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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不大,明黄色的锦帛相称,展开卷轴,内衬装裱的宣纸上,上书“浩荡忠功”四个大字。
赵佶独创的瘦金体,落款位置,居然有吏部的官印,和赵佶的私印,两道印章留印。
赵佶喜好题字,可真正赏赐给臣子的题字,却少之又少,就更不要说是这种表彰功勋的题字了。
当钱恒展开卷轴,周围人看到上面这四个字的时候,就连高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慕之色。
钱恒谢过赵佶的赏赐,对于这“浩荡忠功”四个字的褒奖之词,钱恒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钱恒谢过赵佶的嘉奖,小心把卷轴收起来。
虽然这褒奖对于赵佶来说,就是随手写的几个字,可要是搁在钱恒家中,那可是有着巨大作用的。
至少在很多时候,这幅字就能抵得上一副免死金牌。
不由得钱恒不小心留存。
不过刚才白时中出声告状,也让钱恒对这位吏部侍郎,多了几分警觉。
当初处置白世刚的时候,钱恒并不知道白世刚就是白时中的族侄,现在高俅献计,让自己坐上白世刚之前的位置,直接让白时中把自己视作敌人。
钱恒也不得不佩服高俅的手腕,刚才还兄弟相交,转眼间,便又暗中算计自己。
对于高俅这种心思,钱恒看得很清楚。
不过这种时候,钱恒自然不会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谢过官家的赏赐之后,便不再出声,任由高俅给赵佶讲解训练的各种方法手段和效果,听得赵佶不住点头,赞许连连。
一直到赵佶在校场里看得尽兴之后离开,钱恒才告辞,返回家中。
家中的吕紫陌,自然会替钱恒得了这份官家的赏赐而感到高兴。
而心中对钱恒充满怨恨的白时中,却一直忍着心中的怨气,恭送赵佶返回宫中之后,也没有心思再去吏部坐班,直接准备返回自己的宅子。
白时中刚出了公房的院门,迎面却正碰上蔡攸。
白时中一躬身,“居安大人,这是要去做什么?”
蔡攸脸色不是很好看,凑到白时中跟前问道,“蒙亨,我且问你,那钱恒远,真得了官家的字画赏赐?”
白时中点头,“当然,我是亲眼看着那钱恒,接收了官家的赐字,不仅如此,还夺了我族侄世刚的虞侯官位!”
白时中提到这个事情时,脸色也有点难看。
蔡攸一阵点头,身体又朝前凑了凑,“不知道白大人现在有没有空闲,我们一起走走,如何?”
看蔡攸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白时中已经猜出来,这蔡攸对钱恒得了好处的事情,显然是充满怨念的。
对于蔡攸曾在钱恒手上吃亏的事情,白时中也有所耳闻。
不过对于蔡攸和钱恒抢夺教坊女子的事儿,白时中从心里还是很瞧不起蔡攸的。
而且蔡攸在整个朝堂诸多臣子之中,口碑和风评是最差的几个之一,若不是今天对钱恒过于愤恨,白时中也不可能会和蔡攸多少这么多。
不过这蔡攸,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心里有着这种打算,白时中也没拒绝,和蔡攸一起,离开公房的院落,顺着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胡同,一路走着,一边商量着如何对付钱恒。
其实怎么对付钱恒,白时中最初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
反倒是蔡攸提到钱恒时,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钱恒的样子,倒是让白时中心生一计。
白时中不会笨到直接给蔡攸提出什么针对钱恒的方法,却开始从各个方面,来分析钱恒现在的优势。
钱恒现在倍受赵佶的恩宠,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
尤其是钱恒攻破西夏大营,斩获西夏大将李良辅的头颅,这份功劳,足以超过大部分武官的功勋,如今又因为献计操练之法,让禁军的气势为之一振,更让赵佶龙颜大悦。
这种时候,任何针对钱恒的奏折,都没有什么作用。
而且钱恒现在正在准备参加半月之后的省试科考,一旦考中进士,就意味着拥有了刑不上大夫的免死资格。
或者说,到现在为止,钱恒的前途,是被无数人看好的,或者说,赵佶对于钱恒的进一步高升,是早有想法的。
当初,赵佶在赐予钱恒男爵爵位的时候,就曾经提及,一旦钱恒中了进士,便可以赐封相应的文官官位。
现如今,钱恒已经拥有了一个五品的都虞侯武将品级,若是进士得中,一个正五品的文官官位,是笃定会到手的。
要知道,整个大宋,很多进士出身的文人,穷其一生能够熬到五品官位的机会,都十分渺茫的。
钱恒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已经提早走完了大部分士人一生的仕途之路。
可以想象得到,只要钱恒不作死,未来十年八年,经过一番历练之后,入阁称相,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事实上,朝中大部分人,甚至包括老蔡京在内,都会钱恒的未来十分看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时中才明白,凭他自己,想要弄倒钱恒,是不现实的。
而白时中能够做到的,也就是在钱恒参加省试的时候,看怎么想一些手段,断了钱恒考取进士的资格。
得不了进士出身的身份,那再升一级的机会就会很小,也就能够给他们留出更多打压钱恒的机会。
朝中,不止白时中一个,包括蔡京,甚至包括后宫内侍的李彦等人,也早就一起分析过钱恒的问题。
白时中的这番分析,听得蔡攸连连点头。
“蒙亨大人分析的果然透彻,居安佩服,可是我们该如何断了这钱恒的进士之路呢?”
蔡攸目光紧盯着白时中。
白时中对蔡攸这白痴般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几分鄙夷。
但还是面带笑意,呵呵一乐,“居安大人,其实下官早就有所准备,只要是可以阻止钱恒进入考场,或者能够影响钱恒科考成绩的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如果蔡大人能够直接让这钱恒进不得考场,那他的进士身份,自然也就得不到了,您以为如何?”
蔡攸抚掌,“蒙亨大人的建议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