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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钱云刚用完一碗热汤,这种天气整个人都像是着了火一样,却有种莫名的舒坦。外面春光正好,绿意浓浓,搭起的木架子上攀爬了嫩绿的绿植,随着和煦的风轻轻摇摆着,钱云躺在摇椅上看着天上的流云暖阳,看着看着就犯了困。
晴雨刚从自己院子里出来过来伺候,见她这样,忍不住说道:“天儿是暖和了,可还是得注意些,万一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钱云被她给吵得烦了,摆摆了手,侧着身子又睡了,就连有人往她身上搭了条薄被她也懒得理会,不知不觉做起梦来。
她又看到了自己被那些贼人追逐的时候,穷途末路恐慌无比的感觉又在她的心里沸腾起来,她紧抓着胸口,撕心裂肺地绝望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
意料中的那一幕在自己的眼前闪现,她看到自己在那双脏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大叫一声朝着尖锐的石头上撞去,鲜红温热的血从头上流出来,越来越多染就了一方土,看着心酸又凄凉,这就是她上衣世的结局,就这样在天地间华为虚无吗?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弯腰去摸一摸自己变凉的身体,可是她不敢伸出手,就算是自己她也有中无奈的惧怕。
就在她下定决心伸手的刹那间,有一个人越过她快步走过去,先她一步将自己的身体抱起来。她能看到的只是一个男人的健硕背影,身后的人走过来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但她知道那个男人也说了什么,她用力地凑过去想要听清楚可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站不稳了,身子来回晃荡,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才发现推她的人是晴雨,她揉了揉眼睛,无力地说:“怎么了?我睡得正香。”
钱云的话音才落,就听到张氏的笑声传来,温和地说:“不能在这种天下睡,你们也不劝着些,别贪一时舒服,到后面可有你受的。”
钱云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被压褶皱的衣裳,笑着说:“母亲怎么来了?该是让人传个话的,我也好等着。”
张氏笑着摆摆手道:“我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这般近也不费什么力气。你近来可好?怎么也不上府上坐坐去?”
钱云眯着眼走进屋里,招呼着张氏坐下,下人端了茶上来,她才开口说:“该不会是祖母让您来数落我对她不敬的事吧?若是这样,您也不必开口了,我既然敢做这种事,便想好了与钱家撕破脸了。”
张氏听着拧着帕子红了眼眶,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委屈,我虽不是你的亲娘,但是换个位置来说要是我的女儿被人这么欺负我也不能饶了他,可是云姐儿,你要知道我这么一个人嫁到钱家来,我可以不靠你爹,但是我不能丢下钱家啊?你祖母就是有千万种错,她也是老糊涂了,她在家中还同我说她知道对不住你,心里很愧疚,与你说了重话,她自己比谁都难过。咱们钱家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钱云抿嘴笑,脸上的表情也淡的像是天上的流云,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抿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唇,笑道:“母亲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嫁出去的人怎么还能管得了钱家的家事?您也看到了,这宅子虽然不大可是里里外外的事情还得我操心,我守着是六皇子给我的家,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就满足了,哪能分出那么多的心思去管旁的事?要我说,您是钱家的夫人,这里里外外都归您管着,您又何必把自己的身份放得这般低?祖母的心思,我倒是能明白几分的,如您所说她上了年纪,有些事该是您担着了。”
张氏对钱云这般歪解她意思的话也是无奈的很,这说明钱云是下定决心不会帮衬钱家了,难不会帮,富贵就更不必说了,可是世人眼中钱浩总归是她的爹,她还真能做出不管父亲的大逆不道之事?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在外人眼中你和钱家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你将来的身份自是高,不怕让世人说些难听的话来编排你吗?这份血亲可是割不断的。”
钱云突然笑起来,白皙漂亮的脸上宛如盛开的桃花,让人迷了眼:“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当初父亲也未见得顾及我和我母亲半分,我又何须自己送上门去让他在我面前摆架子?外人即便是想说,也不会不分是非黑白的胡乱指责我,要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却是怪不得谁的。”
张氏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心里倒也坦荡,来这里想让两家紧着些,无非是为了钱家以后着想,而钱云的这些委屈,她也能理解,毕竟换做自己也怕是难以咽下这口气,所以她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是我糊涂了,往后不再你跟前提就是了,你可得好好地照顾着自己,可不能再像方才那般胡来了。我这就同老夫人说说,让她想办法。”
图利的事老夫人可是比自己这个媳妇看的更重,她就不掺和进去了,他们祖孙三想怎么闹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她就在一旁瞧着就是,横竖这钱家总不能让自己受了短缺。
果然她才回了钱府,一脚才踩进门里就听老夫人身边的人来传了,她收拾了一番,这才过去也没绕什么圈子,无奈地将自己同样被婉拒劝回来的事告诉了钱老夫人。
钱老夫人脸上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这种事急也不是办法,慢也慢不得,思来想去也只有男人们才能说得上话。钱云就算本事再大,也是做不来六皇子的主,老夫人心里有了计较,如今倒是盼着六皇子回来,她想端着自己的身份请他来府上坐一坐。男人们只要几杯酒,一番客套话后就能把该说的说开,什么事也没了。只是那北疆的战事却还没有消停的可能,这可是有的好等。
钱云这几天会去于宁家串门去,她自打和周良成亲后,整个人都变得温婉起来,这些天总是在她面前吹嘘着周良也是有几分经商才能得,铺子里的生意大好,她在家中只要等着他回来就成,彼此的日子过得不可为不舒坦。
姐妹两现在都是怀了身子的人,能说的话自然也多,只是于宁却是同情她,一个人辛苦怀孩子,身边还没有个亲近的亲人在,当真是可怜的很。钱云被她这么一说还真生出几分难过来,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两人又是一阵说说笑笑。
钱云唯一高兴的也就是朱照不管多忙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给她写家书,信中的每一个字都显出了他对自己和孩子的关心和想念,两人虽然这般久不曾见过,情意却是越发的浓的。
一直到了钱云要生的那天,她也没在收到朱照的信,距离上一封信已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她担心害怕不安,可是无从得知她的境况。孩子想要冲破那道阻碍出来的时候,她虽然痛的撕心裂肺,可是心里依旧放不下那个在远处的人,她送出了许多信,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了音信。
直到那一声响亮的哭喊声冲破了她的耳膜,她才回过神来,疲惫的看了一眼,这才沉沉的睡过去。幸好是个儿子,她的一切终于可以留给这个孩子,女子生来柔弱,就算是再强硬也抵不过这个世界的对人对人的摧残,只有儿子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天又开始冷了起来,屋子里已经烧起了地龙,于宁时常过来看孩子,两姐妹说说笑笑的,说起于宁肚子里的孩子,钱云笑道:“要是个闺女就给我儿子当媳妇吧?”
于宁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做个玩伴就成了,你家儿子指不定将来是何等富贵,我们一家子只想过安稳日子,可不愿进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搅和。到时候我给我的女儿找个上进的踏实过日子的就成。”
钱云看着陷入睡梦中的儿子,撇撇嘴说:“儿子,你可听到了?你将来的岳母可是再嫌弃你呢,这可如何是好?我心中就想与你结亲家,你要是不愿意,我便让我的儿子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家闺女,到时候你闺女自己喜欢了,那你可就不能拦着了。”
于宁无奈地笑骂她道:“我竟是没见过像你这般厚脸皮的,我会把我闺女护好,才不让你们母子得逞。”
两人打了一顿嘴仗,心里都高兴的很,只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于宁后来还真生了个女娃,虽小可那模样却是讨人喜欢的很,钱云本就有这等心思,在孩子长大了之后更是教着孩子说娶妻当娶周家女,一次被于宁给听到了,顿时哭笑不得的骂她跟个泼皮无赖一般。
多年以后两个孩子全都长得面目如画,是天下间极为登对的一对,怎奈周家女儿却是不喜欢这位身份尊贵的男子,后来自是一番让人叹息的纠缠,以至于钱云都无法管束,在于宁面前市场叨念自己是不是犯了错,这才害得孩子们变成这个样子,自然也是后话了。
钱云不知道的是朱照和湖人在一次交战中,不小心被阴险之人暗算,肩膀上中了毒箭,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中,请了无数大夫才寻到了解毒之法,只是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钱云的信,可是身边的人说再未收到过,让刚从阎王那里抢回一条命的他觉得心理一阵空落落的。恒晟被他派出去办别的事情去了,不然也能让他回去一趟看看晋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个时候想来孩子应该出生了吧,可惜他不能守在她身边,这一次他一定要将敌军将领的人头给拿下来,立了功是不是日子就能好过些?
就在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军帐的帘子被人掀开,只见一个瘦弱的小侍端着药站在他身边不说话,他忍不住窜起眉头问:“哑巴了?来扶我一把。”
小侍将药放在一边,扶着他坐起来,入目的手白皙又光洁怎么看都不像是男子的手,他猛地攥紧,那小侍被吓了一跳垂着的头猛地抬起来,不是姚琳琅是谁?
朱照气急怒斥却不小心牵动自己身上的伤口,急着咳嗽了几声才问:“谁许你来这里?”
琳琅委屈道:“你重伤昏迷不醒的事,下面的人不敢隐瞒,当即便送信到京城,皇上和贵妃娘娘担心却不能亲自前来,我反正是个闲人就跟过来了,我不眠不休的伺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反倒开始训斥我,真实狼心狗肺。”
朱照将她的手放开,示意她把药碗端过来,就像是喝酒一样连眉头都不皱就全部喝完,只是那张脸却是一直难看的很。
姚琳琅就算不给自己好脸色,可还是高兴能待在他身边,笑着问:“我要不找点甜果子给你吧,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大夫来给你把把脉。”
朱照摇头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走吧,男女有别,我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皱眉问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动我的东西?”
姚琳琅被他这样的质问而伤心不已,梗着脖子回:“没有。”
可是她忘了,朱照和她一起长大,她总是在说谎话的时候才会摆出这样的样子,他冷笑一声:“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不然我绝不会给你留面子。”
姚琳琅心理难过不已,她确实是把钱云从晋州送来的信给拦了下来,看着她在里面告诉朱照孩子的境况还有哪些同样想念的话,让她恨得发狂,她真想趁着朱照躺在床上的机会将他脑子里关于钱云的一切给全部抹去,这样她就有希望了。可是她不敢,只是如果他们要是把她逼到绝路,她一定不放弃用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