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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不屑的哼了声,看了场丢尽脸面的戏,真不知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白浩回去后便将此事告知了白以楼,白以楼想了想,说:“估计是有人不满道士的待遇,如今见他失势,自然是想去折辱他一番。”
白浩一想确实如此,他看着白以楼不由咋舌,不愧是白以楼,犀利的一言就道破其中关键,同时也为青阳道长不平,这些人实在过分。
白以楼说:“这样的事近期许会常有发生,你自己也注意些,别刻意惹事。”
白浩无所谓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往后短短几日,果真如白以楼所说,这院中的少爷夫人们总会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进来搜一遍各个屋子,一来是十分好奇这神秘的道士长什么样,二来,是想看看这受敬重一年多的人住的地儿到底好到什么地步,第三嘛,自然是来表达表达自己的不屑之情。
然而众人凭借着下三滥的借口进了别院,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最后一间屋子,最后只得悻悻离去。
白浩最近在总混在别院中,这些破事直把他看得愤愤不平,虽然摸不清这道士的底细,但这群人明显欺人太甚。
好在这青阳道长置之不理的态度倒是让这群无理取闹的人渐渐消停了下来,白浩一边暗赞道士以静制动的行为有想法,一边又纠结看不到他本人,难以得知此人心中所想,着实是有些纠结到蛋疼。
这日,白浩本来是与往常一样跟着杨哥去打扫青阳道长的别院,然而那家伙给了白浩一个肉包,声称自己不舒服,让白浩一人去打扫,白浩也没多想,揣好包子颠颠的拿着竹扫帚进了别院。
今日院里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四方屋门依旧紧闭着,白浩双眼四处瞟着,哈了口气暖手,心想今天估计也见不着这道士,于是拿着扫帚开始从角落里打扫起来。
院中响起扫帚摩擦地面的唰唰声,白浩十分卖力的扫着地上的落叶,打算弄完了就去烤包子吃,全然没注意院中的一扇屋门被打开了。
正当白浩全神贯注间,院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白浩顿时被吓一跳,险些把手中的扫帚丢飞出去。
白浩颇为不爽的转身,循声看去,甫一见到身后屋檐下的人,他霎时被吓得哇的大叫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人忙遮住脸,有些歉意地说:“失礼了,没吓着你吧。”
白浩紧紧盯着这人,藏在袖中的手指克制不住的颤抖,究竟是遭遇过什么,才会弄成这般模样。
刚刚白浩不经意看到,这人的左眼眶是一个漆黑的洞,没有眼珠与眼皮,就好像一个天生的黑洞一般,此时他正用右手遮挡住自己的左脸,左臂却是一只空荡荡的袖筒,他唯一的一条右腿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脚边躺着一根拐杖,他倚靠着身后的屋门,借此来稳住身体,露出右眼看着白浩。
这人没有左眼左臂以及左腿,显得他的体型显得十分怪异,白浩见他一身道袍,心中顿时惊觉,这人难不成是那个道士?
白浩暗暗吐了一口气,结巴地说:“没,没事,我只是扫,扫得有些投入,乍一闻见咳嗽声,难免被吓了一跳。”
这人确是青阳道士,他以衣袖遮住面孔,白浩看不出他的反应,却听他说:“是我唐突了,小兄弟请继续。”
青阳道士说着艰难转身要往屋里挪去,奈何没了拐杖,寸步难行。
白浩见状,忙上前去给他捡起拐杖递过去,青阳道长微微歪过脸不让白浩看见,背对着他接过拐杖,道了声谢就往屋里走去。
白浩却不能就此放过一探究竟的机会,他见青阳道长没什么恶意,待人也和善,虽面目可怕怪异,却着实令人怕不起来,反而心生可怜之感,于是自觉的进了屋子将拦在门边的椅子拉开。
白浩直起腰来,这才得以瞧见青阳道长的正面,原来他的左脸居然也不可幸免,脸上的皮肤全是龟裂的痕迹,看着十分恐怖。
白浩堪堪克制住心中想要皱眉的冲动,并未表现出惧怕的表情。
青阳道长愣了一下,甫一与白浩对视片刻,见对方并未露出嫌恶恐惧的神色,才说:“难得小兄弟不嫌弃贫道,不知小兄弟肯否赏脸,留下来小饮两杯茶水如何。”
白浩笑道:“好啊。”
青阳道长点了点头,缓缓挪到位置上去坐着,白浩便自觉的拿起茶壶,在屋角的瓦缸里打满水,吊在炭盆上烧了起来。
青阳道长指了指侧面的椅子,说:“小兄弟坐,贫道行动不便,招呼不周,就麻烦小兄弟代劳了。”
白浩摆了摆手,开玩笑地说:“道长如此客气,我反而有些坐立不安了。”
青阳道长忙说:“小兄弟只把这里当成自家,不必拘束,贫道难得遇上一人说说话,客套些难免,哪知小兄弟如此豪爽。”
白浩哈哈两声,说:“没什么礼数教养,让道长见笑了。”
他不着痕迹的挪了挪屁股,坐在垫了好几层皮毛毯的椅子上舒服得要命,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上面去。
青阳道长闻言反而更加欣赏白浩,说:“我见小兄弟一表人才,不像无礼数之人,只不过是年纪小,真性情罢了。”
白浩正四处打量着屋子,只见地上都铺满了厚重的地毯,桌椅全是上好的木材,散发出一股子香味十分怡神,看来这白文昌确实兑现了当时的诺言,给了青阳道长般待遇,难怪会令人眼红。
为了自己打量屋子的行径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白浩笑道:“道长抬举了,你这屋可比我住的地方舒服多了,不过太安静了些,道长你是一个人住这里吧,不觉得无聊吗。”
“自是无聊得很。”青阳道长叹了口气,说:“那又能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聊也只能受着。”
白浩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话中的落寞,心中十分想将此刻见的情形告诉白以楼,不过又想多套些他的事情,于是只得耐着性子与青阳道长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白浩泡了几杯热茶,又与他说了半天话,全是说些无用的,见没什么收获,只得借口自己要打扫院落,告辞出了屋子。
白浩飞快的扫干净院子,提着扫帚跑回柴房去找白以楼,神秘兮兮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抖给了白以楼。
白以楼放下手中的柴刀,沉思了片刻,才说:“若是我猜的没错,他现在这副模样,估计就是中了他曾说的天谴。”
“天谴?”白浩顿时恍悟,说:“很可能真是这样,之前他也说过指了正位会遭天谴,怪不得我听他说话的口气那么落寞,任是谁成他那副模样,估计都接受不了,要换做是我,我也肯定后悔。”
白以楼嗯了声,白浩突然想到了什么,愤愤不平地说:“这白文昌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让青阳道长给他指了正位,现在居然一改常态,看也不去看他一眼,我在他那里坐了几个小时,也不见有人来伺候,估计这些下人见白文昌不把人放眼里,也开始不把他当回事了,难道这白文昌把人利用完了就要卸磨杀驴?”
白以楼却罕见的勾了勾唇角,说:“看来我猜的没错,这白文昌是想卸磨杀驴,不过青阳却不是任人宰割的驴。”
白浩闻言皱了皱眉,在白以楼身边蹲了下来,说:“照你这说法,难道青阳道长还给自己留了后手?”
“看下去就知道了。”白以楼说:“你最近多留意下青阳那边。”
白浩点了点头,坐下来跟着白以楼砍完柴后一起去打水。
自从与青阳认识后,白浩便时常在空闲之余去找他谈天说地,一来二去,白浩竟跟这人成了莫逆之交。
这晚,白浩砍完柴,放下柴刀就想往青阳的别院跑,白以楼反手抓住白浩衣领,冷冷道:“上哪儿去。”
白浩被他拎得短棉袄往上跑,肚子露在外面被寒风吹得拔凉拔凉的,他忙去扯衣摆,说:“我去找青阳道长玩。”
白以楼闻言,皱了皱眉,说:“玩什么。”
白浩莫名其妙的说:“还能玩什么,就是聊聊天啊。”
白以楼一把将他拎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说:“最近总是半夜才回来,可有聊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浩摇头,扯着衣服,总觉得白以楼有些怪怪的,“暂时还没聊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这几天我去的时候总撞见他在雕琢一块铁板一样的东西,每次只要我进屋去他就拿躲着,我没看清那是什么。”
白以楼蹙眉想了想,说:“他近期会有什么动作也说不定,这几日你不必再去监视他,我自有安排。”
白浩一听白以楼不让去找他玩,有些不乐意,他没有把青阳当坏人监视的觉悟,单看他跟青阳这么聊得来就可以得知,而把对方当成无话不谈的好友了,遂坦白地说:“我不去监视他,去找他说说话可以不。”
“不可以。”白以楼想也不想的就出声拒绝,说:“近日越来越放肆,你可是忘记了我们约过什么?”
白浩不死心地说:“约定什么了,不就是不让我过问你的事吗,现在连我要去做什么你都要管着,这样不好吧。”
白以楼眉毛微微一挑,料想不到这家伙会出言反驳,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且还是为了那道士,白以楼心中难免不悦,面无表情的问:“不需要我管?”
白浩看着白以楼许久未出声,在这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谁叫他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且是这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呢,白浩有些不甘心的看着他,妥协地说:“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白以楼淡淡的嗯了一声,率先出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