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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怀里的人因为他这样的动作晃了晃头,皱着眉,头更加用力的埋在了他的怀里,莫子午悻悻然的收回手,垂着眼看着在他意外乖乖的苏翦璃,视线下移,落在配在她腰上的剑,思绪又开始飘得老远。
苏翦璃自一天前,一双腿就已经动弹不得了,并且时而的会陷入昏迷中,就比如说方才他们遭到第二波伏击的时候,毒性的发作,让她又一次的昏了过去。
火光下,莫子午的脸忽明忽暗,他转过头,视线落在因为雨水过大而升起的雨雾。
外袍已然烘干,莫子午将其披在两人的身上。
她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莫子午紧蹙着眉的脸。对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唇色很淡,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沿着耳际蔓延到脸颊的一侧。他们身上盖着湛蓝色的外袍,距离脚不远有一堆刚刚燃尽的灰烬堆,而她被莫子午抱在怀中。
苏翦璃记得他们遇见到山贼,她因为双腿已然被毒性控制,动弹不得,被莫子午伏靠在肩上,之后,她便昏迷了过去。
她抬起眼,瞳孔中倒映着莫子午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对方的眉间难掩疲惫。
外面的雨还在淋淋的下着,从洞口吹进来的风忍不住让苏翦璃缩了缩脖子,这让她不由得更深的探入了莫子午的怀里。如此的举动引起抱着她的人加紧拥抱的同时,腿略微的换了换位置。这不免让苏翦璃动作一顿,她抬起头,对方仍旧是蹙着眉,却没有转醒。
鼻息间有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苏翦璃愣住,她再次看向莫子午,见对方嘴巴抿得死紧,顺着若有如无的腥甜气味,她探头,看到的就是对方已经渗出血被简单包扎的肩膀。
两人的一旁散落着装着类似金疮药瓶罐,苏翦璃有些费力的将那小瓷瓶拿在手里,伸手把莫子午肩上的布条解开,一面小心的将药膏涂抹上面,一面又看着他的脸色,但有莫子午稍有疼痛难忍时,她便会停下,而后过半响,再细心的涂上。
“相处这么久,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苏翦璃正将莫子午肩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起来的时候,头顶上方就传来沙哑的声音。
她一怔,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却又在下一刻打上了结。
“醒了?”
“啊。”莫子午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你觉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苏翦璃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番,才略有不自在的说道:“你呢?”
“我?”莫子午扬眉,转头无奈的瞥了一眼苏翦璃比他手法要很好的包扎手法。“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死不了。”
“。。。。。。”
忽然她的额头上贴上有些冰凉的手掌,而后那人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传来。
“看来烧是退了。”话音未落,对方将手掌收了回去,贴在了他自己的额上。
那被压下去的不自在又一瞬间的躁动的蹿了上来,苏翦璃抿着嘴,撇开头似乎想要躲避这让她陌生却又辨不明的情绪。“对了,小笼女他们呢?”
苏翦璃能感觉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莫子午身体的僵硬,而后耳边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她听着,紧皱着眉,稍顷在对方沉默后抬起头看向他。
久久的,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我们先去,小笼女和乔峰都知道无量峰的地点。”莫子午转头看向洞外渐渐停歇的雨。“你的身体拖不得时间,雨停了我们就离开。”
“。。。。。。”
雨渐渐停歇,莫子午检查了下伤口,除了肩上的刀伤没有好转以及腰腹上的青紫处,腿上的划伤依然有所起色,他披上外袍,简单的收拾药瓶放在怀里,然后将苏翦璃背起踏出洞口。
因为是半滚下来的,不难看出这里一处陡坡,莫子午举目眺望了一番,才冲着官道大致的方向沿着树丛走去。
就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处路边的茶馆,买了些许的干粮休息了一小会,就又背起再次引人注目的苏翦璃离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苏翦璃同行的缘故,莫子午竟然意外的运气好遇到一个将要回娘家省亲的马车,那马车看起来颇为破旧,好在能遮风挡雨,驾车的是老实的庄稼人,听了莫子午说是路遇土匪遭了劫,好不容易逃离妻子却身体不适,又见他一副君子端庄的书生和气样子,便顺路的拉上一程。
那马车里坐着一个小妇人,莫子午先是将苏翦璃安置其中,便和那庄稼汉子一同坐在外面的马车上。
莫子午这人吧,也会办事,见到一处酒肆,立马就买上一坛好酒给了那汉子。要说酒精这东西最是容易交流感情,莫子午那一张嘴,迅速拉近了两人距离,只说着庄稼人喜笑颜开,一来二去,本就想拉一段距离的汉子愣是又驾车行了些许路程。
进了县城,莫子午下了马车,道谢了一番,便继续背着苏翦璃找到一家茶馆,因为钱财不多,莫子午只能将身上挂着的玉佩当掉换了的银两,用余下的钱和些许置换银两买了一个差不多的马车上了路。
钱两所剩不多,不得已,一路上两人白水就馒头,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幸好在野外有过点经验的莫子午,夜晚露营时,便在山边设下一个简单的陷阱,虽说不会把把有猎物,但有几次运气好的甚至能抓到野兔。
好不容易到达无量山时,苏翦璃清醒的时候已经不多了。
无量山地势陡峭,根本就不适合马车前行,莫子午在山脚下将马车卖掉,有买了些许的干粮,继续背着苏翦璃登山。
陡峭的山壁看着就令人望而却步,他汗流浃背的背着她,半腰上的山峰,风不是很大,莫子午几乎是走一路就要歇息一会儿,而背在他后背的苏翦璃清醒时会时不时用袖口擦擦莫子午额头上的汗。
他的脸泛着不正常的酡红,有几次差点险些栽楞跌倒,他感觉到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灌了铅似的沉重,抬头看去,那山顶像是架在了云端上,看不到尽头。
沿路休息片刻,他咬着牙,想要站起,却重重的跌在了山路上,尖锐石子划伤了他的小腿,他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用袍口擦了擦,双手酸麻的想将苏翦璃重新背上,却意外的遭到了拒绝。
本就心情着实算不上好的莫子午紧皱着眉,声音难掩的不耐烦。“你干什么?”
“我们下山吧。”苏翦璃迟疑了片刻说道。
“。。。。。。你又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已经残留了怒气。费老劲的把人弄到了山上,眼见着就要到了,她竟然说要下山。。。。。。好吧,就目前来看还不知道能不能到,起码现在两人都不知道天绝宫的位置在哪里。但你也不能说下山就下山吧!
闹哪样啊!!!
苏翦璃撇开头,声音涩然。“在山下你应该也听到了,天绝宫的位置向来神秘,别说咱们不知道,就连山下居住的人都不清楚,倘若我们有幸找到正确方向,可是那里却有巨兽守护山门,你我又怎么过去?何况。”她抬起头看向眉头拧得死紧的莫子午。“我刚才听到,天绝宫不允许男人进入,凡是闯入者,一律杀无赦。你。。。。。。”
好吧,他承认在听到苏翦璃略微关心的话有些舒了舒心,可是。“我们都已经来了。”莫子午蹲下,平视着抿着嘴的苏翦璃,这些天的折腾,别说莫子午本人,本就身上带毒脸上的苏翦璃更是憔悴。“且不说你身上的毒等不得,何况好不容易登上了山,还没什么结果就走,之前咱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再说,大不了如果看到山门,我不进去,拿着令牌和佩剑的你进去不就好了,这应该算不上闯山吧。何况。”莫子午转过身,蹲着背对着苏翦璃。“说好的,我们要一起回去的啊。”这声音有些微不可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耳尖有些变红,而听这话的人却鼻子忽然变得酸酸的。
“上来吧。”他微撇着头,轻声说道。
她伏在他的肩头上,吸了吸鼻子,心里升起的那种莫名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将头埋在了他的肩上。
“你累不累啊。”她小声地说道。
“你说呢?”他一步步先前走,腿肚子都在打颤。“不过怪无聊的,你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权当打发时间。”
“有趣的事情?”被莫子午这么一说的苏翦璃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的说道:“那我说一说咱们上学那时候的事?”
“初中吗?还是高中?亦或是小学?”莫子午发出一声带着喘息的轻笑。“说起来,你那时候还真是拉仇恨呐。”
“什么叫我拉仇恨。”苏翦璃眉间的愁绪散开了一些。“分明是你那时候总找我麻烦。”
“。”莫子午笑着。“你都不知道,当时好多男孩子喜欢你,我们队长喜欢的一个人对你那叫一个好,我们队长掏心掏肺,人家愣是连看都不看一下。”
“你们队长?”苏翦璃探头,小小的呼吸打在莫子午的耳边。“谁呀?”
“。。。。。。我也不记得了。”莫子午想了想最后放弃的说道:“上学那么久,谁还记得谁叫什么名字。”
“是你记性不好吧!”她拿着这个当作笑柄取笑他。
“喂!你难道还记得班级同学所有人的名字吗!”他不乐意的说道。
他们聊着天,几乎是苏翦璃在那里说这话,莫子午或是插?几句,或是沉默的哼笑一声。
其间两人在路上休息,苏翦璃摆弄那只令牌时,不知道触碰了拿到机关,竟然意外的打开了令牌,找到藏在其中的一张地图。
看那标识的位置以及加重‘天绝宫’的字迹,让莫子午在感叹主角的强大气运的同时,忍不住产生其实苏翦璃这壳子才是独孤一败真正徒弟的错觉,而他这个炮灰还真是不得不依靠着女主角才能活下去的存在,意识到这点时候,莫子午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拜苏翦璃金手指的存在,两人顺着地图一路寻找位置。
“那时候已经出国留学了。”苏翦璃的声音低了下来,她的手无力的伏在莫子午的肩上,耳边除了对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其他的再也没有别的言语。
他们现在是在山林中,参天古木和低矮的树丛,偶尔能听见飞鸟划破天际的声音。
“莫子午?”她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怪异感,背着她的人脚步越来越慢,并且还左右摇晃,周围的树丛中偶尔能听见猿啼,这让在森林中已然找不到方向的苏翦璃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
莫子午现在着实算不上好,他觉得自己眼睛现在都在冒金星,并且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一样,身上升起的热气,让他像是要燃起来一样,他晃了晃头,似乎想从这样迷糊的眩晕感中离开,不料,眩晕感越发的加重,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眼睛都在冒金星,然后颇为困难的起身,耳边传来苏翦璃略显惊慌和焦急的声音。他想说没事,但浑身酸痛感和脑袋都要爆炸的眩晕感,让他连吐纳时都散发着热气。
莫子午靠在树干上,感觉到苏翦璃的手掌放在了他的额头,继而伸到自己的怀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只听见一道清啸以及剑气划过空气的破空之声,夹杂着猛兽的咆哮,刺痛的声音和胸腔内猛然翻涌的气血,顿时胸口难耐,忍不住的莫子午喷出一口鲜血。
“子午!”苏翦璃慌乱的扶住莫子午将要滑下的身体。
知道‘撞对门’的莫子午将苏翦璃习惯的揽在怀里遮住了对方的脸。“在我没让你露脸时,不要抬起头。”为以防万一怕倘若撞到陌生男人后苏翦璃这张脸又会开启要不得开关的莫子午轻声说道。
“来者何人!”
莫子午昏沉的抬起眼,只模糊的瞧见天际凌空的飞下几个蒙着面纱的白衣人。不过看身段,不难猜出是女子的身份。
“在下莫子午,有事拜访天绝宫宫主,万望各位姐姐通报一声。”
“呸,谁是你姐姐!好不知羞耻!”其中一个听声音清脆的小姑娘骂道。
“阁下怎会知道天绝宫的位置。”另一个听起来年长的女子阻止了少女的轻啐声。
“在下在家师的书信中得知的贵派的地点。”感觉到怀中的人僵硬的身体以及紧紧抓住胸口衣襟的感觉,莫子午垂下眼,在他人看不到的位置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不知是不是起了效果,怀里的人比之前略有些放松了下来。“家师曾在信中提及,若有事拜见宫主,要携带上这块令牌。”
说着他从怀中亮出那张令牌,却说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那令牌竟是脱离了莫子午的手掌,一眨眼就落在了那年长女子的手中。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就听见对方说道:“确实是我派令牌,不知阁下所求何事?”
莫子午脑袋昏沉的直冒汗,他喘息了一声,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女子。
“在下想求见贵宫宫主。”
“小子,我们宫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得的。”还是那个年幼的小姑娘嗤笑的说道。
若不是有事求人,头晕烦热,浑身像是要碎掉的莫子午哪还愿意和这小兔崽子废话,他虚着眼,喘息了一声道:“这把佩剑是家师让在下携带来的,说宫主看到,自然会见我等。”说着,他将挂在腰上的佩剑抬起,晃动了一下,剑刃脱壳,刺眼的阳光下,剑身一阵锋锐的光芒。
那边沉默了片刻。“家师在多日前已然离宫,阁下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不知另宫主何时回来?”
“这个,恕我等不能告知。”
那年长者话音刚落,莫子午本想着继续说话,却又响起让他恨不得一脚踹死的小姑娘娇笑的声音。“嘿,呆子,奉劝你一句话,尽管你手中有令牌,但天绝宫向来不让男子靠近,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懒得理会这个中二少女,早就失去耐心的莫子午直接开口道:“实在是在下有事相求,拙荆中毒,拖不得时间,着实需要贵派药物才能救治。”
“。。。。。。不知公子所需何药?”年长的女子说道。
“。。。。。。贵派圣物。”
莫子午话音刚落,便响起刷刷刷的抽剑声音。
“大胆狂徒,竟敢妄想我宫圣物!”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果然师姐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的!”
慑人的剑气轰然而至,直直的冲向莫子午,气血本就翻涌的他头脑像是要炸裂一样,脸颊红晕的厉害,额头渗出的汗打湿了衣襟,因为剑气而让本就虚弱的他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
“在下。。。。。。”
“阁下若执迷不悟,休怪吾等。。。。。。”
女子话音未落,那小姑娘咋呼道:“师姐跟他废话什么!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事实上头些日子因为新学了武功招式的她早就想试一试,恰好莫子午就‘撞’上来了。
眼见着是事态不对,暗怪自己脑袋一热话就不经大脑而出的莫子午想要拉着苏翦璃后退,不料,那小姑娘速度快的咂舌,莫子午甚至来不及反应,肩胛就被戳了一剑。
“。。。。。。”好弱。。。。。。
“你!”
莫子午压根就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加上头脑混疼,另一方剑阵所慑的剑气直?逼面门让他胸口不畅,这么一二来去,哪还支持的住,又喷出一口血,顿时头晕目眩,晕死过去。
在他晕过去的时候,传来苏翦璃惊慌的声音。
然后若有若无的似乎又一声‘大师姐’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