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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纾温的那处位于市中心的豪宅,三千即便只去过一次还是印象极深,连走到哪个口往哪边拐再从哪里转个弯都记得一清二楚。
按门铃的时候,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夜色下那打理的规矩有序的小院子,和修剪的平平整整的草坪,看起来竟莫名有种幽深的感觉。
不过这显然是她的黑暗恐惧症在作祟了。因为当下一秒徐纾温打开门时,屋内的光亮瞬间倾泻而出,她便又觉得院内小草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洛三千。”徐纾温靠门框站着,眼神稍有些迷离,但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这么看她,三千便也趁机好好地把他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今天白天在n&h的时候因为时间短、人又多,她还没顾上认真瞧瞧他这三年来都有什么变化。
不过现在看起来,徐纾温倒是没怎么变,只是气质更加的深沉清冷。这会儿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他的精神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好。
“徐总,您该不会打算一直让我在外头站着吧?”三千观察完后,见他半天了仍不邀请自己进屋,不得不主动提醒道。
徐纾温听见了她的话,不禁唇角稍牵了牵,笑容说不上勉强但也不是很轻松,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侧身道:“进来吧。”
三千依言迈步进门,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只是在门口转了一趟,这次是第一次进到他家里。看到触目所及之处的各种装潢和摆设,三千虽已有了心理预期还是没忍住在心底暗叹一声,真壕……
“过去坐吧。”徐纾温略一抬手给她指了指沙发的位置,然后自己已经先率先走了过去。
三千跟在他身后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有个专门用来喝酒的房间之类的地方。”
“有是有,不过跟你喝用不着那么讲究。”
徐纾温虽然看着已经喝了不少,但脚步依然很稳,他走到桌边拿起刚才已经找好的高脚杯给三千倒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高度,递给她,然后才坐了下来。
“红酒啊,”三千晃了晃杯子,有些意外。
“刚换的,女人还是少喝白酒的好。”徐纾温说着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三千不由得有点想笑,“既然都叫我来了,何必还在这种事上计较这么多。再说了,你不知道这么掺着喝容易喝吐吗?”
“那你就太小瞧我了,”徐纾温挑了挑眉,“谈生意的时候经常都是各种酒混一块儿来者不拒,这么些年下来早练出来了。”
三千的手顿了顿,本来还想再劝两句,但看他的眼神十分坚持,最后只说了一句:“随你吧。”
徐纾温举起杯子和三千虚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现在可以说说了,”他道。
“说什么?”三千端着酒杯先抿了一小口,随意地问道。
“今天中午为什么没来?”
“有事,急事。”三千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反正这也不能算她说谎,二十多年后忽然发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应该能算得上是件急事了。
不过徐纾温显然没把她的话当真,他微微一哂,稍有几分戏谑的意味,呷了口酒没再说话。
见他安静了下来,三千倒把房子四壁又巡视了一圈,然后问道:“怎么不见你家那位?”
“莫非你想见她?”徐纾温用两根手指夹住杯子的细部轻轻摇晃着,模样看起来颇为惬意。
“你还别说,我这会儿倒真有点想见她了。”三千也不知自己脸上是不是笑着的表情,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们也是挺奇怪的,都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过得跟单身似的。”
“本来也就和单身没什么区别。”徐纾温顺口接道,三千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结婚还有隐情,但之前她一直秉持着不探听他人*的原则没有特意打听,直到现在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的好奇心突然变得旺盛了起来。
“徐纾温,你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说你跟陈双还从来都没有过……那啥吧?”三千感觉自己的八卦之魂都觉醒了。
如她所料的,徐纾温深深地看了看她,极其无奈又似乎无能为力。
“洛三千,你会和你弟那啥吗?”他反问。
三千明白徐纾温这是在暗示他心里还是把陈双当妹妹,不过他这句话却让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有弟弟的事?”她奇怪地问,她似乎没有和徐纾温谈过姜禾的印象。
“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想知道还不容易。”徐纾温避重就轻地回答。
好在三千这会儿注意力也不在这个上面,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思维就已经转到了别处。
“既然你对陈双还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决定和她结婚?”
三千决定要对得起自己的好奇心,不管能不能满足,好歹她该尝试一下。
但话虽然问了,她心里其实是不抱期望徐纾温会回答她的,单纯就为了自己爽。
所以,当徐纾温侧头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问‘你真想知道吗’的时候,三千多少有点被惊到。
她又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红酒,压了压惊才道:“你真愿意和我说?”
徐纾温的手一摊,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憋的久了,总得找个人倾诉才好不是么。再说了,我谅你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和别人说。”
“得了吧,你想说就别找那么多借口,”三千笑话地看着他说,见徐纾温眼神一凛,便又妥协了些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可以等价交换,你告诉我和陈双结婚的原因,我就告诉你我今天中午没去的原因。”
“你确定这是等价?”徐纾温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包你只赚不赔。”三千说得信誓旦旦,连她自己都信了。
徐纾温这下终于没忍住笑了,“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既然自己想听何必还那么兜着。”
“那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三千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嗯。”徐纾温极短地应了一声,然后也不酝酿下感情什么的,直接清了清嗓子道:“不凡和你说过我爸妈的事情吗?”
三千点了下头,“说过,但不多,只说了你在叔叔阿姨走了之后就寄住在陈双他们家里。”
徐纾温长吁了口气,“我爸妈是在我九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的,当时看起来是个意外,直到三年前我才发现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三千心里一紧,联想到他的种种做法,她已经大致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难道那次车祸和陈……知宁有关?”她犹豫地问道。
徐纾温摇了摇头,但并不是在表示否认,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说:“我现在不能百分之百地确证车祸是由他故意造成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那个时候内心是希望我爸能离开的。”
徐纾温说着扭头忽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三千,“不凡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吧,当初,陈知宁和我爸爸还有樊叔叔,他们三个是很好的朋友,都一起在美国创业。最开始的那个公司,也就是n&h的前身就是由他们三个一起创建的,其中我爸占了四成的股份,陈知宁和樊叔叔各三成。后来樊叔叔决定回国发展,就把他手里的股份平分转给了我爸和陈知宁,这样一来我爸手里就掌握了过半的份额。”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三千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问:“那后来呢?”
“后来?”徐纾温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一转眼杯子便又见了底。“哪里还有什么后来。陈知宁和我爸在对公司运营模式的选择上一向有分歧,樊叔叔走了之后这个问题就更加严重,但是他虽然着急却没有办法,因为公司当时还是我爸说了算的。但那之后没过多久,我爸妈就出了车祸双双去世,陈知宁自然而然地接过公司,一切就都按照他的想法来办了。”
三千现在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这要换作是以前她不知道陈知宁和自己的关系的时候肯定会毫无压力地进行各种推测和批判,但如今一想到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他很可能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她就觉得胸腔内仿佛有团火在烧着似的,连带着脸上都在发烫。
当然,这也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和陈双结婚是为了报复吗?”她用手扇了扇风,发现没什么用处后又把手放了下来。
徐纾温的眼神清冷,唇边却溢出一丝略含苦涩的笑意。
“或许吧……”
三千还是第一次从徐纾温的口中听到这么不确定的语气,不禁多看了他一会儿,“不忍心?”
“我没那么高尚,从确定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在伤害她了。说白了,跟双双结婚我是想拿回本来属于我爸的东西,另外陈知宁一直把我养大其实也存了私心,毕竟公司里有一些元老级的人心里还都记着我爸,他不得不掂量着些。何况,”徐纾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三千抬眼瞄他,“何况?”
徐纾温的眉头微蹙,眉心轻轻隆起的小尖儿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好看,“何况,我爸当年把他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留给了我,陈知宁一直都想把这一块儿收回去的。”
接下来徐纾温又讲了一些关于股权分配和公司利害关系的事情,三千听着听着就不说话了,对这方面的事情她一向不是很懂,现在也就听个表面而已。
“喂,洛三千,你还在听吗?”徐纾温看她半天不吱声以为她走神了,就伸手推了推她。
“在在,”三千不满地反推他一把,她刚才自斟自饮了好几杯,这会儿已是有些上头了。
“我说完了,该你了。”徐纾温看她迷迷瞪瞪的样子想笑,但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重让他一时又笑不出来,于是脸部的表情便僵僵的有些尴尬,好在三千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哦……我啊……”三千本来是坐在沙发上,这会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一起,头枕着扶手觉得没有那么晕了。
“徐纾温,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她冲着他伸出了一只食指来回晃着,“这个秘密我连樊不凡都还没说呢!”
“别卖关子了,快说。”徐纾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
三千的脸上浮现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她又哈哈了两声,忽然压低了生意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啊,陈双——就是你老婆,你知道吗,她居然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你信吗?!”
徐纾温一口酒噎到喉咙里差点没呛到,盯着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呢?”
“我是说啊,就你刚才说了半天的那个陈知宁,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如假包换,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