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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以为李景玉竟然胜了罗明远,第二日定会进入花榭亭破那残局,可一连在花榭亭外等了三天,非但没看到李景玉出现,连顾容桓的身影也没见到。
众人总算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可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只能一阵唏嘘,料定是看不成这一场热闹了,便渐渐地不再挤到花榭亭旁。
今日夜时,月朗星稀,顾容桓正在松影楼小坐,突有一下人跑来回禀,说月满楼外被人扔了一麻袋,门上还插了一封书信,是给他的。
顾容桓挥手让那下人退下,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却只走了十来步突脚步一转,去了厨房。
果见刚才那下人,正急步往厨房一堵墙奔去,又飞身掠出墙外拖了一样东西,再从墙上纵身一跃,在地上一滚滚进了厨房里。
现下正是宵禁时分,厨房除了几盏煤油灯亮着,不见半个人影,那人本想拖了东西进来就离开,转身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顾容桓从容地站在厨房外,随后张横从厨房顶梁上飞了下来,抱膝跪在地上,“阁主,这个人怎么处理?”
张横和李沛是顾容桓身边的暗卫,若是一人守着松桓苑,一人便会紧跟顾容桓半步不离,刚才顾容桓一到厨房,张横也就到了。
“把那麻袋打开。”顾容桓已知那麻袋八成就是盛王送来的东西。不过,竟不走正门,专用这种偷盗之法送来,不是心虚又是如何,只怕这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完整了。
麻袋打开,一个被困成粽子的人露了出来,正是朝阳殿里的许公公。
许公公双眼惊恐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在对上顾容桓时,眼里的惊恐更甚。
张横示意地看向顾容桓,见顾容桓点了头便拿掉许公公嘴里塞的白布。
一点黯红色的东西引得顾容桓看了一眼,又看了那许公公一眼道,“明天把叶老请来,不用给他治好,就留着一口气能送到丹国就行。”
张横听到丹国两字,吓得身子一抖,忙跪了下来,“阁主,手下不是有意私藏那些书信,只是担心阁主分心,这才......”
顾容桓看向他,“仅此一次。”
张横忙点头应道,“手下再也不敢。”说完,看向被打晕的那个下人,他有些奇怪,月满楼虽非阁主直接管理,但月娘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深受怀谷长老教导,以致月满楼自她接管直到,一直如同一块铁板,还从未出现过有人闯入的事来,那这个人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躲过月娘安排的层层人手?
顾容桓转身时,淡漠道,“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割了他的舌头给盛王送去,还有,告诫月娘一声,若她当不好月满楼的主,自有人来替她当。”
张横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等顾容桓走远后,突然一手用力掐开许公公的嘴,只看到嘴里空当当的,只有两排被阴森森的白牙。
真狠,他暗暗吸了口气。
全忘记刚才顾容桓也说要把那个下人的舌头割掉,再送回去。
晖映宫西书房内,邹盛正翻着一本礼部送上来的奏子,看到礼部尚书曹锦指责邹光自寿排场过大,有盖过皇上万寿时的风头,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
突然一人进来禀报,许公公已送到月满楼。
邹盛想到许公公已被他割了舌头,身上还下了剧毒,怕是不过七天就会毒发身亡,心中不免得意。
顾容桓不是想将许公公送给邹光吗?他以为他赢了他,就能借他的手得到许公公好向邹光邀功,想得倒是真美,可他倒要看看他怎么送!
邹光那人一向多疑,顾容桓只要敢把许公公送过去,只怕邹光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就算他聪明地发现了许公公的异样,没有把许公公送过去,以许公公在朝阳殿的地位,一夜不见朝阳殿又会闹出多大的热闹来,事后他只需要稍稍点拨他那愚昧的皇兄一下,让他在月满楼搜到许公公,那就可以真正切断顾容桓与邹光之间的关系了。
在邹盛还暗处得意时,一个东西被人从外扔了进来,正好砸中那进来禀报的人,那人虽然急忙往旁边一闪,还是被那重物压得撞倒在地。
邹盛吓地突得站起,脸色不好地看着地上的麻袋。
这麻袋怎么和他让人装许公公的那么像。
“有刺客,保护王爷!”撞倒在地的人,惊得一个飞跃到门口,却早已不见来人,他又急转回来,“王爷,属下无能,被那人给溜了。”
“快把那个麻袋给本王打开!拖出来看是不是许公公!”邹盛气得怒吼一声。好啊,顾容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本王千算万算,竟没算到你会再把人给本王送回来!
一个如吊死鬼般的人从麻袋里挣脱出来,惨白着脸双眼发红地瞪着面前的人。
打开麻袋的那人正凑头去看,冷不防吓得手一抖,尖叫连连。
邹盛看着那张脸,头皮发麻,重重一拍桌子,怒道,“来人,拖出去,全部给本王拖出去!”
顾容桓!他没想到顾容桓竟敢公然挑衅他,好,真好,他们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扫到手上拿着的奏折,眼睛里阴冷冷的笑着。
第
时间一晃已至邹光自寿之日,内城百官互通来往,全都穿着大红大紫的便服,带着一个小待抱着满手的东西,等候在朝阳殿外。
外城有一队待卫来回巡逻,百姓脸上的笑容显得有几分呆滞,像是硬贴上去一般。
垣墙外又增添了几队待卫,个个都穿着红色的布衣,外罩一身凯甲,看起来好不威风。
邹光很早便派了人去月满楼请顾容桓,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已经出了月满楼,说是要去找贺礼,还未回来。
邹光的手下一头雾水,找贺礼不应是备贺礼,可也知邹光对顾容桓的重视,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坐在前厅等候。
连国处于天下居中之势,并不像居于西的靖国那般是多山这地,但连国有三座名山,却是天下皆知。
这三座名山,一为陵越山,二为虚怀山,三为高悬山;陵越山便是玲珑阁所处的高山,而虚怀山则是因怀谷老先生曾在那里开课授徒而闻名,至于高悬山,乃是连国最高之山,因其地势险峻,高耸入云而著称。
一辆青篷马车静静地停在高悬山山脚下,安意执着马鞭,一路上内心都有很是焦躁不安。
今日日丽风清,远处树影重重叠叠,绿中带红,近处有一户农家,正顶着秋阳,弯身耕做。
马车内,顾容桓手指间夹着一封书信,尾提安老二字,正是今早顾容桓还未出月满楼时,一只信鸽飞落树间带来的。
安老虽明言出去是找寻稀世食材,但那不过是用来骗住安意的一个借口,其真正的目的则是去找寻亲人。
安老是汾水邻阳县人,十年前商国与连国在此发生冲突,演变成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汾水便也成了荒僻之地。
当年统领汾水一役的正是威名远播的孟平,如今的平章政事,其人打仗一靠勇猛,二靠熟读兵法,所以每战要么获胜,要么输得也不惨烈,可唯独汾水一役不仅死伤惨重,更是重伤一国名将的他远离战场,退居幕后为官!
汾水经此役便成了商国的领地,更是被商国派了重兵驻守,虽其后连国曾有两三次调派大军攻打商国,但却是次次大败,反因此失了志气。又在三年前,连国皇上邹渹更是昏庸地听信奸臣谗言,将连国所有将士都调遣回京。
这一举,无疑是主动将汾水拱手让于了商国。
其实,在汾水未被战乱波及时,是一块有名富饶之地,那里出产的油米曾一度销往连国各地,加速了连国的兴盛发展。
但它失陷于商国后,连国的经济便受到了不小的重创,虽距今已过了十年,连国还一直未曾到达之前的兴盛时期。
安老这次是去汾水找寻当年失散的儿子,也就是安意的父亲。
安老本是领阳县一家酒楼的掌柜,其一家有四口半人,安意的父亲、安意的母亲和肚中怀了八个月的胎儿及安意和安老。
当年战乱发生,安意的父母和安老及安意在逃窜中失散,安老带着当年不过六岁的安意一直往东跑,最后饿晕在陵越山脚下,奄奄一息间被极少下山的顾容桓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