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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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修远从晕迷中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一间布置的异常眼熟的客房。

    这样的客房齐修远在驿站不知道住过多少回,心中很快就猜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皱了皱眉,强撑着盘膝坐起,开始调动体内因为得到充分休息而有所恢复的零星元力一点一点的滋养自己有些微破损的筋脉。齐修远不知道眼下是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位郡主娘娘会庇护他到几时,因此一定要尽快地恢复自己的实力。

    只可惜,他的补元丹都用光了,要是还有的话,现在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补元丹的药力仓促吸收是对筋脉有损,但只要小心服用,耐心推动体内元力循环将药力化开就没什么大碍了。

    ……看样子这补元丹以后还是要再多配备一点,以应不时之需。

    齐修远在心里想到。

    这时,一个梳着丫髻的绿衣小婢端着铜盆走进来,见齐修远已经醒了,正穿着自己刚帮他换了没多久的单衣坐在床上忍不住就俏脸一红,放下铜盆来到齐修远面前敛衽施礼道:“小婢见过齐公子,请问您现在是否需要小婢服侍您洗漱?”

    齐修远神情平静地婉拒她道:“不劳烦姑娘,在下可以自己来。”

    绿衣小婢脸上闪过失落,但还是笑颜如花地蹲下身把崭新的靴子亲自捧到齐修远面前的脚踏上:“这是婢子和几个姊妹连夜给您赶的,您试试看合不合脚。”

    齐修远这回没有拒绝,绿衣小婢又把崭新的衣物和腰带送到他面前,一看就是和脚上锦靴配套的,齐修远见状挑了挑眉,问了声:“可知我的随身物件都在何处?”

    绿衣小婢听闻,连忙将客房唯一的木柜打开,将里面搁着零碎物件的托盘捧了出来,“还请齐公子检查一下是否有所缺漏。”

    “不用了,”齐修远摆摆手,随手将自己的钱袋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三五个梅花状的金银锞子抛给绿衣小婢,“感谢姑娘这段时日的尽心照顾,在下感激不尽,唯以用此俗物,聊表一下感激之情。”

    绿衣小婢面色青白交错地攥握着齐修远扔来的金银锞子,彷佛齐修远扔过来的不是打赏而是火炭一样尴尬。

    齐修远彷佛没看出绿衣小婢的窘迫,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打理好,直接问后者现在能否引他去拜会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心里清楚,若非那位什么郡主伸出援手,现在的他已经坐在阎王殿和判官喝茶了。

    已经知道自己没资格攀上这位齐公子的绿衣小婢也是个识趣的人,当即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比起刚才的要公式化多了——对齐修远微微福身道:“郡主娘娘早就吩咐过了,只要您醒来,随时都可以去拜见她。”

    齐修远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那事不宜迟,还请姑娘现在就领路吧。”

    绿衣小婢捂嘴一笑,“公子也太急了,您已经两天水米未进,怎么着也得先用个早膳再过去呀。”

    “两天?!”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昏迷了一日的齐修远脸色大变,“那今日岂不是腊月二十六了?!”

    绿衣小婢不解地看他道:“是的齐公子,今天确实是腊月二十六了。”

    ——贞娘,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在除夕之前赶回来的!

    回想起自己对妻子的保证和儿子强忍泪水的大眼睛,齐修远心中划过闷痛,他怎么能让怀孕的妻子和随时都可能离开的儿子为他的久久不归而担心?他怎么能?!

    越想越坐如针毡的齐修远哪里还肯听绿衣小婢的建议用个早膳,直接就提出要以最快的速度见到那位救他一命的郡主!

    “姑娘,我的妻儿还在家里等我一起团年,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齐修远的眼睛里充满恳切的味道。

    绿衣小婢听得眼睛酸酸的,终于明白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绿阶修为的公子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示好不假辞色了!原来是家中早有娇妻稚儿在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他回家团聚。

    望着这眼露焦急之色的齐公子,绿衣小婢心中的那点功利心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还请公子不要着急,小婢这就带您去见郡主娘娘!”绿衣小婢再次对齐修远福身,急急忙忙地领着他往郡主所在的·驿站最豪华的房间而去。

    “绿芙,一大早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前几日那穿着鹅黄衫子的女婢笑靥如花的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亲昵地和绿衣小婢打招呼。

    “黄蕊姐姐,小妹是带齐公子来见郡主娘娘的。”绿衣小婢娇俏地双手合覆在腰间对身穿鹅黄衫子的女婢矮了矮身。“就是娘娘前两天救下的那位。”

    “哦,是那位齐公子吗?”名字叫做黄蕊的女婢眼睛一亮,彷佛会说话般的明眸悄悄地在气度不凡的锦衣公子身上打了个转,拿手绢捂着嘴娇笑道:“婢子这就进去通报,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齐修远神色不动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黄蕊霞飞双颊,急急放下帘子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斜签出大半的身子收了回去。

    没过多久,她就亲自出来请齐修远进去。

    还没进入内间,齐修远就嗅闻到一缕馥郁如兰的暖香,再抬头,就看到一个容颜保养的光华如鸡子的华服美妇正用充满好奇的眼神望着他。

    “在下齐修远,见过郡主娘娘!”原本只是想将救命恩人的面容记在心里以图日后报答的齐修远在看到美妇那双几乎似曾相识的眸子时,不由得就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委屈和悲怆感陡然涌现齐修远的心头,让他险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掉下男儿泪!

    “……你……”毫无疑问的,那美妇也有着与齐修远一样的感觉,“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在下……在下姓齐,名修远。”齐修远极力抗拒着那种想要扑到美妇怀中嚎啕大哭的冲动,咬着牙勉强克制住自己再次重复。

    “齐……修……远……”美妇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柔嫩细滑如白瓷一样的柔荑不知什么时候按住了自己的心口,“……齐……公子,说句冒昧的话,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看着齐修远和她几乎如出一辙的眼眸,“我,我总觉得……你好像很面熟……很亲切?”

    旁边的侍婢们来回看着自家女主人和那位齐公子彷佛久别重逢的激动模样,一时间险些跌掉下巴。

    特别是绿衣小婢绿芙,她可以说是在这间房里最了解眼前这位齐公子的人,要知道从接触这位公子以来,他的言行举止一直都是彬彬有礼从容有度的,哪怕是婉言谢绝她的示好也做的可亲而自然,哪里有现在这副失态的模样!

    “请娘娘恕在下说句冒昧的话,不止您觉得在下亲切,”眼眶莫名已经泛红的齐修远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拧攥成拳,“就是在下自己也……也有和娘娘同样的感觉。”齐修远强忍着去揉被泪水刺得发痒的眼睛,强行在嘴角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不过这也没什么惊讶的不是吗?毕竟在元武大陆历来就有投胎转世的传说,书生们也没少撰写有关前世有缘,今生重逢的话本,说不定,在下就和娘娘就是旧友重逢呢。”

    “旧友重逢?没想到本郡主十数年不离北疆,一离就碰上了个上辈子的朋友,有趣,实在有趣,”刚才因为血脉剧烈躁动而引起的强烈情绪已然散去的华服郡主脸上同样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黄蕊,等咱们从京城回来,这事你可一定要提醒本郡主和侯爷说说,看他听了还敢不敢厚着脸皮说话本上的故事都是糊弄人的。”

    那叫做黄蕊的侍婢听到这话扑哧一笑,笑颜逐开地说:“娘娘和侯爷才分开多久就时刻惦念着侯爷了,真要是告诉侯爷,指不定侯爷该有多高兴呢。”

    “真是个就会贫嘴的猴精,”美妇嗔了自己的侍婢一眼,着婆子特意抱了锦墩来让齐修远坐下,才充满关切地说:“既然工资也说与我是旧友重逢,那么就别怪我这个做旧友的多管闲事、刨根问底了!不知公子是因何缘故被人追杀至此?”

    齐修远闻言,脸上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不是在下欺哄您这位旧友,而是……在下也不知道追杀在下的到底是谁。”

    美妇惊讶地看齐修远,齐修远满脸诚恳的回望她。

    一种莫名的信赖和亲切感在两人周遭萦绕。

    “这么说公子岂不是十分危险?”美妇皱着眉头,满脸担心的问。

    “多谢娘娘挂怀,累娘娘为在下伤神,是在下的不是。”心中莫名暖意融融的齐修远冲着郡主拱了拱手,“还请娘娘放心,在下上次之所以会仓促跌入您的车队扰乱您的行程是因为在下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要对在下动手——如今有了心理准备,那人就算已经是青阶强者,在下也浑然不惧。”

    “听你这语气是要脱离我的庇护,再次与那追杀你的人直面相对了?”美妇很是惊讶的说。

    “在下出来前曾经向拙荆保证过,一定会在除夕夜前回家与她团年,在下不愿言而无信。”齐修远微微一笑,言下之意自然是他一定要离开的。

    不舍的情绪瞬间攫住心头的美妇叹了口气,“没想到公子还是个多情种子。”她语气一顿,“既然公子执意要回家与娇妻团聚,本郡主也不好阻拦,这样吧,本郡主派一队护卫拿着本郡主的令牌护你返家!”

    “娘娘在马上就要过年的时候还在官道上奔波,可见也是有要事未能完成,既如此,在下又怎能因一己之私事连累娘娘护卫累心劳累呢。”毕竟是素昧相识,哪怕对眼前这郡主观感再亲切,齐修远也无法做到厚颜要对方出手相帮。

    “本郡主最烦的就是和人打官腔,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美妇的性格与她绝美动人的容颜截然相反,果断的厉害,当即就不顾齐修远的反对,一锤定音了。

    齐修远在对方善意的凌迫下,只能苦笑着起身深深作揖以示感谢,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忘记郡主娘娘对自己的这番恩情。

    “要不是我急着见儿子,就亲自送你回去了,”好不容易见齐修远答应下来的美妇脸上露出笑容,“不过我倒是真好奇你那位夫人到底是长得怎样的天姿国色,才能让你宁愿冒着被人追杀的危险也要赶回去和她团聚。”

    “娘娘这话实在是太抬举拙荆了,”齐修远不好意思地朝着美妇拱拱手,“拙荆只是位非常寻常的妇人,与旁得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美妇闻言略一挑眉,“你的那位夫人难道也与本郡主一样,不能修炼吗?”

    站在美妇身后的女婢们听到这话也不由自主地往齐修远脸上看去,眼睛里充满着浓浓的好奇。

    “娘娘不需如此抬举拙荆,”清楚眼前郡主为什么要拿自己与他妻子作比的齐修远心口一热,很是诚恳地说:“是的,拙荆与您一样,也没有元核。”

    “你的父母怎么这么的不负责任?”美妇柳眉倒竖地一拍扶手(身后的女婢们慌不迭的凑过来劝着郡主娘娘息怒,担心气到身子之类的话),“明知你妻子没有元核还允许你们结合?这样不匹配的姻缘……往后若你妻子先你一步而去,你该怎生得好?”

    美妇语气里的关切之意让齐修远心怀感激,只是他却没把那接受任何人用这样轻慢的语气说自己的妻子,哪怕对方给自己极大的好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一样。

    “娘娘误会了!这门婚事是在下自己求来的,能够娶拙荆为妻,对在下而言,是在下这辈子最大的幸运。”齐修远神色间异常郑重的表态道。

    美妇满眼困惑地看他,“可你明知她陪不了你多久,你又非是那等色衰爱弛的狠心人,往后的日子……你该怎样度过?”

    “对在下而言,这并非什么为难的事情,”齐修远垂了垂眼帘,面上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因为早在迎娶拙荆的时候,在下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

    “决定?”美妇不解重复。

    “是的,在下早就决定,在下拙荆离世之时,就是在下追随而去的时候。”齐修远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的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眼前这位郡主说实话,只知道自己骗谁都不能欺骗她。

    “上元道君在上!”美妇和她那些个千娇百媚的女婢们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们瞠目结舌地瞪视着哪怕是坐在锦墩上依然背脊挺拔的锦衣公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事实。

    良久,美妇才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声音。

    “……刚才本郡主说你是个多情种子还真没说错,齐公子,听你这么一说后,我可更想见见你那位夫人,能嫁给你,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啊!”打从美妇出生到现在,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听说有男修在妻子百年后要为其放弃长生殉情而去啊!

    “不,娘娘过奖了,”齐修远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于在下看来,能拥有拙荆这样的娘子,是在下最大的福气才对!”

    美妇看着齐修远没有丝毫勉强的感恩表情,终归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由于齐修远坚持要走,美妇只能留他用了个早膳就依依惜别。

    在齐修远要离开的时候,她不但抓住这次护送齐修远回去的护卫们好生敲打一番,还很有几分暴发户气质的将刚才所说的那块写着【长乐】两个古篆字的令牌交到齐修远手上,“这块令牌是我身份的象征,你留着,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话,不论是把这令牌送到京城的安王府还是北疆的定北侯府,都会有人见你并且帮助你的!齐公……我叫你一声修远吧,修远啊,既然你说我们是故友相逢,那么就别再推迟这份故友的好意了行吗?”

    美妇罕有这样放下身段的时候,当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把这块令牌塞到齐修远手里的时候,齐修远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不过,“……真没想到您就是圼翧和翎娘说的那位哪怕是住在北疆,也从未忘记给他们送生辰礼的姑姑,”也是被齐修玮抢了灵物的冤大头母亲。“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怎么?你还认识圼翧和翎娘?”美妇也就是长乐郡主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齐修远将他和安圼翧兄妹俩的渊源和长乐郡主说了一遍。

    长乐郡主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出声了,“修远啊,看样子我们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啊,瞧瞧,你救了我的侄女,我又把你给救了,哈哈……好好好,等这次到京城我一定要把我们是怎样相识的事情告诉他们,相信他们也会觉得非常有趣的!”

    “在下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缘分,”齐修远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娘娘怕是不知道,拙荆和令侄女翎娘还有一段别样的缘分呢。”

    “别样的缘分?”长乐郡主一脸好奇。

    “不错,早在百川府的时候,翎娘就拉着拙荆结拜了。”齐修远轻笑一声,“如果拙荆知道在下这回出来还能认识圼翧和翎娘的姑姑,定然也会叹上一声无巧不成书。”

    “连翎娘那骄傲的丫头都能忍不住要和她结拜?”长乐郡主满脸诧异地重复道:“你这么一说本郡主可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我说修远,你是不是故意在吊本郡主的胃口?”

    “我就是再怎么吊您的胃口,您也不可能随我一起去灵水镇瞧上一瞧不是吗?”

    “你可别用激将法激我,”长乐郡主笑吟吟地说:“要不是担心我儿子,我还真可能和你一起去灵水镇看看!”

    齐修远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了下,“担心您儿子?娘娘的儿子出什么事了吗?”

    长乐郡主眸中恼恨之色一闪而过,“也不知道是个哪个天杀的居然看上了我儿的灵物,把它给抢了,我儿这回可伤心坏了!”她环视四周,压低嗓音道:“我这次去京城为的也是把他父亲重新给他踅摸到的灵物亲自送过去(要不是侯爷无旨不能擅离北疆,恐怕连他都要和我一起去京城好好的安慰一下廷凯那孩子了),免得耽误他进入上元学宫的时间!”

    齐修远瞳孔一缩,“娘娘,您可真是太信任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个修者,您就不怕我见财起意,对您动了杀机吗?”

    “你不说我还忘了,”长乐郡主半开玩笑地斜了齐修远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只要是看着你,我就对你充满着信任,半点都不觉得你会伤害我会对我不利。”

    怎么都没想到长乐郡主会和他有同样感觉的齐修远故意做出一副撞天屈的模样道:“娘娘这话可说的好没道理,明明我的感觉也和娘娘一样,难道这也是娘娘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吗?”

    “本郡主可从不对人使下三滥的手段!”长乐郡主骄傲地一扬下颔。

    “在下对人也一向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齐修远不甘示弱!

    两人对视良久,不约而同的就笑了开来。

    “既然不是你,又不是我,那么,”长乐郡主冁然而笑,“还真的只能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是旧友重逢,是前世有缘,今生相聚了!”

    齐修远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长乐郡主,莫名的就觉得自己非常享受和对方相处的时光,只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怎么眷念难舍,也到了该道别的时候!

    齐修远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眼婆娑的长乐郡主,鬼使神差之下,竟然撩起袍摆单膝跪倒在长乐郡主面前,“此次一别,不是何时才能相见,修远惟愿娘娘健康长寿,玉体安康!”

    长乐郡主强忍着将齐修远搂进怀里的冲动,接过身后丫鬟手里的手绢摁了摁濡湿的眼角,强作欢颜地叮嘱道:“回去后记得代本郡主向你夫人问好,本郡主对她是真好奇,你在路上,也要注意安全,不要因为意气用事就与人硬拼,凡事以保命为要,你可别忘了,本郡主……还等着收你报平安的来信呢。”

    齐修远强忍着几乎要冲眶而出的眼泪,另一个膝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跪落于地!

    他就这样毕恭毕敬地对着长乐郡主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翻身跃上长乐郡主赠送给他的高头大马,一勒缰绳在众多护卫的拱卫下扬尘而去!

    长乐郡主看着他矫健修长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就毫无征兆地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