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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珑见那妇人爬得艰难,时不时还会被曳地长裙所羁绊,足尖轻点间,朝着那妇人飞身而去。
那妇人擦拭着额际的汗水,却见一位白衣白裙的少女翩然落下,不由惊喜开口道,“这般时候,寺里竟然还有旁的香客。”
灵珑浅笑,朝着妇人盈盈屈膝道,“见过夫人。这小径崎岖湿滑,甚是难行,夫人若不嫌弃,小女子可以带夫人上去。”
那妇人微笑颔首,却回身指了指半山腰的位置道,“有劳小姐了。只不过,本妇那丫鬟尚在山下,怕要劳烦小姐多跑一趟了。”
灵珑点点头,右手扯上妇人的腰际纵跃而起,但见树木雪景纷纷倒退,片刻功夫,便将那妇人放在了山顶上。
灵珑朝妇人微微颔首,随即便踩着石阶飞身而下,果然见一位粉色衣裙的女子拄着枯木蹒跚而行。她旋身落下,无暇理会那女子的呆然模样,扯了她的素腕往山顶飞去。
少时,粉衣女子被灵珑放在了妇人身边,难掩激动地喊道,“长公主,奴婢终于上来了。”
灵珑诧然抬眸,但见那妇人盈盈站立门前,虽穿着朴素,到底难掩优雅贵重的风华,连忙收敛心神,朝着妇人屈膝行礼道,“臣女灵珑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躬身将灵珑扶起,微微含笑道,“早就听闻灵珑的声名,只是本宫嫌少出府,未曾想过会在此处偶遇。”
灵珑难掩尴尬道,“臣女得见公主尊容,深感荣幸。”
长公主摇头轻笑道,“罢了,此处乃礼佛清净之地,这些礼节可尽数去了。倒是本宫,要多谢灵珑出手相助了。”
灵珑连忙挥手道,“长公主客气了。这会子天色渐晚,公主不若早些进寺庙安顿的好。”
长公主微微颔首,粉衣丫鬟连忙上前敲门。
灵珑听到开门的吱嘎声响起,朝着长公主微微屈膝,足尖轻点,越过高墙而去。
长公主看着灵珑的身影淡雅微笑,粉衣丫鬟却撇嘴嘟囔道,“公主,似乎灵珑小姐与郡主嘴里的人不太相若。”
长公主微微凝眉道,“她对旁人的论评何曾公允过。”
粉衣丫鬟顿时沉默,但见引客僧出来见礼,忙上前疏通,到底将长公主带进了居所里。
灵珑回到客居院落,但见古灵儿正在炉边烧火,不由懊恼地咬了咬下唇,抱着古灵儿的手臂自责道,“娘亲,珑儿一时混忘了,真真是抱歉。”
古灵儿揉了揉灵珑的小脸轻笑道,“珑儿,无碍,娘亲出嫁前,这些活计也惯常做的。”
灵珑默默点头,抢了古灵儿手里的柴火自个儿忙活。
古灵儿轻笑,挨着灵珑靠坐,看着那双小手麻利地提水冲茶,酸酸涩涩地感动。
娘俩难得单独出门,又没有丫鬟随侍,倒是得了几分生火做饭的兴致。
阿琛从寺里的灶房淘换了几样小菜,灵珑熬粳米粥,古灵儿掌勺炒菜,约莫刻余功夫,小院里便隐隐传来了饭菜的香气。
灵珑挽着衣袖出来,刚要开口招呼阿琛进屋吃饭,却见治心颇为吃力地提着食盒过来,忙上前接了过来。
治心虚喘两下,端着红扑扑的小脸合十行礼道,“小施主,主持师父让小僧送些斋菜过来。”
灵珑摸了摸治心光溜溜地头颅轻笑道,“有劳小师父,小师父可用了,不若一起用点子?”
治心捂着光头慌忙后退道,“不,小僧用过了”,说罢,一路小跑出了院子。
灵珑看了看自个儿的右手,摇头失笑。
阿琛似笑非笑地看了灵珑一眼,提着食盒进了屋内。
夜幕渐渐黑沉,灵珑看着那黑压压的天色,今夜怕是又有一场大雪。
古灵儿将灵珑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脊背道,“珑儿,可困倦了?”
灵珑微笑点头,蹭了蹭古灵儿的肩膀,沉沉睡去。
山上的夜,静得出奇。
灵珑迷糊之间,远远听见窸窣的脚步声。她懒懒地睁开眼,发现古灵儿也睁着眼睛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
灵珑将古灵儿按回榻上,靠近她的耳际轻声道,“娘亲,珑儿去看看”,说罢,扯了件大氅便出了卧房。
灵珑刚将门打开,便听见两道凄厉的惨叫声从墙角处传来。她刚准备提步过去,角落处却忽然亮起了火光。
灵珑下意识地遮了遮眼睛,但见两位身形高大的男子昂首挺立,脚下却还踩着两个面色痛苦的男子。
灵珑抬眼辨认,一个自然是灰布衣衫的阿琛,另外一个,却是神情冷峻墨连玦。
灵珑一时惊讶,不及问询,墨连玦却神色和缓地嘱咐道,“珑儿,天儿冷,回屋里去。”
“哦”,灵珑乖乖应承,有阿琛和墨连玦在,到底没她出手的机会,索性挥了挥手,打着哈欠回了屋内。
墨连玦目送灵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立时阴沉了脸色,朝着阿琛客气拱手道,“这位兄台,可否将这二人交与本王处置?”
阿琛淡然颔首道,“靖王爷自便”,说罢,脚下狠狠用力,但闻两道骨头断裂的声响后,踩着男子的后脑消失在夜幕里。
那男子只觉钻心刺骨的疼痛,堪堪呻吟了一声,却被后脑上的重击踩晕了过去。
墨连玦邪狞地勾唇,危险地扫了眼男子的胸膛。那男子连忙求饶道,“大侠,大侠,是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
墨连玦脚下缓缓用力,再用力,男子只觉憋闷得喘不过气来,只听“啪啪”两声脆响,立时疼得晕厥了过去。
墨连玦朝着虚空打了记响指,颜松和颜鹤双双落下院内,朝着墨连玦躬身行礼后,手脚麻利地将两名男子扛在肩上,踩着院墙飞身离去。
墨连玦看了眼紧闭的门扉,朝着东南角的白果树微微拱手,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阿琛在树梢上微勾唇角,此番洞察能力,到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少时,两名男子被扔在地板上,立时便被疼醒了。他二人本想爬起来,奈何胸腔内疼得难耐,竟是怎么挣扎也坐不起来。
两个人堪堪侧躺在地上,看着墨连玦阴寒的面色,瑟瑟发抖起来。
墨连玦冷峻地瞟了一眼,端了茶盏饮上一口,却隐约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清晰地传来。他凝眉看去,却见那略微瘦小的男子,身子趴伏处竟是一滩水渍。
颜松和颜鹤对视一眼,暗骂一句孬种,唯恐脏污了墨连玦的眼睛,忙将那男子扯了出去。那男子起初还在尖叫着求饶,却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后,再没有发出过声音。
另一名男子见状,身子抖得如筛子,倒也无需墨连玦审问,便将他们今日的任务吐了个干干净净。
且说灵华非听了绯浓的建议,自然想成就梅行文的好事。奈何依着梅行文的风评,灵翰霆和古灵儿铁定不会同意。思来想去后,便应承了梅行文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
梅行文日日催,夜夜请。可是灵珑要么不出门,要么便是与旁人一处,灵华非苦于找不着机会,便一直推辞着。
梅行文诸多不满,成日嚷嚷着此事作罢的威胁话。
灵华非焦头烂额,偏巧迎来了丞相府的除夕宴。灵珑在席间打探开年之事,古灵儿随口便说要到大悲寺祈福。灵华非本不放在心上,岂料灵珑竟然兴冲冲地要求同行。
灵华非心知机会来了,死死撑到宴席结束,弃了温香软玉,巴巴地赶到镇国公府求见梅行文。
梅行文与小妾正在你侬我侬地闹腾着,听闻灵华非来访,隔着窗子粗声粗气道,“何事?”
灵华非舒朗地笑道,“世子,事儿怕要成了。”
梅行文立时淫笑,披了衣裳出来,扯起灵华非便来到了书房。
灵华非直截了当地说,“世子,妹妹和夫人明日到大悲寺祈福。”
梅行文搓着双手邪笑道,“老弟,嘶,你真真是太能干了,本世子等不及了。”
灵华非与梅行文凑着脑袋商议,由灵华非出面找人,劫了灵珑下山后,直接送到翡翠阁。梅行文只管等在包厢里,待成事后,灵华非自然会带着人出现,倒也不拘是谁,只要被人瞅见了,这因缘自然便跑不了。
梅行文贼兮兮地摸着下唇,倒像个馋嘴的猫儿,“贤弟,哥哥的好事便全靠你了。”
灵华非但见商议妥当,朝着梅行文拱手道,“梅兄,拙弟这便告辞,梅兄只管等着抱得美人归便是了。”
灵华非掀了衣摆出去,到花街柳巷地暗巷里雇佣了两个小混混,交付了一半酬金后,总算是心内熨帖地回了丞相府。
翌日,墨连玦下朝回府,奉命监视梅行文的阿武早早候在了书房内。他听阿武回禀着灵华非与梅行文的谋算,当下虽只是淡淡挥手,午后便骑着骏马直奔大悲寺,果然将那两个小贼擒在了手里。
墨连玦回神儿,看着眼前狼狈的男子不动声色,手下却微微用力,硬生生将座椅的把手掰了下来。
男子吓得哭起来,挣扎着跪地磕头道,“大侠,小的只负责将人送到翡翠阁,旁的事情小的一概不知情啊,大侠……”
墨连玦沉声道,“你们可知今日劫掠的是何人?”
男子摇头,“大侠,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个混混,拿人做事而已,小的什么也不知道,请大侠明察。”
墨连玦优雅地拍打着手上的木屑,颜松推门而入,朝着墨连玦微微地点点头。
墨连玦颔首,颜松便一把将男子拽在手里,拖拽出门外。
且说候在翡翠阁的梅行文,渐渐地便失了耐心,不由朝着灵华非嚷嚷道,“老弟,你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为何这会子还未到?”
灵华非拍了拍梅行文的手臂安抚道,“梅兄,这几日接连下雪,上山的路定然不好走。那两人虽有些功夫底子,到底不能闹出大动静来,且略等等吧。”
梅行文将灵华非的手臂甩开,冷眼看着灵华非道,“灵华非,你倒莫要诓骗本世子。今日若得不到灵珑,莫说灵紫凝没人捡拾,本世子定要让你丞相府声名扫地。”
灵华非对梅行文的大话颇为不齿,镇国公尚且不能撼动丞相府一分一毫,凭一个日日醉卧美人榻的狗屁世子,倒敢说出这等狂言。奈何他现在需要仰赖梅行文入仕上殿,不得不舔着脸子笑道,“梅世子,梅老兄,小弟虽没有大能耐,揽乎自家妹子的道行还是有的,不若世子略坐坐,小弟这便去官道上迎一迎如何?”
郭诚故作姿态地颔首,但见灵华非的身影消失在包厢内,立时便心慌肉跳地咧嘴笑了。那小脸,那身段,啧啧,梅行文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将灵珑掳了来,奈何这里是京都,五城兵马司的人日日在街上盘桓,他前日才因为抢花魁的事儿被皇后姑妈好一顿责骂,这会子只能抓心挠肝地等着,直等得燥热难耐,激荡不已。
灵华非出了包厢,朝着门扉讽刺地笑笑,才要提步朝楼梯间走去,只觉脖颈间一记重捶,下一瞬便失了直觉,倒在对方早已准备好的麻袋里。
梅行文心高意满地等着,奈何激情升了降,降了升,等不来佳人也罢了,竟连灵华非那鳖孙也失了踪影。他愤恨地踹倒了椅子,扯开门扉便打算出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正是百花楼的头牌红鸾。
红鸾穿着一袭红色的薄纱长裙,盈透的肌肤若隐若现,朝着梅行文嗲声嗲气道,“世子爷,奴家好冷啊,您也不心疼奴家,奴家不依嘛。”
梅行文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暗夸赞灵华非的懂事儿,知晓他等得不耐烦,竟然还特特安排了头牌美人来解闷儿。他急色地舔了舔下唇,一把将红鸾扯进房内,抱着她的翘臀揉捏道,“乖,红鸾,美人儿,爷身子缓和,贴着爷就不冷了。”
红鸾娇嗔地瞪了梅行文一眼,柔弱无骨地跌进梅行文怀里勾挑着梅行文的衣襟娇笑道,“世子爷,红鸾不冷了,可是,红鸾这会子觉得有些热,可怎么办呢?”
梅行文瞬间眉开眼笑,闻嗅着红鸾的脖颈道,“啧啧,红鸾,爷们在这儿,你好好陪着爷们,自然便不热了。”
红鸾欲拒还迎地推了推梅行文的脸颊道,“世子爷,红鸾刚进门,不若喝杯酒水助助兴可好。”
红鸾勾挑地看着梅行文,心里却是极其得腻烦。
梅行文虽惯常出入花街柳巷,却是出了名的欠刚欠性,没有药物再再是不能成事的。时日久了,妓子们便主动提起喝酒助兴的事儿,一来可以讨了梅行文欢心,免得他因为不得兴致大闹百花楼;这二来嘛,若然被挑起了心气,却要硬生生地旷着,到底也难受,索性遂了双方的心意,两厢舒坦。
梅行文朝着红鸾邪笑,捧着酒杯一饮而尽。奈何他喝下去许久,身子不见硬朗,却软软地倒在了床榻上。
红鸾鼻尖轻哼,略微抚摸着被扯疼的手臂骂了句“畜生”,转身便开了门出去。有人出钱让她弄倒梅行文,却没说要真的成事,呿,这般斤两的东西,她红鸾可瞧不上。
红鸾走后,一个黑衣黑面的男子出现在包间内,看着昏睡如死猪一般的梅行文,双眼之中流转着阴沉的戾气。他轻扫了一眼梅行文,脱了他的袜子塞进他口里,随即便将他的衣服剥得只剩遮羞布,双手反绑起来,死死勒紧了绳子。
黑衣男子朝着虚空招手,便见一名身形略小的男子出现在包厢内,将梅行文套了麻袋片子,扛在肩上朝百花楼而去。
黑衣男子四处打量后,闪身便来到了翡翠阁的柴房内,躺在草堆里的男人,正是被人拖走的灵华非。
男子抬脚踢了踢灵华非,果然没知没觉,他顿觉无趣,先用绳子勒紧了灵华非口里的抹布,接着便从腰间扯出一条满是倒刺的鞭子,朝着灵华非毫不留情地抽去。
只一鞭子下去,灵华非立时被打得皮开肉绽,他瞬间疼醒了,瞪圆了眼睛嘶吼着,奈何嘴里塞着抹布,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灵华非拼命挣扎,奈何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他越是挣扎,那绳子便捆得越紧,直勒到肉里也不能解脱。
灵华非惊恐地看着黑衣男子,眼见那鞭子又要落下,不由拼了老命在地上翻滚。可这里本就是柴房,空间狭小得很,他无论怎么躲,那鞭子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越躲竟是抽得越狠。他想叫叫不出,想躲躲不过,没一会功夫便疼晕了过去。
黑衣男子举起身旁的盐水兜头浇下,灵华非立时便被疼醒了。他绝望地看着黑衣男子,不躲不闪,竟是恨不能他能打得再大力些,只莫要让他醒来便好。
奈何黑衣男子偏偏不如他的愿,他昏昏沉沉间,疼着醒了,又疼着昏了。直至男子彻底解了怒气,他才被人如烂泥般拎了出去,扔回了舒墨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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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终于出手了,看墨连玦狠狠虐他们,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