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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南永远忘不了,白芷青看到他们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重逢的欢喜,也没有再见的开心,有的只是嫌恶,甚至还有一丝惊惧。
他带着孩子找到白家,可是进不了门,只得守在门外,当白芷青终于出现在门口时,却是与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在一起,她笑着送那位男子出府,笑得那般明媚,带着点讨好,是周亦南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当她从离去的马车上收回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门口的那棵大树,蓦地一震,然后就露出了那种眼神。
很快她回过神来,将周亦南带到旁边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不等周亦南开口,从身上摘下荷包,掏出几锭白银,隔得远远的抛到周亦南的脚边,象打发叫发子一般。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无情的说完,转身就走,从始至终,眼神都没往被周亦南背在背上的周子渝和牵在手中的周筱萱看上一眼。
周亦南心中怒火翻腾,那一刻,他有了杀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娘……”
见她要走,一直怯怯的抓着周亦南的周筱萱松开手,踉跄的追了上去。
那狠心的女人只是背部僵硬了片刻,回答了一句“我不是你娘”,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举动,她的话语,就象一把利剑,将周亦南的心刺得千疮百孔,一阵阵的冷风吹来,象透过筛子般从身体中一遍遍的穿过。
可是她伤的不仅仅是他,更有他们的女儿,看到周筱萱白着小脸,满脸泪痕,却固执的抿着嘴一声不吭,他的心凉透了。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下河村的,以前的那个周亦南已死了,现在的他心如死灰,不过是具行尸走肉,他唯一的想法是将孩子好好养大。
直到遇上江雪。
当日的情形每次忆起都仿如昨日,他恨她的无情,恨她对自己的羞辱,更恨她对孩子的无视,可现在,当他讲出这一切,却突然不恨了,因为,这一刻他才发现,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恨。
无爱亦无恨,她终于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将来的日子里,再也不会出现那个人,那个名子。
不由的,他竟然松了口气。
江雪虽然没亲见当日之情形,可从这片言只字里,亦感同身受,心中又痛又怒,怪不得周大哥整天没有笑模样,怪不得萱儿那般敏感,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根本不配做周大哥的妻子,根本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她气愤得身体微颤,她想安慰他,到最后只是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周亦南,将自己微凉的唇轻轻的贴了上去。
周大哥,你放心,阿雪会永远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
唇齿相依,周亦南细细的品尝着这甘甜的滋味,被风吹凉的身体在渐渐回暖,被记忆刺痛的心也在逐渐复原,室内再次升温,所有的不快也在激情中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暗哑着声音,他说道:“阿雪,嫁给我好吗?”
说出这句不知在心口转了多少遍的话,他立即紧张的望着江雪,生怕她不答应。脸上红晕未散的江雪羞得埋进他的怀里,但还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周亦南狂喜,都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开心,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明天,嗯,明天我就去找赵婶,噢,不,找村长,让村长给挑个最近的好日子,咱们马上成亲,阿雪,我一天都不想等,若是可以,我真想现在就成亲。”
“不用……不用这么快吧。”江雪有些愕然的抬起头,这也太心急了吧。
“我不想等,因为我怕自己等不了,阿雪,你不知你有多诱人,我……”听到周亦南吞咽口水的声音,江雪简直无地自容,可下一句话又将她吓了一跳,“还有,我家里派来的人应该快到了,我想在他们来之前成亲,这样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带你回侯府。”
“什么?你跟家人联系上了?”
“嗯,阿雪,你不知你走后,渝儿天天朝我哭着要姐姐,那段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你不知我有多难受,幸好你回来了。”周亦南苦笑着摸摸江雪的脸,这张嫩嫩的小脸蛋,怎么摸也摸不够。
“对不起,周大哥。”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你能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而且你这一走也不是坏事,起码让我们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阿雪,当初我没留你,是怕有一天你会后悔,会象那……女人一样离开我,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是我不好。不过……”江雪想起一个问题,一下子垮起了小脸。
“不过什么?”
江雪不想说,但抵不住周亦南的逼问,只得怏怏的说道:“白小姐走了,周大哥还去找她,可我走了那么久,你却没想过去找我。”
她那委屈的样子惹笑了周亦南,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找你?”
“你想过?是不是我没回来,你就会去找我?”江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你呀。”周亦南满脸宠溺的望着她,“你是我命定的小媳妇,我怎么会放任你在外不管,你可知我为何要联系家里,就是怕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准备借家里的势力去寻你,反正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会挑着两个孩子追到天边。”
听了他的话,江雪的心里就象灌了蜜一样,却又傲娇的回道:“谁是你命定的小媳妇呀?”
“怎么不是,当初可是你自己主动爬上我的床的。”
“什么嘛,那是为了照顾你和孩子。”
“是吗?不是吧,我看你是看上了我,否则哪有一个姑娘家会爬上男人的床。再说了,我周亦南的床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爬的,你说,你是不是我命定的小媳妇?”
“周大哥,你……你好坏。”
“我坏吗?嗯?”
“你……唔……”
……
与周亦南说了半宿话后再回房的江雪睡得特别香甜,第二天早晨仍是早早的起了床,虽然并未睡多少时辰,可脸上毫无倦意,反而容光焕发,精神得很。
吃了早饭,周亦南就拉着她去了村长家,送上带回的礼物,周亦南将两人要成亲的事说了,村长很高兴,当即拿出皇历仔细翻看半天,说正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婚嫁、出行。
日子定下来,两人又去了赵婶家。
这次回来,江雪给村中所有人家都带了礼物,村长和赵婶家的礼自然更重些,江雪拿出许多东西,又特特给新婚的赵柱补了份礼。赵家人看着江雪拿出的两匹云锦及一只金钗,全都直了眼,推拒了半天,才在江雪的坚持下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