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为何1

居筱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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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替你生了小尧?你这是在补偿我么?”苏晓沐很突然的就问了出口,好像……当年她也问过相似的问题,问他为什么要对她好,那时她没得到答案,他们还很快就分了手。而在要挟他结婚的时候她更没有考虑过他们之间会这么暧昧不明地纠缠,所以摊牌的时间比她预期的要早很多,却已经无所谓了。

    景衍抿了抿唇,手指抚着鼠标轻点了一下,关掉视频慢慢地走到她身边。也许是因为她刚洗过澡,一靠近她鼻尖便掠过馥郁的清香,这副脂粉不施的居家模样居然莫名的吸引人。他的眼神不由得温柔起来,低下头凝睇着她,不答反问:“那我也想问你,苏晓沐,你最近为什么一直避着我?”

    他很少这么直接喊她的名字,低沉的声音让她一愣。

    转了一个圈问题还是回到她身上,她心浮气躁,他却依旧气定神闲,瞬间就分了高下,先爱上的人就是输家。她有些失望,嘲笑自己刚才有一刹那居然在……期待。

    她爱他,所以为他生了儿子,而且一直到现在还爱着,所以才赖着他结了婚——他从头到尾想确认的就是这个吧?

    “景衍,我已经不是十来岁的小女生,这种猜来猜去的试探游戏不适合我,更不适合你。”苏晓沐站了起来,此时的她面容沉静,宽松的家居服露出她凸起的锁骨,让本来就瘦的人显得更瘦弱,可她的眼神,却是坚定的坚强的。

    景衍依然坐在那儿没有答话,微扬下颔看着她,沉默了良久。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经常不在家,都是母亲陪着他,她从来没有在他勉强抱怨过一句父亲的坏话,直到她去世都只念着父亲的好。而他的性格却渐渐变得淡漠,甚至从那时起,再没有喊过那个人一声父亲。除了母亲,苏晓沐是他见过的最傻的女人,不但把儿子养得那般好,对他也从未怨恨。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关心她对她好,却又怕自己再一次陷下去,他对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很抗拒。

    被他看得不自在,苏晓沐撇开眼,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们做个了断吧,小尧的抚养权归你,我不争了。”该是多么疲惫,才让一向视小尧为命根的她主动放弃儿子的抚养权?

    听了她这番话,景衍眼睛眯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慎重:“了断什么?我们还没真正开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书房设的自动答录机打断。

    王皓的声音破空传来,语气十分急切:“老板,不好了,出了大事,您快回公司吧。因为并购以后的资源整合以及裁员,那边公司的员工组织了示威抗议活动,甚至还有人偷偷跑到了公司的顶楼扬言要自杀,现在媒体把总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景衍倏地站起来,黑眸凛起高深莫测的光:“今天是谁跟我说后续一切问题都没有的?危机公关呢?”

    那边的王皓一直打不通老板的电话,本想碰碰运气才打到他家里,没想到这么快有回应,愣了一下才赶紧说:“老板,他们已经在开会研究最妥善的对策了。”

    景衍敲敲桌子,冷声下令:“我马上回来。你先帮我联络日报总编,控制现场的人要注意不要跟媒体发生正面冲突,马上派专员去做善后思想工作。还有,你去跟他们说,不立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就直接给我递辞呈!”

    这是苏晓沐第一次见到景衍发怒的样子,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他的脸绷着,手指微握了起来抵着桌面,身体也自然向前倾,那是他思考的习惯。

    因为事态严重,他们很快结束了谈话,景衍随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外套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才想起苏晓沐还在,于是回过头对她说:“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再谈。”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苏晓沐才收起所有的防备,眼里笑得一片涩然,也仿佛得以喘口气,本来应该马上执行死刑,现在突然改判死缓,那种一直紧绷的心情像断了的弦,再也接不起来。她也不知道下一次她还有没有勇气像今天这样面对他。她已经将所有的底牌摊开摆在他面前,他却说他们还没有真正开始,所以等他回来,应该就是结束了吧。这样也好,再不说清楚,她肯定会把自己逼疯的。

    景衍当天并没有回来,而新闻竟然只是粗略地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接着他们很快出台了一系列安置方案,还公布了被并购公司的负债明细,他们将注入多少资金进行资产重组以及发展方向,甚至有媒体罗列了他们公司历年来的并购大事件,成功的让多家濒临倒闭的企业起死回生,也细数该公司多年以来向社会捐赠物资的数目,这一切的利好消息不但保住了声誉,市场的分析也一片看好,这件事情渐渐平息。

    可景衍还是没有回来过,苏晓沐不禁有些担心,试过打了几个电话给他,接电话的都是王皓,每次都搪塞她说他还在忙,不知道是真的没空还是不想理她。小尧也问过几次父亲的去处,她只得编了个出差的借口糊了过去。

    事情是解决了,苏晓沐也知道没什么可以难倒他,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觉得不安,晚上老睡不着觉,后来她笑自己,怎么两人关系僵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忍不住关心他的?

    又隔了几天,婚纱店的马经理打来电话,说她的婚纱已经空运回国,想请她去婚纱店试穿一下。她觉得一个人去试婚纱挺傻的,想了想就打电话让夏小冉陪她去。小冉这姑娘是在咖啡馆认识的,在c大念音乐,人不但漂亮而且心眼实诚,她们俩出奇地合得来,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她没有兄弟姐妹,朋友也不多,以前最要好的两好友,一个出了国一个嫁到了上海,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很难碰的上面。所以她很看重和小冉的情谊,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疼。

    有些时候她还能从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明明很脆弱,却不得不坚强。

    婚纱店里。

    夏小冉毕竟年纪轻,眸里掩饰不了对苏晓沐的惊讶,她以为她早就结婚了,毕竟她儿子都那么大了。

    苏晓沐倒是一脸坦然,用轻松的口吻抚平了她失言的懊恼:“没关系啦,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反正就是我少不更事未婚生子然后现在孩子他爸找上门了我们要结婚了而已。”反正结婚手续都办了,没准过会儿就该办离婚手续……

    夏小冉愣了很久,才细声说:“晓沐,你真有勇气!”

    其实苏晓沐也觉得再没有谁比她更有勇气了,坚持了整整十年,只为一份无望的爱情。

    婚纱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华丽迷人,圆润的珍珠色调,蓬松皱褶的裙摆长而曳地,上面缀满了亮泽的珍珠,美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似乎只是为了这一身婚纱,女人这辈子也该结一次婚,仅仅是为了,穿上它。

    苏晓沐今天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只不过还没等她试穿出来,这份好心情就被人生生地破坏了,只因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在试衣间里听她们的对话应该是小冉认识的人,她本来不该插手的,可是她们的话越说越难听,语气傲得能上天,小冉脸皮那么薄的女孩子怎么经得住她们的挖苦讽刺?她虽然不是很清楚她们之间的恩怨,可小冉是她的朋友,她没道理不帮的。

    她麻利地换好婚纱出来,直接发作:“希望你们说话客气点!”

    对方沉不住气,挑起眉质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苏晓沐笑得很冷,转而看向马经理,“马经理,你告诉她我到底是谁!”

    马经理左右为难地做了介绍,对方马上变了脸色。

    苏晓沐暗自舒了口气,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用‘景太太’这个名号去压人,心底有些不确定,可面上只能极尽的骄傲,毕竟输人不输阵,没想到真的有效,看来景衍在京城的影响比她想的要更深更广。

    这场闹剧最后因一个人的到来而落幕,她猜,那样一个儒雅清冷的男人,该是小冉所爱的人。

    也许在这个世上,真的有太多的人,爱而不得。

    后来她们两人跑去酒吧买醉,苏晓沐的酒量不算好,她看小冉的样子也知道她连自己都不如,她怕会出什么事,想起王皓之前说在这附近有一间会所是在景衍名下的,她就带小冉去了那里,至少安全一些。

    夏小冉的心情很不好,一边灌酒一边断断续续地跟苏晓沐说起她的故事,苏晓沐听了以后心情也跟着不好,加之她最近也发生很多事,景衍又好些天没消息,所以两个女人躲在包厢里喝了个天昏地暗,尽情的撒酒疯。

    令苏晓沐没想到的是景衍却在这天晚上回家,客厅的灯亮着,小尧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阿姨也没走,一直在他身边陪着。

    他怔了怔,不由得看向阿姨,阿姨压低声音对他说:“先生,太太还没有回来,小尧怎么也不肯回房间睡觉,说等太太回来再睡。”这个孩子,怕是在担心母亲吧?

    他抿紧唇,走过去想抱儿子回房间,才一动小尧就醒了,揉揉眼睛,见到是父亲,赶紧搂紧他撒娇:“爸爸?你终于回来啦?”

    终于……想了想,他的确很多天没有回家了。他愈发皱紧眉宇,把儿子抱得更稳了些,轻声问道:“嗯,都几点了?你怎么不回房间睡觉?晚上在沙发上睡很容易着凉的。”

    小尧抱着他的脖子,咬唇说:“我不想睡,妈妈还没有回来,我担心她。”

    他眼神一凛,正要打电话找人,就接到属下打来的电话,说苏晓沐和一个朋友在他会所的酒吧里喝酒,似乎还喝醉了。

    他吩咐阿姨带小尧去睡觉,自己则匆忙赶了过去,还碰到了一个人,林进。他们进包厢的时候,苏晓沐和夏小冉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桌子上摆了很多空的瓶子,可想而知这两个女人喝了多少酒。

    一靠近苏晓沐景衍就闻到她一身的酒气,想起医生说她根本不能沾酒,他的眼神更冷了,一言不发地抱起她就往外走去,也没有管另外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

    苏晓沐虽然喝醉了,可是没有失去意识,她抓紧景衍的衣服,一只手指着他的脸,醉言醉语着:“你……怎么会是你?”又咯咯地笑出声,“你来得正好,来,我们再来喝两杯!”

    景衍克制着自己不动怒,不耐烦地圈着她不安分的手:“你再乱动试试看!”

    她马上缩了缩脖子,不再敢吱声。

    到了门外,他小心地把她抱进车里,自己才跟着坐上去,开了语音系统对司机吩咐:“开车。”又随手把它关了。

    低头看苏晓沐,她正蜷曲着身体倚着窗边,似乎睡着了,平日习惯绑起来的长发也凌乱地披散着,脸红红=饿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他神色冷淡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想了想,又温柔地拉下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窗外,夜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