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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唯宁一直在睡,徐暮川就一直在陪,直到秦述过来的时候,他才又是下楼。
偏厅黄梨木制的茶几上,堆放着秦述带来的一沓文件夹。徐暮川坐在配套的沙发上,处理着秦述事先挑出来最为紧要的几个文件,低头批阅。
笔尖在纸张上游走的同时,他浅声问秦述:“于氏的事故,有没有去做进一步的了解?”
秦述点头。
江承郗之于自己老板的意义不同,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于氏的事故之后,就知道老板一定要过问,所以来这之前先去做了了解溲。
于氏发生事故的那个项目工程所用的地皮,正是之前在江承郗成功控股于氏之后,世腾退出竞争的那块,也可以说,这是江承郗控股于氏之后第一个启动的工程。
已经接近竣工的项目,因为前段时间B市的频繁暴风雨问题,使至工程进度落了下来。为了要在计划的时间内完成这项工程,项目负责人擅自要求工人加班,结果便酿成事故。
江承郗控股于氏,只是控制于氏大方向的发展,集团内部具体的事情,大多还是于天明在打理。这个项目出问题的原因,自然跟江承郗本人无关恧。
只不过,他是集团最高的负责人。所以,哪怕这项事故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他也必须站出来,给受害家属们一个公道,给那些具有监督权力的媒体们一个说法。
事故发生在昨天下午,正是家家团聚的中秋节,家属们原本盼着在外的丈夫回去吃团圆饭,结果却盼来他们意外身亡的消息,情绪特别激动。
当下,就哭天抢地的闹去了工地,工地负责人避之不见,他们就转而闹去了于氏公司门口,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已经足足闹了十几个小时,连大夜里,那些家属都没有散去。
江承郗是在得知事故后,第一时间赶航班飞去B市的。今天早上新闻播放的画面,是江承郗刚刚抵达于氏门口的场面。
到秦述来徐家之前,他所掌握到的信息,是说于氏高层目前还未给出任何说法,称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
对于徐暮川这些久经沙场的人来说,不会不明白,这是江承郗对于外界攻击所给出的一个拖延时间的官方说辞。
现在这时候,说不准他们就在集团大楼的会议室,商讨应对政策。
“两个受害人,他们的家庭背景如何?”徐暮川轻轻旋动着签字笔的笔帽,眸光微沉,将处理好的紧要文件递还给秦述。
“倒没什么特殊的背景,都是典型的外来民工家庭。比较麻烦的是,其中一个民工的女儿,今年刚刚从B市政法大学的法学系毕业,在一家律所实习。跟她男朋友一起,都是他们系里出了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这一点,相信也是于氏现在所烦恼的一个问题。
摊上一打知名律师无所谓。任何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都会受当今这个强权为上,金钱为上的风气所影响,为了他们自己的事业前途发展,他们不会不识好歹的去得罪权贵还有那些有钱人。
可若是摊上刚出社会的愣头青律师,只需一个,就足够头大。他们大多会仗着自己所学的法律知识,一腔正气义气,无所畏惧的横冲直撞。对于这样的人,你除了让他们从这个世上消失,没有别的办法阻止他们做任何的事。
如今,受害方已借着媒体的力量,把此事渲染的足够广泛,也许,再过不久,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然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静待。
“我们给江承郗整理出来的那些项目,他有没有给出什么回应?”徐暮川吩咐秦述继续关注这趟事故之后,就转了话题。
遵照股东会最后的决定,徐暮川已经把世腾这个年度所要启动的各大项目都做了最后的汇总,让秦述发给了江承郗。
虽然江承郗的意见不是起最终的决定性作用,但若是他对这些个本已既定的项目计划有任何的意见,那他们世腾,势必又要花费一大堆的人力物力,针对具体项目重新商讨,做规划。影响工期,是肯定的。
所幸,秦述说,针对此事,江承郗对各大项目的施行,都没有任何异议,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到底,江承郗也是混迹商场的人。哪些项目好或不好,能不能赚钱,他只需过目研究,便可知晓。
哪怕他是有心跟徐暮川作对,却也不敢在初初跻身世腾内部,就搞出过大的动作。毕竟,他要挡下任何一个项目,都是要给出相当充分的理由,要在股东会上向大家清楚交代的。
何况,现在又是恰逢他自己麻烦缠身的时候,他就是有心想要做什么事,恐怕也是分身乏术。
汇报完工作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小时以后。
秦述起身告辞,徐暮川从茶几上的文件堆里抬头,叮嘱秦述:“近期要特别关注一下江承郗的各种动作,不管事关他工作,还是私人的,都要随时向我汇报。”
老板对江承郗的上心为何,秦述能够明白,没有过多疑问,他点头应声,而后离开。
秦述走后,徐暮川依旧坐在那里,继续批阅着茶几上那成沓的公文。
何湘芸端了一个陶瓷杯进来,唤声:“暮川,我给你泡了杯参茶,喝点能提提神。”
纪唯宁被伤,整宿睡不踏实,可见,徐暮川自然也不可能安睡。秦述抱着那么多文件来找他,何湘芸看着,也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每天都要忙个不停。
于是,等着秦述一离开,她当下就把泡好的参茶端了进来。
徐暮川的注意力都在文件上,听着何湘芸的话,也没抬头,随手比了比茶几上的空位:“放那就行。”
何湘芸放下手中的陶瓷杯,却并没有急着离去。徐暮川见状,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清眸瞥向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事吗?”
“暮川,你今天能不能抽空,去趟后院看看你爷爷?中秋节过成这样,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何湘芸坐在对面的沙发空位上,极为柔和的跟自己儿子商量。
提起老爷子,徐暮川瞬间就微拢起眉目,握在手中的签字笔划下他名字的最后一笔,而后收起文件,丢进茶几,抬头问何湘芸:“他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的清眸闪着幽光,甚至眉眼中,还有微微的不耐。何湘芸见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道了一声:“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爷爷。”
“妈。”徐暮川淡声唤着:“在爸爸的事上,你难道就真的从来没怪过他?还有,得知江承郗是爸爸在外生的孩子,他连跟你商量的打算都没有,就直接做主要认回他。这样,你心里也没有怨气?”
“人都已经死了,怨有何用?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能够明白,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何湘芸笑的惨淡,却也无意在这个事情上说的太多。
或许是最近这段时间的变故所致,让何湘芸疏于对自己的照顾和保养,以至,不过这么多时日,她眼角的鱼尾纹已是尽显。
“我感觉得出来,老爷子岁数越大,就越渴望子孙绕膝。可是徐家散成一堆沙,能回到他面前的,除了你我,还有谁?他已是高龄老人,在这个世上,能有几年好活?说句不好听的,哪天他突然去了,他的三子一女,有几个能到他灵前给他送终?”
“而且,徐家之所以会闹成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你太过疼爱所致。你想想,若不是他非要把世腾交给你,又怎么会让你父亲接手公司大权?如果你父亲没有独揽整个家族企业,你父亲的两个弟弟,又哪里会产生那么浓的嫉妒心理,以至要害得你父亲跳楼自杀?”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的两个叔叔害死了你父亲,你报复了你的叔叔们,这已经足够了。如果你们祖孙再这么僵下去,你和纪唯宁,什么时候才可以放松的过日子?”
“你爷爷这个人,有时候确实会不可理喻。可你也别忘了,他是一个老人,只要是老人,都会有一颗容易松动软化的心,只要你用对了方式。”
何湘芸说这番话的目的,徐暮川还是能够明白的。无非就想让他在老爷子面前示个软,用最有效的方式,激发他内心的感触。
换做是之前,徐暮川是不愿意的,他讨厌徐家的束缚,他也没想过会一辈子呆在徐家。
可是,自从纪唯宁出现以后,他的一切计划都变了。他想要跟纪唯宁在一起,想要明媒正娶,把她迎进家门,接受长辈的祝福。
由此,他就必须要得到老爷子对这桩婚事的首肯。
老爷子现在百般阻挠他和纪唯宁,虽然他有办法见招拆招,可是,其中耗费的心思,让纪唯宁白受的苦有多大,他也是清楚。
之前,他是顾虑母亲的感受,所以对徐炜清徐炜尧他们,始终没有饶恕的意思。可是如今,既然连自己的母亲对这些过往的恩恩怨怨都放下了,他又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暮川,听妈妈一次,过去看看。如果你不想说什么话,就那么呆一会也行。”何湘芸起身,打算离去之前,又是劝了儿子一句。
徐暮川只思索了几会,终是点头:“等我忙完这些,就过去。”
只不过,还未等他把文件都处理完,王叔却先是从后院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刚刚给老爷子测量血压,数值高的很。
王叔是怕万一又引起老爷子身体的任何突发状况,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说一声。
这下,何湘芸也管不得徐暮川的工作有没有忙完,直接催促他赶紧过去。徐暮川与老爷子之间的芥蒂,由来已久,可是,在面对老爷子的健康问题时,他是真的从未含糊过的。
所以,这会儿,也没有多做犹豫,交代了何湘芸时不时上去看一下纪唯宁后,就提着匆匆的大步往后院的方向过去。
老爷子贪图安静,整个后院,除了他和王叔以外,就住了另外一个负责老爷子平常饮食的佣人。所以,显得特别空旷。
房间门虚掩着,徐暮川过去的时候,看到王叔正拿着药,要伺候老爷子服用。
年纪大的人,大多时候都离不开药物,不是这里不适,就是那边不行。老爷子有高血压,冠心病,自然没有少吃药,平日里,王叔给他拿药,他都是爽快的直接咽下,有时候连水都不用。
可是今天,似乎是心情不好,对于王叔递过来的药,他直接挥手扫掉,踹着闷气吼声:“吃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与其拖着一条老命在这世上,还不如早点死。这个家里,巴不得我过世的人,多着呢!”
“老爷子,咱不说这些晦气的话。”王全轻拍他的背,为他顺气的同时,忍不住开口说了两句:“其实,大少爷对你,还是很上心的。您不要看他平时没给过您好脸色,这三年来,你服用的药物,可都是大少爷亲自开的。”
“他交代我给按时给您服用。要不然,以您这样的脾气,您的心脏毛病能经过这么几年才做个小手术?”
“我在徐家几十年,看着这个家族从兴旺世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不好受啊!您想要徐家重新回到当初那般,或许,试着接受纪医生,会是一个好的开端。”
接受了纪唯宁,就等于是拉回了徐暮川,再等着他们两个为徐家开枝散叶,那人丁兴旺的日子不是又来了么?
王全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徐老爷子却是极为反感的斥了一声:“你懂什么?!”
若是平日,被徐老爷子训斥,王全也就闭了嘴。可时至今日,连徐夫人都肯咽下一切过往恩怨,开始接受纪医生,老爷子还有什么不可以?
“老爷子,你今天就算是要赶我离开,我也还是要多说两句。”王全也不再强迫徐致远服药,只是微躬着身,站在他面前,直捣老爷子的心。
“不管有没有纪医生,江先生和大少爷都免不了要争斗。更何况,徐家已是这番光景,再斗下去,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你想要补偿江先生,想要把纪医生推回到他身边。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依大少爷对纪医生的用情之深,您又忍心看着这个被您从小宠爱的孙子伤心?”
“老爷子,这本来就不是多复杂的事,您又何必如此固执?”
王全的一番话说完,也不知道徐老爷子是真听进了心,亦或是不想回应,总之,室内一片安静。
徐暮川始终在门外,直到确定里面再没有交谈的声音,他才推门,踏步进去。
“大少爷……”王全看到徐暮川,忙退到一边,让出老爷子面前的位置。
可是,徐暮川却没有当下走过去,也没有看老爷子一眼,反是对着王全淡声吩咐:“把老爷子的药再配一次。”
王全当下领命,速度很快的重新把药配好。
而徐老爷子却始终都是肃着一张脸,哪怕是面对着自己的孙儿,依旧是板着一张肃穆的老脸。
徐暮川双手抄在袋中,与老爷子隔着半米的距离,只淡漠着说了一句:“好好吃药,等着徐炜清回来。”
“什么意思?”老爷子精眸闪动亮光,似是以为自己听错,怔着一张脸问着。
“我会让徐炜清回来,只要他安分一些,我不会再为难他任何。但是,世腾内部的职位,他是想也不要再想了。”
徐炜清那样的性子,太容易受人挑拨,如果不是这样,当初父亲的事情也许不会发生。让他回来,已是仁至义尽,放他再回公司,难免又会惹出乱子。
何况,公司内部,现在因为江承郗的插手,正是复杂的时候,他不可能允许任何一个潜在的危险因子,存在在他管理的世腾之中,做一些危及企业前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