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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震在劝阻无效之后,就屏住了呼吸,想着能听听对面的声音。结果,他细心听了好一会儿,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根本辨认不出情况,急的额头上都生了汗。
到了这样的时刻,才能明白自己的担心有多么深,无能为力又是多么令人心肺俱焚的事情。
从没有一刻这样后悔过,从前的那些年,二混子似的游走在这个世道里,从没想过,去争去斗去得到,事到如今,他想要护住身边的女人,却还要跟人妥协。就算是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布置的安稳妥当,可还是防不住有意外的发生。
多年前的感觉再一次笼罩了彭震,那种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看着命运夺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你只能看着,不能营救不能改变什么的无力感。
彭震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咬紧了牙,绝不能!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如今他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一头捏着手机,一头吩咐身边的助理,问问那边的保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上楼。
我在这头,根本就顾不上彭震的那些内心戏,开门的瞬间我就惊呆了。
门外半爬半靠在地上的人是许横,她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这大冷的天,她竟然就穿了一件衬衣。
看到许横的瞬间,手机就已经被我原地放下,自己跑出去就扶许横了。
“许横,你怎么了?”
我仔细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痕非常的明显,应该是被人绑起来或者是带了镣铐的,前后算算,我跟许横应该两周没见了,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问,“你是逃出来的吗?”
许横能趁着夜色跑来,已经筋疲力尽,拼着最后的力气敲开了门,此时看到我,她只是扯扯嘴唇,然后就已经一翻昏了过去。
我拖着许横,她的骨头架子大,而且身上的肌肉还挺结实的,所以根本拉不动她。
正素手无策,下面的保镖这时候冲了上来。
荷枪实弹的看着样子挺吓人,我见到人急忙喊,“快来帮忙,把她抬进去。”
阿虎几个原本是准备上来跟人火并的,没想到看见的是两个女人跌坐在地上的画面,愣了几秒之后,才争先恐后的抱起许横进了屋。
这公寓大的很,除了我跟彭震的卧室还有衣帽间之外,还有客房在,只是平时很少用。
将许横放在客房的大床上,我急忙忙的让保镖里会点医术的人给许横看身体,他们这些人都是艰苦训练出来的,很多都是退伍的老兵,算是土医生。
最后结论就是脱水加体能耗尽。
这个时间叫医生来,显然是不能的了,所以只能弄了白糖水来,一点点的喂给许横喝。
我忙着照顾人,阿虎在旁边忙着跟彭震汇报情况。
等手机递到我面前,说:“彭总要跟您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自己一时心急,将手机脱了手,还不知道彭震那边有多心急。
“喂,我没事。”我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说这个,怕他担心。
彭震那边已经听保镖说过情况,并不多说旁的,只是说:“明天我让医生来看看她的身体,还是不能大意,你让虎子把家里还是在侦查一遍,确定没有装什么东西,我才放心。”
“嗯。”我只有答应的份。
彭震语气沉重的很,“你给我提起精神来,别怕,你这样,等我回去头发就全白了!”
我也知道今晚我把彭震吓的不轻,可是人真到了特别恐惧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话是这么说,他这么担心,我还是有些觉得抱歉,垂着眉头说:“你放心,我往后遇事会直接给阿虎他们打电话的。”
彭震简直气的咬牙,他难道是为了这个生气?能在最害怕的时候第一个给他打电话,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只是他心里跟着了火似的,霞公府的公寓,一梯一户,私密性极好,没有指纹识别,别说是敲门,就是上楼都走不到。许横到底是怎么上去的,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其他人的阴谋,别忘了许横身边还有一个陈东野,那可是彭震忌惮了很久的人物。
但是这些担心,他都不能说出口。
不能再让她害怕了,他想,所以,只能缓和下语气,小声的规劝,“你知道第一个给我打电话很对,这个没做错。你一个人要是在家里害怕,就让许横留下陪你一起住,反正客房多。”
我低低的嗯了声,心里嘀咕,明明睡觉前还想着明天就拿着东西搬出去住的,没想到许横这一来倒是打乱了原先的计划。
从我刚打电话过去听到彭震那边的歌舞声之后,到这会儿,他那边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我记得金戈说他那边跟这里有十一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儿恐怕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我不想多打扰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真是无能为力,彭震说是把自主的权利交到我手里,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离开他的资本。
仅仅才是一晚上,我就成了这样,要是真的自己出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觉得自己很丢脸。
“那你忙吧,我照顾许横了。”
彭震应了声,直接挂了电话,他挂的如此快,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盯着手机看了一阵,想想大概真的是我影响了他的事情。
哎,好像我只能给他添乱一样的。
对阿虎他们我很抱歉,虽说他们是保镖,可是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真没把他们当外人,我给他们收拾了家里的一些吃的,让他们带下去。“麻烦你们被吵醒,以后晚上我会尽量自己解决事情的,你们该睡还是睡啊。”
说是二十四小时保护,可是都是人,没道理我睡觉的时候他们都得醒着。
保镖车里有床,他们几乎上是轮换着睡觉的,其实很辛苦。
阿虎带着人把家里各个角落都探查的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才拿着东西走。他笑的淳朴极了,彭震对着阿虎都是虎子虎子的叫,好似真的跟家里的一口人似的,只是我觉得我要是跟着彭震也虎子虎子的叫有些古怪,所以才自己叫他阿虎。
每次我叫阿虎,他都憨憨的笑。
其实阿虎是东北人,有些年纪了,早些年还在法属殖民地做过雇佣军,被彭震不知道怎么给收了来当保镖用。
等阿虎他们走后,我复又跑去看许横。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喂了糖水之后,也没什么大的改变。
熬了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医生就上门,跟着来的还有做饭的阿姨。我看到白医生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白医生很是头疼,“还不是你家彭总,说让我来看看,有备无患。”
医生围着许横检查了好一阵,结论没多大变化,人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就是疲惫不堪,需要静养。再者就是,发现身上有多处被囚禁的痕迹。
等医生走后,保姆阿姨说这几天她会留下来按时做饭,照顾许横。
这样确实最好。
安顿好了许横,我又要往学校赶,没办法,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课时急,任务紧。上一次其中考试(8)班考的不错,这次期末考试,压力就更大一些,总有人想看到底是(8)班的孩子是真的学的好了,还是上一次我们压对了题。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有学生突然一下考的好了,总有人怀疑学生学习成绩的真实性。
我心里拱着一股劲儿,要让这些人看看。
白医生说她刚好没事,可以送送我。
我没推辞。
上了白医生的车,她笑着问我,“你怎么又开始吃安眠药?”
这人真的是神仙啊,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大概我的表情是真的很惊讶,所以白医生也没隐瞒直接说:“服用安眠药的人,眼睛里的光不一样,林老师,你别怀疑我的专业性好吗?”
我抿抿唇,只能承认,“最近是有点失眠。”
白医生好像很知道我的心事,“我知道,是为了彭总吧。要说,我还真没见过,他那么忙的总裁,人家总裁不都是花前月下谈恋爱的么,怎么就他忙的脚不沾地,恨不能二十四小时掰成四十八小时。”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好奇,难道彭震出差这事情,已经成了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吗?
白医生开着车,说话带着轻松的语调,“我哪里能知道,还不是因为我哥,他一直都在海城的,忙的不行不行的,跟我吃顿饭都要安排行程,前段时间却急赤白脸的跑到京城来,说是受了他们总裁的指派,借给彭总做事情的,你不知道他那个忙哦,说在海城好些年没这么殚精竭虑过了。”
“你哥哥的老板是谁啊?”这回我是真好奇了。
白医生顺手就从一旁的车门框里抽出一本商务杂志递给我,“诺,就是这个人,我哥跟了他好些年。”
陆暻?年三个大字,让我心下了然。
果然是他。
我笑笑,“这人是彭震的拜把子兄弟。”
只是不久前我才跟顾夏通过电话,她并没有说陆暻年把人借给彭震用了这样的话,想来顾夏也是不知道的。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顾夏,能安安稳稳的做个居家小女人,什么都不必管,自有陆暻年顶着。
我做不到顾夏的安然,明知道彭震现在再做的一切是那么的辛苦,我做不到安稳度日,无动于衷。
我想要帮帮彭震。
不想看着他一个人跟孙悟空似的上下翻飞,恨不能七十二变都来一场的跟周围的所有人周旋。
.........
上完课,回家。
许横已经醒过来,坐在床上喝阿姨给熬的骨头汤。
这个煮饭的阿姨,不是原本安家派过来的,而是彭震后来找的,这人来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家里的女主人,所以对我态度很好,而且彭震给的价钱高,让她做的事情却又不是很多,且每天她都可以回家,并不用住在这里,所以对这份工作,阿姨很珍惜。
“林小姐回来了。饿不饿,饭马上就好了。”阿姨说着话,人就退出了客房。
我坐在床边,看着低头喝汤,根本不抬头看我的许横,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你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跟我说吗?”
我不止问过许横一次,她跟陈东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甚至旗帜鲜明的提醒过许横,陈东野那个人实在不是正当过日子的人,可许横从不对此发表意见,她只是沉默。
问的多了,她就转移话题,不是说我跟彭震,就是说许竖。时间长了,我也就不问了,明知道她不会说,我又何必费那个口舌。
但是现在这事情,明显已经到了我不问不行的地步。
许横两个膝盖弓起,双手捧着汤碗再喝,听到我的问题,她手里的汤匙缓慢下来,可还是再喝,一下下的瓷器碰撞声。
她的样子让我忍无可忍。
我挥手就把她手里的碗给拍出去了,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在他身上受的罪还不够!到了如今你还护着!许横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七年前的那个孩子,你忘了吗?你哪会儿才多大,如果不是那个孩子,你至于离乡背井这么多年,你这么就这么不省心呢,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啊!?”
许横抬眼看着我,眼睛里半点眼泪都没有,她的眼神让我害怕,我全身都在抖。
对峙一阵,许横才说:“当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我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
当年我明明看见过那个陈东野将许横压在墙上强吻的,他们的关系绝对是情侣没错,孩子不是陈东野的,又是谁的?
我看着许横不可置信。
许横冷笑,那种苍凉的笑容,“我是被轮/奸的,当年,我不到十七,对方三个人。”
“所以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我自己都说不出。”
我彻底傻住,当年我跟妈妈都为许横痛心疾首,以为她是一时糊涂偷尝禁果才有了孩子。
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竟然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