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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朱汐的婚期只剩下十天的时间,随着日期的临近,着急上火的朱夫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天天以泪洗面,身体自然变得差了。她在此期间没有和朱老爷说过一个字,没有见过一次面,对朱羽更是不待见。每当朱羽前去探望娘亲的时候,总是朱夫人身边的老妈子出来回话。
与此同时,朱汐却日夜前去朱夫人床前守候,每日陪她说说话,母女两人的感情比起以前来要更亲密了许多。
怎么从前对自己还那么好的亲娘,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就变成了自己的后妈呢?
朱羽自嘲的笑了笑,颇有些无奈。
她对面前的老妈子说道:“吴大婶,我知道娘不愿意见我,请你帮我叫一下大姐好吗?”
朱汐基本上都待在朱夫人的房里,朱羽想要见她的话,来这里准没错。老妈子犹豫了一下,回到夫人的房间里,把朱汐叫了出来。朱汐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在娘的房间里才刚哭过。
“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朱汐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
见到朱汐这幅弱柳扶风的样子,朱羽的心里不由得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大姐,娘在里头怎么样?”
“还好,今天早上喝了一些粥,气色好多了。”
朱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娘因为你的事不愿意见我,只能拜托大姐替我好好照顾娘了!”
听到这里,朱汐嘴角一瞥,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尽力了,姐姐不会怪你的……”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谈谁对谁错的问题,也不是来寻求你的原谅。”朱羽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还是不想嫁,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出来。”
朱汐大吃一惊,她喃喃地问道:“妹妹,你……”
朱羽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单刀直入的说道:“你也知道,因为你的事情,娘已经很生我的气。其实我大可不必再管,所以,如果你改主意了,又想嫁人了,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从此以后我决不再过问。”
“不,妹妹!”朱汐无比激动地抓着朱羽的手,低声说道,“姐姐相信你!姐姐马上就跟你走!”
说罢,朱汐急匆匆的找了个借口跟吴大婶告辞,跟着朱羽就往外面走。她不知道朱羽要带她去哪里,她也不敢过问,生怕朱羽反悔。没想到走了一段路,却回到了朱汐自己的院子。
这是什么意思?
朱汐狐疑的看了朱羽一眼,朱羽明白她的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待解,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着院子里茂密的盆栽,对朱汐说道:“你看那边。”
朱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茂密高大的盆栽后面站着一个身穿灰色斗篷、头戴斗笠的男子。男子挎着一个小小的木箱,缩在衣袖里的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腹部,身材佝偻,远远看去,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
“他是谁?”朱汐警惕的问朱羽。
朱羽给绿棠使了个眼色,绿棠会意,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大门口去望风。朱羽看着面前的朱汐,表情严肃的说道:“大姐,你听我说。”
朱汐见她这么严肃,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这是我从外面给你请来的神医。”
“给我?”朱汐大吃一惊,“可是我没有生病啊……”
“听我说,姐。”朱羽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位神医有一种神奇的针灸之法,若是接受了他的治疗,你浑身上下的皮肤慢慢的会变得奇痒无比。慢慢的,身上会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的疹子,再过十来天,疹子会化水、流脓,皮肤溃烂不堪。”
朱汐脸色大变,问道:“这、这算是什么医术!”
“置之死地而后生,大姐,你听说过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只是为了让自己悔婚的一种手段而已。
可是,为了悔婚,却要用自己的姿色作为代价,这样真的值得吗?
如果真的成为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大丑女,那么,不用自己想方设法的悔婚,岳家自然会主动提出来的。
想到这里,朱汐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既有对于摆脱岳思远的高兴,也有对于失去容貌的担心。
朱羽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她补充道:“姐姐不用担心。这是神医的独门绝技,你的皮肤从起反应到溃烂,再到完全愈合,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并且,等到伤好以后,皮肤将会比以前更光滑。”
“那……要是别的郎中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自然。”朱羽神情冷淡的说道,“这是我从五百里之外请来的神医,这位神医医术高明,手法精妙,自成一派,寻常的郎中根本瞧不出什么来。”
“哦……”朱汐应了一声,接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若是真的像朱羽说的那样,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如果岳家人知道新娘子是个浑身烂大疮的丑女,肯定怎么说也会退婚的。到时候,虽然自己的名头上不大好听,但人们责怪的便都是岳家了。更何况,据她所说,只要自己好生调理,也不过就是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只是……
朱羽真的能信吗?
她的心里,果真一点都不恨自己吗?
这样的小心思全都落在了朱羽的眼里。她安静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朱汐迟迟不做决定,冷不丁说道:“大姐,到底要怎么做,还请你告诉我一个答案。”
朱汐咬了咬牙,坚定的回答道:“按你说的办!”
“很好!”朱羽说罢,带着朱汐走到了那位神医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神医!”
神医缓缓地扭转了身子,好奇之下,朱汐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只见眼前这神医老态龙钟的样子,脸颊两边都是花白的杂而乱的鬓发,鬓发下面的皮肤沟壑纵横,苍老不堪,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无力的神采。
朱汐在心里默默地掂量了一下,此人少说也有八十岁。
“可以开始了吗?”那老者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难听。朱羽忙说道:“准备好了,请神医随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