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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勇说完,抢先两步,进了北屋。不一会儿,手里拿个方型仪表走了出来。就奔到南屋。干红也随他一起进了南屋。进屋之后,高勇就上了楼梯。干红也跟着上了楼梯,两人一同登上了塔楼。到了塔楼,高勇就打开了那个仪器,仪器上的一根红色的指针就跳动起来。高勇找方向,他手捧着那仪器四个方向转动,最后,在东偏南方向停了下来,对干红说:“它俩在那边!”
干红走上前,看看高勇看看他手中的仪器,对高勇说:“你整这是啥玩意?”
高勇说:“这是定位仪。你看谍战片,敌人侦察我们的电台,开着车各处走的,就是这东西。影视里挺神秘的,现在整起来特简单:这是侦测表,那头,在琼斯的项圈里安一个接收器,这边打开,那边一接收,这边的指示针就跳,越近,跳得越快。可以接收十公里范围,比那时的,先进多了。”
干红说:“挺神!电视台播的放归自然的动物,在它脖子上套个橡皮圈儿,是不是也是这东西?”
高勇说:“对,就是这东西,不过,人家那功率大,几百里地都能探测到——播藏羚羊的那个片,你看过了吗?那探测得可远了。”
干红说:“这是你爸做的?”
高勇说:“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用我爸做?买来电子原件你都能做。”
干红说:“你做的?”
高勇说:“这简单,哪天我给你做一个,放在布赖迩的项圈儿里,省得它跑丢了。走,咱找琼斯和布赖迩它们俩去!”
高勇和干红下了塔楼,走出了南屋,出了院子,就往东南方向走去。这是林子里,也没有路。好在不是那种杂草丛生的地方,串着树空也算好走,问题是高勇手捧着那仪器,干红在他旁边看着,就绕来拐去的,走得很慢。
干红先不耐烦了,说:“现在这么静,口哨声一定传出很远,打个口哨,让它们俩回来得了。”
高勇说:“就怕它们……它们连着,走不了。”
干红的脸冲过来一股热浪。
高勇说:“设计这个,是在狗不自由的情况下使的,比如,狗被人家圈了起来,你打口哨它也出不来,咋整?”
干红说:“试试。”
干红说完就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一个长且尖细的口哨。
高勇盯着仪器。
干红探过头来看仪器上没什么反应,就又把手抻进嘴里打了一个口哨。
刚把手指从口中拿出,高勇惊讶,说:“回来了!”
干红探过身去看,见那红色的指针加快了跳动,而且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布赖迩的脚步声。布赖迩先出现了,琼斯紧随其后。布赖迩看到干红,一下子向干红扑来,干红搂住它,布赖迩两只爪子搭在干红的肩上,硕大的头往干红怀里拱。嗓子里“噌儿噌儿”地叫着。干红搂住布赖迩“宝贝儿宝贝儿”地叫着。那边,琼斯怔在那里,看着布赖迩和干红亲热。
高勇向琼斯伸出了手,说:“**儿,看人家那么亲热,咱俩也抱抱?”琼斯摇着尾巴走了过去,一头扎在高勇的两腿间。高勇说:“你这样不热烈,也不雅,抱一个!”高勇把的头挤了出去,两小臂平放在胸前,手掌向上翻动着,说“来来,来!”
琼斯才站立起来,象布赖迩一样,两只前爪搭在高勇的肩上,头扎在高勇的怀里。
饭桌放在北屋的东边屋的炕上,一个大圆桌,人们围着桌盘腿坐着。干红说:“这好啊!多少年没坐在炕上吃饭了!往这儿一坐,回到老家一样!”
高勇爸说:“红姑娘,多少时间没回东北了?”
干红说:“前年,不是大前年寒假回去一趟——现在东北也不把饭桌放在炕上了,我坐在炕桌旁吃饭,据说还很小,还不记事儿,不过,你说可就怪了,不记事儿可是不记事儿,盘腿坐在炕上,就得劲儿!你说怪不?”
高勇爸说:“是啊,根子上的东西,是由不得人的。家里都啥人哪?”
干红说:“我就有个爸。我二娘也住在我家。”
往桌上放东西的高勇妈问:“那你妈呢?”
干红说:“我妈?我妈……在我十一岁那年丢了了,跟邻居上南方做买卖,再就没回来——小勇刚才给我看侦测仪。那时要有个侦测仪就好了,挂在她脖子上,走远了,能侦测出来。”
高勇爸妈相对看看,知道干红非常不满意她妈的“丢”。也不知道是真丢还是和他爸离婚了,就不再去问了。高勇妈拿进屋里一个瓷瓶子。高勇爸接了过去,把瓷瓶盖打开,对干红说:“红姑娘,能喝点儿酒不?”
干红说:“什么酒?‘孔府家’?”
高勇爸说:“不是‘孔府家’,是用那瓶子装的,这是我们自家烧的酒。用野麦烧的。”
干红说:“什么麦?”
高勇爸说:“我们刚来承包这块地时,是六月上旬,这里到处是野麦,都成熟了。”
干红说:“还有野麦?是不是种完麦子,落在地里的?”
高勇爸说:“不是。野麦,确实是一种野生的麦子,那种麦子秧棵小、穗子小,籽粒也小——我就把它们割了下来,凉晒好,脱粒一称,有四千多斤!那时也没喂点啥,人也不能吃那玩意,我说咱把它们烧酒吧,就一锅一锅地烧——那时没啥事儿,等树苗,就烧成——反正总共有一百多瓶酒。以后又烧了几年。你要能喝酒,你尝尝?”
干红说:“那我得尝尝,野麦烧的,又存了这么多年——有十年了吧?”
高勇爸说:“正经十年了呢!”说完,就用一个带把儿的茶杯给干红倒酒。边倒酒边用眼睛看着干红,意思是,干红要阻止,他就立刻停下不倒了。可干红不阻止,一任高勇爸把那茶杯倒满了。
干红抽动着鼻子说:“好香啊!不怪是存了这么多年的粮食酒!”说着,干红急不可待了,端起那杯酒,“刺溜”就喝了一口,象喝一口水似的,喝完叭嗒一下嘴,说:“好香啊!茅台酒也没这么香!哎,叔,以后你就烧这野麦酒得了,一瓶一千元,凡是尝过这酒的,一千元——不,一千元太便宜了,三千元一瓶——那也有人买!再加一些广告宣传,什么‘滋阴壮阳’啦,‘延年益寿’啦等等,保证卖得好!”
高勇妈说:“那赶明个儿你来吧,我和你叔烧酒,你就负责往出卖,广告宣传!”
干红说:“那就这么定了!三千元一瓶,一年烧它一千瓶!三后边六个零,三百万呐!”
高勇爸说:“要想打算烧,何止一千瓶?一万瓶也能烧!东边、南边,野麦子一片一片的,没人要。”
高勇说:“我干点啥?我往出拉、往窖里储存?”
干红说:“不要你,你还开你的黑出租去吧,是不是叔、婶?”
高勇爸、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