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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闻言,复又将视线投放到了春生的身上。
那小丫头,生得如何绝美,老夫人早早的便看在了眼里。
许是因着生了病的缘故,只觉得衬托得整个身子愈加羸弱不堪,身上,脸上,泛着一股子虚弱的病态美,衬托得整张脸更加的小了。
“罢了···罢了···”
老夫人不由喃喃的道着。
一名丫鬟,便是寻常的自家人要过来赎身,便也是没有道理扣着人不放的。
更何况,还有着官宦之后与江夫人这层关系在。
老夫人也并未曾言明什么,不过是想到了自个的儿子,那么顺带的提点了一句罢了。
春生是被江夫人亲自牵着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的,林氏跟在一侧,身后还随着三四名丫鬟贴身伺候着。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里头出来了。
原本焦急候在院外的蝶依与小蛮远远地瞧着,瞧见打头的那个竟然是春生,被一名贵夫人牵着不断嘘寒问暖。
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心中一片震惊,脚下却是赶紧迎了上去。
要知道,早起春生才刚醒来,便被稀里糊涂的请到老夫人院子里去了,两人一是担忧着春生的身子,二是担忧着不知此番是福是祸。
而此情此景,仿佛觉得进去的春生是这斗春院里的一名通房丫鬟,可是,出来的春生,恍然间只觉得变了一个人似的。
当日,春生便被江夫人与蒋太守给接走了。
沈家给庄子上的家奴陈家一家子皆脱了奴籍,陈家大房,二房暂时仍留在了庄子上。
而陈家三房一家四口,却是一夕之间,由山鸡变成了金凤凰,原来那老陈家的三媳妇,竟是流露在外的千金小姐,此番,已被接到那扬州城的官老爷家中享清福,过金贵日子去了。
春生一家人在江夫人府中修养了三五日,待病好了以后,一行人由江夫人随行,被那蒋太守亲自接到了扬州城。
在这元陵城中生活了十数载的春生,第一次离开元陵,至此,开启了新的生活。
而那沈毅堂是在两月后,才得知此事的。
沈毅堂到了京城,一月之内曾两次派人修书送回元陵,虽是家书,可私下却也给斗春院送去了信件,询问春生的病情,心心念念的想要将人接往京城,想要温香暖玉在怀,想要*美景在侧。
可是,京城前往元陵,此去甚远,一来二去过后,又是一个月了。
沈毅堂在得知春生离府的消息后,尤不可相信,当场便呆滞了片刻。
随即,待反应过来时,只忽然间阴冷了一张脸,只见原本风流倜傥的那双眉眼瞬间阴冷了下来,只觉得一股郁结之气堵在了嗓子眼里,抬起脚就是将通报的侍卫一脚用力的踹到了地上。
当即吩咐备马连夜往元陵方向赶去。
沈毅堂是气得暴跳如雷,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元陵,原本心心念念的等着,盼着,还以为这日人就给接回来了,喜不自胜,却不想千盼万盼,却是盼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别说仅仅只是个太守大人的侄孙女,便是皇帝老儿的女儿,倘若是被他瞧上了,有的是法子将人给弄来。
甭以为他不知道,沈毅堂不傻,哪里就那样凑巧,分明就是等着他去京城的时机,寻着机会开溜了罢了。
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沈毅堂简直气得要命,甭管她是个小丫头,还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沈毅堂瞧上的不过单单是那个人罢了。
身份高自然是好事,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抬高了她的身份,让她可以理直气壮,顺理成章的与他比肩。
可是身份低却也无碍,凭着他的宠爱,照样可以挺直了腰杆子,堂而皇之的享受着一切荣华富贵。
他气的并非她身份的转变,气的并非她被家人赎了身,气的也并非随着被接到了那千里之外的扬州城,他气的不过是她有意的擅自离开,气的不过是她早早的便知道了一切,不过是寻了个契机,想要趁机摆脱他罢了。
他一直都知晓,跟着他,不过是因他所迫而已,她一直是不情不愿的,他是主子,而她只是名奴才,她能奈他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皆是郁结于心。
可是,他那样欢喜,便是只要待在了他的身边,便是她整日郁郁寡欢,便是整日对他冷眼相待,他仍是觉得欢喜。
想着,只要待她好,她自然便会懂得了他的心思,自然便会接受了他的心意。
尤其是这段时日以为,两人朝夕相处,日日夜夜同床在卧,浓情蜜意,耳鬓厮磨,他瞧得分明,她眼中的情意,做不得假。
他打从心底里觉得快活。
可是,一切,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原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原来,只要逮着了机会,她便随时随地的想要离他而去。
想要摆脱他罢了。
只是,沈毅堂因着愤怒而猩红了眼,脸上的表情都将要扭曲了,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被他沈毅堂瞧上的人,就是他的所有物。
想逃?
也不瞧瞧他同不同意?
有本事就逃,便是逃到了天边,他也有的是法子将人给逮回来。
沈毅堂忽然间回了元陵,整个沈家都惊呆了。
只见他一身肃穆之气,双眼阴冷,全身散发着一股冷岑之势,一回府,便直奔着老夫人的世安苑。
隔日,一大早便又快马加鞭的离去了。
沈毅堂目的异常明确,便是要过去逮人的,是被他收用过的人,他是有那个理由去要人的。
可是,却不想,沈毅堂到达了扬州太守府后,这才得知,原来春生一家人在扬州住了两月,于不久前便已出发前往了京城,去拜祭春生的外祖父,外祖母。
后沈毅堂回京城寻人,却又得知林氏一家人祭祖拜祭完亲人后,却又离开了京城。
京城的亲戚已无了来往,后扬州的太守府亦是无甚动静,便是连元陵的庄子上,也未曾回来过。
兜兜转转间,陈家四口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竟一时不知了去向。
沈毅堂派了数批人,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权利与关系,只差没将京城,元陵,甚至是扬州城都悉数翻了过来,可是那几人,仿佛从这个世道消失了似的,从此了无音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