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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魔教这个罪名着实不小,一旦落实,玉天玑别说保不住仙主之位,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怪不得玉天琉来得这么晚,原来之前都在忙着炮制罪名。
各大仙门听到这句话,立刻大惊失色,纷纷议论起来。
“不可能。”魏临观道:“天玑君亲手击溃了魔教数万大军,杀伤不计其数,怎可能是相互勾结?”
“诸位有所不知,就算在魔教内部,也存在派系争斗。”葛槐道:“天玑君拉拢了魔教中的某一派,而前来送死的则是另一派。”
“可笑,天玑君何必费尽心机地拉拢魔教来攻打自己?”又有修士斥道。
“诸位好好想一想,魔教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天琉君不在的时候,前来攻打昆仑?”葛槐道:“老仙主此前一直身体强健,精神矍铄,为何偏偏在魔教来袭之际,暴毙身亡?这一场大战,最大的赢家是谁?”
“你们的意思是……”
“在下并不敢妄自揣测,还请诸君自行领会。”葛槐道。
至于朝哪个方向领会,再清楚不过了。
玉天琉这一方的意思明明白白——一定是玉天玑为了夺得仙主之位,才趁着兄长外出之际,私下和魔教勾结,促成这场大战,然后在大战前夕弑杀亲父,趁乱□□。
“这……”众人脸色一变。
这种□□方式,并不是没有先例,如果玉天玑野心勃勃,依照这个路线来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行领会?”玉天玑身后一名修士冷笑道:“说来说去,还是妄自揣测,若仙主果真有什么过错,为何葛仙长拿不出丝毫证据?”
“是啊,证据何在?”众人纷纷附和道。
不管是支持玉天玑的,还是怀疑玉天玑的,此刻都把目光投向了葛槐,要求他拿出证据。
李越白攥了攥手。
“宿主,为何突然紧张?”系统道:“玉天玑并没有勾结魔教,我们有什么需要畏惧的吗?”
“玉天琉不是傻子,他敢派人当着各大仙门的面,直接喊出罪名,必然是预先做好了伪证。”李越白道。
果然,玉天琉听到“证据”二字,面色立刻严肃起来。
他转身面对各大仙主,正色道:“在下不敢擅自怀疑幼弟,自然是因为有了可靠的证据,才前来质问,骨肉之情虽然可贵,然而在大义面前,也只得不顾忌了,人证物证俱在,请诸君过目。”
玉天琉的命令一下,几名修士立即听命,将一个人拖了上来。
说是个人,但一眼看上去,还真分不清是人是鬼,他身材瘦小,皮肤黝黑,身上遍布伤痕,浑身上下都被锁链紧紧缠绕,动弹不得,脸庞尖瘦,五官奇特,脸色发青,乱糟糟的长发间生长着两枚尖尖的角,嘴里还生着几颗獠牙。
各大仙门见了这人,立刻皱起眉头,斥道:“这是何人?看面貌,倒像魔教恶贼!”
“不错。”玉天琉颔首道:“此人正是魔教恶徒。”
魔教由于修炼邪门歪道的缘故,面貌都会发生一些变化,例如肤色青黑,长出獠牙等,因此,很好辨认。
“天琉君带魔教教徒上前,是何用意?”
“此人不是一般教徒。”玉天琉道:“而是掌握机密之人。”
手下的修士立刻抬起脚踢了几下那被押着的魔教教徒,叱骂道:“快说,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魔教教徒被玉天琉抓了有些日子了,早已被调/教得颇为顺从,立刻垂下脸道:“小人名叫障篾,是魔教左护法的手下……”
他嗓音尖细嘶哑,让人听着好生难受。
“左护法?”听到这个称呼,各大仙主却神色一动。
此番率领魔教教众前来入侵昆仑的是魔教右护法,魔教内左右护法向来不合,右护法这一次被昆仑击退,铩羽而归,威望大减,恐怕在魔教内部要被左护法压一头了。
“在下经过审讯,得到一个情报——正是天玑君和魔教左护法相互勾结,促成了这一场大战,二人各得其利!”葛槐道。
“果真如此?”
“是非真假,请诸位听完证词,再自作判断。”葛槐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障篾,障篾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玉天琉,便开口讲述道:“小的随侍左护法,颇受赏识,虽然人微言轻,却也算个心腹……”
在座有人问了几个关于魔教左护法的问题,障篾果然对答如流,可见身份非虚。
障篾道:“多日前,左护法和贴身手下们商议要务,小的在一旁亲耳听到左护法说,收到了天玑君的亲笔书信,上面写的是合作事宜……天玑君说,自己想继承昆仑的仙主之位,只可惜父亲身体康健,兄长颇有势力,若不出意外,是继位无望的。”
这个说法,和人们的猜测不谋而合。
“天玑君还说,他知道左护法和右护法不合……因此建议左护法促成这场大战,让右护法带人前去攻打昆仑……”障篾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细节,大概意思就是如此。
“天琉君,你现在虽有证人,却无证物,况且魔教教徒的话不可深信……”魏临观道。
“证物,自然是有的。”玉天琉叹了口气,道:“我初次看时,也觉得不信,不敢怀疑幼弟,然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不得不信。”
障篾用戴着铁铐的双手,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枚锦囊,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捧黑灰。
“这就是天琉君说的证据?”有人皱眉道:“一把黑灰,能证明什么?”
“虽然只是一把黑灰,但诸位仙长都有道法在身,必然知道复原之术。”葛槐道:“只要催动复原之术,便可以短暂将飞灰复原。”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取得左护法的信任,天玑君亲笔写成此信,并嘱咐左护法看完销毁。”障篾道:“左护法和手下商议完毕后,就将书信掷入炼丹炉中,顷刻间烧成灰烬。”
在这个修仙世界里,无论是正道魔道,都把炼丹视为重要事务,只是熔炼方式不同,魔教的炼丹炉,李越白也曾见过几个,外型比修仙世家的要小一些。
“小的当时就有预感,觉得追随左护法,未必会有好下场,于是留了个心眼,在左护法及其手下离开后,把灰烬偷偷从炼丹炉中取出,藏了起来。”障篾道。
“若果真如此,那左护法行事,也太不严密了。”魏井爻笑道:“居然任由你个小人在背后动手脚。”
“只因小的一向忠心耿耿,又和右护法有深仇大恨,绝对不会投向右护法一方。”障篾道:“后来左护法更是将小的派到右护法阵中,负责监视右护法……并且承诺在右护法兵败之际,派人救我脱离险境,不料,这个承诺根本没有兑现,小的就是左护法的一枚弃子!因此,小的在被天琉君俘获之后,才下决心将此事和盘托出。”
“你们魔教大军既然是被玉天玑打败了,为什么会被玉天琉所俘?”有人不解道。
“天玑君打败我等之后,并未派人追击,我们一众残兵败将趁机一路南逃,自以为能逃出生天,不料还是被天琉君派来的手下找到了……”障篾道:“这张带了印章的纸片,小的一直带在身上,在被天琉君审讯之际,只得拿出来保命。”
玉天琉没有说话,面色坦然。
“可否将那灰烬借来一观?”几位仙主迟疑道。
“自然可以。”玉天琉点点头,派人将装满了灰烬的锦囊奉上。
复原之术,较为高深难学,在场也只有寥寥几位仙长会,他们催动心法,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灰烬复原成一张信笺。
信笺展现在众人眼前,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正是和障篾说得一样,是玉天玑写给左护法的信,信的末尾甚至还有玉天玑的签名和印章。
法力维持不了多久,待到诸位仙长看清之后,信笺又重新变回了一捧灰烬。
“正派中人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会烧毁书信——横竖烧毁也无用,因为正派法术可以将其复原”葛槐道:“魔教却无此法术,因此那魔教左护法疏忽了。”
“这信……果真是你写的?”李越白小声询问玉天玑。
“怎么可能。”玉天玑哭笑不得,坚决不承认。
“可是,字迹,签名,盖章,都很像真的。”李越白也不得不承认。
“那必定是兄长伪造的。”玉天玑低声道:“兄长只要稍稍费些心思,就能伪造出来……”
“可是在各大仙主眼中,这就是真的,况且证人处处都可以自圆其说。”李越白叹道。
“天玑君,您看……”几位仙主在听完了障篾的证词,看完了信之后,纷纷把目光转向了玉天玑。
“此等证词证物,不足以服众。”李越白沉声道:“书信之物,易于伪造。”
“然而魔教教徒的证词,处处合理,能够相互印证……”有人私语道。
“那也仍然不能证明,此封信出自天玑君之手。”李越白道。
“字迹一样,印章一样,天玑君还要狡辩吗?”葛槐寸步不让。
“罢了,多说无益。”玉天琉朗声道:“相信各大仙门自有判断,今日我不愿多纠缠,先行告辞,若是幼弟有心悔过,可自来找为兄认罪;若是幼弟执迷不悟,一错再错,那为兄明日还要来此,做个了断。”
他挥了挥长袖,随着一声铿锵金石之声,将长剑拔出,纵身一跃,踏剑凌空而去。手下的修士们也纷纷跟随他御剑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天边。
人虽然走了,留下的不祥气息却笼罩了每一个人,各大仙门的修士们都开始窃窃私语,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玉天玑。
“系统,今日这大会,恐怕是开不下去了。”李越白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