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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叫老公,乖...... 五分钟后,张妈下来了,不过身后并未跟着秦挽歌。
“少奶奶呢?”
“好像是发烧了,这会儿睡着了。”
发烧了?
江衍怔了一瞬,拔腿上楼。
没开灯,房间里漆黑一片。
他伸手按下开光,光线一瞬间充盈整个卧室,他微微眯眼,就看到秦挽歌面色潮红的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
走过去,抬手碰触她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可怕。
他正要收手,手却被她按住,那滚烫的温度,叫他心头一颤,不知怎的,就突然有些恼火。
她发烧成这样,居然就这么躺在这里,不告诉任何人,也不告诉他,她是想干嘛?把自己活活烧死吗?
江衍的浓眉拧了起来。
空气里却传来不安的呓语声,一道接着一道,他垂眸,就看到秦挽歌的嘴唇一张一合,微弱的声音似乎带了哭腔,在空气里蔓延开来:“爸爸,爸爸......”
心口微微一滞,一股心疼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此刻,他好像能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一个薄凉如水的女人,会对江哲希那么好。
他反手攥住她,她的手掌很小,轻易的就能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灼热的温度,似乎要在他掌心烧出一个洞来。
几秒,他扳开她的手。
走出房间。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支体温计,一杯温开水,还有一盒退烧药。
掀开额前散落的碎发替她量体温。
“滴”的一声过后他拿下温度计,垂眸,39.8度。
眸色深沉几分,他伸手拍拍她的脸。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对她施暴,秦挽歌费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
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江衍趁此空档把她扶起来,让她的脑袋枕在他怀中。
拿了退烧药塞进她嘴里,又把水端了过来。
却是喂不进去,水全部从唇瓣间溢出来。
江衍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沉思几秒,他低头喝了一大口水,嘴对嘴,将水渡到秦挽歌的嘴里,并用力捂住她的嘴,不准她吐出来。
秦挽歌被迫喝了药。
江衍抱着她重新躺好,又掖好了被子,才关了灯退出房间。
刚刚拉开门却对上蒋欣然盛满泪水的眼睛。
江衍愣住。
蒋欣然的泪水悄然滑落,她哽咽:“阿衍,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对她好?
若不是经蒋欣然这么一提醒,江衍都无法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是做了多么离谱的事情。
不过,这一切都出自于怜悯而已。
可这一刻,江衍忘了,他从来不怜悯任何人。
他抿唇,双手插进口袋,居高临下睥睨着蒋欣然,狭长的眸子里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神色有些冷:“她生病了。”
“我生病的时候,也从来受到你这样的待遇。”
江衍的恼怒就那么从黑眸里溢出来,带着盛气凌人,带着阴沉晦暗:“今天若不是你耍性子把她拦在门外,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蒋欣然连眼泪都忘了流,茫然无措的后退两步。
原来阿衍都知道。
是啊,阿衍那么睿智怎么会猜不到,是她自作聪明了。
江衍只冷淡的看她一眼,便扬长而去。
蒋欣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心慌,他们之间,好像正因为秦挽歌的出现,而渐行渐远。
以前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阿衍都不会冷眼相待,这一次,他生气了。
眼泪一瞬间决堤而出,嘴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她俯身,披头散发的凝着他的背影,惊慌道:“阿衍,这么快你就忘记姐姐了?你怎么能对别的女人动心!”
轻颤的声音隔遥远的空气传过来,竟是一语道破的锐利。
江衍一瞬间顿住脚步,眸光剧烈的晃动。
动心吗?
不,他没有。
几秒,他眉眼间透出些许张狂,重新迈步,走的意气风发。
动心?
不,他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永远不会!
这夜,蒋欣然睡到了客房。
她亲眼看着江衍走进秦挽歌的房间,然后再没出来。
那个践人发高烧就叫他如此寝食难安?
她奋力甩上门,今天的委屈,她记下了。
卧室里,江衍在床边坐下,倾身,抬手,修长冰凉的手指轻碰秦挽歌的额头,没先前那么热了,却依旧有些烫。
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块儿湿毛巾。
拨开沾在秦挽歌额角的湿法,将毛巾仔细敷好。
感冒发烧引起的鼻子不通,让秦挽歌看起来有些呼吸困难,她微微张着嘴,眉头紧紧的蹙着,长睫快速的轻颤,不安的摸样像是濒临干涸的鱼。
江衍几不可见的蹙眉,寻了感冒贴,帮她贴好。
夜格外的漫长,他搬了椅子守在床边等待她退烧。
这一刻,内心无比静谧。
眼皮忽然就沉重下来。
不知多久了,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五年来,几乎夜夜辗转难安,每每闭上眼,梦里都是佳然浑身是血的模样,遥不可及,却又永远在梦里飘荡。
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这一晚,似乎,他被治愈了。
几乎来不及挪到沙发,脑袋就那样轻轻的倒在了床上。
天光降至,秦挽歌口渴到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那么一幅场景就猝不及防的闯进视线。
台灯依旧亮着,一米的距离,昏暗的刚刚好,江衍就躺在这光线里,侧着脸,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际,微抿着唇,睡的毫无防备。
褪去满身的凌厉,这样的江衍,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润如水的大男孩儿。
他在这儿守了她一夜?
一瞬,秦挽歌昨日里对他不明是非的失落尽数消失。
心底渐渐发酵出一些叫做温暖的东西。
很多年不曾有人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过她了。
她感激的看着他安然的侧颜,心想,其实江衍这个男人也并不坏。
恍神间,江衍不知何时睁开眼。
四目相对,秦挽歌欲伸出描摹他脸部轮廓的指尖猛的一僵。
几秒,偏头,错开他的视线,她收回手,若无其事道:“刚刚你的眼角不知沾了什么东西。”
她强装镇定,但江衍似乎一瞬间就看穿了她内心的窘迫。
他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坐起身来,靠近椅背:“看样子,烧退了?”
秦挽歌略显局促抬手摸了摸额头。
点头。
“那就洗漱,准备下去吃饭吧。”
江衍转身的瞬间,听闻女人有些不自然的声音:“昨天晚上......谢谢你。”
他只顿了一瞬,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开门。
下楼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遇见了蒋欣然,见她下来,她颇为大度的给了她有史以来第一个微笑:“好了?”
秦挽歌微微一怔,顿时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几秒,才回神,报以浅浅一笑:“托蒋小姐的福,好了。”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再发烧,阿衍又要担心的无法入睡了。”
这话,说的暗讽十足。
秦挽歌凝着她上挑的眼角,说她不高兴,她确实在笑着,说她笑,那笑,却又总有一股笑里藏刀的意味。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秦挽歌敛眉,只当没看见:“嗯,我知道了,劳蒋小姐费心了。”
一顿饭吃的诡异至极。
吃完饭,她拎了包,准备上班。
江衍端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悦蹙眉:“病刚好,请假休息一天再去上班。”
秦挽歌淡淡一笑:“我没事了。”
到底是出了门。
走出没几步远,身后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上来,我送你。”
她没拒绝,跳上车。
经过昨晚那一夜,她和江衍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又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总之此刻,她坐在他身侧,心口雷声撼动,莫名的紧张,再也不复平静。
这是昨夜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秦挽歌不知道,直至下车,她都不曾敢直视江衍。
匆匆道谢,仓皇离去。
江衍再接到电话,是在三个小时以后。
秦挽歌在课上晕倒了。
他正在开会,十分重要的会议,走不开,派了聂远去医院照顾秦挽歌。
没什么大事,只是退下去的烧,又复发了。
挂了点滴,便没事了。
聂远送秦挽歌回别墅。
嘱咐张妈照顾好秦挽歌,离开。
秦挽歌躺在昏暗的房间,睡的昏昏沉沉。
有人推开门进来,她抬起沉重的眼皮,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眼前晃动,凑近了,才看清,是蒋欣然。
她径直在床边坐下。
秦挽歌沉沉闭上眼睛,也不理会她。
忽有讥诮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某种兴奋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不是说照顾好自己别再生病了?”
秦挽歌想开口说话,却极其无力。
一双手,忽然悄无声息的扼上她的喉咙,冰凉的触感,宛若阴暗潮湿雨林里的毒蛇,而蒋欣然的脸倏然在眼前放大开来,带着扭曲的bt:“嗯?怎么就不听我的话,怎么,今晚还想让阿衍在你的房间待一晚吗?”
她一寸一寸逼近,手上的力度缓缓加大,声音愈发阴冷在房间里蔓延:“秦挽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可真有手段!”
唇边的空气忽然就稀薄了下去,秦挽歌大张着嘴,却依旧喘不过气来,濒临窒息死亡的恐惧将她包围。
她伸手,扣上脖颈,企图掰开那死死缠绕的手。
蒋欣然忽的笑了,尖细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害怕了吗?害怕为什么还要不乖,为什么要和我抢阿衍?”
秦挽歌奋力摇头,几乎拼尽全部力气,才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我,没......”
“没有吗?是我诬陷你了?”
秦挽歌满脸通红,只能一遍一遍的摇头。
蒋欣然就像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秦挽歌只能攥紧身下的床单,嘶哑的声音方如裂帛,断断续续溢出:“你,松手,我,我就,远离他。”
“真的?”
“真,真的。”
忽有敲门声字门外传来。
不知几秒。
在意识陷入无边黑暗之前,勃颈上令人生寒的触感,终于褪去。
是张妈,端着饭菜。
“蒋小姐,少爷吩咐我照顾好少奶奶,我来给她送饭。”
许是少奶奶那三个字触痛了蒋欣然,一瞬间,她眼眶变的猩红,抬手用力一挥,打翻了食盒。
那些香气四溢的饭菜,就这样洒了满地。
张妈惶恐:“蒋小姐,你......”
“少奶奶?我才是江家的少奶奶!”她一记凌厉的视线看过去:“听懂了没有?”
张妈立刻惊吓点头。
蒋欣然面色方缓和几分,她侧目,漫不经心的瞥一眼躺在床上虚弱的秦挽歌。
“把这里清扫干净,不许给她再端饭上来。”
蒋欣然走后的许久,秦挽歌都不敢再睡,掐了人中让自己尽力保证清醒。
直至,蒋欣然再一次走进房间。
这次,她的手里握了一把水果刀。
锋利冰冷的刀刃在下颏轻拭,好像一个用力,就会划破那娇嫩的肌肤。
秦挽歌一双眼迷离且警惕的看着她:“少奶奶,什么事?”
显然是少奶奶那三个字取悦了蒋欣然,她拿刀背拍拍她的脸:“你挺聪明。”
“比不上少奶奶。”
“呵,我来就是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不要让阿衍知道,否则......”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刀锋擦着秦挽歌的侧脸滑过,隐约有凛冽的寒掠过肌肤,每个毛孔都忍不住的颤抖,她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让你生,不,如,死。”
纵使心底有再多的恐惧,秦挽歌都尽力压下那慌张,她点头,眼神坚定:“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他知道。”
蒋欣然方收了刀,睥睨她一眼,嗤笑,转身离开。
秦挽歌吃力的撑起半边身子,按亮台灯,暖黄的光线瞬时充盈整个房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冷,终于一点一滴的褪下去。
她抱着被子,倚在床头坐了许久,才勉强扶着墙下床。
洗手间的镜子里,她撑在盥洗台上,透过明艳的灯光,轻易就看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还有,脸往下,纤细的勃颈上,那殷红的手指印。
轻轻一碰,都有令头皮发麻的刺痛感涌上来。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是她低估了蒋欣然,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会再让她有机可乘。
从盥洗台上拿起一款气垫bb,去遮那手指印,直至再也看不出痕迹,她才收了手。
一双黑眸沉静幽深的盯着镜面,眼波浮动,明明灭灭。
这一瞬,她懂了,在江家,如果想毫发无损,唯有明哲保身。
所以夜里在江衍回来之前,她吃了饭,上了楼,锁了门,只留给张妈一句:“等少爷回来,就告诉他我睡了。”
在接下来的数月之内,秦挽歌都尽量避开和江衍出现在同一空间,如果两人意外碰面,她亦会找借口搪塞离开。
江家的每一个人,她都惹不起。
实习期很快结束,回学校,这学期已经结束,下半学期没课,闲得很,她索性报了学校附近的驾校。
这期间她借口忙住回了学校。
和江衍之间的种种,甚至于那夜他守在她床头一夜的悸动,也随风一般,很快湮灭在时光的隧道里。
直至离校那天。
她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慕尚。
她拎大包小包,汗流浃背,狼狈的像是个从乡下来到城里念书的小妞,任谁也无法料到,她就是传闻中江家的少奶奶。
而江衍斜倚在车身,身长玉立,白衬衫,烟灰色毛呢大衣,黑色长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黑色的皮鞋鞋面一尘不染,指间捻一支烟,一张俊脸隐在白色的烟雾后,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有多久没见他了?
从深秋到入冬,一个季节的过渡,她几乎要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却在看见他的这一刻,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只因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盛气凌人。
她愣住,心口忽的就猛地跳了一下。
像是藏在水面下的秘密倏然浮出水面,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压都压不住。
几秒,直至许安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喂,小鸽子,你走不走了,师傅还在那儿等着呢!”
秦挽歌意味不明的看了江衍一眼,收回视线,朝着许安安一笑:“走吧,你帮我拎这个。”
“你认识他?”许安安却后知后觉似得,抬头瞥了一眼江衍。
秦挽歌只怔了一瞬,就快速摇头,走的飞快:“之前采访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许安安半信半疑的跟在她身后,朝着不远处的出租车走去。
秦挽歌没料到江衍会追上来,直至她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眼前都开始冒星星,她才意识到,今天,有可能躲不过了。
视线里是江衍铮亮的能照出人来的鞋面。
她眼观鼻鼻观心,飞快的后退一步:“不好意思。”
江衍的手臂垂在身侧,指间还有袅袅的烟雾散出来,他就那样漫不经心的看着秦挽歌黑色的浓密发丝,一双黑眸难辨眼色,好似深潭。
不知过了多久,秦挽歌才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格外好听的落在耳边,一瞬间就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她的世界,只剩下他那句辩不出情绪的:“一面之缘而已?”
上挑的尾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她的脑海一瞬间就炸裂开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慌张,无措。
须臾之后,她反复吸气吐气,终于平静,抬头看着江衍,莞尔一笑:“江先生,好久不见。”
那一笑,如刺破这寒冬的暖阳,那一刻,连阳光都不比她明媚。
江衍莫名阴翳多日的心,忽的就云开雾散。
许安安送了一波东西回来,才发现,秦挽歌居然没过来,她站在校门口,再同刚刚那个男人攀谈什么,很和气的模样。
她认得那个男人,江氏的太子爷,江衍。
整个榕城都如雷贯耳的名字。
小鸽子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不是刚刚还说只有过一面之缘?
骗子!
“嘿,小姑娘,你们走不走了,再不走我可拉别人了啊!”正出神呢,身后传来司机师傅焦急的催促声。
“马上,师傅你再等五分钟!”
她抬脚走过去,把局促不安的秦挽歌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那师傅又催我了,小鸽子,你跟江公子改天聊行不?”
“她不去了。”忽有低沉男人自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皆是一愣。
几秒之后,许安安看着秦挽歌,眉目间隐隐有按捺不住的喜悦:“此话当真?”
实习完本来许安安就打算跟肖寒一起租个房子,两人过甜蜜的二人世界,结果小鸽子突然横插一脚,说要跟她住一块儿,作为彼此的贴心小棉袄,许安安只能忍痛割爱,无情的赶走了肖寒。
现在,事情似乎有拨开浓雾见月明的欣喜转机了......
秦挽歌回眸,下意识的看向江衍。
那一双黑眸就那样的盯着她,一瞬不瞬,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卷进去,那样的慑人,让她无法拒绝。
就像是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他先前放任她逃出生天,可其实她从未逃出过他的视线,现如今,他倦了,不愿在继续你追我躲的游戏,于是宣布结束,而她,再一次被他牢牢抓住,无法挣脱。
她终于妥协。
“我还有些事,安安你先走吧。”
“祝你好运。”许安安的视线在她和江衍之间徘徊,露出一丝安慰。
秦挽歌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传闻江衍手段毒辣,在床上还有特殊癖好,这件事人人皆知,许安安一定是担心她羊入虎口。
内心忽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她微笑冲许安安挥手说再见。
许安安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欢天喜地的扑进了肖寒的怀里。
秦挽歌目瞪口呆,这绝对是她亲闺蜜。
内心那一丁点儿感动瞬间碎成了渣。
她终于百般不情愿的,慢吞吞的回过头来:“江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堵你。”
“......”这话说得,好像她在躲债似得。
秦挽歌无言以对。
江衍眯着眼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丝从薄唇间溢出,鲜明的色差,性感的无以复加:“说说,最近为什么躲我?”
“我哪敢,我是真忙。”
“忙着干嘛,跟前男友死灰复燃?”江衍的视线忽然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不远处。
秦挽歌看过去,顾景笙站在那边的香樟树下,孤零零的一个人,手里拎了一个行李箱,斑驳的树影就落在他身后,那样的落寞。
她忽的就被刺痛眼。
“江先生,这里人太多,我们上车说。”
“怎么?怕给他看见?”
“......”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最看不起这种一语成谶的人。
秦挽歌深吸一口气,压下把江衍按车上暴打一顿的冲动:“我是觉得这天气有些冷了。”
江衍看了看穿大码羽绒服的秦挽歌。
她的身材娇小,大码的羽绒服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有冷风顺着缝隙钻进去,看着是挺冷的。
于是他下意识的探过身去,牵她的手。
确实是有些凉。
他打开车门,旁若无人的牵着她上车。
秦挽歌坐上车后的第一反应是看窗外的顾景笙。
毕竟是初恋,尽管分开这么久,却还是不能完全忘怀,偶尔深夜里想起他,心口依旧会痛。
那种无能无力的痛。
那种回得到过去回不到当初的物是人非,最无奈,也最苦楚。
她羽睫轻颤,蹙眉轻蹙,心伤的模样很让人心疼。
可惜是为别的男人。
心口忽然就堵堵的。
他推掉公司的事物亲自来接她回家,她却对别的男人痴痴相望?
江衍一双眼眸渐渐覆上一层浅薄的愠怒,他毫无征兆的倾身,大手揽过秦挽歌包裹在羽绒服之下纤细的腰肢,稍稍用力,她就跌入他怀中。
他顺势低头,有些凶猛的,有些侵略的,那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攻城略地,长驱直入,他纠缠着她的唇舌。
直至他的气息全部侵入,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才松开她。
秦挽歌唇瓣殷红,眼眶殷红,一双雾蒙蒙的美目瞪着他:“江衍你干什么!”
“吻你。”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我有合法身份”
“你......无耻!”
不远处顾景笙垂着头早已消失在视线,秦挽歌扭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胸腔里怒火重重。
江衍脸色也不怎好,沉默着发动车子。
这一场冷战,一直延续到晚上。
回老宅,苏皖韵的面前,自然是不能露出些许的破绽。
吃完饭的时候,照例是相互夹菜,摆出一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样,江衍吃着菜面不改色的对她道谢:“谢谢老婆。”
老婆......
秦挽歌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恶心。
轮到她做戏了,看着江衍,她正要说一句谢谢草草了事,苏皖韵的目光立刻射了过来。
犹如万箭整装待发,只要她说出什么令她不满意的,这箭会立刻将她射成筛子。
秦挽歌的心颤了颤,她咬唇,不敢抬头看江衍,飞快的吐出一句:“谢谢......老公。”
话说完,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皖韵终于满意点头。
而江衍,一双盯着她的黑眸,忽而变得幽深,像是藏了熊熊火焰,目光灼灼。
她未察觉。
直至吃完饭进入主卧,她刚刚踏入房间,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抵在门板。
江衍的身影似一棵挺拔的松,遮住眼前的光,而光影交汇处,她分明看到一双火热的眸。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几乎将她完全禁锢在其中。
他的目光赤luo裸的,带着一丝野性,带着一丝晴欲,在她的姣好的面容之上流连。
秦挽歌感觉自己已然被他的眼神剥光,无处可藏。
下巴忽的被挑起,冷冽的气息迎面而来,黑眸,逼近,她听到他沙哑的嗓音:“说,刚刚叫我什么?”
老公?
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们明明在冷战,他在搞什么?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她几乎要迷失在他深邃的瞳仁深处,那热烈的火,快要将她融化。
连呼吸都变的急促。
而他盯着她嫣红的唇瓣,一遍遍的诱哄:“叫我老公,乖......”
他的眼睛里有魔鬼,勾人魂魄的魔鬼,秦挽歌不知何时唇瓣轻启,两个酥软的字,就这么溢出来。
她叫他,老公。
江衍眸底似有火光乍裂,瞳仁骤然一缩,彻底失控。
秦挽歌只觉得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已被他压在身下。
呼吸教缠,肌肤相贴,房间内骤然升温。
大掌所过之处,如燃气燎原大火,将她的理智烧的一滴不剩。
不知何时,他的大掌已经覆上她的裤子纽扣。
门外忽有敲门声惊醒意乱情迷的两人。
秦挽歌猛地一惊,抬手按住江衍的大手。
如梦初醒,江衍快速起身。
秦挽歌理理衣服,去开门。
是阿莲。
“少奶奶,老夫人找你。”
老夫人?还有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马上下去。”
秦挽歌回到房间,江衍背对着她,在拿睡衣。
恰好避过了尴尬。
她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她面色嫣红,发丝凌乱,唇瓣上还有残余的水渍,一看,便知刚刚经历了什么。
那些激烈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打马而过,叫她周身仿若燃起大火。
那是情,欲的滋味。
她摇摇头,秦挽歌,醒醒!
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镜子将自己重新收拾好,才走出房间。
房间已经没有人,浴室里传来沙沙的水声。
她只看一眼,就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下楼。
苏皖韵穿着墨绿色睡袍,比起平日少了一丝威严,多了一丝亲和。
“奶奶。”她在苏皖韵身侧坐下。
苏皖韵笑笑,也不拐弯抹角,视线落在秦挽歌平坦的小腹,径直开门见山道:“还没动静?”
秦挽歌有些局促的轻抚小腹:“还没有。”
“小歌啊,你来这个家也五个月了,是不是你们还......不够努力?”苏皖韵试探道:“还是你们最近吵架了?听说你最近都住在学校。”
“没有吵架,只是最近学校事情多,挺忙的,就住在了学校,现在放假了,不会了。”
“嗯。”苏皖韵点点头,体贴道:“奶奶相信你,只是,你也要理解奶奶的抱曾孙心切。”
“我都知道奶奶,我会,很努力的。”
苏皖韵满意的笑笑,停顿几秒,俯身从茶几上拿起拿起一个小盒塞到秦挽歌手里:“小歌,这是奶奶托人寻来的土方子,听说很灵验,你跟阿衍拿去试试。”
秦挽歌红着脸接下,心思沉重。
奶奶如果知道至今她和江衍还没圆房,不知道会不会立刻把她逐出江家?
豪门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
―――――
大四最后一学期,没课了,大家都开始忙着找工作。
几日前,秦挽歌也已经往各大大小小的公司投了简历,只是尚未收到回复。
于是下午的黄昏里,她只能窝在被子里,捧一卷书,等消息。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乍然响起。
秦挽歌条件反射性的快速接起。
“喂,你好,秦挽歌秦小姐是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江氏人事部主任林禾,明天上午江氏有一场大型应聘,希望秦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她往江氏投简历了吗?
秦挽歌蹙眉。
“喂,秦小姐?”
“哦。”
“我的话秦小姐考虑好了吗?”
秦挽歌目光涣散的落在落地窗外斜溢的树杈,江氏是榕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多少人想挤破脑袋钻进去,可问题是,江氏是个娱乐公司,跟她的专业八竿子都不着,他们确定没招错人?
这会不会是江衍的......圈套?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林禾侧目,捂住话筒有些为难的看向江衍:“江先生,秦小姐似乎不想来。”这考虑的时间,也太久了些。
江衍只穿白衬衫,衬得皮肤干净白希,却也清冷孤傲,他修长的指间把玩这一支黑色钢笔,一双黑眸如深邃古井,无边的黑暗,心思深沉到叫人猜不出半点痕迹:“告诉她,不想来就算了。”
他已经跟各大公司打过招呼,一律不准录用秦挽歌这个人,她来江氏,迟早的事。
哈?
林禾愣住,方才明明是总裁叫她亲自打电话给这个不知名的女人,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江氏待久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该问的别问。
隐下心底的猜忌,她再一次出声:“秦小姐如果不想来的话,我们江氏也,不勉强。”
这话一出,秦挽歌慌了。
处于下风的人总是没有安全感,她现在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无业游民,虽说是江家的少奶奶,可半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花自己的钱,她总不能那个这样坐吃山空吧,暂且去试试总不是什么坏事。
况且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让江衍动心思的地方。
许久,秦挽歌点头:“好,明天上午我会去,请问时间是?”
“早上九点。”
“好的,再见。”
“再见。”
翌日。
北方的冬日是阴冷潮湿的,总有一种刺骨的寒,秦挽歌在职业装外套上一件驼色的毛呢大衣,黑色的长靴过膝,时尚又御寒。
走出别墅时,却意外发现天是晴朗的,有微薄浅黄的日光穿透层层的雾气洒下大地,驱散了些许寒意。
打车,径直去江氏。
玻璃旋转门后,敞亮的大厅人头攒动,她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哪里有关于应聘的消息。
难不成是骗人的?
秦挽歌拎着包,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不知所云。
就在此时,电梯门开了,一个穿职业装的干练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伸手,面上有大方得体的微笑:“秦小姐你好,我是林禾。”
秦挽歌怔了一瞬,回握:“林主任好。”
“请问,应聘在哪里?”
林禾神秘的眨眨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微妙:“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