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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陛下大手一挥,刚刚那个让封慕云觉得惊奇的太监便上前了一步,打开一卷黄色卷轴,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大秦陛下诏曰:天佑大秦,扬我威名…今赐兵部尚书赵容爵赵国公,加食邑两百户,黄金五百两,绢五千匹,钦此。”
封慕云站在后面听得有些郁闷,这古代人都喜欢先说一段废话再进入正题呢,这样就能显示自己学识丰富很有素养吗?不过很明显,大家都习惯了。
比如赵容,面色如常,走到百官中央,向秦皇陛下拜首:“臣赵容,拜谢天恩。”
封慕云这几日也从赵容口中知道了很多朝内的形势,也有自己的分析。她知道赵容已经走到了武将的顶峰,赏无可赏,所以皇帝只晋升了他的爵位,而没有提他的官职。按理说这个时候的赵容是最危险的时候,不过自己的出现却缓解了他的处境。
封慕云想通了这个关节不由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君意难测。谁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是怎样想的,自己一定要离皇帝远一些。
后面接着就是另外一些也出征了的将军们的奖赏,封慕云没有认真听,她在思考自己后面的路。莫名其妙就当了这么大的官,又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让她一时心情很复杂。
一系列分封完毕之后,终于抵达了最后的□□。
“梁平县子封慕云晋梁平县伯,加食邑一百户,黄金三百两,白银五百两,绢三千匹,仆人十。另令封慕云明日起入弘文馆学习。钦此。”
话音一落,封慕云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瞬间飙升了几度,大臣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盯着她。封慕云倒是有些迷茫,只管谢了恩便退回了原位。
她不知道秦皇陛下为什么没有给她升官,而是去那个什么弘文馆。但是看到赵容满脸喜色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安安心心的站着。
这当然不是坏事,而是大大的好事。弘文馆向来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虽然本朝有些特殊还没有皇子,只有一个王爷,可是也不妨碍弘文馆崇高的地位。将封慕云放到弘文馆中就说明是要重用她,只是需要再磨练一下。
大臣们都是些人精,自然明白秦皇陛下的意思,所以才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封慕云,赵容也明白秦皇陛下的意思,所以笑得合不拢嘴。只有封慕云自己却懵懵懂懂,看不透。
封赏功臣完毕,便是处理一些其他的事务,最后秦皇陛下亲自宣布晚上有一场庆功宴后先行离开了。
目送秦皇陛下离开之后,封慕云只觉腿都站得僵硬了。轻轻活动一下,便紧紧跟在赵容身后出了皇宫,她还要去看自己的大宅子呢。
“你怎么看这封家娘子?”大臣们都陆陆续续撤退完毕,苏妙礼背着手凑到秦良钧跟前问道。
秦良钧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眼色有些深沉,笑道:“很有意思。”
“哦?”苏妙礼有些惊讶了,她与秦良钧从小相识,很少看到他对一个人感兴趣,试探道:“这封家娘子长得还不错。”
秦良钧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不错,眼睛很好看。”
苏妙礼轻轻一哼,转身离开了,临走抛下一句:“我觉得我眼睛更好看。”
秦良钧挑了挑眉,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好久没有去看望自家皇嫂了。
来到未央宫前,望了望,宫内很安静,看来皇兄应该去书房处理政务去了。迈步入内,宫人的通报惊到了正在练字的皇后,笔尖一抖,一团墨汁在纸上晕开。
皇后放下笔,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秦良钧宠溺的一笑,道:“今日不是赵将军回朝的日子吗?你可看到那个让你颇为好奇的小娘子?叫什么来着?”
秦良钧拿起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字,回答道:“封慕云。”
皇后定睛一看,宣纸上正是‘封慕云’三字,眼中闪过一丝特别的意味,笑道:“对,就是封慕云,初次见面,觉得如何?”
秦良钧觉得有些奇怪,今日怎么所有人都问自己关于她的事?自己跟她很熟吗?摇头道:“还好吧,怎么了?皇嫂对她有兴趣?”
说罢提起笔继续写字,刚刚只是皇后突然问起所以随意一写,如今便开始临摹起当朝大家孔先繁的书法。虽然秦良钧不甚喜欢孔先繁,特别是前段时日被打板子之后更是不喜,但不得不说,这孔先繁的书法却是不错。跟刻板的为人不同,他的字带有一丝飘逸之气,让秦良钧非常喜欢。
“我怎会对她感兴趣,还不是你跟你皇兄两人这段时日提起她频繁了些,这才让我记住而已。”
秦良钧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可造之材,皇兄自然非常关注,我只是顺带而已。这不,皇兄还决定让她入弘文馆呢。”
听到弘文馆三字,皇后也有些惊讶了,看来皇帝还真是看重这封慕云呢。不过,她可是个女子,皇帝会不会?皇后想得有些多了。悄悄看向旁边专心写字的秦良钧,有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一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
“良钧啊,你今年有十七了吧”
秦良钧闻言点了点头,道:“还有月余就十八了。”
“都要十八了啊,良钧可有喜欢的女子?”
又一团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秦良钧抬头,皱眉道:“皇嫂干嘛突然问这个?”
皇后轻轻点了点秦良钧的额头,笑道:“我与你皇兄同岁,我十四岁便嫁给了他。你看看你如今都要十八了,还未娶妻,也不怕大臣们笑话。”
秦良钧扬眉,道:“我看谁敢。”清朗的声音硬是带有一丝威严的感觉,不过却镇不住皇后这一国之母。
“这是天家的事,又不是你一人的事,我看,这封慕云就不错,要不要皇嫂我去帮你打听一下?”
秦良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一双亮丽的眼睛,还有在朝堂上发愣的呆样,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皇嫂你这又是操的哪门子心啊?你是一国之母,又不是市井里谋生的媒婆,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就别管啦。”
皇后一听有些不乐意了,道:“你这孩子,我还不是为你好,这天下能让我心甘情愿做媒婆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知足吧你。我不管,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待我问清那封慕云的情况,若是合适我就叫你皇兄为你主婚。”
秦良钧听见皇后这蛮不讲理的发脾气,急得脑门子都冒汗,心中不住的想办法推辞。
皇后可以说是从小把他带大,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在想什么,提前堵住了他:“反正今年必须得为你娶一门亲,这封慕云不行就换别人,免得你整日往那些烟花之地跑,以前御史弹劾你的折子你皇兄可都给我看了的。”最好是封慕云,免得你皇兄起什么心思往宫里带。原本皇后也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只是跟皇帝结发十余年还无子嗣,她身上的压力特别大。要不是其余妃子的肚子也没有动静,肯定有许多大臣上书要求废后。
秦良钧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道:“那你总不能强塞给我一个吧?总得要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才行吧?”
皇后白了他一眼,道:“美得你,娶亲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你皇兄结发前还不是不认识,可是如今感情不也挺好?”
开始只是想防止皇帝看上那小娘子,可是说着说着就真的变成担心秦良钧的终身大事了,毕竟在这个普遍十四五岁就娶妻生子的社会里,秦良钧已经算是大龄剩男了。
“哎呀,我突然想起孔先生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讨论。”秦良钧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采用缓兵之计,先脱身再说。
可惜这次皇后没有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铁了心要定下来,一步上前拦住了秦良钧,冷笑着看着他。
秦良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其他人他早就一拳抡过去了,他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可惜这人是他向来亲近,视之如母的皇嫂,他确实下不去手。
只得放下身段,道:“皇嫂啊,你饶了我吧,我不想这么早娶妻。”
“早?”皇后柳眉一竖,眼里差点喷出火来:“那里早?看别人在你这么大岁数的年纪儿子都会喊爹了,你还觉得早?”
秦良钧撇了撇嘴,他有着自己不能言说的苦衷,可是既然是不能言说的当然怎样都说不出口,可是该怎么拒绝呢?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皇后将他的神态举止一一收入眼底,心中也浮现出一丝不忍,松了松口,道:“良钧啊,我也是为你好,也不想逼你太紧。这样吧,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自己去物色,若是一年之后再没有,那就别怪皇嫂我硬塞给你一个了!”
秦良钧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马上应承下来,能拖就拖,至于一年以后?谁知道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呗。
经过这样一闹,秦良钧也没心情在这里呆下去了,匆匆告辞离去,看得皇后一阵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