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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世原本就和嘉悦卫视交好,遇到这种事情也很乐意把猛料都爆给他们。
很快的,他们的公开说明会在嘉悦卫视的独播下放映给了公众。
双眼红肿的关远晴和面色憔悴的戚茗晚同时亮相,分别有情感而清晰的说出了华隆的罪行。
关远晴把胳膊上以及其他部位的针眼、淤痕展示在镜头面前,声泪俱下的控诉起自己被强迫吸毒的经历,以及自己沾染上毒瘾后的痛苦,说的好像真的是被他们胁迫一样。
而戚茗晚则是用痛苦的语气证实了自己验证结果为阳性的事实,但是话锋一转,请出了多年陪伴她的那位老奶奶,在警察、法医的监督下当众验实了她的检测结果同样为阳性。
一瓶家用的食醋被带来,在众目睽睽下被检测出了含有不应存在的海丨丨洛丨丨因成分,警察随之发言,表示会彻查此案,还戚小姐一个清白。
还用还什么清白?
谁都能自然的联想到华隆身上,无数的媒体把这件事总结为开年第一度大戏,高丨丨潮迭起的转折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测接下来的事情。
顾翎禾在台上下意识的凝望着戚茗晚,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
她在猜,还有多久关远晴才会死于非命。
就算是被“胁迫”吸毒的,该戒毒还是得戒毒,戒毒所里一关几个月,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周林昊为人狠戾,不可能容忍这种当众咬他一口的人活太久。
华隆面对一连串的攻势,迅速的找了律师进行辩护,并且有意把诬告陷害罪扣到碧世的身上,没想到自家公司里也有人反水,做了不匿名的证人当众指认他们胁迫艺人吸毒的事实,最终还是败诉,可以说输的彻彻底底。
华隆败诉后声名狼藉,他们旗下的艺人不堪舆论的压迫,要么主动自证自己没有吸毒,要么直接和公司解约跳槽,加上周林昊的入狱以及云导的罢工,一时间整个公司成了个空架子,只剩下原先三分之二的中下层员工尽力的维持着公司的运营。
在这两周里,碧世的几部大片都已经通过审核排好档期,只等在春节前后上映。
2013年1月21日,关远晴由于食物过敏辞世,年仅29岁。
顾翎禾和黄彻都心知肚明是真正的原因,但谁都不愿意和谁谈论这件事情。
利益的碰撞总会引发战争和死亡,但大多数人只会祈求输的不是自己。
关远晴没有家人,也没有太交好的朋友,只好公司出面为她择了一块墓地,遣人送她火葬,再让寥寥几位高层和艺人最后送她一程。
关远晴的葬礼是在艳阳高照的冬末举行的。
放眼望去,陵园里的树木都凋落的只剩枯枝,除了黯黄色的枯草以外,只有浅浅的绿苔带着几分颜色。
送给她的花是不带生命的绢花,墓碑前表情正经的姑娘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那个形容枯槁的瘾君子。
来给她送行的,有顾翎禾一流心知前因后果的,也有由于地位较低才过来意思一下的管理层。
一行人在抱怨太阳有些晒的难受的谈论里进了园子,又一致的肃静下来,给她上香,给她献花,每人轮流着对着她黑白的照片说了几句话。
冬日里难得有这么好的太阳,明晃晃的光线甚至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黄彻在她的碑前没有说什么,走了便流程便退到人群后。
轮到顾翎禾的时候,她凝视着那张黑白的照片,沉默了很久。
她在想,如果当初先发制人的不是自己,力挽狂澜的不是自己,而是像上辈子一样从头到尾都任人宰割,现在站在这里的,会不会是关远晴,而那张黑白的照片,会不会是自己。
人群看她沉默了这么久,略微出现了点细碎的声音。
顾翎禾也没有耽搁太久,把花献上,然后看着那黑白照片上的人淡淡道:“因果轮回,命理难说。关远晴,走好。”
百年之后,谁又知谁的对错。
仪式结束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大巴车走,有的人在聊春天去哪里踏青,有的人在聊家里哪个嫂子又在和哪个嫂子怄气。
毕竟死的那个人基本与他们无关,听说还是个吸毒成瘾的女人。
她和黄彻走在后面,上了车以后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
来回都不曾有过言语和眼神的交流。
关远晴已经结束了人生,下一个轮到的,是平蓉。
顾翎禾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当初让她沦落为“吸毒者”的,是关远晴和华隆,让她死于非命的,却是平蓉。
她不清楚旧年里平蓉和顾家的爱恨情仇,却记得坠崖时最后的几秒。
天旋地转里,自己只能看见越来越遥远的天空,和越来越模糊的山崖。
临死之前,剧烈的疼痛和鲜血的味道一瞬间占领了她所有的感觉,回忆一次都会痛苦一次。
死过的人难免会有心理上的阴影和障碍,甚至会滋生出黑暗而偏激的次人格。
但是顾翎禾不可能对自己的心理医生说自己是重生而来的,有点黑暗的记忆,只好婉转的说自己有濒死的体验,进而在有些事情上难以控制情绪。
心理医生基本上没接触过这样的案例,治疗的也勉勉强强。
再怎么治疗也只能起个安慰剂作用。顾翎禾审视自己的时候都不带什么感情,她心想医不好便医不好,殊不知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林昊因为强迫他人吸毒等罪名锒铛入狱,但平蓉却逃过了这一劫。
后来的警察查出,那间酒吧只是借用了她的名号,实际上的经营者另有他人,而且责任也不能完全的归咎他们。
胁迫吸毒的罪恶也被平蓉尽数的推卸给了狱中的周林昊,只说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对于调查的配合,以及事情的复杂程度,让她一直都没有确定的罪名成立,官方的说法只是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
几股私人的势力和顾家、平家的势力相对峙,暂时还没有现出结果。
而袁戟对平蓉确是满怀着信任。
他倾听她倾诉的所有苦恼,安慰她的各种情绪,在平蓉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时候也不离不弃,每天给予她最温暖的陪伴。
他长得是那么地像平蓉的初恋,年轻而又美好,让人难以提防和疏远。
袁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碧世并不熟悉,攒够了解约金的钱便和他们断绝关系。而平蓉却也信了,还在思索着如何拿出几百万,让他早一点离开碧世,和自己远走高飞。
在一个深夜的谈话里,袁戟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平蓉不经意间知道了,顾翎禾会在1月31日赴一场午夜的狂欢。
等顾翎禾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把椅子上。
深夜里,一切都显得晦暗不明。
近处有一根电线牵了个灯泡照亮视野,顾翎禾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建筑物里。
她的双手被反绑,嘴巴被胶带贴住。
不远处坐着妆扮精致的平蓉,和五六个彪壮的大汉。
顾翎禾眨了眨眼睛,平静的看向平蓉,既没有做出挣扎的动作,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情绪。
“贱丨丨人,你知道你也有这一天么?”平蓉冷笑着站起来,一步步的走进她,话音未落便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算计的好,坑了关远晴坑了我,坑了周林昊坑了整个华隆,”平蓉感受着抽她脸的手感,反手又是两耳光。
顾翎禾被她打得整个人快翻倒在地,不曾有反抗也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这胶布也让我手蹭的有些难受。”平蓉温柔的笑起来,捏起胶布的边缘狠狠的撕开,登时顾翎禾的脸上便现了红肿:“来,哭叫啊,求我啊,你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
顾翎禾却还是不温不火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样看着她。
“呵,怕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平蓉轻柔的抚过她平滑而被抽地有些发烫的脸颊,随手又是两耳光:“今晚的夜还长着呢,你不是要去狂欢么,我来陪你狂欢。”
她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大汉齐齐上前走了两步。
“顾翎禾啊,”平蓉慢条斯理道:“你是想他们轮流上呢,还是一起上呢。”
几个大汉对视了几眼,不由得发出几声吃吃的笑声。
“怎么,”平蓉面露惊讶的表情:“我们的顾大小姐哑巴啦?”
“没关系的,”她紧接露出温和的笑容,愉悦的说道:“等会儿你会叫到嗓子哑的,摄影机和道具统统准备好了。”
饰纹夸张的指甲不轻不重的从她的脖颈滑到锁骨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再不说话的话,我可就想办法让你开口了哟。”
顾翎禾轻咳了一声,冷冷道:“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什么?”平蓉愣了愣,不详的预感登时升起:“你在说什么?”
顾翎禾抬起头来,用如同蔑视渣滓的眼神看着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说我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几声枪声响起,几个大汉皆腿部中枪,齐齐地扑倒在地上!
“啊?!”平蓉惊慌的想转过身,想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一个黑影猛地扑上前将她压倒在地,另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掏出绳索如捆螃蟹一般把她手脚全部捆上。
“你!你你你……”平蓉从大狗的重压下勉强的看清眼前的状况,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平虞转着匕首,两下就给顾翎禾送了绑,嬉皮笑脸道:“我还以为你叫了本地的哪个帮派,没想到就叫了这么几个混混。”
顾翎禾揉了揉肘关节,随手挠了挠那头蹭过来的德国黑背的下巴,不耐烦道:“动作就不能快一点吗?”
“我是在确认附近没有埋伏啊小祖宗……”平虞打了个响指,整栋楼登时亮了起来。
黑暗一瞬间被无数个手电筒照明,楼上楼下都有隐隐的骚动。
平蓉机械化的转了转头,看见几十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人站在远处,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
“打的开心么。”顾翎禾揉了揉脸,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寂静的空间里,她的每一声高跟鞋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清晰到可以控制平蓉心脏跳动的频率。
顾翎禾走到她的身前,不紧不慢地蹲下,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温柔的笑了起来,慢条斯理道:“你是想他们轮流上呢,还是一起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