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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谭钰秉承师门之命,一大早便告别师长,匆匆上路。师父有言在先,谭钰是我师姐,江湖阅历比我丰富,所以这一路上我需以师姐谭钰马首是瞻。不可胆大妄为,不可鲁莽任性,如遇意见不合,当以师姐为准。归结起来就一句,万事听师姐的。
我不是一个主意正的人,也不是一个贪玩无礼之人,师父既然吩咐了,我自然甘心听从。可这并不能成为谭钰使唤我的说词,这一路上把我给“折磨”的,都不如驿马山上的大黄。
大黄是谁?我师父养的一条狗。说起这条大黄狗,那真是了不得,都活了五十多年了(普通家犬的寿命是十五年),还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我多想成为一条狗,那样就能吃着自己心爱的肉骨头,天天趴在山顶晒太阳了。
但现实是,我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呜呜……
“喂,龙小二,把水拿给我喝。快点儿,你没吃饭吗?怎么慢吞吞的?”
瞧,又来使唤我了,真把我当成酒馆的跑堂小二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她的跟前儿。
“师姐,请喝水!”说着,我将装水的葫芦递给了她。
谭钰伸手接过水葫芦,拔开盖子只喝了一口,便直接还给了我。
我见此,一阵无语,只能赶忙接了过来。
“师姐,这一会儿功夫,你都喝了五回了,每次都只喝一小口儿。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渴,成心使唤我啊?”
谭钰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高傲的表情。
“咋滴吧?你不服啊?这路上这么多尘土,我喝点儿水润润嗓子怎么了?我看你很有意见啊?怎么着,难道你把师父说过的话都忘在脑后了吗?还是说,你这位龙二爷想让本小姐伺候伺候你?”
“我……当我没说,还是赶路吧!”
要不是看在她貌美如花,俏皮可爱,我非得好好教育她。不过话说回来,这谭钰怎么长得就那么好看呢?能天天看到她,就算被她使唤,我心里也美滋滋的。
我是不是得病了,可到底是什么病呢?
“贱!真够贱的!”
好吧,我就贱了,那又怎样?能为自己心爱的姑娘犯贱,我乐意,我高兴,我自豪!犯自己的贱,让别人说去吧!
整日的奔波,让我和谭钰都疲惫不已。夜幕慢慢降临,山林之中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走着走着,一块界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我和谭钰见此,赶忙快步上前。凑近一瞧,只见这界碑之上写着三个大字,胡家屯。
谭钰盯着界碑看了看,然后有些疑惑的道:“胡家屯儿?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地名呢?小二,你听说过吗?”
我听此,撇了撇嘴道:“师姐,你能别逗我吗?我除了奉天城,就知道这驿马山,一个小屯子,我怎么会知道呢?”
谭钰一听,随即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听过,你要是啥都知道,师父也不会让你万事听我的。小二啊,以后师姐我就是你的亲姐姐,你要是对姐姐好,姐姐以后就经常带你出去走走,涨涨见识。你天天就喜欢捧着书本儿看,能有多少出息?你说是吧?”
我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然后心口不一的道:“是,师姐说的对。我啊,以后就是你的奴才。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要是有一天你嫁人了,我就给你当陪嫁。你看成吗?”
谭钰听此,轻哼一声道:“哼……你想的美。本小姐要是嫁人了,就不用你这个小二伺候了,我那如意郎君一定会好好待我的。唉……也不知道我的真命天子到底在哪儿,我不会就这样老死闺中吧?”
听她这么说,我突然有一点儿小小的失落,于是轻声说道:“师姐,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我就照顾你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你说啥?大点儿声,跟蚊子叫似的,我一句都没听清!”
我听此,微微一笑道:“没啥,就是自言自语罢了。对了,这里既然有界碑,估计再往前一点儿就有屯子了。咱们要不去借宿一晚吧,也能吃点儿热乎饭。你说咋样?”
谭钰点了点头道:“只能这样了,等天亮再赶路吧,不急在一时。走!”
说着,我们两人抬腿向前,继续赶路。
但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唰”的一声。我猛地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喂,你快点儿走,愣着干啥呢?”
“哦,我知道了,这就走!”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我的错觉?真是奇怪。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快步追上了谭钰。
我们两人向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屯子终于映入眼底。
这只是个山村,所以这里并没有通电,但是家家户户却在门前挂上了红彤彤的大灯笼,看这样是要过节啊。可是我不记得最近有什么节日啊?难道是这屯子独有的节日吗?
也许是这样,不然挂什么灯笼呢?
我和谭钰很快就走进了屯子,可却看不到半个村民。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是晚饭功夫了。可能家家户户都在吃饭,看来我和谭钰是来巧了。
“小师弟啊,你去找户人家,咱们去蹭顿饭呗?”
只要有什么事儿要拜托我,谭钰就不再叫我小二,而是叫小师弟。我对这位师姐是真服了,她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我伸手拍了拍胸口,然后高昂着头道:“小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说完,我左右看了看,挑了一个院门稍大的人家走去。
为什么挑门儿大的呢?门越大说明过的越好,过得越好吃的自然也好。
作为一个美食家(其实就是伙夫)出身的我来说,即使穿的破点儿,也得吃的好点儿。这就是追求,这就是境界。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长褂,几个大步就来到了这户阔人家的大门前。
“咚咚咚……有人吗?咚咚咚……贵客登门了!”
“谁呀?吵吵八喊干哈呀?”
我一听,呦呵,质朴而又善良的老汉。
“大爷,我们是过路的,一天没吃饭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整点儿吃的啊?”
“哎呦我去,要饭的啊?没饭,滚犊子吧!”
我没想到这大爷竟如此冷漠,这个世界上还有怜悯之心,还有同情心吗?我扭头看向谭钰,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捂着嘴在偷笑。
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再次说道:“大爷,我们有钱,给你钱成不?”
门内的大爷听此,随即说道:“给钱呐?那行!我这就给你开门儿!”
真是太现实了,这个世界怎么了?唉……
“嘎吱”一声后,院门终于被打开了。我抬眼一看,得,这是哪门子淳朴而又善良的老汉,这不是地主乡绅吗?
瞧这家伙穿的,细丝薄凉小褂,细丝薄凉长裤,头戴圆顶瓜皮帽,脚踏镶龙老布鞋,手戴玉扳指,颈缠大金链,手握长烟斗,一手叉腰间。就他这副模样,岂一个豪字了得?简直就是古代的大员外,现代的大款爷。
款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可是当他看到谭钰之后,一双贼眉鼠眼中竟露出了灼热的精光。
我一看,他姥姥的,感情还是个色鬼。他要是敢打我心上人的主意,我就用他脖子上的金链子勒死他。
“咳咳……我说大爷,你瞅够了吗?那是我媳妇儿,她都饿了一天了。你是不是给整点儿吃的啊?”
谭钰一听此言,立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只当看不见,不理她这茬儿。
款爷伸手擦了擦不经意间流下的哈喇子,接着嘿嘿笑道:“饿了啊,那快点儿进屋吧。我家里正炖狍子肉呢,那家伙,老香了。”
关东一带有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狍子这玩意儿,其实挺容易逮的。虽然长得很像鹿,但智商跟鹿相比,那简直天壤之别。所以说人笨,通常叫傻狍子,可见这狍子有多傻。
至于如何抓狍子,那方法多了去了,在此就不详细赘述了。
我和谭钰听到有狍子肉吃,都不自觉的咽起了口水。狍子肉十分鲜美,比猪牛马之类的要好吃的多。
赶了一天的路,要是能吃上几口狍子肉,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跟这王八犊子犯不着客气,不吃白不吃,被他盯着谭钰看,我都够亏的了,再不吃回来,我一定会气生病的。
我扭头看向谭钰,然后开口招呼道:“媳妇儿,走吧,进去吃几口,可不能枉费这大爷的一番盛情。你说呢?”
谭钰虽然心中不悦,但却没有戳穿我的谎话。我在心里乐开了花,叫上几句媳妇儿,心里咋就那么美呢。她要是真能给我当媳妇儿,那该多好啊。
我和谭钰直接走进院中,这老犊子竟然直勾勾的跟来,连门都忘记关了。我忍,我一定要忍,等我吃饱了一定想办法教训他一下。
正当我们抬腿要进屋之际,没想到这房门竟从里面开启了。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色旗袍,身材婀娜,长相甜美的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姑娘的相貌,跟谭钰相比绝对那真是各有千秋。那柳叶弯眉,那樱桃小口,那红彤彤的小脸蛋,那纤细的小蛮腰,那白皙的大腿……
哎呦,谁捏我耳朵,都快揪掉了。
“孩儿他爹,你瞅啥呢?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我给你松松筋骨啊?”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谭钰。瞧她那一脸的怒容,真把我给吓了一跳。
等等,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什么怪味儿呢?怎么有点儿像骚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