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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已是九月二十六日。
在过去的十来天时间中,关慈恩觉得自己过得像梦一样。
当然,这梦是甜蜜蜜,美滋滋的。
她只在医院住了三日便出了院,和沈谦住在他南湖路的别墅里。
沈谦没有准许她回公司去,她自己亦是没有坚持,就这么轻松放心的将公司交给他打理了。
究其缘由:一来是因为现在媒体盯得很紧,大肆的报道着他们即将到来的婚礼,关慈恩不喜欢日日暴露在镁光灯闪烁的日子;
二来沈谦确实是个经商奇才,不知怎么做的,反正她住院三天的时间里,关氏的股票大涨了,他给她的解释是公布他们的婚礼带动起来的。
而且他不仅在事业这块儿让她很放心,还天天和她一起商讨婚礼的所有细节,没有一丁点嫌烦的意思。
敲定婚庆策划方案,拍婚纱照,试妆,布置新房……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白日里,她在许可可和刘希的协助下,亲自操劳忙碌着他们的婚礼事宜;夜晚,则是躺倒在沈谦的怀里,任由他不知疲倦的耕耘。
他们共同沉沦在欲海中,探求着欢爱的极致体验。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每天同沈谦一起起床,她会为他搭配衣物,为他扣纽扣,整理衬衣领子,打领带,会在他出门之时将香吻送上。
关慈恩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待嫁新娘的幸福,也完完全全品臻到作为人妻的甜蜜。
而且越是这样,沈谦亦是越发依恋她。
他时常在公司处理完了事务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去陪着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仿若神圣的女神在给他烧铁烙印一般,全都深深的烙在了他曾经不安的心灵深处。
另一个更让她兴奋得无以复加的是,秦玉惠和她亲近了许多。
尽管秦玉惠仍是有些不习惯她的靠近,但是情况好太多了,甚至在婚礼的一些细节上还给了她许许多多的建议。
关慈恩特别贪恋这样的美好时光,比如现在,傍晚的晚霞漫天映照着关仲清的病房里,她将削好的苹果喂到了秦玉惠的嘴边。
“妈妈,吃一口,这种苹果味道真的很好的。”
她喊她的声音像是温顺的小羊羔叫唤一般,那双莹润晶亮的美眸一瞬不眨的凝着秦玉惠,流露出满满的期待。
秦玉惠静静的睨一眼她,终是没有推却,先是轻轻咬了一口,而后抬手接过了苹果。
“嗯,还不错。”秦玉惠淡淡的回答。
关慈恩登时像得了糖果的幼稚园孩童般,开心的笑了。
须臾,她也给自己削了一个苹果,“妈,要是爸能醒过来就好了。”
关慈恩很是希望父亲能醒过来,她不奢求她能挽着父亲的臂弯等待沈谦走向他,只希望父亲能醒过来。
秦玉惠看一眼病床上的插着氧气管的关仲清,伤感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关慈恩现在的幸福,她是替她开心的,她私下对着躺在那里的关仲清倾诉了许多,她的心结此生是无法解开,有时候她也在想若是关仲清醒来,会否答应女儿和沈谦的结合。
“你爸爸不能将你亲手交给沈谦了,所以我会代他将你交给沈谦……”她低声说道,语气乍听之下蕴着一丝凄楚。
关慈恩很明白母亲对父亲的执念,她轻轻的靠上了秦玉惠的肩头。
“妈,谢谢您。”
秦玉惠任凭她靠着,定定的看着关仲清,心里五味杂陈。
不多时,关慈恩想到了什么,倏地坐直了身子,很严肃的看着母亲,幽然开口:“妈,沈谦他姑姑是怎么死的?我第一次见他爷爷的时候,他很恨我——”
秦玉惠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其实我并不想多想什么,只是我前两天听沈谦家里的佣人说起,似乎他和他的爷爷关系彻底崩了,他们好像决裂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携着忧虑。
尽管她已经知道他们的婚礼沈谦的爷爷不会出席,尽管沈谦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他和爷爷之间的矛盾,尽管他家人不祝福他们的爱情,但是她依旧希望沈谦能和他的爷爷和好,毕竟那是他除了她之外唯一的,最亲近的人了。
秦玉惠别开了眼,她起身,身侧的手有些颤抖,她走去了窗边,借着将窗幔撩得更开来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关慈恩,别多想,他姑姑的死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分明记得那一次我见到他时,他说是我害的!”关慈恩盯着她的背影,惆怅说着。
“说是我害的,可是在我的记忆当中,我从来都不记得见过沈云新。不过,我曾在沈谦的书房见过一张全家福,我对他的父母亲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感……”
她说得是实话,尽管她完全忘记了沈宏成寿宴那天的事情,但是她总觉得她是见过沈云峰夫妇的。
“关慈恩,”秦玉惠蓦然提了声量喊她,“你的熟悉感也许是因为沈谦和他们长得太像所致的。”
“你现在和沈谦都领了结婚证了,你只要相信你和沈谦会幸福就好。”
“妈——”她陡然打断了她,“我只是不想沈谦和他爷爷那么僵。”
秦玉惠转过身来,正想说什么,病房外刚巧响起了敲门声。
关慈恩听着那敲门声,唇角微弯,欢天喜地的赶紧去开了门。
门外,沈谦笔直的伫立在那里,领带已经被他扯下了拿在手里,衬衣袖子挽了两转,露出一小截线条流畅又结实有力的手臂。
“你来啦?”她嫣然一笑,“快进来吧。”
“在和你妈妈讨论什么?”他浅笑着上前执起了她纤瘦的手腕,搁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润了润。
关慈恩蓦然推了他一下,“妈还在呢——”
沈谦瞬间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似乎在嗔怪她怎么不早说害他出糗了。
“伯母,您好。”
秦玉惠看着小两口的甜蜜的样子,心中微恙,淡淡的回应一声之后,蓦然转了话题:“对了,我好像发觉你们的婚礼少了些什么似的?”
“什么?”两人皆是专注的看向了她。
“你们俩似乎都没有伴郎和伴娘……”
关慈恩这才缓过神——她前几天还想起,结果这两天她忙碌着试婚纱,竟是给忘了。
“我的伴郎就是我表弟高胜寒就可以了,慈恩,你——”
“我马上打给茵茵。”关慈恩迅速的接了话,“前几天我打给她她那边关机了,结果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我们以前说好的,她结婚我给她做伴娘,我结婚则她来做。”
她说得兴高采烈,可是沈谦那双幽深的瞳眸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凛色。
关慈恩拿了电话走到窗边,秦玉惠则是用眼神示意沈谦先出去。
“慈恩,你在这里打电话,我也出去打个电话问问许可可落实的婚礼用花细节怎么样了。”他说得轻松闲适,关慈恩飞快的应声“好”便转头拨号码去了。
秦玉惠随后亦是跟着沈谦出了病房,她静静的走向楼梯口那里,沈谦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伯母,您有事?”
“你敲门之前,她一直在追问你姑姑的死因,说你爷爷曾经当她面指出是她害的……,沈谦,我估摸着这枚定时炸弹迟早要爆炸的!”
她的语速不快不慢,语气里却是隐隐夹着担忧。
沈谦单手插在裤袋,抬头看一眼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又垂了头沉声说道:“伯母,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沈谦,关慈恩是一个很坦荡不扭捏又很坚定的孩子,我想,或许给她讲一下不打紧……”
秦玉惠的确是动摇了,她觉得与其这么藏着掖着不如说出来更好。
且,她始终隐隐不安,觉得这样瞒着藏着终是在欺骗自己的女儿,她明明应该了解全部的,她明明应该真正快乐的嫁给所爱之人的。
“伯母,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沈谦再一次出声安抚,“我会适当和她说一些,不一定是全部,也不是现在,总之,所以您也别太担心了。”
秦玉惠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模样,嘴唇微微蠕动几许后终是咽下想说的话,而后极轻的说了一句:“沈谦,我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是幸福快乐的。”
话音一落,她已经转身走出了楼梯口,朝着病房走去。
病房内。
关慈恩第一遍没有打通骆茵的电话,拨第二遍,连接音才响了两声,那边便接了电话。
“喂?慈恩……”骆茵叫她,声音听着似乎很疲倦。
“茵茵,我可算是打通你的电话了。”
关慈恩异常兴奋,“你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睡觉?”
骆茵并没有回答她,揉了揉睡得有些昏昏然的脑袋,又努力捺下恶心感之后,单手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
她透过窗口看去,不远处一栋写字楼LED巨幅屏幕上,有媒体还在投放着半个月前沈谦英姿焕发,帅气逼人站在宏宣国际楼下答记者问的影像资料。
“慈恩,你要和沈谦结婚了,你是不打算告诉我?”
骆茵神色寒凉的看着那屏幕,语气隐隐带着一丝酸意,心里亦是有火苗子在窜。
关慈恩并未听出什么异样,反倒是急急的向她解释:“我先前就给你打过了,但是那天你关机了,后来忙着忘了,茵茵,你别怪我了,好不好?”
不等骆茵回答,她又继续急迫说道:“茵茵,还记得以前我们在澳洲同住一个宿舍时说的吗?我要结婚了,我要请你当伴娘了。”
她的声音虽然急切却是始终带着欢喜。
骆茵觉得这声音刺耳至极,她单手拿着手机,单手摸了一下小腹之后,随即移开手指攥紧了衣角。
她咧嘴笑说:“好啦,我不怪你了,我来给你做伴娘。”
她明明是笑着的,然而一双凤眸之中全然恨意。
“对了,慈恩,我不仅要给你做伴娘,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份特别的绝对让你惊喜万分的礼物。”
她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期待和兴奋,关慈恩透过电磁波听进耳朵里,只当是她亦在为她要幸福的嫁人了开心而已。
“茵茵,谢谢你,伴娘礼服明天上午我陪你一起去试好不好?”
“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来招呼我了,你只要给我说你订的婚庆公司在哪儿,我自己去试了就好。”
关慈恩听着她说得那样体贴,心中蓦然升腾起一丝感动,“茵茵,谢谢你,你真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闺蜜。”
骆茵听着她感念的话,心中那团火非但没有平息,反倒越发烧旺。
“慈恩,你一定要美美的出嫁,我也一定要送一份特别的,令你终生难忘的结婚礼物给你。”
关慈恩隔着手机,连连重重的点头:“嗯嗯,茵茵,谢谢你。”
两人互道“再见”之后都挂了电话。
关慈恩看着渐渐暗下去的荧幕,出神了约莫几秒后才转了身。
刚转过来,秦玉惠恰好推开了病房的门,她看着关慈恩脸上那淡淡的笑意,轻声问她:“看样子和你那个好闺蜜聊得很开心?”
“对啊,”她上前挽住秦玉惠的手臂,头轻轻靠在她肩上,有些许撒娇的味道。
“妈,茵茵不仅会做我的伴娘,而且她说了还要送一份令我终生难忘的结婚礼物给我呢。”
她的话音尚未落下,沈谦已然从外面走至了门边。他看着她溢满欢喜的脸庞,轻笑着询问:“慈恩,你在说什么礼物?”
关慈恩蓦然松了秦玉惠的手臂,上前拉住沈谦结实有力的手臂,眉眼带笑说道:“是茵茵要送我一份特别的结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