属同一个县的,而薛氏的妹妹薛青青正好给金河县的县令当小妾,所以,薛青松才会提出去见金河县的县令。
“对啊、对啊!”薛家其他人似应声虫般应和着。
孟茯苓懒得和他们废话了,葫芦更加不耐烦,直接上前抬手将他们一一劈倒,一声声哀嚎声过后,他们全晕倒在地上。
“要直接把他们带去衙门吗?”洛昀皓摩拳擦掌,笑得很不怀好意。
“是!交给你了!”孟茯苓一看洛昀皓这样,就知道他有心恶整薛家人一番,自然乐得同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孟茯苓已知道洛昀皓贪玩成性,以整人为乐,是个极不正经的人。
“不是还有我?”葫芦不满孟茯苓说把事情交给洛昀皓。
“也辛苦你了,回来做你爱吃的菜。”孟茯苓好笑道,诱以美食。
“我也要!”洛昀皓兴奋道,他还没吃过孟茯苓做的菜呢。
“好!都有!”孟茯苓点头应允了。
洛昀皓一得到准话,就高兴地动手扒除薛青松等人的衣裳,边问孟茯苓,“这些衣裳是你们的吧?如果是,还可以当做赃物。”
“是,女人穿的衣裳、戴的首饰是我和我娘的,男的应该是以我家的财物购置的。”孟茯苓对洛昀皓不拘男女,一概扒衣的行为感到好笑。
“那行,拿绳子来!”绑人对于洛昀皓来说是干惯的事,他行走江湖,有时身上的银子没了,就去当赏金猎人。
“你、你们不能这么做!”薛老头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他们赤裸着身子、被捆成粽子般扔上马车,气炸了,又不敢上前阻止,生怕自己落得与他们相同的下场。
“闭嘴!再说,把你也绑起来!”孟茯苓冷声威胁。
薛老头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被孟茯苓这么一威胁,居然不敢说话了。
薛氏更不可能再开口为薛家人求情,只好保持沉默。
陆管家看了孟茯苓一眼,脸色很怪异,心里对她的反感又增加了一分,既不赞同她敲打薛氏的方式,更不满她总是使唤葫芦做事。
在他看向孟茯苓之时,她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陆叔,你也一起去吧!”
陆管家点头,便和葫芦他们一起把薛家人送去衙门。
他们一走,薛老头就躺在地上打滚了,“不孝啊!薛青莲、孟茯苓你们太不孝了,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家人啊………”
“爹,你别这样,快起来!”薛氏很无措,又觉得自己的亲爹在女儿面前这样,令她窘迫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大辉哥,我外公的癫病发作了,你快把他关在地窑里,免得伤到无辜的人。”孟茯苓一脸‘担忧’道。
连大辉急忙点头,“茯苓说得对,要是伤到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说完,连大辉招呼了另一个工人一起擒住薛老头,准备把他关到放置雪里蕻的地窖,雪里蕻刚腌制不久,味儿还很大,关在那里,熏都得熏死。
“俺没病、俺没病,你们不能关俺,青莲、唔唔………”薛老头急声嚷嚷着,最后连大辉怕影响不好,就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堵住他的嘴。
“茯苓——”薛氏怕薛老头被关出好歹了,想开口求情,可话一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孟茯苓蹙眉道:“娘,做人要有底线,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触碰,这样只会让人得寸进尺。现在是让他们住进来,强抢我们的财物,那下次呢?是不是就把我们赶出去,强占了房子,夺了我们的产业?”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薛氏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你真的不会?可你分明是在放纵他们的行为,你明知薛老头的品性,还要把他留下来,你认为他留下来会安分?薛家那些人会无所作为?”孟茯苓头很疼,耐着性子和薛氏沟通。
薛氏咬唇不语,她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面对自己的血脉至亲,特别是自己的爹娘,她实在没法硬下心肠。
其实,听到孟茯苓直呼她爹为薛老头,而不是外公,薛氏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娘,你好好想想吧!”孟茯苓叹息道。
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薛氏一定很伤心,可她的耐心有限,无法容忍薛氏一次又一次拖她的后腿,当真应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孟茯苓没再去看薛氏,往房间走去,想去看看房间被弄成什么样了。
尽管她早就料到房间会被弄得很狼藉,却没想到会乱得比遭贼还可怕。
衣裳首饰、值钱的物件全都没了不说,连她放在炕柜里的书册都被撕得满地都是。
亏得她把记着种藕、制粉条的详细方法的纸放在隐密之处了,不然这些泄露出去,可不得了。
“兰香!”想了想,她叫了兰香进来。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兰香听到传唤,立即进来了。
“你让赵诚赶到衙门,告诉葫芦他们,薛家人偷了我所有积蓄,一共是五百两。”孟茯苓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不是要敲诈她五百两吗?那她就让他们倒贴五百两。
兰香听后,微微一愣,便笑着应下了,急忙去找赵诚。
让乔婆子和李珊瑚她们收拾房间的档口,孟茯苓问出金氏被安置在西厢那边的客房,就过去看金氏了。
原主也没见过金氏几次,在她的记忆里,金氏是一个性格极像薛氏的女人,胆小懦弱,因常年劳作、加上年事已高,双眼视物不清,形同半个瞎子一样。
孟茯苓猜想,当初她和薛氏双双被休弃,恐怕金氏是想来找她们也无法,没想到薛家等人为了讹诈薛氏,故意将金氏致伤。
“外婆。”孟茯苓一踏进客房,看得一个外表比薛老头还要苍老的老妇躺在炕上,孤零零的,竟有个凄凉之感。
“茯苓?你是茯苓吗?”金氏听到孟茯苓的声音非常激动,努力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外婆,我是茯苓,你躺着别起来。”孟茯苓见状,急步过去阻止金氏起身的动作。
“茯苓啊,外婆好久没看到你了,听说你现在出息了,外婆真为你高兴。”金氏没因甚少与孟茯苓见面而生疏,反而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看到金氏遍布皱褶的脸、为努力睁着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模样而苦恼的样子。
孟茯苓心里似有什么被触动了一样,不由想到她在现代的奶奶,心软了许多。
金氏说着,又道:“茯苓啊,不是你娘撞我的,是那群不孝子故意推我的!”
孟茯苓应道:“外婆,我知道,我把他们送去衙门了,您不会怪我吧?”
这话略有试探之意,孟茯苓怜金氏晚年凄苦,又与薛家那些极品不同,心生留下她的念头。
但还需试探一番,免得好心,反而引狼入室。
“你真的把他们送去衙门了?那可以带我去吗?我要去作证,不能让他们冤枉你娘。他们真不是人,为了搜刮你屋里的财物,拿我威胁你娘。”
金氏没让孟茯苓失望,不但没怪她,还主动提出要作证。
孟茯苓却怔住了,才明白薛氏任由薛家人搜刮屋里的财物,是受到他们的威胁,她才知道自己误会薛氏了。
“外婆,你安心休养,我不会让他们冤枉我娘的。”孟茯苓安抚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孟茯苓才打算去找薛氏,毕竟她误会薛氏了。
“梅香,我娘呢?”孟茯苓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薛氏,只得问梅香。
“小姐,夫人刚才说有些头晕,要回房睡会,还让奴婢别去打扰她。”梅香答道。
孟茯苓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便急往薛氏的房间而去,结果房门关得严紧,“娘,娘,你快开门啊!”
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令孟茯苓愈加心焦,急忙找人来帮忙撞门。
碰!待门被撞开后,入目却见薛氏悬吊在横梁下,孟茯苓惊惧得心脏停滞了,“娘!”
她尖叫着,要搬椅子去解救薛氏,梅香与兰香她们急忙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薛氏解下来。
“小姐,别担心,夫人还有气。”乔婆子探了一下薛氏的鼻息,激动道。
“快去请大夫!”孟茯苓松了口气,庆幸发现得及时,薛氏刚上吊没多久。
好在没大碍,便没有直接把她送去看大夫,而是请大夫来,可以顺便给金氏诊查看。
薛氏眼皮动了动,明明已经醒了,却怎么都不愿意睁开眼。
“娘,是我错怪你了,但你实在不应该寻死。”
孟茯苓知道薛氏没事后,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不说别的,单说若薛氏因为她的责备而轻生,那她不仅要被人截一辈子脊梁骨,更会愧疚难安。
所以,薛氏寻死是在害她,她更气薛氏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我没用、只会拖你的后腿,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薛氏捂脸痛哭不止,根本听不进孟茯苓任何开解的话。
终于把孟茯苓的耐性磨光了,甩袖离开房间,似不再搭理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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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葫芦他们回来了,并带来一张五百两的欠条。
原来赵诚把孟茯苓的话转答给葫芦后,葫芦就给罗志勇施加压力。
罗志勇这个县令也不是白当的,该有的手段绝对少不了。
一顿板子下来,就逼得薛家人承认讹诈一事,并当场签下一张五百两的欠条,并限定了归还的时间。
“他们还得起五百两吗?”洛昀皓怀疑道。
孟茯苓还没开口,葫芦就道了一声‘蠢’。
“哎!我说葫芦,你干嘛说我蠢?我又没问错,瞧他们那穷酸样,别说五百两了,几十两恐怕都还不起吧。”洛昀皓不甘被葫芦看轻,嚷嚷道。
“孟夫人本意并非要他们还五百两银子。”陆管家忍不住说道。
“不让他们还,干嘛让他们签欠条?”洛昀皓一头雾水,觉得自己被弄糊涂了。
孟茯苓说道:“若他们欠了这笔巨款,定不敢再上门挑事。而且,我想以此让他们放了我外婆。”
“那你为什么还把你外公关起来?”洛昀皓跟好奇宝宝似的,又问道。
这下,孟茯苓已经懒得回答洛昀皓了,这货神经太粗了。
“你答应做我爱吃的菜。”葫芦可没忘了这事,提醒道。
孟茯苓很无奈,葫芦就记得吃,算了!她说到做到,只得钻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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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众人被打了板子,又被关了一夜,才相互搀扶着,光着身子回到宝鸡村,成了村里的笑谈。
休养了两日,薛青松两口子就拖着伤体去金河县去找薛青青。
薛青青因长相极美,又风骚擅勾人,极得县令的宠爱,因此薛青松他们每次去找她,看守后门的下人就不敢怠慢,立即去通报。
没等多久,薛青青的贴身丫鬟就出来迎他们。
“青青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薛青松婆娘一踏进薛青青住的院落,就大声哭嚎起来。
其他人同样如此,一个嚎得比一个厉害,堪比唱戏般。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了?”薛青青看到自己哥哥嫂嫂模样很狼狈,急问道。
“青青,事情是这样的………”薛青松觉得自己口才比婆娘好,就抢着把事情告诉薛青青。
不用说,薛青松又是一番颠倒黑白,不但重复了冤枉薛氏撞了金氏的说词,还说孟茯苓如何污蔑他们、害他们挨板子。
末了,薛青松又说孟茯苓扣留了金氏和薛老头不肯放人,“青青,就是把我们全家都卖了,也凑不齐五百两银子,这可怎么办?爹娘又该怎么办啊?”
“大哥,你们别担心,我不会让那小贱人欺负到咱家头上的,五百两也不必还给她。”薛青青脸色阴晴不定,思索了一下,才道。
“我们真的不必还孟茯苓五百两?你要替我们还吗?”薛青松听后,当即破涕为笑。
“为什么要白白给她五百两?”薛青青冷笑着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不还?她怎么可能会罢休?”薛青松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家老爷是县太爷,她敢怎样?”薛青青拔弄着茶盅里的茶叶,得意道。
自从她给县令当妾后,薛家人把她捧得极高、极尽谄媚之能,令她自觉应该罩护薛家人,现在遇到这种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薛青松的婆娘小声嘀咕,“可又不是同一个县的,他们的县太爷好像很听孟茯苓相公的话。”
薛青青重重放下茶盅,“谁说非要同一个县的县太爷,才能治她?我明天就亲自去找她,看她敢不给我面子。”
“是、是,谁敢不给青青面子,那是找死。”薛青松点头哈腰应合着。
“你们先回去等消息!”薛青青说完,挥手让他们离开。
“青青,我们欠了这么多银子,回去时衣裳也都被扒光了,你看、是不是——”薛青松话没说完,搓了搓手指、露出贪婪的笑容。
薛青青一看自己大哥这样,就知道他又要钱了,皱了皱眉头,就让丫鬟去取了几两银子,如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他。
薛青松得了银子、又认为薛青青能帮他们销了那张五百两的欠条,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薛青青身边的丫鬟就近前,小声道:“姨娘,真的要帮他们吗?五百两不是小数目,孟茯苓肯销掉吗?”
“现在谁都知道孟茯苓富了,哪会真的把五百两放在眼里?要大哥他们立下欠条,定是要唬得他们不敢挑事。”薛青青能在一众妾室中长久得宠,也并非胸大无脑之辈。
“奴婢说句实话,姨娘莫恼。”丫鬟看了薛青青的脸色后,小心翼翼道。
“说吧!”薛青青抚了抚隆起的小腹,示意丫鬟继续说。
“奴婢觉得,为了您的娘家人得罪孟茯苓不划算,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万一她恼了,宁愿花银子把事情闹大。”丫鬟点到为止,没有把话说完。
薛青青明白丫鬟的意思,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她们老爷也不会帮她收拾烂摊子,她更会因此失宠。
“我这孩子若生下来,肯定会查出问题,要陷害夫人,又没机会,倒不如——”说到这里,薛青青眼里划过一抹阴毒。
丫鬟看到薛青青这样,暗暗打了个寒颤,已经猜到她会怎么做了。
其实县令对薛青青的宠爱愈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纳了许多妾室,可没一个能怀上孩子。
薛青青为了固宠,另找了男人苟合,终于怀孩子了。
本以为日后可以母凭子贵,不成想,正室夫人提议待孩子生下来后,得验验血脉,县令也同意了。
薛青青知道若是验出孩子不是县令的,她只有死路一条,便想以堕胎来陷害夫人。
但夫人防得紧,她一直苦无机会,现在老天把机会送上门了,可得好好利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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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不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正为薛氏的事头疼。
薛氏已经一天没进食了,也不说话,只在房间呆坐着,谁劝都没用。
孟茯苓也意识到忽略了薛氏胆小得近乎敏感的本性、也忽略了她的心理。
薛氏一直以为自己除了拖女儿的后腿,就没有什么用处,怕女儿因此不要她。经这一事,潜藏在她心里的恐惧终于爆发了。
这时应该好生劝慰她才是,可孟茯苓却反道而行,让她生产了轻生的念头。
孟茯苓意识到这问题时,已经太晚了,终究是伤到了薛氏。
“你娘太脆弱了!”洛昀皓摇头道,葫芦也紧皱着眉头。
陆管家本想刺孟茯苓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小姐,外面有一辆马车往咱们家来了。”乔婆子出去摘薄菜,回来时见一辆陌生的马车往家里驶来,就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孟茯苓。
“马车?是桦霖吧?”孟茯苓猜道。
“奴婢瞧着不像,眼生得紧。”乔婆子摇头。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门外停下了,来人自然是薛青青,她一来就端着架子,要孟茯苓出去迎接。
孟茯苓听到门房的禀报后,只冷冷一笑,“告诉她,愿意就进来,别想我会出去迎接她。”
“姨娘,这孟茯苓太嚣张了,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丫鬟气得跳脚,直骂孟茯苓不知好歹。
薛青青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她原以为孟茯苓会顾忌她的身份,在面子上,不敢做得太过,看来她失算了。
“进去后,给我收敛点。”薛青青略想了一下,便打算改变应对孟茯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