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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先前在系统里探知到王语嫣,还有跟她一起的慕容复,急忙闪身过去相见,不想遭到世界规则的压制,差点受伤,只好暂时放弃除掉慕容复的念头,来到“朱雀机关”里面,了解了逍遥派这番作为的用意。
却是无崖子开启弟子选拔,招收新门人,用来应付日后与袄教的争斗的。
李良放下新来,知道了剧情变化,但是时间主线依然力挺着,他又对之相当被动,只能够见招拆招,所以暂时放下这事,与无崖子讲述这几日的经历,主要说消除了丁春秋这个隐患。
无崖子一生逍遥,后来却被徒弟所害,残废了几十年,心智变得越加坚韧,可听到帮他拔掉丁春秋的心头大刺后,他也一时激动不已。连喝了几杯茶,才压下心中浮动,整个人去除了心理障碍后,全身心地焕发出别样的生机。遂与李良商谈起,如何应付袄教。
外间,段誉一时自惭形秽,两人已走近身来,但王语嫣对段誉视而不见,竟没向他招呼。段誉深受打击。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早抢着迎上。公冶乾向慕容复低声禀告近几日的经历。
包不同道:“这姓段的是个书呆子,不会武功,刚才已下过棋,败下了阵来。”
慕容复和众人一一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着意结纳。“姑苏慕容”名震天下,众人都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个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当下互道仰慕,说了几句客气话。
慕容复最后才和段誉相见,话道:“段兄,你好。”
段誉神色惨然,摇头道:“你才好了,我……我一点儿也不好。”
王语嫣“啊”的一声,道:“段公子,你也在这里。”
现在她才看到段誉,那慕容复还是有些迷惑小女生的风采的,居然让王语嫣几年随他到处奔走不回家。李良微微紧了紧手里的茶杯,一股脑地饮完茶水后,松了一口气,才放下上头的怒火。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种女儿跟别人跑了的奇怪的怨念,只好摇摇头,散去怒火,清明心智,将自己派人打入袄教内部,企图分化、瓦解(主要是全部抓为仆从)和消灭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无崖子也跟着思索起其中的细节部分。
外间,段誉痛苦无语。慕容复向他瞪了几眼,不再理睬,走到棋局之旁,拈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
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说着下了一枚黑子。慕容复道:“未必便输于你。”说着下了一枚白子。鸠摩智应了一着。
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鸠摩智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鸠摩智运思极快,跟着便下。
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鸠摩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慕容公子,咱们一拍两散!”
慕容复怒道:“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
鸠摩智笑道:“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他一时陷入幻想中,眼前渐渐恍惚失色,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
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皇图霸业转头成空,越来越是焦急,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王语嫣和段誉、邓百川、公冶乾等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见他忽地拔剑自刎,这一着出乎意料,邓百川等一齐抢上解救,但终是慢了一步。
段誉食指点出,叫道:“不可如此!”只听得“嗤”的一声,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鸠摩智笑道:“段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
慕容复这小子还是太嫩了点,胸无城府,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想做什么皇帝的春秋大梦,这番什么伟大的抱负,只能骗骗王语嫣这样的少不经事的小丫头。
慕容复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王语嫣拉着他手,连连摇晃,叫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说着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
慕容复茫然道:“我怎么了?”
王语嫣道:“幸亏段公子打落了你手中长剑,否则……否则……”
公冶乾劝道:“公子,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
慕容复转头向着段誉,道:“阁下适才这一招,当真是六脉神剑的剑招么?可惜我没瞧见,阁下能否再试一招,俾在下得以一开眼界。”
无崖子陷入了漫长的全盘考虑思索中,李良“见”外面慕容复这时还起贪念,想要偷学“六脉神剑”,不由得鄙视一番。
自从再见到段誉,系统在李良不知不觉中,在段誉体内copy了“六脉神剑”、“一阳指”等全套功法,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够将“六脉神剑”融合进入体系内。
凭借慕容复那简单的脑子,如何能够与强大分析、推演功能的系统相比呢?他居然想见段誉施展一次,要凭借“斗转星移”,施展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复制出“六脉神剑”的功效,是在痴人说梦。
段誉向鸠摩智瞧了瞧,早前被他捉拿吃尽了苦头,害怕地向左跨了三步,与鸠摩智离得远远地,中间有朱丹臣等三人相隔,这才答道:“我……我心急之下,一时碰巧,要再试一招,这就难了。你刚才当真没瞧见?”
慕容复脸有惭色,道:“在下一时之间心神迷糊,竟似着魔中邪一般。多蒙救援,感激不尽。段兄身负‘六脉神剑’绝技,可是大理段家的吗?”
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忽忽的飘来:“哪一个大理段家的人在此?是段正淳吗?”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声音。
朱丹臣等立时变色。
只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叫道:“我们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余都是冒牌货。”段誉微微一笑,他的“徒儿”也来啦。
南海鳄神的叫声甫歇,山下快步上来一人,身法奇快,正是云中鹤,叫道:“天下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苏星河道:“欢迎之至。”这四字刚出口,云中鹤已飘行到了众人身前。
过了一会,段延庆、南海鳄神二人并肩而至。
南海鳄神大声道:“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欢喜,别的事情都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天下无敌,比我岳老二还要厉害。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你们要单打独斗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兵刃?”
云中鹤道:“老三,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
南海鳄神道:“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的赶来干什么?”
段延庆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玄难赞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
段誉对段延庆的恐惧,尤胜于鸠摩智。
朱丹臣见段誉还怕,在他耳畔悄声道:“公子,咱们走罢!可别失了良机。”
但段誉一来好容易见到王语嫣,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肯舍她而去,二来又想看段延庆如何解此难局,当下只“唔,唔”数声,反而向棋局走近了几步。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着黑棋。
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苏星河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庆又下了一子。
那少林僧虚竹忽道:“这一着只怕不行!”他适才见慕容复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拔剑自刎。他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南海鳄神大怒,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背心,提了过去。
段誉道:“好徒儿,别伤了这位小师父!”
南海鳄神先前故意装做看不见段誉,听他开口,尴尬地气愤道:“不伤便不伤,打什么紧!”将虚竹放在地下。
这个老小子的水里功夫不错,加上个性搞笑,最近收仆从收上瘾的李良,不禁有种想将他养作仆从的想法。
段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
玄难忽道:“段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玄难叹了口气,无解。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
他家传武功本来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玄难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复一般,渐渐入了魔症。
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段誉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慕容复之失,由于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
其实不神乎,只是他们由棋思己,各自的心理阴影在此刻被放大出来,破坏了心境平衡,一时不能自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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