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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唐丸驾驶“黑珍珠”去了sne售后分部，售后维修员给韩月茹名下的九架机甲做了程序检查。
结果一系列检查结果下来，唐丸“不负所望”地发现其中还真有两架查出了存在自爆病毒。
原以为韩大客户会大发雷霆的售后们诚惶诚恐，一个劲地赔礼道歉，说他们也没想到自家机甲的程序也会被病毒攻破，说公司为了抵过，向她免费赠送了她名下所有机甲为期三年的定期病毒检查。
可没想到，韩大客户这一回却特别好脾气地站在一旁微笑看着，还时不时地对病毒修复程序提出种种犀利的问题。
售后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唐丸也差不多把想知道的弄清楚了。
杀毒程序的确是桑华的专利，他高价卖给了sne公司的是两年的使用权。对于sne公司来说，为了挽回客户就算是天价也得买下，而且，若是两年之内他们的工程师们还是破解不开这段程序的机密，公司还得继续花钱。
晚上六点出头，唐丸不急不慢地开着机甲抵达风华所在的岛屿。
一进饭店，服务生便将她引到大厅的一处观景雅座处。
撩开帘子，面前的布艺座椅上，年轻男子一身白色西装配黑色纹理领结的打扮，缓缓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月茹，你来了，”见到来者，他的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坐。”
桑华示意对面的沙发。
唐丸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坐过去。
两人均上座后，桑华的目光便始终停不住地在打量着她。此时，他的内心感慨万千。
呵？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她竟然一改以往的装扮风格，走低调清爽路线了？该不会在她父母离世以后，她条件跟不上了，这一次赴约与自己相会也是早有预谋，看中了自己如今的身价地位？
这样一想，桑华的面上便不自觉地流露出得意之色，连腰背都挺得更直了。
这些被唐丸看在眼里，着实有些不屑，这种优越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简直就是一暴发户气质啊。而且不知为何，她坐在桑华一米左右的位置上，隐约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的一种若有若无的古怪气味。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竟意外地令她有些熟稔。
只是她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桑先生？要喝点什么？这是我的饭店，我请客。”
桑先生？现如今连称呼都改得这么耐人寻味了吗？桑华抿着唇角笑着，抚了抚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自认为很潇洒地撩了下时下最流行的绅士刘海。
唐丸看着他的眼镜依旧只是无语。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治疗近视远视什么的和打个针吊个水一样简单，只是高文化知识分子群体中间还流行着戴眼镜作为一种时尚配饰罢了，没意思。
“那怎么行，我请美女吃饭还要美女买单？那多不给面子。”桑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的韩月茹，这才转向服务生，要了杯红茶，其他菜品任由韩月茹点。
“让我点？”要不是想看看眼前这个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唐丸真不想和这个假惺惺的人一起吃饭，倒胃口。他不是非要付钱么，那就付吧，收钱不嫌少。
她侧过头看光脑菜单，“给我一杯柠檬水，嗯……桑先生既然不知道选什么，就给他来一份招牌a级牛排套餐，我就不要其他的了。”
桑华听闻，动了动眉头，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怎么？月茹，你不是来和我吃饭的？”
唐丸懒得钻进他自以为是的逻辑里，便利索地道：“我最近减肥，只喝营养液。”
“是么。”桑华不予置评，眼神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有数月，韩月茹一改以往的行为做派，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灵气，连眼神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那黑曜石般的眼瞳，清澈淡然，与世无争。
服务生离开后，唐丸意外地收到光脑短讯。
她低头一看，发觉来信人是颜寂。
颜寂：“你在哪里？我回来了，去看看肆肆。”
回来了！唐丸心中雀跃，一扫和不喜欢的人坐在一起的不快，飞速手动回复：“我在风华饭店，一会就回去，等我。”
桑华看着他曾经心目中的女神低头笑了，那醉人的眉眼令他心口不受控制地一跳。
套餐上来之前有足够的空白时期，唐丸不善于绕弯子，便对他从帝*校辞职入手问起。
桑华权当是她对现在的自己兴趣十足，得意地回道：“……高校考务主任有什么意思，完全就是个埋没人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下定决心离开，任被他们挽留下来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研究出病毒解法了，那可……就遗憾了啊。”
说的好像自己有多抢手似的，唐丸暗暗翻了个白眼，表面上还尽量保持着一副对他的故事津津有味的神态，“说到机甲病毒解法，桑华，你是怎么破解出来的？是你一个人还是背后有个团队？老朋友了，说出来让我听听嘛？”
桑华轻笑了声，她问这问题，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我可不像你们这些有背景的，什么事都得自己动手，哪会有什么团队什么导师帮衬啊。”
“多亏了你的成果，让我们免于机甲事故，”唐丸笑眯眯的，演好一位好奇的傻白甜，捧着脸甜甜地问他，“你好棒哇，就一个人，还能研究出来那么精密的程序解法，耗时很久吧？累了不久了呢？半年？一年？”
被美女夸总能让男人飘起来，桑华也不例外，他也将胳膊肘趴上餐桌，脖子向她所在的位置伸去，“哎……其实也没耗时多久，三个月左右罢了，损耗了点脑力，不过嘛，你也知道，收获颇丰。”
他身上奇怪的气味更浓烈了。
唐丸皱了下眉。见他有目的性的探近，她心里冷笑了声，突然打了个哈欠，身体往后坐正，清澈的嗓音从两片红润的唇瓣中飘出，“哟，那你还真是天才，两个多月前西荒才出现的第一例机甲自爆，没想到你竟能提前预见。”
一热一冷的语气瞬间把桑华弄蒙了，他愣了愣，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点什么，眼神不由地扑朔。
“你……话，不能这么说，哪有什么，提前预见。其实，机甲自爆的程序病毒并不是才出现的，嗯……老早就有人在星网上针对机甲设计传播这类病毒了，只是自爆条件不易达成，所以，没被人们发现而已……”
唐丸继续笑成了花儿，“桑华你的人生第一架机甲是在这个月才购买的吧，还有，我记得你以前学的是星域工程学，和机甲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吧，怎么突然关注起机甲程序来了？”
“你还记得我的专业？”桑华刚有点意外惊喜，便恍然意识到对面人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在真心夸他，这说话的内容明明是带着不小的怀疑。
这种猜忌令他顿时心生愤懑。为什么？！连整个帝国权威最高份量最重的机甲工程院都承认我的成就，就你一个普通的富家女不愿意相信？
他冷哼一声。
伴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唐丸甚至感受的到他浑身散发的那种怪味的时浓时淡。
“记得，我记得的事情有很多呢。”唐丸终于想起了关于这种气味的一种可能，脊背有点发凉。她噌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表面上依旧是微笑着，“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唐丸离开雅座，钻出帘子后快步向着吧台方向走去。找到两名在刚才和桑华有过接触的员工，她问他们有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气味。
两位纷纷迷茫地摇头。
唐丸眉头皱起。这种气味，如果其他人甚至可能连桑华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话，那就应该是她的嗅觉独特了。
可是她为什么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
唐丸现在洗手间镜子前，越想越不对劲，下定决心，连通了颜寂的视讯。
信号一通，她便急急开口：“颜寂，你在帝都四星吗？”
视讯屏幕上，颜寂立在迎着风华饭店而立，夜风吹动他的风衣，背后是夜幕刚刚降临下的璀璨星河。
“我就在风华门口。”高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微启。
两分钟以后，雅座的帘子被人自外侧掀开。
韩月茹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还是回来了。
桑华的笑容刚刚绽开便僵硬了，因为他注意到在她的背后竟然还跟着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个男子竟然是他。
是谁不好，偏偏是他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
桑华一口怒火上来，再也顾不得扮演斯文，便将手中的红茶往桌面上猛地一摔，站起身来，“韩月茹，我和你的约会，你竟然还叫来了他！你是存心想耍我的吗？！你，你们……”
听到“约会”两字，颜寂怔了一秒，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视线从身边一脸鄙夷的唐丸，转移到这个老朋友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颜寂并没有穿军服也没有摆什么官架子，却无形中给他一种压迫，一种恐惧，令他自感卑微。这种感受，即便是现如今依靠歧途获得了成就，也是弥补不来的。
桑华说不出话了，他用带着红色血丝的眼睛回头瞪了他一眼，扬手掀开帘子，走了。
见他一副夺门而出的模样，颜寂闷笑出声，“就这么走了？”
桌上奢华的牛排套餐剩下大半，红茶洒落在干净的桌布上，有点碍眼。
只剩两人以后，唐丸耸耸肩，和颜寂对视后，噗嗤笑出来，“没想到你这么吓人，人家一见到你就吓跑了。”
颜寂凝望着她，“你要是不和我同时出现，恐怕会更有趣。”
唐丸不明，“嗯？”
颜寂冷不防抬手，轻轻揉了揉面前女孩子的脑袋瓜，意外觉得她的发丝柔软，像丝绸，“你要是不提前告诉我，我过来找你，像不像当场……”
当场……唐丸一愣，脸一红，蓦地懂了他的意思。
跳脚。
像什么呀，当场捉奸在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