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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坐落于城西,是一座华美而低调的府邸,平时也没人敢来拜访,就显得这条街清静许多,在沐子昕拉着牛车过来时,并没有几个人围观。
敲了敲侧门的铜圈,不一会,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开了门,见一身书生打扮的沐子昕拉着一辆载着只黄斑虎的牛车,眼中满是讶异。他倒不是猜不出沐子昕来干什么的,就是无法把打虎之人与一个书生联系起来罢了。
“今日获得一只黄斑虎,不知云府收是不收,冒昧前来,还请原谅则个。”沐子昕同样打量了一番开门之人,穿着比一般大户人家的仆人讲究,大概是云府的管家。
事实证明沐子昕也没猜错,男人见他温和有礼笑了笑道:“我是云府的管家,府中老爷确是曾发话收购猛兽皮毛,不知小哥这老虎价值几何?”
“您出个价吧,小子肯定不会就来一次,以后的皮毛生意恐怕也要贵府多多支持。”沐子昕淡笑道。
管家上前看了看,只见这老虎皮上只心脏处一个箭窟窿,其余的都是落在眼睛里不由得惊讶,这等箭术……再看向沐子昕时,眼神变得十分恭敬,不管如何,这小哥气度不凡现下是卖东西给他们云府,以后的前途恐怕是不可限量。
“这皮毛虽粗糙了点,但上边的伤少,一口价五百两,如何?”
“好。”沐子昕应得干脆,这老虎本就饿得有些干瘪,五百两有些超出他的估计,他以为最多三百两。
管家招呼一个账房先生让他去领五百两过来,又让三个小厮把老虎抬了下去。等人之余,管家闲谈道:“小哥看着很是面生。”
“小子是泉水村的,一个村夫罢了,老爷见惯了贵人,自是面生的很。”沐子昕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
“可有功名在身?”管家倒没有因为他说是农村人就轻视,反而愈加欣赏,能侃侃而谈自己的出身,眼中并无自弃之意,这等人必有大智慧。
沐子昕微笑,“穷酸秀才罢了。”
“今年可会下场一试?”管家来了兴趣,问道。
沐子昕摇摇头,也没有很惋惜的说道:“前几日成亲,妻子为玉人,今生与功名无缘了。”
管家不由得皱眉,不想让他一身才能被浪费,提议道:“若想考试,也可考虑把正妻降为妾室,不纳正室即可。”
沐子昕听罢微微蹙眉,语气也冷了几分,“功名本就是浮云,今生已是如此,怎可为了些不实之名抛弃糟糠之妻?人生在世不过图个饭饱,只要过得开心,有没有功名又有什么关系?”
管家遗憾的摇摇头,“只可惜了小哥的一身才能。”
账房先生取了银子而来,沐子昕不再多言,待管家清点了银子便行礼而去。
沐子昕刚牵着牛车走了几步便看见了不远处枫树下的叶洛辰,眼中浮现一丝讶异,不过很快便隐去,扬唇笑道:“这么快?来了多久?”
叶洛辰干咳一声,眼神有些不自然,耳朵可疑的泛着红色,也没多久,就是在你和管家谈话的时候……他本是想听听沐子昕的回答,若是沐子昕很想科举,那他就自请下堂咯,趁着没发生什么实质性关系,断了也好,不然以后也是一对怨偶。谁知道会听见他义正言辞的反驳?心里有点小开心是肿么回事?
“刚来没多久,呵呵……那个,莫家医馆不是很远,抄近路来回都不要一刻钟,加之莫大夫对我的人参很满意,一千两,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想着你拉着牛车走路肯定慢,又拉不开面子问人近路,所以就来找你咯。”叶洛辰刚开始说的有些心虚,后面就全是得意了。
沐子昕自然没有忽略他泛红的耳朵,但他不说,否则媳妇该炸毛了。他把装着五百两银票递给叶洛辰,道:“五百两。”
叶洛辰不客气的把银票收下,“哇!那发财了!哈哈!明天去里正大叔家买一块地,我把图纸画好就开工,争取在年前把房子建好,不然就我们住的那个茅草屋下个雪就塌了,而且我们一直和子岩睡在一块,他都八岁了这也不是个事,况且这还是租的里正大叔家的。”叶洛辰坐在牛车上,沐子昕牵着牛听他一系列的计划。
“嗯,听你的。”沐子昕对此很是纵容,当然了,叶洛辰说的也没错。
到了大街上,沐子昕把牛车放在茶馆的一棵树下就和叶洛辰去吃饭了,等下还得去买东西呢,不吃饱哪有力气逛?
两碗猪肉面,肉不多,油还算多,没有青菜,没有辣椒,没有咸菜……叶洛辰也不知道是怎么吃下去的,味道?抱歉,没尝出来。
付了八文钱面钱后,叶洛辰终于大概了解这里的物价了,难怪他给了茶馆小二二十文钱,小二那么开心呢,两碗面才八文钱,一下子得了五碗面能不开心么?
沐子昕察觉到媳妇心情不太对,问道:“怎么了?”
“没事……”或许沐子昕也不知道物价吧?毕竟他好几年没出来了。想到这,叶洛辰决定不告诉他了,万一他介意怎么办?会不会认为自己败家?一切导致夫妻之间不和谐的事情,都要扼杀在摇篮里。对,没错,就是这样。
沐子昕见媳妇又恢复高冷样,便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后拿东西。
因为走了一圈,记忆力还不错的叶洛辰直接去了目的地。先去了粮店,一进店门看见的便是各种豆子,黑豆、黄豆是三文钱一升,绿豆和红豆是四文一升,精米是二十文钱一升,糯米是十五文钱一升……
等等!糯米?叶洛辰双眼发光,他知道怎么赚钱了,哇哈哈……真是天不亡他。
“哟,小哥是要买什么?”粮店老板热情的对沐子昕问道,看都没看一眼叶洛辰。
沐子昕看向莫名兴奋的叶洛辰,自个媳妇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已经足够说明他很开心了。
粮店老板见沐子昕望着叶洛辰,又对着叶洛辰问了一遍。
叶洛辰道:“一百升糯米,两百升精米,绿豆和红豆各五十升,二十升红糖,二十升小麦。”
粮店老板一听买这么多,笑得更加真诚了些,拿出小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糯米十五文钱一升,精米二十文钱一升,绿豆红豆五文钱一升,红糖十文钱一升,小麦四文钱一升,总共是四两二钱八文。”
“四两二钱如何?”叶洛辰微笑着杀价,就算不缺钱也得节省点,钱可是不禁用的。“这粮食可是吃点少点,这次少些银钱多个回头客又把名声打了出去,老板觉得如何?”
粮店老板笑了,“这位夫人可真是厉害,那就四两二钱吧,常来啊。”说罢便让伙计打包东西去了。
“一定。”叶洛辰客气的笑笑,掏出银子付了钱,并向身后不语的沐子昕抬了抬下巴,眼中尽是得意。
沐子昕摇头失笑,他貌似娶了个活宝回来。
把东西装在牛车上,又去油盐店买了一百升菜籽油,五十斤盐,辣椒、花椒全部没看见,八角和桂皮倒是有,各买了十斤,最后又去酒坊买了二十升白酒。
一路上沐子昕只负责拿东西,对叶洛辰的决定没任何异议。
买了三斤猪肉、两包点心、一套文房四宝、锅碗瓢盆还有针线剪刀后,叶洛辰拉着沐子昕去了布料铺子。
“客官,您看看哪些料子称心?我们这有粗布棉布绸缎,样式颜色也是平安县最多的。”伙计热情的把两人迎了进去道。
“这个墨绿色的,纯白色的,青色的,各是多少钱一尺?”叶洛辰摸着料子,柔软光滑,颜色也不错,便开口问道。
伙计见叶洛辰问,笑道:“客官眼色真不错,这是刚从江南运来的新货,都是一两银子一尺。”
“给我各来三匹。”叶洛辰打量完沐子昕后又想了想沐子岩的身高,思索片刻后给出了数量。
“好勒!”伙计包好东西,“一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
“一百两,我再买些棉花。”叶洛辰非常真诚的说道。
“这……我去问问老板。”伙计尴尬的笑笑,在叶洛辰点头后转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一个发福的男人和蔼的笑着出来了,拱手行礼道:“可是这位客官要买布匹和棉花?”
叶洛辰还了一礼,道:“正是,这三匹布一百两,我再买些棉花如何?”
“唉,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个是小店,布匹的质量是没话说的,可来往路上的运费实在太多,还是别为难我们了好么?”老板叹气道,苦哈哈跟小白菜似的。
“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贵店买布,若是老板给个方便,日后定是来熟店买不是?老板少赚点,算是送个人情,你看如何?”
“这……”老板低头思索了一下,咬咬牙,一挥手,“罢了罢了,常来买啊。”
“一定一定,多谢老板。”叶洛辰笑得跟狐狸似的,用一百二十两买了布匹和棉花,在古代,因为棉花的产量不高,价格是比较贵的,这二十两银子的棉花也才够做两件棉衣,仔细想想,他这一千两都不够花啊。等房子建好后,赚钱迫在眉睫。
牛车上,沐子昕见叶洛辰很是苦恼,差不多可以猜中他的心思,便道:“请人吃饭我可以去打一些野味。”
“天气渐渐凉了,野味也不多,剩下的那些猛兽饿得紧了不好对付,你还是在家吧,钱我会想办法,你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万一又病了,更麻烦。”叶洛辰斜睨了他一眼,不赞同道。
沐子昕沉默着点点头,秋风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