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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陈山和刘处长上了岸到了海口,住在望海大酒楼。很快他们摸准了当地的情况,及办公司的各项事宜后,眼看着就要快到春节了,刘处长决定先行回原单位汇报情况,陈山就留守在宾馆等上级领导的指示,春节过后,刘处长就回来开始大干一番。
刘处长一走,陈山按部就班地和当地各方关系联络感情,以利刘处长春节回来后能开展工作。
这天,陈山在外面跑了一天,晚上回到宾馆房间,洗完了澡,无事,随手捡起了一张白天买回还没有翻的报纸。
头版是政府消息,二版是国际新闻,三版是副刊,他浏览了下标题突然笑起来,有一个标题叫“海安一日”,他要好好看看,海安不就是让他苦苦等了一上午船的那个码头吗?这是一篇随笔,记录了一个上岛的人在海安等船的心理状态,也是古代诗人们反复咏叹的羁旅中的茫然感。
当他看到一段文字后,不禁眉头一皱,又翻看这张报纸的日期:一看是元月二十七日的。
这段文字不由得让陈山一连看了两遍。
这段文字是这样写的:“……,人们只有一个心愿:盼望船快些起锚。尽快离开,到达琼岛。候船室外面的椰子树下,一位长发飘飘、娇柔秀美的小姐穿着一身牛仔装,象一只哀怜的小鸟,不停地颤抖着,她坐在一个行李箱上,小鸟依人般地把头紧紧地依偎在一个文弱书生的胸前。那小伙子虽然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却仍不失丈夫气概、骑士风度,他挺起不很宽阔的胸膛,双手揽着小姐的腰肢,把男人的温暖送到对方身上。椰树下,墙角里,台阶上,三三两两,或蹲或站,或搂或抱……。”
这篇报道还有一张抓拍的照片,虽然照片不是太清楚,可是陈山一眼就认出了,那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正是从湖南的桃源起一路相随的那一对情侣。只是照片是个大则面,可那男子穿着的短风衣和那女孩子穿的牛仔服,还有那女孩子被风吹散的头发,陈山还是相当熟悉的。
陈山看到这里挠了一下头,心想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写这篇文章的人是谁呢,薯名“阿文”一看就是笔名。
与他相伴一路的那对儿情侣,还被其它人注意到了,竟然写了文章,上了报纸。
可见古人诗文里反复咏叹的羁旅中的寂寞是多么的真切,同路人总是惺惺相惜的啊。
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他都快忘记了,要不是这篇文章的出现,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想起她。
这个女孩子真象个谜,快将她忘记时又在报纸上向他招魂,她究竟是谁,来岛上干什么?刹那间又勾起了陈山对这个女孩好奇心。
陈山拿起电话要了海口港的问询处,问询处告诉他,今年元月份至今为止只有一天是因为风浪太大而停运的,往年这个时候一个月也要有三四次。
陈山放下电话的时候,他松了口气,放心了,就是那个日子,就是那个女孩儿。
这之后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过那天早晨的风雨和风雨中的丽人,很快就忘了,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错过了自己的记忆。
二、
这年的春节过后,刘总回到海口,各项工作开始展开。
话说在华侨大厦二楼办公的天企集团付总付天,跟陈山的鑫海公司有业务往来。
据说,天企来头不小,很有背景。
陈山陪刘总见过天企的老总付天,三十岁左右,个头不高,白白净净,圆头圆脑,架一付金丝边眼镜,永远穿一身浅色的休闲服,夹一个文件包,头发理得极短,身后总会跟两个马仔,还有一个不缺的是他的女秘书,这个女秘书一看就不是干秘书活的,被他惯得更象他的妈,陈山从他的女秘书的素质分析,这家公司有点问题,或者说付天有点问题,他的话不可能太信。
可是刘总认准了可以跟付天合作,陈山就负责和付天的联络。
这天,陈山在外面办完事,看看时间还早,顺路来到华侨大厦和付天聊聊,再约他第二天和刘总一起吃饭。
他刚一踏上二楼的楼梯,就感觉一个黑影从头顶压了下来,抬眼一看,一个大个子的小姐边往脸上架墨镜,边一阵风地往下冲,差点跟他撞个满怀,快得他都没有看得清她的长相,她已“蹬蹬蹬“到了一楼,陈山回头只看见了她的背影,一头青丝飘飘,她脚踏一双酒杯跟的矮跟皮鞋,上穿一件短袖的亚白上衣,领口和袖口有抽纱绣花,上衣束在裙子里,裹着她的小蛮腰,裙子是灰色的一步裙,这姑娘撩开一双大长腿,三步两步就没了影子。
陈山他、来到付天的总经理办公室,付天正在望着桌上的一堆材料发呆,见了陈山进来,只好打起精神。
陈山跟他说了两句话就知道付天心不在焉在应付他,陈山知道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摁灭烟头抬脚要走。却没想付天从梦游天国里回过了神,硬拉着陈山不放。
陈山只好重新坐下,这时进来付天的副总送一份材料,付天大致翻了一下这份材料的题目问了句:“刘娅蕾呢?”
副总愣了一下:“没见,是不是刚出去?”
付天突然生气地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怎么搞的,想走就走,有没有点纪律。”
他力量使得不对劲,一巴掌下去拍飞了桌上的材料,慌得他的副总蹶屁股满地捡纸:“我叫他们找去,我马上叫他们找去。”
陈山心想,这个刘娅蕾何许人也,让付天发这么大的火。
陈山和付天闲聊了几句,有些话不投机,他就想走,可付天今天是邪了门了,还是不让他走。
这时有人敲门,付天说:“门开着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小伙子,长得不错,可是因为堆着一脸的媚笑,只剩下肉没有筋骨了。他进来哥们儿似地跟付天套近乎,说了一些头天晚上的牌局,谁赢了谁的钱,谁输的最惨,再有就是谁又发现了一处吃海鲜的好地方。
他说了半天发现付天没有象以往反应的那么强烈,小伙子有点号不准付天的脉。他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着付天的椅背,探下身子,把付天圈了起来,他问付天想不想尝尝哪处的海鲜。
付天心思不在这上面,问:“你见到刘娅蕾了吗?”
小伙子恍然大悟似地:“你要找她呀?”
付天说:“我问问嘛,这半天没见她的影子了。”
小伙子说:“刚才看见她拿着墨镜,我想她是出去办事去了吧。”
付天嘟囔着:“谁叫她走的?真不象话。”
小伙子又一手扶桌子一手扶椅背,探下身子又把付天圈了起来,象同谋似地对付天说:“你别急,她办完事就回来了。”
付天不吭声,小伙子又说:“你急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明天还得来上班。不就见着了?”
陈山想起在楼梯上碰着的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孩子,他认定付天提到的这个刘娅蕾就是这个走起路来带夹风带雨的背影。
陈山向来不太喜欢大个子的女孩儿,北方大个子的女人多,这种女孩子攻击性太强,还是玲珑剔透的女人可爱,老婆任云就是这种女人中的精品。
小个子的付天喜欢大个子的女孩有他的心理需求,不过他找的那几个秘书,陈山都见过,没一个看得上眼的,想必这个刘娅蕾也好看不到那里去。
陈山随口问了一句:“上次见到的你的秘书呢?怎么没影了?”
付天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开了。”
陈山问:“又换了一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