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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对方的瞬间,碧鸾瞬间便改变了站位,敖川、武沐离在前,而碧鸾和聿龙在后,气氛紧张如平拉满的弓箭,一触即发。%
对方训练有素的围拢过来,将我们几人合围在中间。
看这架式,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带走梁雪和我家人的那批。
碧鸾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人抬手指了指我,“只需要把她留下就好了。”
“口气不小,留下是可以,只怕你没命带走!”碧鸾说着,身形突然化为凤,张开嘴巴,从中喷出一道火。
对方避之不及,狼狈的被烧了个正着,不得不就地打滚,可那火却极为霸道,触碰到什么,顷刻间便会一同跟着燃烧。所以旁边的人也不敢近前,眼睁睁看着他挣扎却是无能为力。
敖川他们似乎都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削减半分,然而我却有些不忍,“碧鸾,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能不能……?”
我自认并非圣母,但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被烧死也无动于衷未免也太过残忍。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我便饶他一条小命。”碧鸾冷哼一声,煽动起双翅,对方身的火便在风中逐渐熄了下去。
武沐离近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锋利铁钗,寒刃直逼那人咽喉,“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无故掳人又出于什么目的?”
那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却丝毫不理会武沐离的威胁,而是直直的望着我,吃力道:“紫微宫的红梨花已开,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您归……”
话未说完,他声音竟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武沐离连忙蹲下身,却扑了空,那黑衣人竟然就这么消失在我们面前。
武沐离才要去追,却被敖川制止,“回来,别忘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护送夫人回妖界。”
在我们注意力都放在消失的怪人身上时,其余五个人却突然在原地跑了起来。
“不好,他们在结印!”聿龙率先察觉,一把将我拎起来丢到碧鸾背上,几乎是在同时间,我们几个集体被白光笼罩了。
碧鸾用翅膀护着我,怒道:“他们早就知道打不过我们,所以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我们全部带走,这些可恶的妖人……”
敖川沉声道:“他们非人亦非妖,也不在三界管辖。”
碧鸾恍然,“时间缝隙?他们是时间缝隙的异人?!”
敖川道:“没错,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谁还敢与我们妖界为敌。”
碧鸾问:“可这些年我们与时间缝隙一直没有什么交际,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敖川下意识瞟我一眼,“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把结界打开,不然真被带走就麻烦了。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能从时间缝隙中逃脱。”
我原本打算或许可以委身跟着他们先回时间缝隙,待见到梁雪他们,到时再想办法脱身,敖川的话却将我这个念头打消了。
光波越缩越小,武沐离和聿龙不得不后退,跟我们挤在一起。
武沐离试着用铁钗戳了下,结界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聿龙将单手贴在结界上,运力尝试了下对我们轻轻摇头,“我们合力应该能打开结界,只怕夫人的体质承受不住。”
敖川沉吟片刻,决定道:“是我们先前太疏忽大意了,事已至此,只好开启妖道了,先回去再说别的。”
四人同时伸出一只手,两两合掌,空气中立刻传来嗄吱嗄吱的声响,我心中正好奇,却被人突然捂住了眼睛。
碧鸾道:“属下得罪了。”
迎面扑来一股阴风,吹的人站不住脚,倘若不是旁边有人护着,我想自己也会被风一并吹走。
“啊——”耳旁突然传来一声错愕尖叫。
碧鸾将我眼睛上的手拿开,“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伏波宫,夫人可以睁开眼了。”
我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被吓坏的阿紫,“夫人,您怎么突然从空气中冒出来了?”
碧鸾扫她一眼,阿紫立刻捂上嘴巴。
风隐自王座上下来,并不直接问过此行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声音格外温柔道:“累不累?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下?”
我摇头,“不累,我只想尽快知道真相。”
敖川把此行遭遇说了一遍,并且顺带提了一句新异舌氏诞生的话。
见风隐沉默不言,我便急切道:“你这边可查出了什么?”
“鹤族长老查过妖籍,它们内部并不曾出过叛出妖界的人物,但是鹤王妃曾在两界大战的时候丢过一位小王子,当时它还在壳内未出世,所以对妖界应该没什么记忆。时间缝隙的主人,也曾经在这个时候来过一次妖界,所以之前你看一以的那只白鹤,极有可能便是鹤族遗失的那位王子。”
我想起方才黑衣人消失前同我说话的情形,恍然大悟道:“是了,两界大战的时候,委然也曾经到过妖界,她带走了白鹤,所以白鹤误以为我是委然,口口声声称我为故人……这么说的话便能理通了。只是我不明白,它如果把我当成是朋友,又为什么要再三阻止我结婚呢?”
还有一个问题我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我跟委然究竟是什么关系?是白鹤他们搞错了,还是……我就是委然?
不过如果带走梁雪他们的果真是白鹤,我反倒有些安心了。
风隐思忖片刻,脸色阴沉道:“阻止你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要结婚的对象是我吧。”
“你跟他有什么过节么?”
“没有,我们甚至从未谋面。”
“那你为什么会以为他是在针对你?”
“男人的直觉。”
我无言以对,“你未免想太多了,那个神秘的时间缝隙到底在哪里,妖界没有人知道吗?”
见风隐沉默不语,敖川便接话道:“整个妖界,只有白泽大人去过那里,而且他知过去通未来,想必也能算出水妖他们的下落,只是……他现在独自隐居在昆仑山,久不与外界。我同他往日交情算是不错,如今也是避而不见。”
“昆仑山?离这里远么?”
“在极北之地,如果乘碧鸾去,来回也需要一日。”
我看向风隐,“我想去找白泽,即便不能找到时间缝隙,能得到梁雪他们的消息也是好的。”
顺便,我还想请教他一件事,那便是异舌氏留给我的提示:龙本性淫,天性使然。三救姻缘,当断则断……三救姻缘,到底什么意思?
沉寂良久后,风隐终于出声道:“这次我跟你一起,来人,把九尾送的那件烈焰裘拿来。”
侍女将一件火红的厚披风拿了起来,风隐把它盖在我肩膀上,并且将带子系上。
他看着我,微微眯起眼睛,“时间缝隙,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敢与我整个妖界为敌!”
敖川他们几个也欲跟上,却被风隐制止,“你们留在这里,婚宴事宜由白虎定夺。”
敖川迟疑,“可是……”
风隐神情阴郁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此刻我是巴不得那帮人主动跳到我面前呢,找死——”
我提醒,“时间紧急,咱们还是走吧。”
他这才跳上碧鸾的背,“去昆仑山!”
走了约半日后,碧鸾说:“前面就是昆仑山了,白泽大人在此闭关已有数年。”
之前小麒麟带我去的水寒渊,冰雪之厚便令人望而生畏,如今前往昆仑山,发现那地方雪景竟比不上这里十分之一。
数百里山脉连绵不绝,昆仑山矗立在群山中,犹如一把利刃直插云霄,抬眼望去,只看到山腰周围浮着一层白雾。
与此同时,风雪也陡然大了起来,雪花粘连在一起,像是纷纷扬扬洒下的棉絮,山风也凌厉异常,吹在人皮肤上就好像是用钝刀子在割肉。
风隐将披风扯紧了些,把我头揽在怀里。
他身上很温暖,还有熟悉的气息让我很放松。
这几日,实在把我给累坏了,此刻趴在他怀中,脑袋便禁不住混混沌沌起来。
再加上他手指在我耳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头发,我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待我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在说话,我便慢慢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雪屋,桌椅、**被样样齐全,然而却规规矩矩异常干净,没有一点生气。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专门展示给别人看的摆设,我实在想不出,住在这里的主人会是什么模样。
见**头有个小窗户,我便站起来透过它往外看,不远处的雪地上,生起了一堆篝火,旁边依次坐着三个男人,风隐、碧鸾还有一个眉目清冷的男人,他皮肤很白,身上又穿着白衣,端坐在那里,仿佛要与地上的冰雪融合到一起。
在我观察他的时候,他抬眼淡淡看了过来,未作任何停留便转了过去。
可就那么一瞬间,我却相信他看到我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人,虽然相貌俊朗,气质却沉静地没有存在感,脸上没有喜怒哀乐的情绪,仿佛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可就是这样的人,传说却是受了情伤才隐居在这孤独的高山上。
这样的人,可以仰望膜拜,远远观赏,却绝对不合适拿来当人。也不知道,他的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伤成这样。
风隐跟他关系似乎很好,姿势相对来说也随意的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站在窗边,虽然有些字句听不真切,却也能根据前后话语猜出个大概。
沉默过后,白泽终于道:“叙旧完毕,接下来该说正事了吧。”
风隐道:“你是白泽,什么都不知道,那便不用我再重复来意了吧。”
白泽道:“自从那件事后,我便痛恨自己知道太多,你们还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来说话吧。”
风隐道:“那好,我想知道关于时间缝隙的事,它的主人委然,现在何处?”
“委然?”白泽神情自若道:“她已经死了,你是想问她的尸体,还是……别的?”
风隐震惊,“死了?”
白泽点头,“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许是死在从前,也许是死在以后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时间缝隙的主人,可以通过它去任意想去的时间表和地点,也就是说委然可以操纵时间。所以我们所谓的现在,对她而言很可能是久远的过去,而我们的过去,也许是她的未来。”
过了会儿,风隐迟疑道:“那她与我……可有什么关系吗?”
白泽看着他,“你希望她与你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 ,”风隐如实道:“我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屋子里面的那个女人,可是这些年来,出现在我梦中的却是委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夏三断。”
“三断……呵。”
“你笑什么?”
“我曾经与委然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你与其问委然同你有什么,不如直接问委然与夏三断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我心头不由一颤,忽听白泽扬声道:“夏姑娘既然好奇,不如一起出来听故事,可好?”
他话已挑明,我也不方便再装睡,便拿了披风出去。
风隐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垫在身边的石头上,示意坐。
白泽看着我,“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我怔然,“我?我们有见过吗?”
白泽淡淡道:“在你还是委然的时候,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我跟风隐俱震惊,风隐道:“三断是委然?你刚才不是说委然已经死了吗?”
白泽道:“委然不死,哪里来现在的夏三断呢?”
我跟风隐齐声道:“能不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泽道:“事情很复杂,时间线也有些乱,该从何处说起呢,容我好好想想……”
我跟风隐等了好久,白泽那边却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半天没有下文。
风隐终于忍不住了,焦急道:“到底想好没有了没有?”
白泽很干脆的回应,“没想好。”
风隐道:“那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好了,如果我们有听不懂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再问你便是。”
白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问我,“你那里不是有一枚可以恢复记忆的药丸么?把它吃下去,想必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风隐不解的看着我,“哪来的药丸?”
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一个人独居却知晓天底下所有的秘密,难怪抑郁寡欢不见笑脸!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蜡丸,硬着头皮同风隐道:“几年前我们定婚宴上,白鹤给的,有几次我都想把它丢了,但是没舍得,所以就一直留着。”
风隐拿起药丸,看了看,把它直接收到掌里,竟是不打算再给我的架式。
对面白泽和碧鸾,这种情形下,我也不方便跟他讨要,便同白泽道:“我不觉得自己人生缺少什么记,虽然没将这枚药丸丢弃,却从未想过吃下它。夏三断便是夏三断,我出生在夏家,一个父亲,两个姐姐,我上一个叫做化名为许世唯的男人风隐,这便是我过去的全部。至于委然是不是真的跟我有关,那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白泽道:“但愿你听完我讲的故事,还能这般坦然。”
风隐道:“你现在想好了么?”
白泽点头,“我已经想好了,那就从委然上一个名为风隐的男人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