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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在听到来人是谁后,正要揭开茶盖的手蓦地一顿,淡淡地说了句:“退下吧。”
待人走远了这才继续手里的动作,热茶滚烫,香味弥漫,绿色的茶汤摇曳,让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宛贵妃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还年轻的很,一脸的清冷傲然,位分不高,却脾气大,便是皇上都时常哄着她,做过多次让群臣咋舌的事。
魏忠也是与喜爱之人成亲的,自然明白皇上是真把这个女人放进心里了,便是军政重地,只要宛贵妃来送糕点,必然能如入无人之境。
宫中不知有多少娘娘想在皇上忙政事的时候来献殷勤,只是全被挡在了外面,只有这一位……
他从未见过皇上有那般温柔随和的模样,一次议完事,众臣鱼贯而出,却见到宛贵妃正站在外面静候着,很快宫殿里的主子大步出来,拉着她的手,斥责:“怎么这般胡闹?便是在偏殿坐坐也成,站着伤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她俏皮地冲着皇上笑:“感情只是心疼孩子,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倒是个闲杂人等。”
皇上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脸上全是宠溺,这一宠便宠了十多年。如今竟能让她出宫,看来皇上当真是将这人放在心里疼的。
钱云自然不知道在晋州不远处有这么一位贵人,她如今给自己找了活来做,时常去自家的铺子转转,倒是那处庄子她再也没去过,只想着等他回来了,再一同去。
那里全是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饶是她不愿意承认,自打两人有过这般亲密的触碰后,他早在不觉中占据了她大半的心神,念君,这两个字便是她的真实感情。
她刚到翠玉斋就看到白夫人也正好下马车,当即迎上去笑道:“我与白夫人真是有缘分的紧,快与我一同进去吧。”
大抵这世上的事若是巧过头了便没什么意思了,白夫人才说了句:“我今儿心情烦闷,便想着来挑两样称心的首饰,不想竟是碰到你,看来今儿老天爷都想给我省银子。”两人笑着进了铺子里,只见邓远才带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在看耳饰,白夫人看着只觉得尴尬,却不想眼前的钱云却是一脸无谓,笑着张罗着说:“若是看上什么同王掌柜说一声,我给邓公子算便宜些。”
这般气度倒是让白夫人自叹不如了,那死鬼在外面养个外室,她就差点房子了,心里的怒气这么久都消不了,这个孩子……
钱云将白夫人带到内室说:“我让伙计将东西送进来看,也清净些。”
白夫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方才你怎么还理会他?那般对待你,可真是瞎了狗眼了。”
小二上了糕点和茶水,能得小姐亲自招待的必定是贵客,不敢怠慢了,而后才将铺子里上等的首饰全部送进来让贵客挑选。
钱云看着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精美首饰,轻笑道:“总归是过去的人和事了,总惦记着与谁都不好,我现在的心思也都放在铺子和殿下身上了。不瞒您,女人变起来快的很,当初我也以为自己会走不出来,却不想当你遇到一个比那人好千万倍的男人时,一切都变了。殿下不只学识修养让我折服,待我极为疼爱,我做什么还要惦记以前的事?”
白夫人闻言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倒是我心思重放不开,只当你与我一样。咱们晋州城不过这么大,什么事不消片刻就能传到千里之外,我家那位孩子你也知道,我与他相伴这么多年,他竟想在外面养小的,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你还小,自不会明白我这半老之人的痛。”
钱云拍着白夫人的手安慰道:“人的心若是怎么都拉不住,即便费再多心思亦是白搭,倒不如放自己一条生路。我知道像我这般年纪倒是有些说大话的意思,只是这个理只要摸透了便什么都知晓了,自己将自己困在当中,只会加速自己的衰老,让外面的那个人笑话。更何况,您如今是有儿女的人,又怕什么呢?白家迟早在您的手里,外面那个再得宠又能嚣张多久?您别忘了,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今儿能有一个,明儿就能有两个,您说是吗?倒不如让自己好过些,不想这些事。”
白夫人被她这番话说的心花怒放,抓着她的手笑道:“你这丫头的话可是说道我心坎里了,我这么一把年纪交到你这么个小友倒是我的福气。今儿心情好,我可得多选两样首饰,听说锦绣衣坊如今不归你管了?前些天我过去看了眼。连人都变了。”
钱云点了点头说道:“我把它孝敬给我祖母了,怎么了?可是没有和心思的衣裳?”
白夫人叹口气说道:“可不是?我如今算是瞧出来了,这做买卖也看人有没有这个运气,好端端的铺子被弄成这个样子,当真是……”
钱云想了想,笑道:“您别急,我这边的绣娘都还在,可以为夫人定制衣裳。毕竟那个铺子是我给了祖母的,不好重开抢生意,我想了想让能人闲着太过埋没了,便想一个月接五套衣裳,从布料到款式全部不重样,您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告诉她们,外晋州城独一无二,便如这些首饰一般,夫人您看可合心意?”
白夫人自然觉得甚好,当即夸赞道:“自然是好,以往只能别人做什么穿什么,如今能自己挑,我当然高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眼看着这个年都要过完了,该做身新衣裳去去一年的晦气了。”
钱云捂嘴笑道:“明儿我就让人到府上为您量尺寸,其实不瞒您说,我当初想的是与这些首饰配套的,好让夫人们省去挑选首饰的功夫,既省力又气派不是?”
白夫人啧啧赞叹道:“你这颗小脑袋里装的这么多好点子,我倒是佩服的紧,你先帮我做成,还愁往后没有人上门?”
钱云与白夫人说说笑笑着,帮她选了两样首饰这才将人送走,只是没想到邓远才还在铺子里坐着,至于那个一眼便知的青楼女子却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钱云同王掌柜说了明儿差人去白府量衣的事,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往内堂去。
她手下的几处铺子如今也到了该盘点账目的时候了,她今年有兴致,便自己动手来看账,才坐定就见邓远才追了进来,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钱云看着有几分莫名其妙。
“邓公子没资格进内堂,再不出去,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让人将你拖出去。”
邓远才咬了咬牙,沉声问道:“你当真这般冷情?我带人过来,你半分不恼?”
钱云对邓远才如今真没有半点情分可言,她一直遗憾的事,没有知道这个人的下场如何,所以才会放不下。
“我为何要恼火?不过一个青楼女子,邓公子把她带到我面前是想告诉我,我当初瞎了眼才会认定你?若是没什么事,还请你出去,莫要打扰我做事。”
邓远才听她这般不客气的轰人,心里的那点倔强刹那间消退下去。他要的是她重新爱自己的心,而不是一味的让她讨厌自己离自己更远。当即垂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阿云,你别气,是我糊涂,我在也不会这样了,求你别远离我可成?即便是寻常朋友,我也愿意受着。”
可是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世上没有男子与女子做朋友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会信。
钱云没在开口,两人之间的氛围就这么冷下来,邓远才虽然难堪却也明白这是她无声送客的意思,当即失笑一声:“那我不打扰你做事了,改日再同你说。”
其实还有什么好说的?钱云的态度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两人之间在无可能,是他不甘心,总想着能挽回。可他却忘了,这个世上有谁敢去抢皇帝儿子的女人,哪怕其实六皇子才是那个贼人,也没人敢指出他的错。
浑浑噩噩的走在街头,看着神色匆匆的行人,他们都怕寒风,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像被抽走了灵魂。他顾不得冷,再冷也没有他的心冷,原来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一点都不会嫉妒,既然这样,那么……他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反正她也看不到,他的心很空,需要有一个人来帮她捂热,这个人是谁好?他纷乱的脑海里找不出一个人。
他去酒楼要了一坛子酒,也许只有用酒才能蒙蔽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钱秀却觉得自己和邓远才之间是有缘分的,她再府中待着闷烦,便出来闲逛,哪知道会看到靠在墙根上一直灌酒的邓远才,她比谁都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看着喜欢的人,一直这么堕落,她比谁都痛苦。她应该离他远着些,可是身体却不自觉的往过走,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扶着他在当初爹带她们母女两出来散心的院子里安置下来,让身边的丫头端了热水来,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器物一样小心擦拭,越看越觉得委屈,竟是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醉眼迷离,小声的抽泣让他的心跟着软,费力的睁开眼待看清人时挣扎着起身,说话声音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着就要起身,钱秀却死死的抓着他:“你为了钱云值得吗?她现在心里压根就没有你,你不要再想她了。我知道,是我自己下贱,总是忘不掉,就算定了亲,我还是想看着你。远才,我们如果一直那么好,今天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我也不必和程阙成亲。你想想好吗?我一直没办法忘记,哪怕我骗所有人,我都不会骗你。”
邓远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糊涂了,竟然看着钱秀的那张脸觉得心疼,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一样,情不自禁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他迷离的看着这个人,轻声说道:“是啊,忘不掉,可又不得不放弃。管他们做什么呢?这一辈子怎么不是过,不在乎就不在乎,随他们去。”
钱秀的丫头正要提醒小姐该回府了,谁知道才走到外室,竟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呼,再往后竟是行那事才有的声音,顿时一阵脸红,心里却又觉得慌乱不已,小姐怎么能和别的男人……这要是给程家人知道了,可怎么好?
一直到太阳落山,里面才叫水,待穿戴妥帖了她才进去,只见小姐媚眼如丝,脸上一副愉悦,而旁边的邓远才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是朗朗的精干儿郎,也难怪小姐会陷落进去。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钱家就是个是非之地,她现在怕是只有守口如瓶才能活命,毕竟这些个主子要他们下人的命可是如踩死蚂蚁一般容易。
钱秀扶着邓远才的肩膀,娇羞不已地在他耳边轻声道:“可别忘了当初说好的话,你要替我办事。”
邓远才皱了皱眉头,看着她径直离开,伸手拍去肩膀上看不见的灰尘,弯着嘴角。这样也好,他本就觉得青楼之地的女人脏,若是有她倒也是有趣。不管怎么说她与钱云也是姐妹,往后不愁没机会见钱云。
而这一夜与钱秀却是难过,祖母请了程家人来一同用饭,而她这个未来儿媳却迟迟不见人,老太太嘴里虽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厌恶这个丫头越发没规矩。
程家人心里更是不高兴,这还没嫁到他们家就开始摆这么大的架子,以后可还了得?待事成了,必须得好好敲打一番才成,幸亏不必回钦州不然家中怕是也难太平。
程阙却是惋惜今儿看不到钱云,一时桌子上的人各怀心事,食不知味。
而钱云却在翠玉斋待了大半天才回去,家中就她一人实在是太孤寂了,只是她不知道她敲打疲惫身子的样子全数落进了不远处马车上的一位贵妇人的眼中。
“这就是钱云,倒是个妙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