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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眼看着他们娘俩又要收拢不住吵得天翻地覆,当即出声制止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知道的人晓得你们两人是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两个人都少说几句话,别把好好的氛围给打扰了。”
朱照垂着头什么也没说,眼睛盯着前面的菜食,虽说没什么胃口,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多吃些,这一天也累得很,他不想等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让下人去准备什么吃食,只想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皇上看了眼自己这个倔强的儿子,笑道:“我印象中只当你还是个孩子,谁成想时间过得这么快,这才几天的功夫,你也当爹了,我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心里记挂着也不是什么错事,宫里规矩多,他们都是在外面待惯了的人,怕是少不得要受什么委屈,你就让你的母亲随你去柳家看一眼。若不是政务繁忙,朕也要自己同你们一道去看看才是,可是朕的头一个小皇孙啊。”
皇上虽然儿子多,可是一个一个的都没什么动静,就算成了亲的几个也成天背地里闹得家犬不宁,要不是惧着他这个父亲,这会儿只怕是已经闹得不能看,早把皇家的颜面都得丢尽了,寻常百姓家的家事难念,自己这个皇帝的家事何尝又好得到哪里去呢?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一想脑袋都大。人有时候总在得到什么的时候,经过时间的洗礼才会发现自己当初想要的这些东西并不见得有多好,如果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栽在身边这个女人的身上,他断然不会去呐那么多的后宫妃子,只会成为彼此情意中,一道抹不去的难堪和后悔。人一旦动了情就很在意对方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虽是帝王,很多人想要说什么都得抛却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些恭维的话,可是这样的假话听的多了,只会觉得很好笑,所以他不想听,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没有在自己的眼前说过一句奉承的话,她很真,真的让他觉得是整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肯用真心对自己的女人了,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个女人所给与他的一切美好中,固执地不愿意离开,哪里也不愿意去。恨不得这个天下间就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他们彼此的情意。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能将全部的自己给予她,所以这么多年给予她很多的宠爱,事事都由着她,只要她说出来的话,他从没有不应过的,甚至在儿子的教养上面他都随着她了。但是同样的是他现在很后悔,因为他们给予最疼爱的这个孩子的东西太少了,只有不少的挫折和失望伴随着他,如果这个儿子变成了他失望的那个样子可怎么好?他心里想着想要将自己的这个位子传给他,要是他不为正事,屠害百姓,他必然成为了全天下的罪人。他一直怕自己等到死都不能挽回这个错误,所以他焦急又无奈地看着,索性自己的这个儿子是最为争气的,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艰苦,他还是成为了一个人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人才,此刻他的威名早已经远扬,就算自己到时候将这个位置传给他,那些人也不能说些旁的话。
朱照在父皇的注视下,只得将自己的不悦收敛回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母亲成为这样子,也许是为了钱云罢,他不能忍受他最心爱珍视的人被自己的亲人这般轻视,这与打他的脸又有什么不同呢?
钱云是他人生在世的这辈子不能被任何人触碰的底线,哪怕是自己的亲人都不行,只是坐上的那个男人,他没有办法去反驳他,因为朱照笑的时候最佩服的人其实就是父皇。他小的时候是皇叔告诉他,很多别人斗不知道的事情,让他知道如果想要得到天下就必须要有傲人的本事,不然在别人的眼里只会是个付不起的阿斗,如果能将这个天下治理好,没有人会说你的不是,可是你要变成了那种昏庸无道的,只怕是连老天爷都容不下你,更何况全天下的老百姓,他们会变成淘淘江水将你全部湮灭,让你这辈子再无翻身的可能,让全天下大乱,这是身为帝王做的最受谴责和诟病的事情。
而他的父皇不只受人敬重,更有治世的才能,他登基为帝的时候又很多人心怀不满,想要一举推翻父皇立自己中意的皇子为皇帝,只是他们失败了,败在了父皇的先见之明之下,那个时候他总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想着将来如果有一天他也要去争夺这个位置,那个时候所有的兄弟都反目了,自己要怎么做?如果父皇心底的未来的皇帝不是自己怎么办?他要公然违抗自己最为敬重的父皇的旨意,与他定下的储君来争夺这个位置,父皇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失望?不过这养也没什么,毕竟这个皇宫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对他拥有过任何的希望,这真是人世间最为悲惨的事情,这又让他如何不自私不为自己着想呢?
因为没有人会选择他,所以他要对得住的人很少,他只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并不是他们眼中的没有存在感的窝囊废,还有最深的是让钱云看到,她是全天底下最有眼光的女人,因为她的男人将会是整个世界上身份最为尊贵的人,没有任何人再能轻视她,他要让她站在整个世界上最为尊贵耀眼的位置上看着那些曾经将他们踩入脚底的人,给予他们最为惨痛的一击,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隐忍不发,什么才是翻身为龙。
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是低头应着:“儿子知道了。”
皇上看他低眉顺目极为乖顺的样子,知道他骨子里是极为逆反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让他这样听话,而且看这情形便可知道他心里的执念还未消除,那个叫钱云的女人为他生了儿子,想来这会儿该是更加疼爱的紧,如果和他说要他领取他人的话想来只会换来一阵挣扎,到时候闹得太过分了,那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了,所以他需要沉住气,最起码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让他更为担忧的是这个儿子和他那个不着调的皇叔是一个德行,这次回来两个人都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一样,该不会是为的是一样的事情吧?一个闹心的还不够,这会儿还要再添一个,他这个做皇兄又做父皇的人可真是糟心的很,如果两个人都冲着他发难,那么他盖怎么应对才好?这些个混账一个一个的全都反了天了,让他们出去历练长本事,他们倒好,一个一个的全都变成了这样的德行,可真是让他憋了满肚子的气。
横竖忍过今天,待再过两天让他们将心里的防备退下来,他可得好好的敲打他们不可,让他们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不同意,他们就不能想那些有的没的,要是太过分了,惹怒了他可别怪他拿他们两个开刀。、
大殿内的气愤一度冷了下来,这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最后以皇上身子乏了结束了,叔侄两个人走在路上眉头都皱得紧紧的,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且皇上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们很多讯息,他们想要实现的事情,这一次只怕是不容易的很,好似踢到铁板那么难。
以至于朱祥看到两人的时候,原本藏在心里的难受突然一笑而逝,忍不住笑道:“皇叔和六弟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皱着眉头?不是父皇设宴招待你们吗?可是吃的不甚畅快?”
朱照摆摆手道:“二哥快别提了,我倒是觉得父皇是想找着时候好好数落一顿才是真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那么严肃,看得人只觉得瘆得慌。这一路奔波,我先回去睡了,明儿还得瞧我儿子去,什么都是假的,我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张口喊我一声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先回了。”
朱祥因为朱照的缘故和这歌皇叔关系也稍微亲近些,看着朱照离开的背影笑道:“我本还以为父皇会嘉尚他呢,瞧这模样我都跟着愁,可别到时候闹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咱们这些个兄弟也得跟着受气。”
老王爷难得有兴致,笑着说:“放心,是你的你也别想跑,这两天可得好好做人,可别到时候被你六弟给波及到,到时候可没人有那胆子给你求情。皇叔我也身子乏得厉害,我也先回去歇着了,你也早点睡,养好精神好听你父皇的训斥。”
朱祥总觉得皇叔拍打他肩膀有几分深意,他这几天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想了想也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没什么意思,耸耸肩离开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早已经为他设好的局,此时犹如张开口的狮子一般,让人看着吓人却又阴森森的。他更加不会知道母后的全部希望就这样切断了,而他无缘无故地成了别人眼中最为凄惨又好笑的那个人,此后这天下大位的争夺与他再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像是站在危险的丝线上,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摔得粉身碎骨,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做的也不过是些小事情,所有的皇子里除了六弟谁又是干净的?可惜这一次把他从高处退下来的正是这种平日里不曾放在心上的小事情。
朱照想自己也许是太过疲惫了把,所以倒在床上很快就陷入沉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从窗户上钻进来,坐起来好一会儿这才起身,他今儿什么都不用想,要去见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了,虽然他对母妃并不抱什么希望,却也有些怕她万一真的生出什么心思,想要把孩子从钱云身边抢走,他不管说成什么样都是不能答应的。钱云是他放在手心里疼宠的人,哪怕是自己的琴声母亲都不能欺负她。
外面的太监宫女已经等候许久了,听到屋子里传来响动,赶忙推门进来伺候,一个伺候了朱照很多年的宫女说道:“六皇子今儿起的晚了些,宛贵妃已经差人来问过很多回了,想问殿下什么时候动身,奴婢只好如实的回禀了。”
朱照待她给自己束好发之后,笑道:“无妨,照实说就是,本殿下虽没什么大的本事,保护你们这些下面的人不受牵连的能耐还是有的。这会儿肚子饿的紧,先把早饭呈上来,如果那边还差人来问,你就说让他们提前备着把,待我吃好了就能动身。老人家醒的早,耐心好肯定能多等一会儿。”
宫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珉珉嘴角,索性沉默下来,伺候着将饭菜端上桌才笑道:“殿下慢用,奴婢现在外面候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传努力一声就好了。”六皇子和宛贵妃不和的事情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平日里没人敢将这件事情放在嘴上说,因为皇上最宠爱宛贵妃了要是被人听到了,传到贵妃娘娘耳朵后,不说贵妃娘娘会怎么处置他们,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就会将他们塞进那口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的枯井中,所以在这个皇宫里要多做事少说话,那些不该自己关心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怀着好奇心去打听了,因为也许只不过是因为你听了一句墙角就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是从那个方向升起来的。
所以六殿下居然说宛贵妃娘娘已经老了,她只当做自己压根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做奴才的这双耳朵有时候就得和顺风耳一样灵,有时候只能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瞎子聋子才好,没办法,谁让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自己的性命,为了能够活下去,这个世上所有最难吞咽的东西都得张开嘴全部咽下去,这就是他们这种身份卑微的宫女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法宝。
朱照慢慢悠悠的吃完早饭又饮了一盏茶,这才站起身弹了弹身上未见的灰尘,这是宫女新送来的衣裳,干干净净的,哪能有什么别的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这位皇子殿下故意刁难人的动作罢了。他就是要让那个人好好的等一等,他就是小心眼,让她也尝尝当初的自己冒着寒冬的天气,站在她这个亲娘的寝宫外独自等候着。那个时候冷的厉害,只是不管再怎么冷都敌不过在他心中构建起来的冰山,永远都不化,将他的心都冻得麻木了,如果不是钱云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样的世界中生活多久,这样的感觉太过让人难过了,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让那个人也尝一尝。
从昨天开始他给恒晟放了个大假,所以现在身边也没有什么人陪侍,他也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跟在自己身边碍眼,所以他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到马车旁,伺候宛贵妃的太监一直着急的跳脚,好不容易见到朱照,赶紧喊道:“哎呦,奴才的祖宗,您可来了,贵妃娘娘已经等您很久了,这会儿可就动身罢。”
这是个很有眼色的太监,也怪不得母妃会重用他,瞧他找的这两最为寻常不过的马车就恨得他的心思。柳家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小户人家,背地里留意着他们动静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他不想因为一些人的私心而给柳家带来什么麻烦,所以他难得称赞了那太监一句:“真是个聪明有眼色的,若不是母妃用惯了你伺候,我倒是真要厚颜将你套过来,帮着办些差事倒是好的。”
那太监受宠若惊道:“谢祖宗殿下夸赞,娘娘等您许久了,可先动身罢,往后您又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奴才就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甘愿。”
朱照好笑地摇摇头,真是个会表忠心的奴才,他掀起帘子轻轻一跃便进了马车,冲着手肘支着头,闭目养神的女人恭敬道:“给母妃请安,可是昨儿没歇好?儿子该是要在京城多待镇子的,往后又的是机会见,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时,倒是不要亏了自己的身子才好,要是给父皇知道看了,可又得担心了。”
宛贵妃连眼皮都没抬,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现在嘴里的话没有几分情意,听听便罢,你要是真和他当真的计较,也说不出什么理来,只会让你自个儿难受就是了。这么多年,本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他,如今倒是也不能苛求什么了,只想着在她活着的时候他们母子能重新和好,这样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愿,哪怕就是现在让她去死她也甘愿。很多事情都是随着时间的变化才认识到的,如果能让她早点发现,她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这个儿子。那个男人是她的依靠不错,可是将来漫长的岁月中她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这个儿子,所以她现在后悔的厉害,可是后悔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只有她这娘的能把事做进他的心坎里才有可能得到原谅。
朱照心头的事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是要她接受一个没什么身份没什么背景的人当朱照的正室夫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也有属于她的傲气,她可以不在乎后宫中的那些人,可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取得媳妇出身家世比他们低了,这完全不能忍,她的儿子将来是要站在那个位置上的,如果让这样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女人当未来的国母这不是开玩笑吗?她绝对不能允许,他儿子必须一致高高在上才行,他的父皇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必须要做到。
而且她终于看明白,一个女人最大的错并不是她贪图荣华富贵,而是走近了一个想要成大事的男人的心里,她成为了这个男人的软肋和割舍不下去的东西,让敌人很容易的就能找到他的要害,抢走属于他的东西,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的人,所以不管朱照是怎么恨她这个做娘的,她都要找一个完美的女人来配他。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你也不需要做这种事来提醒我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我也不强求。可是孩子,娘是过来人,你往后所要经历的事情并不是靠爱就能办成的,而且这个女人什么都给不了你,所以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全天下有这么多的女人值得你去选,你又何必紧抓这她不妨呢?除了给她身份这一点外,不管你想要什么娘都能满足你,我说出来的话你可以相信,因为这是我对你的诚心,我不想等我快死的时候我的儿子还不愿意原谅我,这样的结果我不能接受,我不想孤单单的一个人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上。我答应你,只要你听娘的话,我保证不会动她一下,她可以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没有谁能够撼动她在你心里的位置,这个我知道。有些话你非要娘亲口和你说出来才行吗?孩子你要顾全大局,你明白了吗?”
朱照听着她这般语重心长的话,如果换做以前他真的二话不说就将身边的女人赶离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却不行,他不能为了什么所谓的大局就去牺牲自己对一个女人的郑重承诺,所以娘的这个算盘没有打响,而且在他看来,这世界上的男人如果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争夺这个江山,那就说明这个江山与你没什么缘分,所以还是不要执着的好。
朱照没有开口,他现在觉得和母亲说这种话题得到的唯一结果只能是不断的争吵,这样最是伤感情却也更加的让人心累,他不想让任何事情打扰到自己要见到儿子和心爱女人时的喜悦心情,谁都不能谁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