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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入院之后的第四天,百里枫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带着舒敏过来探望。
厨房里乐姗在洗着菜,舒敏在一旁帮忙。
乐姗接过她手里的菜,笑道:“敏姐你陪枫哥哥坐着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舒敏衣服犹豫不决的问道:“姗姗,你知道前些日子,百里枫和傅雅相亲的事情吗?”
乐姗一点头,应了一声。
厨房里忽然没了声音,只剩下乐姗洗菜的声音。舒敏倚在墙壁上,脸上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 “姗姗,你说他怎么才能喜欢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她一直以为没有了乐姗,她一定有法子让他爱上自己。
可惜时隔这么久,他是再也没有提过乐姗,可却也没有看见她。
她表现的如此明显,她不懂他为什么就是看不见。
放下手里的菜,乐姗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转身笑着道:“敏姐,也许感情真的是不能强求的。”她忽然想起上次住院,百里枫好像说过他深爱一个人。
乐姗想那个人可能并不是舒敏,不想说那些鼓励的话,因为有些事情坚持未必会有好结果。
舒敏无力的轻笑一声道:“我知道,可是就是放不下而已。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你喜欢的也恰好喜欢你。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姗姗,你真的幸运。”
至少比她,比百里枫都幸运!
“嗯,我们打算结婚了。”内心里还是想将这喜悦分享的。
舒敏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对她说,她还是放心的。
舒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后来又了然的笑了:“恭喜你们。”
结婚是早了点,可似乎也在情理之后,毕竟感情稳定,还有什么顾虑呢。
“谢谢,不过我想应该还要过一段时间吧。”
提起这件事她似乎真的很开心,因为舒敏能够感觉到她脸上的笑容是那般幸福。
她比她幸运,遇见凌楚的乐姗,比遇见百里枫时还要幸福。不,这好像是两种不同的幸福…
她爱的那个男人愿意给她承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结婚的勇气的。
看着舒敏俩上失落的表情,乐姗终究忍不住宽慰道:“敏姐,其实你也可以不用着急。枫哥哥也未必会和傅小姐怎么样…”
叹息一声舒敏道:“我知道,可是他不会和傅小姐怎么样,也还是未必会和我怎么样。”
四年不算短的时间,她一步步沉沦,而他却依然清醒…
“我知道我应该放下,毕竟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是放下那么难,我真的没有勇气放下。”却有勇气坚持。
也许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期待有一天他一转身看见身后的她。
犹豫了一下,乐姗终是开口道:“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适合坚持。”
舒敏轻笑一着,尽量无所谓的语气道:“我懂,谢谢你。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了。索性他爱的人已经爱了别人,也许我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看见曙光也不一定。”
“呃,他…”本来她是很想问百里枫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可话到嘴边又收回了那个念头。
终只是说了句:“那祝你成功。”
厨房外的病房内——
百里枫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切入正题:“四少,关于合约的事情,贵公司可以加快进度吗?我这边可还等着你一点头,安排生产呢。”
凌楚浅笑着开口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们谈判桌上谈吧。”
他心里是有些想不通的,那个合约百里家倾注将近六成资金,这么高的风险他实在想不透百里枫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开发这所谓新产品。
百里枫是聪明人,知道他不想在这里谈那些事,便立即改了口:“姗姗照顾的还习惯吗,她一向不是会照顾人的,我跟她认识十年,还是很了解她的,恐怕要给四少添麻烦了吧。”
这一句话让凌楚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可他的语气平静,他一时并无法猜测出他说这话的用意。
端起身侧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他并没有急着开口。
却听百里枫再次开口道:“认识她的时候,她十一岁。”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改口道:“不对,我们好像在十一岁之前认识的,在闽南路的一家…”
那个地点让凌楚眸光一顿,放下杯子他等着他说完。
可百里枫似乎是故意的,并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她早就忘记了。忘记了曾经发生的所有,包括在闽南路发生的一切!”
起身他看向凌楚道:“我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那一切,如果她有一天想起,凌四少,你说她会不会恨?又该不该恨?作为陪在她身边十多年的哥哥,我并不希望看见那一天的到来!希望你有能力,让我别看见那一天!”
凌楚握着杯子的手,因为他这段话指尖发白!
“四少你是无所不能,可以让一个不爱你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爱上你。可如果不能给她一世晴天,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他这句话带着威胁带着深深的挑衅!
凌楚的目光倏的转冷,语气也沉了下去:“恐怕百里公子操心太多了!”
冷笑一声百里枫开口道:“我是不是操心太多四少比我清楚,那些事我想不用我重提。我不会在她面前提起那段过往,因为我比你更希望她幸福!”
只有她无忧无虑的活着,才是他最想看见的。如果可以他希望那段记忆她永远不要想起,恨一个人太难,比如像他此刻…
乐姗和舒敏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房间里死一般的沉默,气氛异常沉重。
凌楚一贯柔和的神色,此刻有些僵硬!
乐姗疑惑的皱眉,转头看向百里枫。
并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什么异常,她松了口气。
百里枫率先起步出去,舒敏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一走病房内更加沉默万分,凌楚蹙着没坐在床头发着呆。他那副样子,看在她眼里,就是有些六神无主。
受不住这沉重的气氛,她走去他床头,伸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把揪住她的手,一使力他将她扯进了怀抱,抱的紧紧的。
“凌楚,你到底怎么了?”她不放心的开口问道。
他这个样子好像还是第一次,至少在她认识他到现在,他好像从没有这样过。
“姗姗,若…”如果她知道,会恨吗?真的会恨吗?
如果她恨了,他该怎么办?他们又该怎么办?
不,他绝对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绝对不会!
话说一半他忽然又停住了,她等了一会终究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伯母吗?有印象吗?”他问的委婉。
乐姗楞了一下才想起他问的是谁,窝在他心口她轻笑一声道:“记得啊。”
这几个字莫名让他心口一沉,抱着她的手不由紧了又紧。
“你都记得…什么?”他问的小心。
从他心口挣扎出来,她在他对面坐下,一副好笑至极的模样:“你今天很怪哎,我妈我当然记得啊,我又不是老年痴呆。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回去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她。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你犯傻了?你居然也会犯傻?!”
说完她捂着嘴巴咯咯的笑着。
凌楚隐隐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她忽然凑近他,嘟着嘴巴看着他问道。
“没,没有。你想多了。”他闪烁其词道。
她不放心的再次凑近他问道:“是吗?真的没有?”
他眼底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一抬眸他看向她的:“是没有。”
她一点头笑道:“好吧,其实我也就是唬唬你而已。不过如果你有事情的话,最好还是告诉我比较好,我会考虑坦白从宽哦!”
这句话莫名让他身体一怔,脸色也沉重了起来。只一秒的时间,他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不过那时她正低着头理着围裙,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低着脑袋她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你不可以骗我,就算全世界都骗我,凌楚是绝对不可以骗我的!”
她忽的抬头看着他,郑重的说着。
他的目光不闪不避,看着她郑重的点头。
“不骗你。”至少他爱她这件事,他从没有欺骗过她。
一倾身她送上自己的拥抱,趴在他肩头她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我知道,我相信你。”
“嗯。”轻轻应了一声,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对他的信任如此彻底,他又如何舍得她伤心。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不,不会有那一天!因为他不允许!
“我去炒菜,你等着!”
从他怀里起来,她风一般闪进了厨房。
然而此时百里枫的车刚开车医院大门,舒敏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位置上。
他一路沉着脸,让舒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车门沉默无比。
微微犹豫了一下,她开口道:“百里枫,你猜今天乐姗跟我说了什么?”
她故意吊胃口的道。
很显然这个办法很有用,因为他开口了:“什么?”
“她说和凌楚已经决定结婚,大概忙完这段时间吧。”舒敏的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向往。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嘴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瞬间皱成川字!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她就那么肯定凌楚就是她想要的人吗?她就一点不怕,以后会后悔吗?!
他的神情让舒敏的心隐隐一阵抽痛,她忽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走不进他心里的原因,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有她!
即使他不说,可她依然存在着!
深呼吸,她调整好情绪,淡淡的语气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好像触碰了他的底线,微一偏头,他冷冷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关于这个问题,以后不要和我讨论!”
他爱的人都要和别人结婚了,和他说结婚,简直是太讽刺!
冷笑一声,她道:“你难道打算为她痴心一辈子吗?还是你打算等着乐姗和凌楚的孩子长大了,娶了他们的女儿,已解你心头之憾?!”
她的话犀利无比,句句带刺往他心口扎!
他恼的猛的一拍方向盘,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舒敏无畏无惧的对上他满满恼意的双眸,语气嘲讽:“你真是可悲,可悲到你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一个乐姗!”
他的心太小,小到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吗?真的小到,只剩下一个乐姗的位置吗?!
那她该怎么,早已对他情根深种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早知爱他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那她当初一定会克制自己,不去中了他的毒!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迟了!
“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你,你的心很痛吧,有没有痛到淋漓?!为什么那么痛,都不能让你醒悟!百里枫,你比我还蠢!你简直蠢到无可救药!你以为你伤心她会难过吗?我告诉你不会的,你伤心的时候,她正在对着另一个人笑!”
反正已经无可救药,就让他们互相折磨吧!反正他也不爱她,于她,这爱情早已是遍体鳞伤!
他愤怒的仿佛要喷火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怒吼道:“滚开!”
那一刻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满脸是泪,她苦笑个不停:“你有没有想过她每晚都躺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以后的日日夜夜她都会陪在凌楚的身边,以后他们的儿子女儿会叫你叔叔,百里枫叔叔!这个称呼你是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称呼真的好适合你,你说对不对!?”
他的心会痛吗?有她的痛吗?!不,她比他更痛!一直如此!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握成了拳,一转身他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不许你再说下去,永远也不许再提起这个话题!”
她任由他掐住她的脖子,越掐越紧。
费力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你就算掐死我,也改变不了乐姗要嫁给凌楚的事情!也许不久,不,也许明天他们就领证了,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你没有机会,这辈子,下辈子,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百里枫瞪着她,她说的每一个字听在他的耳朵里,都像刀片刮过心尖!一刀一刀永无止境的刮着,心痛,痛到麻木!
深呼吸,他猛的一下将她摔在车门上!发动油门,继续开车。
舒敏被他这么一搡,头撞在车门上。
靠在车门那里,她无声低泣。
真的是可笑,为什么他们的爱情这么的可笑…
“我会等她,一直等她!”沉默中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仿佛这样说,就一定会等到她一般…
这是一句深深无奈下说出的话,也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
舒敏没有回答,让他等吧!他不孤单,因为她会陪他一起等!
他等的是乐姗的回心转意,她等的却是他的幡然醒悟!
同样都是等待,他们想要的结果却是这般大不相同。
不知道最后他和她之间,谁才能胜利。她希望最后的结果,至少是有一个人圆满的。
病房内——
乐姗和凌楚吃了午饭,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姚莫安和傅雅便来了。
本来打电话是时候,姚莫安只是无意间跟傅雅提了一句凌楚受伤的事情,却没想到她说跟他一起来看看。
这两人一起出现让乐姗有些意外,凌楚亦是。
再次看见姚莫安,乐姗的心情好像平静了,给他们二人倒了水,她走去床头帮凌楚削着苹果。
来的路上傅雅已经问了凌楚受伤的原因,所以看见他的时候她并没再问。
对于凌楚她不是想放弃,只是他的眼里没有她,她急需找个人脱离现在的状况,所以…
傅雅看着他胳膊上绑着的层层纱布,目光里透着心疼,凌楚却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姚莫安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对于他的视而不见她是有些心冷的,他爱那个女人爱到可以为她去死,去不愿意向她投来一丝丝的关注。
就算她舔着脸想要去关心他,他也是那样的不屑一顾。
这么冷血,这么淡漠,这哪里像她从前认识的凌楚,这哪里世人口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四少。
她想不透,为什么他的态度这么明确,可她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她想不透,自己到底爱上了这个男人哪一点?!
恍惚中听见身旁的姚莫安开玩笑的说了句:“你小子可还欠我一顿饭呢,谢媒饭!等你好了,可千万记得给我补上!要不是我的话,这乐小姐恐怕也不是你凌楚的了。恐怕,人家现在现在已经是百里家的媳妇了。”
凌楚轻笑一声道:“这顿饭我记下了。”
乐姗被他这话说的稀里糊涂,不由手下一滑,发出一声轻呼。
凌楚一扭头便见她划伤的手指,抽出纸巾他连忙拉过她的手摁住:“抽屉里有创可贴,拿一个过来。”
这举动看在沙发上那两个人的眼里,姚莫安直摇头道:“啧啧,这紧张的,这急的,凌楚你能不能给我这单身汉留点面子。你让我这个没人关心的人,脸往哪放?”
傅雅却是眼睛一刺,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足以让他这么失了分寸,这么紧张。那么他会为她奋不顾身,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乐姗被姚莫安取笑的脸色发红,一使劲她欲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一个小伤口,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凌楚手下松了松,由着她。
后来姚莫安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起身道别了,傅雅是和他一起来的,他说要走,她自然不好再留下。
刚出了大门,便见齐言身后跟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擦肩而过,齐言瞥了一眼姚莫安身旁的傅雅。
心中对这女人更加嗤之以鼻起来,果然这样的女人就是靠不住,他拒绝了她的要求,她这立马又攀上一颗大树。
速度倒是挺快,快的让人恶心,恶心至极!
傅雅受不住他那鄙夷的眼神,微低了脑袋快速从姚莫安身侧走开。
齐言冷笑一声,算她还有自知之明。
姚莫安看了一眼已经闪出门外的傅雅,又扭头看了一眼齐言,一时并无法猜测出其中关系。
出了大门,他问道:“傅小姐认识齐言?”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立即摇头道:“没有,我并不认识!”
对于一向高傲如斯的傅雅来说,被人拒婚,确实是件太丢人的事情!索性这个男人并没有当面揭穿她,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脸该往哪里放。
“哦?”姚莫安这个字尾音拖得极长,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从刚刚见面的情况来看,他们二人分明认识,好像还不止见过一次。
齐言眼底的厌恶他看的真切,他姚莫安也不是笨人,别人的眼神他还是看得出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傅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来者不拒的齐言对她厌恶?想到这里,他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异样,对于这位傅小姐的印象,有些减分…
早前他曾听闻傅博文带着他的女儿四处相亲,宴客,起初他以为依着她一贯清冷的性格是会拒绝的,可现在这情况看来,传言好像也未必是假!
“去喝一杯吧。”这好像是她第二次邀请他去喝酒。
姚莫安眸光微敛,没有说话。
心里却多了一个揣测,她好酒?认识两天的时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邀请他喝酒了!
心里对于她的兴趣,忽然大打折扣!
也许男人都是一样的,没有接触以前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天仙美人,了解了以后新鲜感就不在了。
车子从医院大门开了出去,傅雅无力的斜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此时是无力去考虑姚莫安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的,讨厌也好,喜欢也罢,她对他是没什么兴趣的。
因为她太了解,姚家不可能娶一个商人的女人,这是姚长生在媒体面前三令五申曾经坚决表态过的。
姚家的孩子不娶商人的女儿,不嫁商人的儿子!
要不是因为姚长生曾经说过这句话,恐怕她父亲早就想着法子将她往姚家送了!
病房外——
齐言还差几步便到门口,乐姗从里面出来。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她并没有留意眼前的人,没跑几步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急忙退了出去,低着脑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齐言一伸手扯过她的手臂,一用力将她摔的贴向墙壁。
乐姗略带愠怒的眼神看向他,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一贯狠戾的眼神微微眯起:“撞了人,说句道歉就想离开了?”
乐姗秀眉皱起,嘀咕道:“那你还想如何?”
每次碰见他似乎都没好事,真的搞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难缠!
齐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一副王者姿态,冷然道:“给爷的鞋擦干净,再走!”
他翘起那只被她踩上脚印的黑色皮鞋,冷冷睥睨着她。
乐姗微一仰头,不大高兴的瞪了他一眼。
终是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一张面纸,弯腰仔仔细细的擦了他的鞋子。跟个疯子说话,她就不能指望他逻辑正常!
他是爷他得罪不起,擦就擦呗!擦完了他就可以滚了!
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蹲下擦他的鞋子,他以为她会暴跳着和她理论,跟他讲道理…
可显然,这一次他失算了。
擦干净他那只破鞋,她起身道:“好了,再见!”
最后那个再见,她咬的极重!
似乎在说,再见,再也不要相见!
事实上正如他所猜测的,她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等他再次开口,她径自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他皱了皱眉。
一转身,他走进了凌楚的病房。
他的目的还是最初的,只是凌楚的态度也依然坚决。
所以最后的谈话结果,也只能是不欢而散!
乐姗回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只凌楚一个人,房间一股刺鼻的烟味,让她经不住皱眉。
放下从超市买的东西,她皱眉问道:“齐言走了?”
他这句话让凌楚的翻着平板的目光一顿,抬头,他看向她问道:“你出去的时候撞见他了?”
乐姗一点头道:“嗯。”
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去办出院手续。”
“啊?”闻言她惊呼出声。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护士都没有通知可以出院啊。”
原本他是在这里躲两天清净,可现在显然不行了,光这还没结束的一天,已经来了两拨人。
还都是他不愿见的,这里显然是呆不下去了。
“奶奶起了疑心,我的伤已经没事了,提前两天回去也没什么不可以。”他终于找到了说辞。
乐姗站在床头,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这样回去,万一伤口…”
“早上护士来的时候不是就说长的很好了,再说还有向阳,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他的。听话,快去吧。”
再这么呆下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来。
既然已经享受不了这清净,那不如早点回去。
乐姗愣在原地不动,凌楚忍不住催促道:“去啊,一会医生该下班了。我住在这里也没什么效果,这一天来来往往的人你也看见了,这样我能休息好吗?我休息不好伤口自然长的慢,所以还是回家吧。”
他这话显然比之前那句有用,一点头她出去。
凌楚起床收拾下,翻出枕头下的东西,看着手里的东西他不由嘴角上扬,转身他将那东西放进了西服的口袋。
乐姗办理好出院手续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收拾好了。
拎着东西刚出了医院大门,烨伟的车便到了。
烨伟下车给开了车门,拿过乐姗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备箱。
车内凌楚翻着手机问道:“想去哪里玩?三亚?法国?”
乐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和谁说话,犹豫的当下,烨伟开口道:“四少你真是越来越大方了,这不员工福利刚刚过么,这又开始张罗了?”
烨伟显然是没有想到凌楚的意思是要单独带乐姗出去玩,毕竟他现在胳膊受伤,所以他没来得及往这方面想。
凌楚透过后视镜递去一个眼神道:“没问你。”
乐姗思索着开口道:“我不想出去啊,我一个人不太敢去那么远的地方…”
凌楚眉头微蹙,他说了让她一个去吗?他活生生的大活人就坐在她边上,这样都能被她排除在外,是不是有些太失败了!
他就不该问她,收了手机,他决定道:“去新西兰吧。”这个季节去那里正合适。
“哈?出国啊,我的护照都没办,而且语言不通的话,会很麻烦吧。凌楚你还是不要为我操心了,我还是等暑假再考虑要不要和美琳他们一起出去好了。”
她很少出远门的,最远的好像也就是这个市到那个市,一下子让她去那么远,还真是有些怕的。
“护照我办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咳!”烨伟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一声。
就知道他们四少是个腹黑的,瞧吧,这简直就是步步都计划好了啊!烨伟寻思着,看来老太太的心愿就要达成了,照这节奏走下去,小小少爷那是很快的!
这完全都在他们四少的掌控中啊,就看四少想不想这么早要个孩子了!
“可是,你受伤了…”乐姗忽然想起美琳之前说过的话。
寻思着,这么跟他出去,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
本来她那天说领证也就是个缓兵之计,寻思着拖到时候再说,到时候他要说领证的话,她再找借口拖延。
现在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出去,好像是有些太危险了…
“我看还是再等等吧,等你伤势好了,我们再出去玩。”等他胳膊彻底好了,她寻思着也该去学校了,那样,又可以拖一学期…
姑娘自认为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不知她的小心思都被他猜测透了。
正是因为太过了解她,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摸了摸口袋里那个东西,他终究没有拿出来。
浅笑着道:“姗姗真体贴。”
他只是伤了一条胳膊,又不是腿废了,陪她出去走走还是不影响的!就她的那点小聪明,在他面前还想玩起来?
乐姗只以为他同意了,一个劲的笑道:“当然。”
反正只要能躲过那件事,她就是开心的!美琳说的没错,得尽可能减少那种发生的几率。
凌楚没再开口,却是拿着手机已经定好了两张机票。
坐在前排的烨伟透过后视镜,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姑娘。
跟他们四少斗,还真不是小瞧她,就她那点智商还真是不够用。
之前他们相安无事只能说明他们四少没真想把她怎么地,现在既然他一切都计划好了,她这次显然是难逃“魔掌”了…
到了凌家大宅,老太太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乐姗以为老太太是知道凌楚受伤那件事的,怕她责怪,她有些怯怯的叫了一声:“奶奶,这次是我的错,我…”
话还没说完,便听老太太问道:“这几天你们都去哪里玩了,玩的还尽兴吗?”
闻言乐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抬头诧异看了一眼凌楚。
凌楚轻笑一下道:“姗姗说不太尽兴,所以打算出国玩一趟。”
“那好啊,去吧,最近你也够累的,带着姗姗出去放松放松也好。”老太太拉着乐姗往沙发走去。
乐姗抬头看着凌楚,弱弱的开口道:“不是说好了,不要去…”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他抬起了左臂,右手理着手腕的袖口。
他这举动她怎么看都是刻意的,分明就是威胁她…
她是怕挨训,要是老太太知道他是因为她才受伤,会不会反感她,这是她担心的…
显然他猜到了她的顾忌,所以才能这么是无忌惮的“威胁”于她!
从来没有觉得这个男人这么“小人”过,微微嘟了嘴巴,她低着脑袋改口:“去,是要去放松放松…”
老太太欢喜的拍着乐姗的手背道:“是该出去走走,你平时学业那么忙,也就这时候有时间了。”
老太太反正对凌楚这次的安排是很满意的,要是能趁着寒假造个小人出来,那下学期就可以直接办理休学手续了!
老太太真是越寻思越开心,凌正豪那小子她现在是操心不上了,操心一下凌楚还是可以的!
想来凌正豪那小子暂时也还安全的活着,因为她今早给凌越天去了电话,电话是通的,虽然没人讲话,不过她敢肯定他当时一定听见了她说的!
乐姗就这么被“算计”了,显然是不开心的,跟老太太说了声,她便上楼去了。
老太太后来说了些什么,凌楚听的心不在焉,老太太叹息一声道:“得了,让你们陪着我这个老太太也是委屈你们了,上去吧,都上去吧。”
老太太说完率先起身离开,凌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也起步去了二楼。
路过她房间门口的时候,她的门关着。
犹豫一下,他终是走过去轻轻拧动一下。
她反锁了。
“姗姗。”他站在门外叫着。
门内乐姗正整理着床上的衣服,听见这声呼唤,终是走过去开了门。
她堵在门口,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他向前一步,故意将受伤的那条胳膊夹在门缝中,想要挤进去。
乐姗有些气恼的哼了声,松了手,让他走了进去。
他顺手关了门,看着她气恼的样子问道:“生气了?为什么不同意出去?你在怕什么?”
“没,我没在怕…”她小声的辩解。
叹息一声他脚步向她跨近一步,一只手拥着她的:“有什么顾虑可和我说,嗯?”
“凌楚,一定要…现在就考虑结婚吗?不可以…”
“嗯,就现在。”早就猜到她一定会退缩。
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考虑退步,唯独这一件是万万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她这么一问,让他彻底打消了将那东西拿出来的念头。
“这么早结婚以后你遇见更好的,你会后悔的。”她窝在他胸口嘀咕。
本来她也就是无意识的一句话,可他却听得火冒三丈!
胸口起伏着问道:“所以这就是不愿现在结婚的原因?”
他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她心口一跳,回想了一下,总算没有笨到不知道错在哪里。
急忙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现在太早了,万一婚后怀孕的话…”
听说,流产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件事,他不由轻笑一声道:“我会注意,我保证在你毕业前,不会怀孕。”
这句话莫名让她耳根一红,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说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这真是个尴尬又让人紧张的话题,咬着唇,她小小的声音辩解道:“不是,我,我其实…”
她其实就是想晚些结婚,她其实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并不是不爱他,只是就是想晚些结婚,她是个极其容易退缩的人。
尤其是在这件事上,她的意志最易动摇。前一秒可能被他说动,同意结婚,一转身她可能有了另外的想法,又会犹豫不决。
这些他都懂,可他只是不想再让她退缩下去。
他轻轻拥着她,附在她耳边,淡如春风的语气说道:“如果婚姻是一场赌博,那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输。”
让她输,他怎么舍得?!
她窝在他心口叫着他的名字:“凌楚…”
其实她也许真的是有些缺乏安全感的那一类人吧,不然又怎么在这一件事情上这么犹豫不决。
现在想起来,他们也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似乎已经足够让她下定决心了。
抓着他外套的手紧了又紧,她轻轻的语气道:“那我…就信你。”
她的话才说完,便他拉出怀抱,紧跟着袭来的是他炙热绵长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