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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才贺嫣出手“灭魂”时便已开始转醒,他修为高,一晚上的激烈运动睡上一会儿便足以补回精神,只是……经一夜餍/足,身体像被杭澈打开了某个开关,*的懒糜被勾起便不肯乖乖听使唤。身为一个念力精纯的金丹后期修士,镇压那点懒糜不是难事,然而贺嫣睁开眼时看到自己抬起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红痕迹时,直接很是“虚弱”地闭上眼缴械了。
冰清玉洁的涿玉君于某些事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能在某事上也保持一派清风明月的讲究也是没谁了。
杭家仙君的毛病简直深入骨髓。
杭澈进屋,先在门前的桌上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的工夫,水已温热,坐在床头,一低头,见贺嫣已经醒了,睁眼着对他笑。
“夫君。”听到贺嫣唤道,杭澈耳朵一热。
那个在洞房夜里说一不二,把夫人翻来翻去,丝毫不见读书人矜持的实干派涿玉君,穿回了儒装好似换了一个人,夜里一遍一遍要夫人叫他夫君,在白天里听到新婚醒来的夫人这一声叫唤居然红了耳朵。
贺嫣眉眼处尽是狡黠,他把锦被拉到锁骨以下,伸手指了指被画成两枝梅花的锁骨,点在上面一朵一朵由齿痕和吮痕交织而成的红痕上,道:“涿玉君,你真的不是处女座?”
杭澈飞快地瞥了一眼贺嫣那两把漂亮有力的锁骨以及上面激烈的痕迹,强迫自己挪开了目光,只盯着锦被上团簇的大红花纹,耳朵尖上的红已经掩饰不住,声音有些哑,他道:“想吃点什么,起床?”
贺嫣再把被子往下拉,拉到杭澈目光盯住那处以下,露出了平坦光洁的小腹以及上面夫君画下青红交加的杰作,贺嫣指着某一处,道了一声:“夫君?”
“何事?”杭澈眼睫抖了抖应道。
贺嫣手指连着指点着自己肌肤上几处集中的红痕:“杭澈,杭遥弦,涿玉君,我认为全修真界就数你夫人最厉害!”
杭澈正在强行将自己目光移开,却被他家夫人一句话定住了目光,他听着贺嫣特得意的一句话:“我敢说,能经得住涿玉君的,也就我贺笑天了。”
素来不动声色的涿玉君一口气差点被呛住,只好把目光飞快地挪到贺嫣脸上,谁知贺嫣又就着他的目光伸出粉润的舌头,舔了舔,还咬了咬唇。
夫人真是磨人啊。
杭澈强行偏开了脸,望着曾经自己得意之作,如今觉得毫无观赏性可言的屏风,道:“嫣儿,你若还想起床,就快把衣服穿上罢。”
贺嫣这才大笑地起来,“哎哟”了一声,杭澈连忙来扶,贺嫣提醒道:“你现在扶着自己一/丝/不/挂的夫人,能把持得住么,涿玉君?”
杭澈使劲地闭了闭眼,声音从肚子里发出来:“我的夫人,你是想再来一次洞房么?”
贺嫣连哈了好几声,才停了笑,里衣就叠在枕边,他伸手拉过,才穿过袖子,衣带已经有人来替他扣了;才伸腿进裤腿,腰带便被人接过去挽上了扣。
贺嫣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替他套上外衣,系上衣带,全程做到隔空不碰到贺嫣身体的杭澈疑惑地道。
“你说,我们这种修为,在床上大战几天不下床都成,到时候是谁先不行?”贺嫣道。
“为夫记住了。”杭澈望向贺嫣,认真地道。
贺嫣:“……”夫君啊,我真的不是质疑你能力的意思。
新婚夫夫虽然你来我往一通话,但手上动作很快。
外面的解惊雁没等多久,便看到了把衣领拉得很高的自家小师兄。
解惊雁十分识趣地把目光往小师兄之外的地方飘,交待了斩了海怪的时间地点,便微垂着脑袋望着不敢看过来用屁股对着几位主人的白龙马。
贺嫣从出门起就没看地上海怪一眼,静静地听完解惊雁的话,目光掠过那只流干血的海怪不作任何停留,脸上又是那种厌恶的神色。
贺嫣大多数时候是笑的,连不高兴都能用笑表达,如此直白地表达对这种似食魂兽的古怪海怪的厌恶,这让和他一起长大的解惊雁很吃惊。
“小师兄,有何不妥么?”解惊雁问。
贺嫣目光转到小师弟身上,柔和了不少,半晌他凉凉地道:“快要镇不住了么。”却是自言自语。
解惊雁不知其中缘由,听得云里雾里,他只觉得说这句话、这个神情的小师兄很是陌生,虽然声音不大,却有很强的压迫感,像高高在上的人一个字就能断人生死那般。
而一旁的杭澈却刷一下白了脸。
贺嫣并指一个响指,地上干瘪的海怪应声化成一地血水,再一个响指,血水成粉,弹指之间把海怪化为齑粉的贺嫣忽然笑道:“你小师哥有洁癖,化成粉方便他收拾。”
解惊雁:“……”
真是因为这样么,还是因为小师兄厌恶那东西至极?
某个有洁癖的仙君处理粉末连手都不必动,那东西就像没存在过一般一扫而空无,除了白龙马竖起鬃毛凶狠地嗤了那道飘远的烟几口,那东西没再引人更多的注意。
贺嫣这才回身,没形没款地靠着门柱道:“海里除了出海丧命的,再没有死尸也更谈不上人魂,没有食魂兽生存的环境。一只普通的海怪要妖化成能吃魂,一定是在它生存的地方有巨大的魂场。”
解惊雁觉得这回说话的小师兄正常了,他心里稍稍落了些,而杭澈仍是白着脸目光不错地紧盯着夫人。
贺嫣把事情解释明白了,便转了话题:“遥弦,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杭澈的脸色这才松了松。
一旁的解惊雁知道了,小师兄对那东西已经厌恶到多一句都不肯说,而那绝非放任不管,等他小师兄出手之时,便是那些海怪的末日。
其实到了金丹境界后,吃不吃已经不重要了,但这种居家的模式很舒服,贺嫣挺享受,他吃饱喝足,精神饱满,开始管夫君要东西。
“遥弦,我和你堂也拜了,房也洞了,可有一个环节你给漏了,这不像杭家仙君的作风,你是不是要给我补上?”贺嫣在桌边撑着下巴好笑地问。
杭澈细细擦干了贺嫣刚喝过水的杯沿,望向夫人:“何事?”
“我问你,娶亲有几礼?”贺嫣手指扣着桌子道。
“娶亲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杭澈答。
贺嫣道:“那我一样一样算:一,你是闯关娶亲,不必纳采;二,你在人面不知何处去阵中问过我的名;四,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不必聘礼,纳征也免了;五,拜堂日子被我抢先定了,不必请期;六,亲迎,全天下夫君就属你做的最好了。”
杭澈抓住了重点补道:“第四样纳征,为夫有备着聘礼的。”
“你不问我为何不说第三?”贺嫣眨眼笑道,听明白杭澈的意思,转而道,“聘礼在哪里?”
杭澈道:“以后送给你。”
“嘿,要给我惊喜么?”贺嫣莞尔,想到什么,眸光顾盼,“说回正题,我方才刻意没提的是第三步纳吉,那也正是你漏掉的一步,讲究如涿玉君,怎会忍受得了少了一步?你为何从不问我生辰?”
杭澈不语。
贺嫣:“因为前世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这一世你默认也是这样么?”
杭澈仍是不语。
杭澈的沉默可以表达很多意思,赞同、拒绝、冷漠、无视都可以,此时杭澈沉默的意思贺嫣大约知晓,他很心疼地拉过杭澈一动不动垂在腰侧的手,收了调笑的调子,认真道:“我是三月初四生,和你的生辰一样。遥弦,虽然我不知道梁耀是如何做到真的等了你七天,而结果确实如你期待的那样,贺嫣和杭澈是同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
杭澈原本垂着的眸,瞬间睁大,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里的惊喜像宁静的湖面荡起涟漪,有些惊喜的意思。
“你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梁耀是喜欢你的么?”贺嫣把杭澈的手捂到心口,“我前世确实很讨厌你,看到你就莫名……生气还是愤怒?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像中毒一样,见着你便眼里只有你,想把你吃了似的。对上你便气势汹汹,气得很,气你不理我,气你冷淡,气你样样比我优秀,总之见着你就来气。可不见你,却又更生气,没救了,整个脑袋都是你,生气时想你,讨厌时也想你,我都要怀疑被你下了什么蛊。”
杭澈羽睫轻轻颤动,静静地凝视着贺嫣,听着。
涿玉君这是想听他表白呢?贺嫣好笑地弯了弯眼,接着道:“林昀,你知道我第一眼见你时什么感觉?嘿!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吧!我当时就那么想,尤其你那冷冰冰的样子,像从月广寒宫下来自带一身冷气。”
“广寒宫里住的是嫦娥。”杭澈纠正他。
“我要表达的是那种清冷的感觉,你这世的表字叫遥弦,不也是取月亮的意思么,遥弦,真是太贴切不过——不圆满,遥不可及,就是那种感觉。我当时就想,这样的天仙,要怎样才能让他圆满呢?”贺嫣歪了歪脑袋,“从第一眼开始,我见着你就是那种强烈的不圆满的感觉,特别容易愤怒。”
杭澈眸光微微沉下,干净的墨瞳若有所思地望着贺嫣。
贺嫣迎着杭澈的目光,顿了顿,认真地道:“林昀,你是一见我就喜欢我吗?”
杭澈眸光不动,深沉地望着他,半晌郑重地点头。
“一见钟情?可你当时没有任何表现,冷淡得很,看我的神情像仙子看凡人似的。”贺嫣轻轻地道,“你相信一见钟情么?我是说,有没有觉得很莫名其妙?”
杭澈目光又沉了沉,道:“嫣儿,你是想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不正常,前世,这世,总有不属于我的情绪在左右我。我为梁耀时,不讲道理的沉沦,不讲情面的赶你,我又浑又凶,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偏要那样,谁也管不了我,谁也不吝,就是那种老子爱怎样就怎样,啥都不想管的感觉,你能理解么?”
“能。”杭澈反握住贺嫣捂着他的手,深深望进贺嫣眼里,“嫣儿,你这一世可以什么都不管。”
贺嫣歪着脑袋望着杭澈,眼中含笑,眸光微闪,声音里却毫无笑意:“杭澈,你是在怕什么?”
“嫣儿,你只要做嫣儿就行。”杭澈不回答贺嫣的问题,把贺嫣另一只手也握过来。
“你是知道什么了对吗?”贺嫣眼神陡然肃然,“你一向都这样,想的比我多,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梁耀和林昀前面可能还有一世?否则怎么解释我们每一次都能一起重生?”
杭澈沉静地望着贺嫣不说话也不回应,伸手要将贺嫣揽入怀中。
贺嫣捉住了杭澈的手,僵持着,彼此锁住对方目光,末了贺嫣叹了口气,捉着杭澈的手送到唇边,吮住一根手指,见杭澈目光微微松了松,他再深深吸吮,然后再轮流着疼爱下一根,如此等他咬着杭澈的小指头不放时,杭澈终于偏开了头,放弃了目光对峙。
“知道你是林昀后,我就在想,为何你能跟着来。昨天看完你最后一段记忆,除了感动,难过,心疼……我其实更多的是害怕。”贺嫣把杭澈的脑袋扳正,对视着,“我真是害怕极了,你喝下那瓶毒酒若是跟不上我,岂不是白死了?林昀,你前世学习那么好,理化生门门满分,连政治那种变态的科目,你都能满分,唯物论学的那么扎实的你,怎么就会笃信那些迷信的说法?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一直都被莫名其妙的情绪左右?”
他们目光紧紧地绞着,贺嫣刻意弯了弯眼露出含情脉脉的神色,这在往日很奏效的手段,此时竟也失效了,贺嫣未能如愿见到杭澈深湖般的眸光再有任何松动,他只好换了杭澈另一只手,一根一根细细吸吮疼爱杭澈修长白玉般的手指,最后又是咬着小指头不放,迎着杭澈坚冰的目光道:“我就知道你心思重,等我想明白,你可能已经在做什么了是不是?你每天有一小段时间不在杭家,是去做什么?查我们的前前世?你查出来娄朗对空山君都干了哪些不要脸的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