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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子良夫人和柤离之间有不正当关系的事?”我不像皋陶,他自然要顾及许多,以他一贯翩翩君子的形象怎么可能直白的说出这件事呢,所以我就替他说了出来。
皋陶低头默认,可是马上他就发现了什么,“怎么,难道霍汐姑娘你……”
“我不是听来的,我是看到的。”子良夫人和柤离之间的暧昧那么明显,就算不是我这么一个学过心理的,恐怕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觉得不寻常。“不过令我觉得很惊讶的是,他们根本没有要掩藏的意思,倒是大方得很。”
“这……”皋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我也从皋陶刚才的话里注意到一点,“不过,柤离和子良夫人在府院之中根本不加掩饰,不说别的,连子良夫人的婢女都是见怪不怪,可见他们平日得做到什么程度。那隋雀还是那么属意柤离吗?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柤离可是给他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绿帽子,那是何物?”皋陶以为是线索。
我无语,是我错了,该考虑一下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新词汇的理解能力。“不要在意那么多嘛。话说,这柤离和子良夫人,不是姨母跟外甥的关系吗?”
“论及辈分当是如此。子良夫人的母亲和柤离的外祖母,算是沾了些亲,所以柤离才会称子良夫人为姨母。”皋陶解释清楚了我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不过,对于柤离和子良夫人之间的关系,我想,隋雀大人应该是知道的,可为何他还会放纵他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隋雀知道,自己的老婆和自己属意的继承人有染,还能装作不知道?心真大!”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的确是,隋雀好歹也是伏樱氏一族的首领,这要是闹大了传出去,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老婆和未来的继承人有染,那自己头上的这顶绿帽子就戴得更大了。
“只是,霍汐姑娘你刚才说,柤离和子良夫人以此案设计你……那是否……”皋陶隐约能猜到一些。
我点点头,“你猜的应该没错,都是拖了这张脸的福气,各种收拾烂摊子。”看了看外面,“我们也准备过去吧,弄清楚大夫的真正死因,我大概就能确定凶手的方向了。”
“好。”皋陶应说。
……
萧珏的双手,在死者的头和面上捏了半天,然后在旁边的粗布上擦了擦手。又开始检查死者身上的刀伤……他比过每一处刀伤的长短,宽厚,然后将我后来向子良夫人的家丁要的那把匕首,插入到了死者的伤口中……检查完这些,他的手放在粗布上擦过,然后转动轮子,将轮椅转向了我们。
“死者身上一共有九处刀伤。但是他右臂上的三刀,左臂上的一刀,和右手手掌上的一刀,都是划破伤,而不是刺入伤,是与人搏斗时被利刃割破所致,而这些伤口,与你找来的这个匕首的宽厚相近。我检查过你们在假山旁发现的那把匕首,确实与你后来要来的这把匕首完全相似,我觉得,这些划破的伤口是这把匕首造成。而死者胸前被刺入两刀,腹部被刺入一刀,后腰被刺入一刀,都是死后一两个时辰之内造成的,造成尸体这些刺入伤的人,应该是个老手,擅长用刀,只不过这几刀并不是匕首造成的。”许久未见,他已经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又见老友时的高兴,“不过,对于死者身上的几处划破伤,霍汐,你怎么看?”
我长叹了口气,恢复了理智。“在尸体被发现的当时,我在勘验现场的时候,对尸体状况进行了初步的分析……”
“你,检查过尸体?!”皋陶有些吃惊。
我侧了侧头,继续说,“我当时觉得死者身上这几处划破伤,应该是在抵抗的时候造成的。也就是说,死者在和刺伤他的人进行搏斗的时候,他是处于防卫的状态,逃避,抵抗,然后被刺伤,整个过程,死者是很被动的。他手心里的那一刀很深,都能看到骨头了,而且从伤势判断,死者当时已经握住了刀刃,可是被刺伤他的人狠狠抽离,所以导致他手心里的伤口是由外向内,并且,手掌内侧到他虎口的位置,伤得最重。我一直想不通的是,正常人在空手面对一个持刀伤害自己的人的同时,不是应该去按着刺伤自己的人的手腕吗?或者是抓着对方握着刀柄的手。可是这个死者却显然握住了刀刃,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是一定会受伤的,死者也是一位大夫,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所以,你认为刺伤他的人……”萧珏察觉到了我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是,我认为刺伤他的人,应该是他认识,并且一开始没有防范,不知为何会突然攻击他的人。而一点,和我在死者的屋子里,对他最后离开房间的情景模拟所认定的一样,带他离开房间,并且刺伤他的人,都是同一个,是他熟识的人。”是熟识,不仅仅是认识而已,可以用手去抓到刀刃,他当时除了惊慌和害怕之外,一定也有不可置信。
因为从未想到过,攻击自己的人会是这一个,所以他握着刀刃,向那个刺伤他的人发出质问…...
“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用匕首的姿势,应该是反着握匕首的柄,然后是从外由内造成伤害。如果刺伤死者的人是惯用右手的人,那么死者当时站在凶手的对面,那么对死者来说,他手臂上的抵抗伤就应该是从左到右,伤口伤得最重的,应该是先接触到匕首利刃的伤口左边。而现在躺在这里的死者,却刚好相反,他右臂上有三刀,左臂一刀,所有的伤口,几乎都是从右到左……所以我觉得,这个凶手应该是个惯用左手的人。”我把自己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所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不错,我也是这么以为的。”萧珏对于我的结论是认可的。
“可我觉得,死者的死因并不是这几刀。从他尸体表面所呈现的状态来看,我认为他可能是死于窒息,但是我找不到令他窒息的原因,他的脖颈上没有掐痕没有勒痕,表面也没有其他可以造成窒息的痕迹。但我当时在他的口中闻到了一股味道,我以为,他在死前喝过药,这药可能是治他某种病症的,所以我假设过,会不会此人心脏有问题,或者,有其他隐疾,在他喝下了药之后,药效还没发作,但是因为突然受到攻击,使他的病症激化,从而造成机体的窒息猝死。对了,”我拿出在大夫工作的那里找到的药渣,“这是在他住处那里,平日工作时的房间里找到的药渣,还没来得及倒掉,我闻着和他口中的味道很相似,你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萧珏从我手中将药渣接了过去,他闻了闻药渣,又闻了闻死者口中的味道,再抬起头的时候,眉头紧蹙,“霍汐,你来帮我,我们再把尸体重新检查一遍。”
我捋起袖子,上前帮忙。
……
“果然。”结束了尸体的检验工作之后,萧珏用放在一旁的粗布擦了手,又递了一块没用过的给我。
“那么,他果然是心脏有问题?”刚才打开尸体检查,尸体的心脏骤缩成一团,显然和正常人的不一样,所以这也就算是间接证实了我的猜测。
萧珏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只说了两个字,“麻黄。”
“什么?”我虽然能理解他说的应该是一种重要的名字,但是这味药我却不是很理解。
“麻黄,习见于山坡、平原、干燥荒地、河床及草原等处,常组成大面积的单纯群落。分布在湿度低水分较少的地区,易于采收,秋季采割绿色的草质茎,晒干。其性温,味辛、微苦,有发汗散寒、宣肺平喘、利水消肿的功效,可治疗风寒感冒、胸闷喘咳风水浮肿、支气管哮喘等病症。只是麻黄的发汗力强,故外感风寒轻证、心悸、失眠、肺虚咳喘等均应忌用或慎用。”萧珏先是向我普及了一下他所说的这位中药是什么,然后才说,“死者死前所服用的汤药之中,与你找来的这附药渣对比,多了这味药而已。”
“死者的吃过的药里,比我找到的这附药渣多了一味药?难道我找来的药渣并不是死者生前所服用的?”可是我确定死者口中的味道和药渣的味道很像,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大会弄错的。
“党参、黄芪、川穹、枸杞子、制何首乌、牡丹皮、炒白术、茯苓、淫羊藿、桂枝、全当归、灸甘草……还有烤牛骨。”萧珏如此笃定,那么他所说的这些便应是死者生前服用的这剂药方。他断了片刻,侧过头去思考了一番,“死者确实死于心绞痛,是因体力活动、情绪激动等诱发,突感心前区疼痛,多为发作性绞痛或压榨痛,也可为憋闷感。疼痛从胸骨后或心前区开始,向上放射至左肩、臂,甚至小指和无名指,胸痛放散的部位也可涉及颈部、下颌、牙齿、腹部等。从他尸体所呈现的反应来看,他服食治疗心绞痛的药物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他本身患有心绞痛,应该有些年头了,你说过,死者是名大夫,而从他配药来看,他本身就很清楚自己的状况。这剂药中有几味十分昂贵,所以他在府院中任职也方便他取药自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