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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原先住的宅子是朱照亲自挑选的,虽说里面住了个红玉,但也舍不得就此弃了,只待送走红玉后再稍作收拾改了布局,将这事草草盖过去就是。
钱云亦是舍不得这里的,当时也不过是因为心底的一口气喘不上来,更加不愿意和这种在宫斗中浸淫了多年的女子浪费力气,真真计较起来未必会差半分,不过是自己心里实不想为了个男人将自己的心放得更低罢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么一阵功夫宅子里便变得没有了生机,看起来感触良多。
朱照拥着她回去,才走过月亮门就见红玉十分委屈地站在那里,冲着朱照福身行礼,看着后面的钱云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姐姐,继续说道:“红玉来时不见姐姐,在晋州人生地不熟所以才没去拜见,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钱云看她垂着头,可是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她的不甘与怨愤,忍不住笑道:“红玉姑娘客气了,我本应该尽地主之谊,却因为旁的事离开,招待不周是我的错。”
朱照此时却有些庆幸,这些个下人倒是机灵的,不许这女人四处乱钻,不然他心头对钱云的愧疚会更深几分,只怪他自己没出息,被这个女人拿捏的紧紧的,分明是她的错,倒最后一切惩罚却落在自己头上,听着红玉的话越发不受用起来,沉声道:“我已为你寻到了合适的去处,往后你随骆家公子去就是,他家中富硕,又是极为俊朗风流之人,你跟了她也不算亏待你。”
红玉不可置信地怔愣在那里,很快她回过神来,哭着恳求道:“可是红玉做错了什么事?求主子莫要这般待我,红玉以后定当用心伺候主子,求主子不要撵红玉走。”
外面寒风冽冽,众人的衣摆被风吹得鼓荡,朱照生怕钱云受了风寒,赶忙拥着人继续往屋里去,声音不停:“非你之过,只是我这地方小,住不了太多人。”
朱照的话音才落,院外伺候的下人匆匆跑进来禀道:“殿下,骆公子来了。”
朱照嘴角的笑更深,点点头道:“让他去花厅,我与夫人这就往过走。”
骆常林并不知道六皇子这般急切地传他来是为何事,只是他心里却有止不住的欢喜,前些日子得来消息若是说与六皇子,他心里相想必也会很高兴。在花厅里候着,只是急切让他有几分坐不稳,他向来是稳妥的人,这会儿只是太高兴了,抿了口下人奉上来的茶水,眼睛不住地往外张望,待看到朱照和钱云赶忙站起来,开口道:“殿下大喜……”看到后面跟着苦大仇深的一个陌生女子,要出口的话赶忙收回来。
朱照扶着钱云在一旁坐下,笑道:“你也大喜,你与我交好,过年了也没什么好送你,这个是红玉,先是二皇子身边伺候的人,甚是乖巧伶俐,我想你成日在花街柳巷的流连不去,实在是不妥,便做主为你讨了来。”
骆常林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红玉虽然恭敬可眼底的不甘心与怨气颇大,浑身收拾的甚是光鲜照人,一张娇俏的脸上透着逼人的气势,想来是个野心不小的人,这般棘手的人向来不是他骆常林待见的,可是殿下说这是过年赏的礼,他也不能不收着,只得道谢客气一番,对着跟随自己同来的小侍说:“你将人送回府里去,好生安排。”
眼看着红玉不甘心地走远了,骆常林才笑道:“殿下想来不知三皇子那边深受倚重的白石先生与之反目吧?”
朱照顿时也来了精神,他这些天一直在外,加之心上被钱云的事压着,实在无心这些,好奇道:“我听说三哥很器重他,诸多大事他便能代三哥做主,二哥明里暗里向他示好,他也不愿意背叛旧主,如今是何缘故?”
骆常林抬眼看了眼钱云,犹豫了片刻,让钱云顿觉莫名其妙,笑着说:“可是我不能听的?要不然我这就告退吧。”
骆常林摇摇头,继续说道:“三皇子身边的宠臣犯了事求过去,被白石先生严加斥责,要他亲自到皇上身边承认过错,这人自然不乐意,他犯的不是什么小事,丢了脑袋上的乌纱帽那算是轻的,三皇子不听白石先生的劝,非要偏袒,两人一怒之下便闹翻了。三皇子当真是心眼太小,他不得用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白石先生打算离开京城另去它处被三皇子派来的杀手给围追,连老天都眷顾我们,正巧被我们派出去的人给撞上。如今白石先生正在来晋州的路上,殿下有了他岂不是如虎添翼?”
朱照心里虽然高兴,心底也有些担忧,现在不是他太过露头的时候,沉吟片刻道:“一定要将白石先生的动向隐去,不能被任何人给发现。我这宅子如今怕是被人盯的紧,暂时不方便前去探望。”
自打传出父皇有意让他娶姚大将军女儿的消息后,他虽斩钉截铁地拒了,可是那些对他不怎么上心的人如今却是防着他了,让他更加得小心些。钱云与他这么一闹,自然也帮着他挡了不少事,让他在外人眼中只是个在意儿女情长胜过一切的人。
他们都在等一个能翻身的契机,在真正能进入朝堂的时候让所有人都不敢在轻视他们。
朱照自己筹谋的这些事向来不避着钱云,这等大事让她知晓,可见朱照对她有多信任。钱云转头看着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在众人的眼中看起来尚小,不管再怎么做出老陈的模样依旧是个年轻无阅历的人。这大抵是为何所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缘故,但是他们却低估了这个人潜藏在心底的力量,他看似无害,却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像没有尽头的河水蔓延渗透开来。
朱照又与骆常林说了些别的话,将人送走后,这才抓着钱云的手问:“可觉得累?”
钱云失笑不已:“才怀了不久,与常人无异,你无需大惊小怪,只要平时多注意些就是了。你莫要担心,我心中有分寸,往后我能指望的说不定也只有他了。等你大业得成,少不了有万千佳丽夺了你的眼,只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呢?”
她本是调侃的话却不想如针一般扎进了朱照的新房,他没有开口心里却有了决定,承诺做得多了会和纸一样薄,等最后只能烟消云散,一切成空,索性不如放在自己肚子里。年少轻许诺却不能至白头,他见过许多,自然不能让自己也落到这般下场。
钱云知道自己失言,赶忙掩饰道:“你莫要生气了,我方才是说笑的,怎么能不禁逗?历代不都是后宫三千,我这般想想也是应当的,你我都知道,将来总是要遇到的。”
朱照却突然露齿一笑:“你倒是想的远,那个位置你真觉得我能坐的上去?历代成王败寇,那些败了的皇子的下场,你可知道?死算是最好的解脱,若是遇上那些心狠手辣的,从不顾及是不是血亲,一定要将人折磨的不成人样才成。我正因为见过,所以才不想让人宰割,哪怕我不贪恋权势,我也要得到。我们生在皇宫中,除了被权势吸引,不过也是为了保命而已。如此想来,确实不如寻常人过得痛快。”
钱云回握住他的手笑着问:“我这话怕是要惹你生气,你想那个位置只为了活命吗?”
朱照并没有半点不快,将人拢在自己的怀里,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想这天下再不以高位压人,让天下苦寒之子都能得入朝堂尽展才华学识,再不像如今结党营私,忘记做官时的初心。就我所知如今这些大臣刚入朝堂时,都是怀着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的心思的,谁知道在污浊中无法让自己不受侵染,沦落成为位高权重者的爪牙,而那些刚正不阿的贤臣能臣却饱受迫害,撞得头破血流也死守着为人的本分。我知道父皇心中很爱惜这些人,可是皇宫中盘综复杂的权势让他没办法不顾及,牵一发而动全身,谁知道会不会连我们老朱家的底也给翻了?父皇所忌惮的一切,若我能位居其上,必将那些毒瘤全部铲除。”
钱云低头笑了笑,在她的眼中所想的只有自己的小日子和爱恨情仇,不像他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在乎和考虑,但是在他往前走的路上她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她并不知道他们能走多远,却是知道她现在想对他好,以报他的情意。
朱照是在晚上两人将要入睡时才得知钱家发生的那些事,心中虽然恨及却在她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她不想自己插手那便由她去吧,只要她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如姨娘遭受了几天绝望的日子,冬天刺骨的寒冷在身体里来回流窜,十几年的好日子让她养成了金贵的人,再无办法忍受,就再她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厨房的厨娘给她送暖汤热饭,当中有许多滋补的东西,她甚是感激,整个钱家人都恨不得她死,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可怜她。
这些钱家人别让她找到一点可以逃生的机会,她绝对要把这一切全部讨回来,让他们也尝尝当中的滋味。钱浩狠心至此,就这样把她抛弃了,当年那些情深义重的话都是假的不成?
却说钱浩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他平日里也就在金珠这里待着,偶尔过去看看老妇人,至于张氏却是半点好脸都不给,两人本是关系最亲近的人,却变成了剑拔弩张的仇人,当真是天意弄人。
老夫人终究是老了,连日来铺子里的事将她弄得头大,见着钱浩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当初孤儿寡母为了过日子,她逼着自己要强,孙子已经出生了,家中的事务依旧是她在打理,那会儿大有天下事都逃不出我手的气势,而现在只想着能过几天松快日子就是老天的恩赐。
“你近来可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钱浩点了点头,恭敬道:“知道错了,母亲。是儿子不孝顺,让您为着家中事劳累至此,您要注意身体。”
钱老夫人却是叹了口气,说道:“许是老天爷给我们钱家的报应,你爹当初让我守着这个家,却不想在我的手里变成这样。我们母子两的错让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你如今也不小了,真正能仪仗的也只有云姐儿,她虽然与你不亲近,可她会难过,就证明把你这个爹放在心里了。这孩子倔强,但是只要你说两句好听的,她未必不给你当爹的面子。”
钱浩皱了皱眉,为难道:“这么多年的疙瘩哪能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她眼里心里都在恨我,我当时确实做错了事,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了,我这么一把年纪也不是轻易低头的时候了。”
钱老夫人脸上的愁绪更深道:“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也不需要人处心积虑的想我死,只是你看清楚了吗?人心不古,孩子你可醒醒吧,我实在不想你再一错再错。我知道你怨恨我那样对待她们母女,可是将心比心,她们做的那些事,哪样不是狠毒非常的?我们到底哪里对不住她们,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一年到头给她们母女的花销有多少,可是她们还不知足,吃着我们钱家的,再私藏着改头换面变成他们的,她们这是要把咱们钱家给掏空了,你还没看清楚?”
钱浩苦笑不已,他怎么没看清楚?只是一次一次地给她们改过的机会,希望她们可以安稳下来,谁知道无形中助长了她们的气焰,做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事,他心里惋惜难过又能如何?他自己也何尝不是当中的糊涂人?如姨娘说的一切话,他都听着,最后亲手把自己的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来也是自作孽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