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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轩最终是被何念秋救起来的,以为她不会水性、受伤遇险的贺正初看到那一幕时,脸都生生气紫了。三个浑身皆湿透的人,最终不欢而散。
将将回到英武侯府,何念秋便晕倒了,谢明轩忙扶住她,命人去请大夫。谢明轩低头看在他怀里的何念秋,煞白的脸、紧抿的唇,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的表妹不顾自己安危,奋不顾身救他。论情理他们已是如此,他或者应该娶她为妻,否则往后要怎么嫁人呢?沈家七小姐那样寡廉鲜耻的女子,究竟是少数!
但……谢明轩想到许多别的,很是犹豫与为难。一方面,他并不想做违心之事,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负了情义。谢明轩终是将何念秋横抱起,送回了房间。
吩咐过丫鬟服侍好何念秋,谢明轩去了梳洗,换过身干净的衣裳,又去了找自己的母亲何氏。十八岁生下长子谢明轩、而今不到四十的何氏犹有风韵,她半倚在小塌上,含笑认真地听谢明轩的话。
哪怕是听到谢明轩迟疑地问是不是该娶表妹为妻这样的话,何氏脸色都没有变,还是副极温和、极好脾气的样子。谢明轩说到最后,问,“母亲觉得呢?”却是神色不定。
何氏将谢明轩招过去,拉过他的手又轻拍了他的手背,柔柔说道,“哪有你说的这样呢?娘知道,你是心善,才会想着该娶念秋,要对她负责。”
“但你们本便是表兄妹,念秋必也只想着你是表哥才救你的。你们关系要好、亲如兄妹,又有什么不可以?任是外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晚些我会找念秋仔细说一说的。”
何氏三言两语,轻易将谢明轩心底重重的纠结都解开了。他展出笑颜,后退得一步,对何氏好好鞠了一躬说,“多谢母亲开导,儿子想明白了。”何氏也宽慰的笑起来。
没有了这一桩的困惑,谢明轩当下难免再记起韩玹。可与韩玹有关的事情,与何氏说倒是也无法了。谢明轩如是想着,复道,“母亲好生歇息,儿子先过去父亲那边商量点事情。”
何氏笑着点头,谢明轩转身便走,又忽而被喊住。他扭头看向自己母亲,不明所以,便听见何氏疑惑问他,“轩儿,你怎么会掉到水里去的?”
谢明轩神色稍滞、脸沉了沉,没有说得详细,只是道,“我也不知如何得罪了韩将军,叫他直接与我动手,但我哪里打得过他?”
韩将军?这三个字叫何氏心中一惊,她面上不显,不过柳眉稍蹙,追问,“是近两年得陛下赏识,同你年岁相当的那位韩将军?”实则心底不是没有答案。
见谢明轩点头,何氏几欲坐起身,到底压下冲动。她摆摆手,说,“去吧,这些事,还是得同你父亲商量才行。”谢明轩认同,行了个礼,大踏步走了,何氏却一时陷入沉思。
谢明轩到父亲谢鸿松的书房,同谢家大爷说起了与韩玹之间的矛盾。谢明轩是极为愤怒的,“儿子先时虽不怎么在临安,但到底曾听说韩将军的大名,知其与我同年,已是钦佩不已,也早生了结交之意。”
“我敬重他,岂知他却是如此?此前我并不曾见过他,也从没有过任何交谈,他却如此敌对于我,我实在弄不清楚。而今,还动手打人,将我扔到河中,岂不是意图谋我性命?父亲,我是再难容忍了!”
谢明轩越说越是义愤填膺,假使他与沈落之间还算是有些瓜葛,和韩玹的确是没有。在清河郡那时,他与韩玹初次见面,韩玹便弄折了他的手臂!
然而谢家大爷谢鸿松只沉着脸,久久没有说话。谢明轩感到奇怪,略放低声音,又说道,“父亲怎能容他白白欺负我?我是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谢鸿松忽而瞥他一眼,眼神甚为凌厉,叫谢明轩心中一震。谢鸿松缓缓道,“你不要再招惹他,此后离他越远越好。”言语好似带着几许沉重。
招惹?究竟是谁招惹的谁?谢明轩没想自己父亲会这样说,顿感憋闷,“父亲,我何曾招惹过这个人?即使要以后避开他,也该让我先出了这口气,否则往后我颜面何存?”
谢明轩的话令谢鸿松越是面沉如水,他寒着脸,是比平日更为严肃的模样,令人轻易不敢忤逆。谢明轩悻悻然,谢鸿松又道,“总之,你听我说的就是,我会害你不成?”
不敢反驳,谢明轩只得应承,之后没待多久,他心情郁结地走出了谢鸿松的书房,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父亲的想法。
然而在他走后没有多久,何氏便出现了。这时的何氏,没有了对着谢明轩时的那份温和与温柔,她的脸色比谢鸿松还要更加不好。
何氏立在书案前,问谢鸿松道,“大爷究竟在想些什么?您难道以为他会认祖归宗吗?他那么样无情无义的一个人,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又怎可能……”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变得坚定,“不管大爷怎么想,但望大爷记得,这么多年陪在您身边的人究竟是谁。明轩也是极为优秀的,他是大爷和我的孩子,更是记在谢家族谱上的嫡长孙。”
谢鸿松一瞬间眸色变了几变,终究没有说什么。何氏似也知等不来想听的话,她定定看得谢鸿松片刻,一言不发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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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一过,五月初六的这天,沈家便到贺家去退亲。定亲的时候,贺家送到荣国公府的大小礼,如数奉还。沈家动作干脆利落,不容商量,贺家束手无策。
贺正初从前一天出门去看龙舟比赛回来,便生了大病,而今根本下不得床。贺二爷得知沈家退亲,气得就要将贺正初打一顿,贺二夫人再气,究竟是舍不得,拦了下来。
长公主亲自登门商量,且言明错在贺正初。不管贺家愿意或不愿意,退亲的事都再不会更改。即使请帖都发了出去,婚礼准备过半,也没有办法。
对于沈鸢而言,这亲事是退得极顺利的,沈落也终于能将这件事放一放。哪怕不往外面传,沈家的人到底都知道退亲的真正原因,对沈鸢更只有疼惜。
贺正初得知与沈鸢的亲事已退,又想起何念秋去救谢明轩,一时气到呕血,几度昏迷。吓得贺二夫人在他床榻边守得三天三夜,一步都不敢挪。
但这些,沈家的人并不怎么关心。既承受不起这后果,当初何必做那样的事?这是明明白白的道理。
又过得两天,蒋文绍、蒋蔚萱、蒋蔚芸随他们的父母到荣国公府做客。他们去与荣国公、长公主请过安,便被沈三爷与沈三夫人迎到三房喝茶聊天。
沈三爷在书房招待自己的大舅哥,沈昭负责陪自己的表哥。蒋氏则招呼自己的嫂子,沈鸢与沈落陪着蒋蔚萱、蒋蔚芸。那是十分融洽的。
沈落陪着喝了两盏茶,惦记要与蒋文绍说的事情,说得一声便去外书房找人。她先让自己哥哥的小厮传话,等到沈昭出来,再托他将表哥请过来,这才终于见到蒋文绍。
看沈落神神秘秘,沈昭笑问,“究竟是什么事情?连我也不能听吗?”沈落无辜地看着他,说,“是秘密,不能叫别人知道的。”沈昭便点头,识趣走开。
秘密?往前他从不知道他和自己表妹之间还有秘密。蒋文绍乐了乐,跟着沈落走到一处茉莉花丛前说话。正是茉莉花开的季节,白色花朵点缀翠绿枝叶,浓郁的花香氤氲在带着些许燥热的空气当中。
薛文绍问,“落落,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我也是稀里糊涂的。”
先前已经酝酿好措辞,沈落便不至于磕磕绊绊,而是将前因后果都交待得很是详细,也避开了不那么恰当的言辞。但没有故意编造,不过实话实说。
薛文绍越听越是拧眉,脸上没有了笑。说得最后,沈落道,“表哥,他本是你的朋友,我或许不该说这些话,但是我担心……”
“常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者这些并无法界定他是好是坏,也许其实是我错了,总之我愿意听表哥说。”
然而薛文绍没有怎么为谢明轩辩驳,他笑得有些歉疚,却说道,“如果在清河郡的那日,你们没有认识,或许便不会有这些事了。落落,我觉得很抱歉。”
沈落哪里会怪他?她连忙笑起来,摆手道,“表哥不必道歉的,那些都与你没有关系。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觉得我碎嘴,现在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薛文绍笑着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怎么会呢?”
沈落仍是笑,想起韩玹。他果然是很厉害,韩将军若不提议,她恐怕还是不敢与表哥说的。因为背后说别人的不好,总觉得不大对。
又一件事放下了,沈落极是高兴。她和薛文绍告别之后,便从外书房回去内院。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她忽而看到艳丽的紫薇树下站着一个人。
穿过繁密枝叶洒下的细碎阳光,将他俊美的面容都照得斑驳,沈落却看清楚了他挑起的嘴角带着的笑意。她欢快地疾步走得过去,喊道,“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