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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了古老的青石板路上,给清冷的石板路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街道两旁的铺子陆续的开了门,卖早点的小贩子挑着担子边走边吆喝着,出门做工的人也都出现在了街道上,街上热闹起来……
采薇带着两个丫鬟,不紧不慢的走着,买庄子的计划被打破了,她整个上午都无事可做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便带了顿珠和丹珠到处逛。
“诶?小姐,您瞧那边儿,干什么的,这么热闹?”顿珠忽然叫了起来,她身材高大,长的高,看的也远,此时正指着远处的一群人大惊小怪叫着。
采薇正好闲来无事,便闲闲的说:“走吧,过去看看!”
“嗯!”
顿珠答应了一声,高兴起来。
她最喜欢凑热闹了!
采薇带着两个丫鬟,不疾不徐的走到了人群处,没等挤进人群,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殴打声和女人凄厉的哭叫声,似乎是有人在打女人。
采薇的脸一下黑了起来,她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平生最痛恨男人打女人了,虽然她平时不愿多管闲事,但每次遇到男人打女人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出手,就像顿珠挨打的时候,她明知是顿珠偷东西在先,可见到那点心铺子的老板打她时,仍忍不住要出手了。
今天也一样,听到女人凄惨的哭声和男人粗暴的打骂声,她便憋了一腔子的怒火挤进了人群,打算插手管一管这个闲事儿。
及至挤进人群,当她看到那哭号的女人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眼珠子差点儿瞪脱了眶!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年男人,正一手揪着穆采瓶的发髻,一手拧着她的胳膊,另一个同样彪悍的大汉猛抽着她的耳光打骂着。
“小贱人,你以为逃到青县来,律夫人就找不到你了吗,不还清夫人的帐,逃到石头缝里,夫人都得把你抠出来……”
穆采瓶在大汉的拳打脚踢下,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拼命的尖叫着,任由大汉踢打,原本清秀的面孔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头秀发被揪得掉了一地,露出了惊悚的头皮。
采薇目瞪口呆的的刹那,采瓶已经眼尖的看到了她,见到采薇的瞬间,她眼睛一亮,挣出一只手,指着采薇嘶喊起来:“是她,就是那个女人,是她勾结盗匪偷的律家,那些东西是她给我们家的,与我们家无关,快抓住她…。”
打骂采瓶的两个汉子听了这话,都愣了一下,眼睛同时向采薇看过来。
顿珠和丹珠见状,急忙上前,用自己健壮的身板儿挡在了采薇面前。
采薇凉凉的看了采瓶一眼,冷笑一声,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本来,穆采瓶若是肯向她求救,她没准儿能出手帮她一把,谁让她看不了男人打女人呢,可惜,这唯一一次能帮她的机会,让她自己给糟蹋了…。
顿珠和丹珠见小姐走开了,便也跟在了采薇的后面,向人群外挤去。
穆采瓶见采薇要走,急的大叫起来:“她就是穆采薇,你们快去抓她呀,律夫人的脸就是她毁的,你们抓住她,律夫人一定会重重赏你们的……”
两个大汉被采瓶一撺掇,不由得动起心来。
穆采瓶这贱人在他们的手中,谅她也不敢骗他们。没准儿那女人真的就是偷了律家的贼,他们抓住了她,律夫人一定会重重赏他们的……
想到这儿,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松开了采瓶,向采薇包抄过去。
采薇挤到了人群外,见两个大汉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抱着胳膊,不还好意的看着她。
顿珠和丹珠见状,急忙撸起了袖子,挡在了采薇面前,打算谁敢过来欺负小姐,她就跟谁拼了!
“你就是穆采薇?”
一个大汉盯着采薇精致的小脸儿,一脸不上的问道。
采薇冷眼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冷冰冰的说了一个字:“滚——”
这两个大汉在采薇的眼中,不过是炮灰级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她费心思、费口舌,若是他们识相,不来主动招惹她,她原本也不想对他们怎样的!
两个大汉听到采薇的低斥,“嗤”的笑了一声,说:“既然姑娘不是穆采薇,就请拿出证据来证明,否则,姑娘就得跟我们兄弟走一遭,等见了律夫人——啊——”
没等说完,说话的大汉忽然一声惨叫,身子蓦地向后飞了出去,飞到两米开外的地方,重重的跌倒在石板路上,吐了一口血,再爬不起来了。
采薇收回手掌,暗自窃喜:自己的内功又有进步了!
另一个大汉见采薇的身手如此厉害,急忙打叠起精神猛击过来,不敢掉以轻心。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采薇摇头叹息。
一闪身,躲过了大汉的进攻,绕到了他的身侧,猛的劈手向他的颈子砍去。
“呃……”
大汉闷哼一声,“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同时也被采薇敏捷凌厉的身手给吓到了,对采薇心生敬畏,不敢随意动弹。
“呵,还想抓我吗?”
采薇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满脸痛苦的大汉。
汉子已经被采薇给震住了,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讪讪的,低声说:“不敢,不敢,姑娘,对不住了,是小的误会了……”
采薇冷笑道:“即使误会了,那还不该干嘛干嘛去!”
“是,是…。”
大汉唯唯诺诺的向采薇点点头,爬起身,向采瓶的方向去了,想重新抓回采瓶。
然而,穆采瓶待过的地方,早就空荡荡的了,那里还有她的影子?
采薇冷冷的睃了他们一眼,带着顿珠和丹珠离开了,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
趁着今日无事,采薇打算去南宫逸的大营一趟,军队明天就要开拨去岭北了,三军将士的势气这会儿必须鼓动起来,士气高涨了,战争才能有赢的机会!
“顿珠、丹朱,去,帮我把青县最好的中人请到客栈去。”
“小姐,您找最好的中人干什么呀?”顿珠傻傻的问道。
采薇横了她一眼,冷声说:“主子要做什么,你只管按吩咐去做就好,下次要是再多嘴,我就留不得你了!”
“唔…。我不敢了…。不敢了……”
顿珠一听小姐嫌她多嘴,要赶走她,吓得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惊恐的摇着头,嘴里还含糊不清的求饶。
“还不快去!”采薇音调稍凉。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顿珠拉着丹珠脚不沾地儿的跑了。
刚才,采薇已经粗略的算过了给十万大军改善一次伙食的需要的肉量,往少了说,若是按每人吃一两肉算的话,十万大军想吃一顿肉,就需要一万斤,若每头猪按三百斤算,光是生猪就需要三百多头猪。
青县虽然繁华,但毕竟是一个县城,市场的存储量是有限的,想买一万斤肉,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只能让中人到附近的农户去买,再赶到大营统一宰杀,三百多头猪不是小数目,若是想在晚饭前凑到,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儿,所以只能找最好的中人来才能做到!
顿珠和丹珠腿长步子大,采薇刚回到客栈不就,她就把青县最好的中人给找来了。
那中人姓曲名尤,四十多岁的年纪,在青县已经做了二十年的中人,对青县的一切事宜都了如指掌。
曲中人听说采薇要天黑前就要收购三百多头生猪,刚要开口推脱,不想采薇忽然从怀里拿出一锭五两重的金锭子来,笑道:“小女也知道事情难办,所以才特意请曲中人来做成此事,区区五两黄金权作是谢仪,事成后再加五两,还望曲中人不要推脱才是。”
曲中人见到那锭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子,到了嘴边儿的推脱话不觉咽了回去,虽然这事儿很难办,但多费些心思未必就办不到,大不了找别的中人一起办,大不了分他们一点儿银子就是了。
想到这儿,他袖起那锭金子,笑迷迷的站起身说:“承蒙穆小姐看得起,曲某定不负所托,做成此事。”
说完,急匆匆的向采薇告辞,心急火燎的出去办了。
曲中人走后,采薇给南宫逸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晚上她要到大营去,给三军将士改善伙食。
因为鹦哥不在,她写完信后,叫来了小二,让他替自己跑一趟,将那封信亲自交到南宫逸的手中。
小二得了采薇一两银子的打赏,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当即屁颠屁颠儿的去了,刚出去就转了回来:“小姐,外面有一位自称是沈小姐的小姐要见你!”
采薇说:“请她进来,你出去办事吧!”
“哎,是,是。”
小二乐颠颠的走了,前脚刚走,后脚沈菊花就进来了。
“采薇,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菊花是个直性子,肚子里藏不住事儿,一听到丫鬟的话,当即就从家里跑出来了,不当面问个明白,会把她给憋死的。
采薇笑着瞅了她一眼,见她的脸蛋儿走的红红的,额上隐隐有汗迹,连气儿都喘的不够均匀,一见便知是跑来的。
“瞧你,满头大汗的,先坐下喝盏茶!”
她将一盏花茶搁到了沈菊花的面前,又顺手递过了一块帕子。
“哎呀,采薇,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采薇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浅笑笑意:“先别忙着问我,你且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说,你说……”沈菊花急不可耐。
采薇啜了一口花茶,抬起眼直视着沈菊花,淡声问道:“这些年,彦姨娘的身子如有不适,是请哪家的大夫来调理?”
“时珍堂,何大夫!”
菊花脱口而出,“这些年一直是这样,彦姨娘只相信何大夫,她们一家子有病,都是何大夫给瞧的,别人给瞧她还信不着呢!”
“那她怀孕时呢,也是何大夫给安的胎吗?”
“是的,不论是怀孕安胎,还是平时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都一直是何大夫给瞧的,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那她生产呢?在哪请的稳婆?你父亲可在身边?”
提到彦姨娘生产,沈菊花的神色顿时愤懑起来,她气冲冲的说:“她的三个孩子都是何大夫的老婆给接的生,生沈芙蓉时,爹还是青县的县丞,那时爹奉县太爷之命去流沙镇查一起案子,可巧她就提前生产了,过后还诬赖是我娘欺负了她,气得她早产,爹爹不分青红皂白,为此还和我娘大闹了一场,将我娘管理中馈的权利给了她,幸亏我娘的嫁妆丰厚,不然这些年,我跟我娘指不定恓惶到什么地步呢!”
采薇听了,暗暗心惊,堂堂的县太爷府邸,竟然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姨娘来掌管中馈,听起来真是骇人听闻,想必这位沈老爷一定对这位彦姨娘宠到了骨子里,不然,也断不会做出这种遭人诟病的事,让天下人耻笑!
“那你的两个庶弟呢?彦姨娘生他们时,你爹可在现场?”
“没有,生沈康时,刚好祖父去时,爹爹去乡下奔丧了;生沈广时,正巧碰汴州府府尹大人的爹爹过七十大寿,爹去汴州拜寿了……”
说到这儿,采薇已经都明白了,传言不谬,这位彦姨娘和她的孩子果然有问题!
“采薇,你神神叨叨的问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沈菊花一脸的茫然。
采薇认真的说:“菊花,要是我告诉你,彦姨娘她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而她所生的三个孩子都是彦姨娘串通何大夫夫妻,偷偷抱来的,根本不是你的亲弟弟和亲妹妹,你信吗?”
菊花:“……”
采薇说:“我只道我这样说,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现在不是你吃惊发呆的时候,机不可失,快回去跟你娘说,让她趁着彦氏受伤,设法找一位擅长妇科的大夫去给她把把脉,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这点儿事,相信你娘一定做得到。”
沈菊花捂着嘴巴,怔愣的瞪着大眼,还是没能从采薇的话中醒悟过来。
采薇无奈,只好伸手在她带着婴儿肥的圆脸上拧了一下,疼得她“哎呦”一声,方才醒过神来。
“采薇,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回神,沈菊花一把拽住采薇的手,神情激动的不行。
采薇说:“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娘想不想把这件事查清楚?”
“想,我当然想!”
沈菊花说着,一双大眼渐渐的湿润起来,“我恨他们,他们不仅夺走了爹对我们娘俩的爱,还一直欺负我们…。要不是因为舍不得娘,我早离开那个家了……”
越说,她哭得越凶,眼泪竞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稀里哗啦的滚落下来,把衣襟都给打湿了。
“我好像让爹也能像疼爱沈芙蓉那样疼爱我,好想让我娘每天都能开开心心,我娘她虽然看起来开朗乐观,但她的眼泪都在在晚上流的,这些年她有多不容易,只有我知道……”
采薇安静的坐在一边儿,任由沈菊花委屈的絮叨着、发泄着……
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很憋屈,堂堂嫡女,被庶女踩在脚下,娘俩都要看小妾的眼色过日子,父亲明明该是她们母女的靠山和依仗,却只一味的偏袒小妾,嫡庶不分,尊卑不别,将她们母女压得死死的,这种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滋味儿,一定很痛苦吧!
沈菊花抽抽噎噎的哭了许久,直到顿珠进来请示午饭,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泪。她拉着采薇的手说:“采薇,你真是我们娘俩儿命中的贵人,我和我娘永远都会感激你的……”
沈菊花斗志昂扬的走了。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到了午饭的时间,采薇决定带两个丫鬟出去吃。鉴于早上在某条街上遇到了她讨厌的穆采瓶,所以一出客栈,她便向与早上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走着,耳边传来了鹦哥的声音。
“主人,我已经把信给送到了!”
这会儿,鹦哥正像个大爷似的,站在一张满是丰盛菜肴的桌子中间,挨盘儿的品尝着,穆仲卿则拿着一把梳子,殷勤的梳理着它的羽毛。
这鸟儿一夜往返京城与青县之间两次,定是累坏了,不仅是采薇,就是穆仲卿也感到很过意不去,所以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来犒劳他。
“家里情况如何?安国公府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儿?”采薇急切的问道。
鹦哥一边儿把一块儿水晶肘子吞进肚子,一边儿用意念回答,“家里一切安好,老夫人在家里陪着夫人安胎,二小姐又去了布庄,两位公子今天去了学里,不过老爷说了,今晚接他们时就跟夫子给他们请假,以后就不去安公国府的家学里读书了…。”
“铺子呢?有没有人去捣乱?”听到家人安好,采薇放下心来,又想到了她的铺子。
“呃…。”
被撑得打了个嗝,回答说:“铺子里一切正常,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这下,采薇彻底放下心来,笑眯眯的夸了鹦哥几句,就关闭了意念,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牌子——何氏烤鸭。
记得爹刚回来的那晚,他们一家人在逛晚市儿时,曾吃到过青县的何氏烤鸭,那鸭子烤得金黄酥脆、外焦里内,采薇很喜欢吃,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所以,看到了‘何氏烤鸭’的招牌,采薇立刻毫不犹豫的带着两个丫鬟进去了。
“哎呦,客官,您来了,里边请——”
小二热情的招呼着,把采薇和两个丫鬟让到了楼上的一个包间里,递过了菜牌儿。
“客官,您来点儿什么?”
采薇接过来略看了一眼,说:“一只烤鸭、一份儿酱鸭掌、一份卤鸭胗,再来一份儿拌凉菜。”
说完,将菜牌儿递到了顿珠和丹珠的手里:“你们也每人点一道自己爱吃的吧!”
顿珠和丹珠受宠若惊,推辞了一番,架不住采薇执意让她们点,于是,顿珠点了一份儿溜鸭肠,丹珠点了一份儿焗鸭肝儿。
等菜的时候,采薇和顿珠、丹珠姐妹俩聊了起来,聊到了姐妹二人的身世,顿珠和丹珠都是直心肠的女孩儿,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对采薇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依附感,所以便毫无隐瞒的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原来,姐妹二人正是像南宫逸猜的那样,是逃避‘女儿礼’跑出来的。
她们的父亲是蒙奴可汗手下的负责养马匹的小官儿,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比寻常百姓强许多,至少她们姐妹从小就有自己的奴仆,从来没挨过饿,而且经常能穿到大晋国贵族女子才能穿到的锦缎衣服。
可惜,虽然衣食无忧,但她们并不为自己的生活感到幸福,因为在她们曾经有过一个姐姐,在八岁的时候举行了‘女儿礼’,残忍的女儿礼需要家族的全部的女性到场观礼,以此来证明女孩儿的清白和贞操。
‘女儿礼’的残忍程度让人无法像,姐姐在她们肝胆俱摧的惊恐中完成了自己的‘女儿礼’,奄奄一息的被抬回到自己的帐篷,她们姐妹三人同住一顶帐篷,所以感情很好,姐姐对她们也很好,但是她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受到了最残酷的伤害,却无法阻止和帮助她。
姐姐被抬回去后,陷入了昏迷中,到了晚上,发起了高烧,一直烧到了天亮,王庭里的大巫师来看她时,说是草原上的喀伦神看中了她,让她的父母将姐姐献给喀伦神。
于是,姐姐被抬到了喀伦山上,放在了喀伦山顶,算是献给了喀伦神。
顿珠很想知道喀伦神是怎样将姐姐接走的,就趁着晚上偷偷的跑回去看,结果,只看到了被天鹰吃得只剩下一具骨架的残骸,那残骸的手臂高举着,血肉模糊的脸上还依稀能看出她的痛苦,显然,姐姐在被老鹰分食的时候醒来过,在她最后的时光里,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因为曾经死了一个女儿,所以他们的父母不忍心再給第二个女儿举行‘女儿礼’,所以,顿珠提心吊胆的长到了十五岁,还依旧是一个完整的身体。
但是,草原上的女孩儿如果没有举行过‘女儿礼’,就会被视为不贞和无耻,被辱骂为娼妓,没人愿意和这样的姑娘结婚,就算结了婚也会被丈夫强行割了,因为蒙奴的男人要经常出去放牧、打猎,如果没有举行过‘女儿礼’的妻子留在家,即便她偷了人,丈夫也无法窥破;但如果行过‘女儿礼’的妻子,如果偷了人,就会在身上留下很明显的印记。
最后,顿珠的父母不堪压力,终于决定要给两个女人举行‘女儿礼’,顿珠和丹珠知道父母的决定后,立刻做出了选择。
她们趁着天黑,冒着被野狼吃掉的危险,从蒙奴逃到了大晋,决定从此脱离万恶的蒙奴,就留在大晋生活。
她们出来时,本来带了一些珠宝盘缠的,但除到大晋,对什么都不了解,结果被骗子骗去了,她们只能靠打零工过活,但是,前几天忽然传来了大晋要和蒙奴打仗的消息,所有的人都不敢再雇佣她们了,唯恐担上和细作交往过密的嫌疑。
所以,姐妹俩最后沦落到了四处乞讨的地步,被人驱逐,殴打,辱骂,直到遇到采薇,才让她们过上了现在这样安逸无忧的生活!
听了姐妹俩的话,采薇的心里很难受,即对那惨死的小姑娘感到痛心和心疼,又对这对姐妹的遭遇感到同情,亲爱的姐姐在她们的面前被残忍的祸害死,对她们幼小的心灵一定是个无比巨大的打击,只怕这一辈,她们都无法从次仪式的阴影中走出来……
“客官——菜来了——”
小二吆喝着,举着个大托盘子走了进来,来到桌边儿,将托盘儿里的烤鸭和葱丝、甜面酱、荷叶饼等物,一盘儿一盘儿的摆在了桌子上,
只见那烤鸭烤得油汪汪、金灿灿,表皮金黄,外焦里酥,鸭肉被一片儿一片儿的片下来,整齐的码在盘子里,一碟切得细细的葱丝儿,一碟甜面酱,一碟薄薄的荷叶饼,排在烤鸭旁,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本来,再说起前尘往事的时候,顿珠的心情还很沉重,但是,在看到这喷香扑鼻的烤鸭后,登时心花怒放,瞬间将自己的满肠哀绪登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来,尝尝吧!”
采薇招呼了她们一句,就拿起筷子,夹起一张荷叶饼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涂上甜面酱、撒葱丝儿,再放上一块儿金黄酥脆,肉质鲜嫩的鸭肉,卷起来,咬上一口,真是香腻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顿珠和丹珠都学着采薇的样子,拿饼,涂酱,撒葱丝,放肉,最后卷起来吃!
不愧是小姐点的东西,果然美味无比,顿珠和丹珠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忍不住放开肚皮大吃起来。
她们的饭量很大,吃起东西来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两盘烤鸭肉吃去了大半儿,幸亏小二及时的把她们点的酱鸭掌、卤鸭胗,拌凉菜,溜鸭肠儿和焗鸭肝送了上来,才不至于露席。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小二又把烤鸭汤送了上来,奶白色的鸭架汤里,翠绿的香菜末、通红的辣椒油漂浮着,光看就知道很好喝,及至喝一口到嘴里,暖暖的,香香的,舌舔唇边,回味无穷。
一顿饭,花了二两银子。
虽然贵了一点儿,但采薇觉得很值得,若是把这家店开到京城去,这样的一顿饭,没有十两八两的银子,是绝对下不来的。
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的对丹珠和顿珠说:“你们姐妹想不想学习烤鸭的制作方法?”
顿珠和丹珠都是很简单的人,心思不够灵巧,根本不适合服侍人,她们姐妹最适合的,就是从事一门手艺活。
“想!”
顿珠和丹珠异口同声的回答。
“很好!”
采薇愉快的说:“我会设法安排你们学到这门手艺,但你们学成后的五年里,必须为我工作,我会付给你们相应的工钱,五年后,如果你们愿意继续为我工作也可以,想自己单独出去干也行,不管你们怎样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们!”
墩柱和丹珠爽快的答应下来。
她们没有像那些矫情的丫头们那样,说什么‘小姐我舍不得离开您、小姐您别赶我们走’之类的话,听到采薇的安排,知道自己可以掌握一门可以安身立命的后,都很高兴。
为此,采薇让小二把掌柜的叫了来,和他商量此事。
掌柜的听说采薇要让人来他的酒楼学习烤鸭的技巧,当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行!”
“小姐,实不相瞒,这烤鸭的技巧乃是我们家祖传的,是我们何家的私房菜,不外传的!”
采薇笑了笑,从荷包里拿出五锭金子,放在桌子上,说:“何氏家族不止您一人,开何氏烤鸭的,也不止您一家,若是您不肯外传,我便拿着这五十两黄金到别家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愿意收这五十两金子的何家人!”
在大晋国,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白银,五十两黄金,则相当于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在青县差不多的位置,可以买到一栋两进的宅子,或者可以买到十匹骏马,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五百两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掌柜的纠结起来,采薇站起身,将那火炭儿似的金子放进了何掌柜的手里,她就不信,何掌柜能忍心把这到了手的黄澄澄的金子推出来。
“好吧!”
不出采薇所料,何掌柜果然舍不得将手里那黄澄澄的金子放下来,思前想后了半天,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有三个条件,您若是答应了,我便收下您的人做徒弟;您若是不答应,我也只好原物退还了。”
采薇笑道:“愿闻其详!”
何掌柜道:“第一,您的人学成后,不许再方圆五百里内开店儿。”
“没问题,第二呢?”
“第二,不许打我们何氏的招牌,不许说是我的徒弟!”
“这也不难,掌柜的只管放心。”
“第三,你的人必须发下毒誓,终生不得收徒。”
“好,一言为定!”
采薇站了起来,对顿珠和丹珠笑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来拜见师父。”
丹珠和顿珠一听何掌柜肯传授她们烤鸭的技巧了,乐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按照大晋人拜师的礼节,毕恭毕敬的给何掌柜磕了头。
何掌柜收下了她们姐妹,将她们姐妹安排在了自己的酒楼里住了下来,采薇和她们分别时,顿珠动情的对她说:“小姐,我巴特。顿珠的命是您救的,您给过我一次生命,是我的大恩人;这一次,您为了让我们学到手艺,又破费了那么多的金子,等将来顿珠和丹珠学成了手艺,一定要好好的报答您,将您花费的金子加倍赚回来……”
采薇不能在外面逗留太长的时间,她得赶回去等曲中人回信儿,还要等小二的回音,从何氏烤鸭出来后,就径自回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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