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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些人笑着笑着表情不对劲了,“这小子多大?”
“这般相貌的话,十*岁?”旁边的人不确定地说道。
“十八岁。”别的国家或许不清楚青年的经历,可秦国的文人却再了解不过。府试过后,秦国书院的秀才们各回各乡,云渊的名字随之流传甚广。在其他国家游历的秦国人,也自豪地与人分享着云渊的事迹。
“此子是纵横家的少子,未及弱冠,已是举人,还是今年的解元。夸张点说,他诗词惊风雨,歌赋泣鬼神。我还听说他在纵横一道上的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是七国第一鬼才——云渊!那个‘鬼君’,云渊!”原本只在小范围内称呼的名号,发疯似地在七国蔓延。
这般鬼才,越想越令人心惊!
“妙。”“妙。”“确实妙!”
半圣、大儒对此尴尬之事一笑而过,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不知道是在夸云渊的诗,还是夸云衣弹奏的曲子。
而这时,被半圣勉强压抑的、在天空徘徊已久的雷霆也终于落下。三重雷对于如今的云渊似乎已经不算什么,那身少子的衣袍更是质量良好,连半点损耗都没有。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是如此度雷劫的。”遭遇雷劫之人,哪个不是忍痛在扛,这家伙怎么还能这般风光霁月?没有人知道,云渊只是强行在维持风骨,他的嘴里早已蔓延开血腥味。青年小心翼翼地将双手护着,这双手,接下来还有用。
“好了,你小子赶紧回去,大比继续。”吕不群的声音云渊再熟悉不过,他体贴云渊,刚一发话,就让云渊的心切切实实地定了下来。
“那个……你觉不觉得琼楼内的光变亮了?”在外面观看影像的人对明暗感觉更清楚些,一边听着半圣和云渊的对话,一边小声地发出疑问。
“月亮!月亮!”突然一个人惊呼,声音急促,却让人不知所云。
“月亮怎么了?”
“月亮,消失啦!”其实月亮不是消失,而是它闷头藏在云朵里了。
“有人比月光还皎洁,月亮有自知之明,不在外面徒惹人嫌了。是他的话,倒也不足为奇。”墨天工是玉宇琼楼中最先发现此事的人,因为他早就对大比兴致缺缺,眼睛一直凝在天空上。
之前云渊一直背对着众人回答半圣话语,等这异象出来,七国之人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云渊的正面。
“嘶。”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年的美与他姐姐的完全不同,他是那种带着侵略气息的俊美,桃花眼哪怕轻微上挑一下,大概就能让普通人不知身在何夕。那额间的桃花印记也是热烈如火,却不像是刻意画上去的,更像是鲜血自然凝结而成,端的是魔魅动人。
“谦谦君子……不,亦仙亦魔。”有的人绞尽脑汁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青年,最后只有用容颜最出色的仙族魔族来比喻。
“方才是他小心地没有走进月亮的范围,不然,天底下没什么景物能抗拒这份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在此人面前统统是笑谈!连心思复杂的人族都能为他倾倒,何况是它们?
突然觉得……大比第一轮有些可笑。一个文人没人说出自己内心涌出的想法,只是将这念头埋到最深处。他怎么觉得,男子的容颜,早就胜过了百位明珠呢?
从今以后,不分男女老少、文人武人、贵族平民,云渊是真真切切的,名传天下了!
观看的人有种预感,也许这场意外频出的明珠大比……会成就千古美谈!
后面明珠们展示的琴棋书画亦很出挑,然而是珠玉在前,再也让人产生不了当初的兴趣了。
“唉。”良久之后,琴道半圣听着下面弹奏的琴曲,不由发出一声叹息,边上的人也知他是为何叹息。
“你不必纠结。云渊既有此等天赋,定有自己的造化。”画道半圣自知话语的单薄无力,还是安慰了对方几句。但凡有野心有天赋的人,谁会选琴棋书画呢?只有在那九家中,才能争逐圣道!
“罢了。唯愿亲耳听到他弹奏一曲,也算不负我之琴。”是的,当初云渊收到的那把琴,便是他所送。一片苦心,皆负怅惘间。
“第三轮或有惊喜也说不定。”书道的半圣听了半响,终是接了一句。他们琴棋书画四道同进同出,本是一体。
云渊可不管外面有多翻天覆地,纵身又躺倒在了檐柱上。天知道他看见草木着火怎么会一下子就想到那首《草》!还好有用,不然长得草再被点燃,岂不是帮了倒忙?
云渊情不自禁地摸着额头的印记,他总觉得印记似乎灼热了一下,只是刚刚局面紧张,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现在回想,又不太确定了。
事实上,印记确实灼热了。因为那个定了契约的男人。
“你整日就这样?简直可笑。”玄德一袭黑衣,倒挂在异常高大的桃花树上嘲讽道。
还有谁能让他这个准魔君如此对待?自然是齐光。
齐光倚靠着花树,身侧皆是千年桃花酿的酒香。太过醉人的气息蔓延在此地,不知道要多少酒才能成就这样的情景。
“明珠大比?”玄德见没人理他,也不尴尬,翻身到了齐光跟前。那个冷淡的男人的衣袍上搭着一个尺素镜,隐隐约约看见的是缥缈阁的景象。
齐光感到他的视线,面色沉凝,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按住了镜子。
对人族来说,进缥缈阁难如登天,可对活了那么久的仙魔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仙魔人的差距,由此可见一般。至于观看大比的尺素镜,他玄德又怎会没有。
“那家伙美则美矣,但不至于让你落荒而逃吧?”他指的云渊。
“你这样下去,可真要入魔了。”
“不过入魔也不错。”玄德拿起一个满满的酒瓶,仰头灌入喉中,这次齐光却没有阻止。
齐光是他好友,虽说他玄德一心想与他共创霸业,可不愿他因为情字入魔。
“不然能怎么样?”齐光嘶哑的声音骤然想起,语气冷淡到了灵魂深处。
“留下来,会有三种结果。”那个俊美的桃花仙晃了晃酒壶,目光迷离。
“一,我喜欢他。”他竖起一根手指,眼睛没有焦距。
“二,我爱慕他。”第二根手指摇摆,他突兀地仰躺下来。
“三……我毁了他。”男人喉咙中溢出低低的愉悦笑声,他疯狂起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齐光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久伴云渊身侧的契约是他自己定的,结果也是他自己反悔的。仙人永生,唯独重诺。男子原本蜜色的脸自此染上了消不去病态。
一旁的玄德失去了所有表情,他第一次意识到,齐光或许不仅仅是动了心那么简单。
“滚吧。”未等他多言,桃花仙便翻了个身,开始赶人了。男人嘴里吐出的是玄德都快听腻了的脏话。
“懒得管你。但是我告诉你,齐光。”玄德终于下定了决心,精壮的身体抵在桃花树上,垂下的眼是高高在上的凛冽之色。
“若是有一天你撑不下去了,我便杀了他。”永生从不是赐予,哪怕一丝动摇,都能让仙魔万劫不复。何况,那个男人是从灵魂深处憧憬对方呢?
他为魔,活着已够孤独,不想友人这么快离他而去,还是因为天下最可笑、最没必要的爱情。
“我说,滚!”齐光一个空酒坛砸了过去,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赶人的话语。
“千万别怪我啊,齐光。”玄德划开空间便走,顺手又拿了一罐酒,那英挺的脸上满是残忍。仙有情,魔无情。你做不了的事,便由我来完成。这算是还了我们近这千年的友情吧。
“云、渊。”凉风拂过,桃花仙的身影有些萧索。他静静地看自己镜子上定格的容颜,刚触摸到,蜜色的手又迅速收了回去。
自己血液又在沸腾了。当初那个契约用的便是他心头血,一旦违反,血液自然是不是地造反。但*再痛也没什么,他这么多年什么痛楚没受过。烦躁的是,他老想起来两年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一想便心疼,说不定骨髓也在疼。啧,管他呢。
他们分开几日了?为何他觉得这几日的光阴,比上千年岁月还要悠久,悠久到,自己都不知前往何方、去往何处了。
罢了,撑过十天吧。撑过十天,耗费些修为,契约便自动解除。届时自己也不必纠结,还是那个逍遥自在的桃花仙齐光。
只是啊……寒冷的冬风吹过已遮天蔽日的桃花树,花瓣因为他的放纵而疯狂地舞动。只是啊,这样失控的力量,真的代表他不纠结吗?
会自欺欺人的,不仅是人,也有那高高在上的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