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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请王爷好好的抓牢了,让我有一天对你死心踏地。”靖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无意识的轻抚着李鸿渊后脑的发。
说完这话之后,她其实就有点怔怔的出神,她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在这男尊女卑世界,出嫁女子当以夫为天,对丈夫死心踏地都是应该的,生出了二心才天理难容,被人知道了,千夫所指大概也不为过。
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对象还是一个站在权利巅峰,控制着生杀大权的皇子亲王,女人,在他们眼里或许真的连一件衣服都不如。
靖婉自认为,虽不是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该注意的还是会注意,言行就算是出格,也在可控范围内,并且,对象都值得信任,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自己对他的信任?
信任,多简单的两个字,但是,不管是赋予别人,还是从别人身上得到,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又很艰难,容易的时候或许只是转瞬间,艰难的时候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实现。靖婉伸手捂住自己的眼,她果然也是个不能免俗的,也会被名为“纵容,宠溺,温情”的糖衣炮弹所打中,虽然对他全然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两三却是有的。
靖婉现在就隐隐的明白了那种得到后,被无情的抛弃,被无情的背叛,所表现出来的疯狂与决绝,君既无情我便休,说得多简单,真的那么容易做到,大概只能说明没有全心全意。就好比她现在,想的是,如果日后这个男人许诺了她想要的日子,而又无情的毁去,不是就那么大度的放手,而是,有没有可能弄死他。
看,她现在对他仅仅是有那么些触动,不再一味的克制不对他动心而已,就能滋生这样的想法,那些深陷其中的人呢?还是说,她骨子里其实是极端而疯狂的?
自然是要抓得牢牢的,到了他手心里,岂会给别人机会,在知道她的性情,知道她想要的理想生活,这都能让她偏向别的男人,那他可以直接抹脖子了。
李鸿渊抬头,握住她覆盖在眼睛上的手,移开,那闪动的狠绝让他微微一怔,低头在她带血的唇上轻咬了一下。“在想什么?”
靖婉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不对劲,不过她没有慌忙的收敛,刚才说出的话,更没想着解释或者圆回来,面对李鸿渊,偏了一下头,蓦然间笑靥如花,“杀人。”
“哦?”李鸿渊没有惊讶,更别说惊吓了,甚至兴致勃勃的追问,“谁?”
“你。”靖婉唇齿微启,却吐字清晰。
李鸿渊微微皱眉,表情有那么点苦恼,“婉婉,咱们打个商量?”
“嗯?”这男人是觉得她在说笑吧?呵呵……
“你真想要我命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怎么样?”他大概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她会想要他的命,现在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可见真是个好现象。
“这说了还杀得了么?这种事难道不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吗?”
“我是你夫君,更是皇族,杀夫是死罪,刺杀皇族,更要连累骆家全族,所以,你自己动手,不划算的,告诉我,我帮你,保证最后的结果让你满意,还不会让你受半点牵连,所以,做什么事儿,都要交给擅长的人来做,杀人这种事,我很擅长。”
靖婉微微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王爷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自己在说什么?”
“我耳朵没问题,理解能力也没问题,嘴巴更没问题。婉婉,你要我的命,没问题,但是有一个前提,”李鸿渊手指点在她心脏的位置,“它必须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只有用你的心,才能换我的命,明白吗?”
他半点不像是开玩笑,靖婉呼吸一滞,突然有点害怕,扭了扭身体,像是要避开如同牢笼的氛围,目光游移,不敢与他对视,有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人这心没了,不也是没命了,一命换一命,我还是亏了啊。”
李鸿渊轻笑,捏着靖婉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婉婉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不勉强,只是,我李鸿渊今日这些话,你且记得了,别说是今生,便是来世,你记得一日,便一日有效。”
用心换命,你爱上了他,他背叛了你,你就可以要他的命!
许下的还是不止一世的诺言。
很沉重,可是又让人很期待。当然,靖婉并不怕自己背负不起,只是,这话出晋亲王的口,好像非常的不靠谱,然而,他的态度又不像是开玩笑。
李鸿渊很想趁热打铁,让她明白更多的事情,可是,到底怕逼得太紧,她反而退缩了,更心疼她凝眉纠结的模样,反正,事情不是全无进展,事实上,这进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期,她的心并不比预料中那么难以撼动,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并不觉得日后的路就会变得容易。又不客气的咬了她一口,“日后不准见那两个人知道吗?”
所有的思绪瞬间化为虚无,不过靖婉这会儿却也气不起来,只余下无可奈何,“好端端的,没事我见他们做什么,别乱吃飞醋乱发疯。”
飞醋什么的,不懂,不过大概也能猜得到。“有事也不能见,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个人对你的狼子野心,若是真的有事,还不光明正大的凑上来。今儿陈正敏不等父皇召见,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当真是寻常的拜访,用得着这么着急,是什么用心,简直就差昭告天下了。孙宜霖看着一副君子模样,那也不是个好东西……”
看李鸿渊一副气急败坏想要杀人的模样,靖婉觉得很可乐,天底下最没脸说别人不是好东西的,大概就是你晋亲王了。还有你这形象,颠覆得实在是太严重了点,好像有那么点幼稚?让那些被你收拾得很惨很惨的人看到,会不会产生“被这么个人整治了简直无颜苟活”的念头。思及此,靖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鸿渊脸色黑成锅底,眼中的戾气仿佛要凝成实质,突然翻身而起,下床,扯过衣服就开始穿。
这好像真的生气了,靖婉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忙坐起来,也不管衣服头发一团凌乱,伸手拉他,“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李鸿渊回头看她,眼中一片冷厉,杀气腾腾。“做什么?宰了他们,本王当初果然就不该……”不该促成他们与婉婉的婚事,直接要求他老子赐婚,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大不了就是掀了他的皇位,引起兄弟夺位,掀起内外战争又如何,生灵涂炭与他何干,也省得自己现在心肝肺的疼,恨不得将那几个人挫骨扬灰。
虽然不是针对她的,靖婉都忍不住一哆嗦,赶忙起身拦住他,“刚才是我不对,你别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啊,阿渊,阿渊别随便属杀人啊。”
李鸿渊表情更冷,“你是给他们求情?甚至用上了只在床上才会用的称呼!”
靖婉想骂娘啊,不带这么曲解她的意思的,不过,现在不把他给安抚好了,靖婉真怕明早起来后,就有人到他们家报丧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莫名其妙的要了他们的命,你父皇再宠你,肯定也会责问你,你那些兄弟,你得罪的也不少,这时候肯定会集体发难,你杀人的理由也不好说啊,总不能实话实说,到时候我就在风口浪尖了,阿渊你也不忍心是不是?”
“杀一两个人而已,我还能让人给抓到把柄了不成?本王还没废物到那种程度。”
混蛋,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要做什么,当然没有做不成的。从另一方面讲,他们好歹也算是青年才俊,留着给启元当牛做马也不错啊。”
“启元数万万人,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多他两个不多,少他两个不少。”
这是铁了心要杀人是吧?这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的,还算是正常人吗?这妥妥的有病,还病得不轻的那种。遇到这么个货,心好累啊有没有!“阿渊,我现在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好不好?”
“我小心眼?”李鸿渊的声音徒然拔高了几分,阴恻恻的看着靖婉,冷笑一声,“婉婉都这么说了,那我干脆就把这名头坐实了。”衣服都不管了,侧身就要走。
靖婉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他的腰,只想打自己嘴巴,不过也算是知道了,这位那心眼真的跟针尖似的,日后还得注意了,不能说。“我说错了,说错了,你怎么会小心眼呢,要真那样,你铁定一早就把他们宰了,阿渊最大度了。”
“我一点也不大度,你说的没错,我还真小心眼。”
靖婉想哭,谁给她支两招啊,对这男人,她真的是没辙啊。没哄好就算了,这越哄越像是火上浇油,这是什么个鬼啊。
靖婉仰着头,他就那些低着头与她对视,“不说了?不说了就撒手。”
靖婉咬咬牙,豁出去了,松手,飞快的环住他脖子,踮起脚尖亲上去。而某人眸光一闪,倒是略配合的低下头,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不过也仅此而已,没有伸手,没有回吻,很坚定的告诉靖婉自己不可动摇的立场。
靖婉在唇上研磨了片刻,用鼻尖亲昵的蹭他下巴,“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阿渊真的舍得让我背上这样的冤孽债吗?”偷偷的瞄他一眼,神情似有松动,再接再厉,“而且,现在这时候,你丢下我去杀人,真的好吗?”轻轻的在他身上蹭了蹭,“阿渊,我踮着脚尖好累。”所以,还得赶紧长个子,这身高差大了也不好啊。
同时,靖婉只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那是她节操破碎的声音。
李鸿渊眼眸微眯,伸手揽住她的腰,用力让她贴近自己,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婉婉这话倒是在理,所谓杀人常有,美人恩不常有,岂能因为常有的事而辜负了不常有的事。”将靖婉抱起来放床上,“这样就不会累着了。”紧接着欺身而上。
铺天盖地的热情,李鸿渊下嘴可是半点不比刚进来的时候留情,大概是因为她刚才的求情,这时候很不爽要找找补回来。
靖婉要怀疑,自己今晚是不是真的会被他拆吃入腹。
不过,当真走到那一步,她或许也不会拒绝。——不管她最后会不会栽到他手里,她大概除了他也不会有别的男人。
靖婉被他手口并用弄得有些受不住,却有突然听他开口,“今晚就暂时放过他们,待明日……”
靖婉慢了半拍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怒从心起,一脚踹过去,“你还揪着不放了?其实他们两才是你的真爱吧,晋亲王男女通吃的名头可是是如雷贯耳,真要这么舍不得,赶紧滚去找他们相亲相爱去,姑娘我要睡觉,就不奉陪了。”
李鸿渊也知道,再说下去,她大概就真翻脸了,哼笑一声,“我是不是男女通吃,一定会让你切身体会到的。”
然后,这一晚上,靖婉确实是切身体会到了。
一开始就被李鸿渊轰出房门的龚嬷嬷,尽心尽责的守门,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无限的惆怅,王爷这摆明了就是借机生事,姑娘还就傻傻的自己送上门去,现在就被吃得死死的,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他折腾呢。
不过,龚嬷嬷也知道,依照这活阎王的脾性,如果不拦着,他十有*真的会今晚就解决了那两位公子,这想真就真,想假就假的态度,依照姑娘的性情,即便是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也势必次次都安抚他,这亏,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所以,靖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步上一条“牺牲色相保天下太平”的苦逼道路。
一犯拧就要哄,不哄或者哄慢了,他就能作天作地,作得天怒人怨,偏偏拿他没办法,只得到靖婉面前哭诉,次数多了,靖婉大概也学乖了,一发苗头,迅速的想办法掐灭了,不折腾到床上是最好不过啦,即便是折腾到床上,也好过等他的火起飙升到极点,什么事情都发生了,还要再床上折腰三天。
次日,到点了,也没见靖婉起身,不过她的丫鬟嬷嬷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叫她,晨练什么的,晚上练了那么久,早上就免了。某人倒依旧是差不多的时间点走的,那神清气爽的模样,可半点不像“劳累”了大半宿,龚嬷嬷明明有气,还得伺候他梳洗。
好在是孙宜嘉没来找,靖婉才能睡到日上三竿。
未免不相干的人知道,消停了之后也只是擦了擦身,还是某王爷亲自伺候的,等到靖婉起了身,这才打来水沐浴,因早过了靖婉沐浴的时间点,还得找借口未免引起怀疑,下人不至于议论主子,但是这其他人尤其是骆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啊,想想也该知道,这平日里都很规律的事情,突然打破了,任谁都得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靖婉身上比任何一次都多都密集的印子,尤其是胸口,小腹,后腰,大腿内侧等位置,几乎是看不住原本的肤色,丫鬟们看着是面红耳赤,奶娘无奈,龚嬷嬷更多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没沾过女人,也用不着这么狠吧,姑娘还小,还这么娇嫩,即便是禽兽,也该知道怜惜三分。
一次一次的,在这方面,靖婉的脸皮也厚了,顶着这模样,在丫鬟们的目光下,也能一如平常,趴在浴桶边缘,懒洋洋的有些提不起精神来,身上倒是没啥问题,毕竟平日锻炼,身体柔韧性很好,不会是久不运动,稍微激烈点就会出现酸痛情况,就是有那么点睡眠不足。
倒是看着龚嬷嬷那样,某活阎王来一次,她就脸黑一次,可是除了跟自己怄气较劲儿之外,大概也没别的作用,靖婉在水里转了个方向,下巴搁在双手交叠的手上,笑容浅浅的开口,“嬷嬷,你别这样,又不疼。”
“姑娘,不是嬷嬷念叨你,你别纵着晋亲王,这种事,次数多了伤身,你现在年纪还小。”对李鸿渊怨气十足,对靖婉也有点恨铁不成钢。
靖婉微不可察的缩缩脖子,这贪欢的不止对方,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大概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那点小心虚,靖婉转移话题,“昨儿敏表哥跟孙公子来过,他后头就知道,嬷嬷你说他是不是派人盯着我们骆家大门啊?”
这一下,换成是龚嬷嬷有点心虚了,不过昨天的事情,她倒是没跟他传信,因为原本就没什么,就担心他会打翻醋坛子,结果,但凡是跟姑娘有点特殊关系的人,其行踪,还是会引起他的注意。
没得到龚嬷嬷的回答,靖婉也没有执意要得到答案,嬷嬷又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
等到靖婉从水里出来,擦干了水珠,抹了些能早些消除痕迹的药膏,穿上衣服,擦干头发,穿戴整齐,倒是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便是遇到那眼睛特备利的,在她眉眼处看出那么一点点端倪,不往这方面想,也不会引起怀疑。
靖婉先去了骆老夫人那里,骆老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靖婉有点不自在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照常的说些闲话,靖婉在她这里消磨,也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靖婉总觉得,祖母似乎是知道她跟晋亲王的事情,只是因为她对她的疼爱与包容,从来就不点破,也给予她绝对的信任,相信她不会做出对她自己对骆家不利的事情,这里面,或许还包含着对晋亲王的信任。
别的不说,有一点却很明显,晋亲王那么差的名声,祖母从未对这桩婚事表现出不满,没对她的未来表现出担忧,依照祖母对她的在意,就算是藏在心里,她也不会一星半点都看不出来,所以,果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靖婉突然搂住骆老夫人的手臂,撒娇似的蹭了蹭。
“怎么啦?”骆老夫人夫人不解的看着她。
靖婉笑,“没什么,就想跟祖母亲近亲近。”
骆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也没再追问。
午膳,午休,然后再去孙宜嘉那里,三哥骆靖博又出去了,五个人中,他偶尔能比骆尚书还忙。“文会?这‘禁令’是解除了?”
“上面透出来的意思,仿佛是大家都拘得久了,水患的后续事宜也基本稳定,再加上再不久就要回京了,倒是可以趁着这点时间再玩乐玩乐。圣上都说了,仿似冷清许久了,行宫的宫妃们,可是又开始花枝招展的逛园子了。”
“这都谁说的,你一个不出门的双身子的人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
“才今早的事情,也是你三哥没个帖子就被今科探花郎给拉出去了才知道的。”
“昨日进士及第的三位以及你五哥这个京城第一公子抵达,这文会才终于有点样子了吧?”倒不是靖婉贬低谁,实在是前来行宫的,王公贵胄家的贵公子们比较多,这些人同样游手好闲的居多,即便是附庸风雅,能做出真正雅事的还真不多。“既然没派帖子,临时的文会,应该没啥限制吧,嫂子,要不我们一起去瞧瞧?”
“这……”孙宜嘉看看自己肚子,颇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