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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如何了?”郭嬷嬷走上前,也算是自小瞧着冷玥长大,见她这般状况,到底有几分心疼。
冷玥扭了头,瞧向郭嬷嬷,眼光闪过阴郁,开口:“你来做何,是那女人叫你来的?”此时对于自己的母亲已然没有了半分的敬怕,只怨秦氏在瑶女节时打了她那几巴掌,若是她未出丑,许是那瑶女之名便是她的,父亲他们又何至于会这般对她!
郭嬷嬷蹲下身子,瞧着她:“我的小姐啊,你如何能那般唤夫人,夫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大少爷啊。”
冷玥冷哼一声:“为了我?我瞧她是为了自己!为了我?她若是真为了我,会让我在瑶女节上丢尽颜面?会让我被关至祠堂?会让我挨板子?”
几声质问,有些让郭嬷嬷哑口无言,唉了一口气:“小姐,夫人她也是没有办法,你定要谅解她,夫人让老奴告诉小姐,小姐如今定要忍耐,早日抄完那五千遍《女经》,过不了多久,夫人就会救小姐出去,且定会为小姐报仇。”
冷玥轻哧:“她的话,如今还可信吗?”
“小姐啊,夫人终究是你的母亲,再如何都不会害你,你就听夫人的话。”
郭嬷嬷显得有些苦口婆心,倒不知夫人和小姐如何会走至如今的地步。
“郭嬷嬷,时间可差不多了。”正说着,祠堂门口传来守门嬷嬷的唤声。
郭嬷嬷眼光一暗,又瞧向冷玥:“小姐,你定要听夫人的话,老奴先走了。”
说罢,起了身,往外走去了,到了祠堂外,又笑脸朝着那二名嬷嬷:“多谢二位嬷嬷了。”
“快走罢。”二名嬷嬷却没有多少好脸色,手一挥,开始打发人了。
郭嬷嬷暗自咬牙,却是努力扯嘴:“是,是。”低声下气的离去了。
司徒别苑,格外寂静,却显一派幽然。
南宫离落斜倚在竹枝上,静静的打量着似翻了一个样的后院。
“尘,才二日功夫,你这后院如何变了一番样子。”
司徒尘不语,眼光望向那院内的茶梅,一双凤眸泛起暖暖的柔意,甚是明亮。
南宫离落想起瑶女节上的那副茶梅刺绣,心中了然,眼光微微一闪,开口:“尘…可是真的对昭雪郡主动心了?”
司徒尘嘴角泄出笑意,瞧向南宫离落,对这位从小到大的好友,自是没有隐瞒,微微点头。
南宫离落微微低了眸,眼光闪烁了几下,又抬了眸,笑道:“尘,这昭雪郡主并非寻常女子,尘可有把握?”
司徒尘仍就淡笑着:“离落,不管雪儿是不是寻常女子,尘只以真心去对待她。”
南宫离落微微一愣,瞧着他认真的眼眸,忽而一笑,点头:“离落祝尘早日抱得美人归。”微微扬身:“可是尘…司徒爷爷,司徒伯父和司徒伯母?”
“他们会喜欢上雪儿的。”司徒尘扬眉,语气间尽是笃定。
南宫离落直了身子,背后的竹枝微微摇荡,不在言语,只是眼光带了一抹萧条。
“主子。”那日的黑衣男子踏进后院,走向二人,行礼。
“翻了几倍。”司徒尘扬起一抹笑意,淡淡的问道。
“回主子,翻了五倍,一百万两银子已是取回。”黑衣男子恭敬的回答。
司徒尘点了点头:“将五十万两银子送回司徒堡,告知老家主他们,我在京城还有些事未处理,要晚段时日再回去。”
“是,主子。”黑衣男子又拱手领命,见司徒尘挥挥扬手,便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尘,可是赚翻了?”南宫离落笑望着他,二十万两变一百万两,也不知那些赌庄会不会因此而倒了。
司徒尘挑眉,轻笑:“离落可是眼红了?”
南宫离落亦是轻笑:“倒真是眼红了,早知便跟着你买了。”说着,眼光微微一闪,敛了笑,神情严肃了些,瞧着司徒尘:“尘,鸢儿…”
司徒尘微微敛眸:“离落,你知我只将离鸢当做妹妹。”抬眸瞧向对面的好友,语气带了一丝冷意:“离落,尘绝不许有人伤害雪儿,不若,别怪尘绝情。”
南宫离落微微一惊,瞧着他认真的神情,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瞧住鸢儿的。”
氛围有些静下来了,南宫离落似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尘,你觉得萧云寒如何?”
司徒尘抬眸,身子微微一动,摇落了几片竹叶:“离落何来此问?”
南宫离落想起前日的午膳,皱眉:“尘有无察觉,他在拉拢我们?”
司徒尘神色未变,点了点头:“尘已让人暗中探查了,只是镇国府内防守森严,且萧云寒行事谨慎,并未察出什么。”
抬眸,瞧向南宫离落:“离落如何想?”
南宫离落神色敛下几公,微微摇了摇头:“萧云寒此人太过深沉,不简单。”
司徒尘只是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抬眸:“去醉仙楼用膳罢。”
“好,尘赢了那般多银子,离落可是要多赚些了。”俊逸的脸上浮出一丝洒脱,笑着。
“离落果真小气。”司徒尘亦了身,凤眸中尽是打趣的笑意。
二人谈笑着出了别苑,往醉仙楼赶去。
司徒别苑又恢复成一片幽静,在阳光下显得那般静谧,悠然。
比之司徒别苑,皇宫自是显得热闹华丽,正是午膳时分,宫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着。
“参见二皇子,五公主,郡主。”三人所至之处,宫人们纷纷行礼。
三人往永清宫一路走去,如今后宫内有皇后居住的坤宁宫,景贵妃景若昔的永昔宫,柳贵妃柳依媚的永媚宫,还有昭雪的娘亲长公主慕容语的心语宫,和其余娘娘的永乐宫、永安宫、永福宫、永心宫、永清宫等等。
永清宫贵人的居所,由二位贵人一同居住,慕容子晨的生母林贵人便居于永清宫中,林贵人原只是一位答应,因生下了七皇子慕容子晨,方才被封了贵人。
一位身段妖娆的女子款步至殿外,瞧见正院内那位清丽的女子正在浇花,眼一撇,却是笑着走向那女子:“呦,姐姐,你这是在浇花呢?”
清丽女子回首,柔柔一笑:“妹妹用完午膳了?”
“是啊,姐姐可用了?”妖娆女子点头,用锦帕擦试了一下嘴角,笑着反问。
清丽女子摇了摇头,不语,转身继续浇那一盆菊花去了。
妖娆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却是关切的问道:“姐姐,可是那御膳房还未送来?”
清丽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仍就未言语,放下水壶,摆弄起那盆菊花。
妖娆女子见她这副模样,嘴角笑得更欢,却是气愤的开口:“那些个不知轻重的宫人,真要好好罚罚了,如今七皇子正在当身子的时候,怎可饿着!”
瞧她动作微微一滞,又笑道:“姐姐,妹妹殿内还有一些糕点,不若拿来给七皇子先垫垫肚子罢。”
清丽女子抬眸,微微一笑:“不劳妹妹费心了。”
“这怎么能算费心呢,姐姐等等,妹妹这便让宫人去拿了来。”说罢,朝向身边的宫女:“快去将我殿内的糕点拿了来。”
“是,贵人。”宫女屈身应了,往妖娆女子的殿口走去。
“母亲。”正巧,慕容子晨从另一边的殿口走出,朝着清丽女子跑来。
“母亲。”跑到清丽女子面前时,一张小脸已是带了几分红潮。
清丽女子正是慕容子晨的生母,林贵人。这声母亲倒也有些尴尬,一般后宫女子生了皇子,都会提为妃子,至少也为嫔;或是将皇子交由别的妃子抚养。而林贵人却只升了贵人,慕容子晨也未交由别的妃子抚养。因此慕容子晨不能唤林贵人为母妃,那声母后更是只能唤皇后的,只得与普通百姓一般唤了母亲。
林贵人见了慕容子晨,嘴角扬起慈爱的笑意:“可是做完功课了?”
慕容子晨点点头,小脸扬起明亮的笑意:“回母亲,已经全部做完了。”
“呦,七皇子可真是用心,做了这么久的功课,饿了吧。”妖娆女子瞧向慕容子晨,笑着道。
慕容子晨抬头,瞧了她一眼,头一撇,不予理会。
妖娆女子略显尴尬,心中暗气,却仍就笑着道:“七皇子稍等片刻,我让宫女去拿了糕点,七皇子先用些,垫巴一下肚子。”又叹了一口气,十分气概的道:“这御膳房做事是愈来愈没规矩了,竟连姐姐与七皇子的午膳都敢怠慢。”
正说着,宫女已是端了糕点走来,朝着妖娆女子屈身:“华贵人,糕点拿来了。”
妖娆女子正是华贵人,拿过糕点,便递向慕容子晨,笑着,却带了浓浓的嘲笑:“七皇子,快吃罢,别饿坏了身子。”
慕容子晨虽小,却已看惯别人的脸色,而且眼前的女人多次欺负自己的母亲,又岂会要她的糕点,恨恨的瞧了她一眼:“我不要。”
华贵人嘴角的笑意一滞,这小混帐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却仍就笑着:“七皇子,这糕点可好吃了,快吃吃看。”说着,往慕容子晨身边塞去。
慕容子晨一阵厌烦,小手猛得一推。
华贵人手中的盘子顿时摔落了下去,华贵人眼光一闪,一个踉跄,忽而“啊——”的一声往地上倒去。
身边的宫女急忙上前:“华贵人,华贵人,你没事罢?”
“啊,好痛,好痛……”华贵人眼光微闪,却是捂着自己的腰,直喊痛。
顿时,永清宫的宫人们都围了过来,瞧着这一幕,大家心中都有数华贵人与七皇子向来不合,自然都认为是七皇子将华贵人推倒了。
华贵人捂着腰,嚷嚷着,朝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名宫女会意,微微点头,头一转,朝向慕容子晨:“七皇子,我们贵人不过好心让你吃糕点,七皇子不吃便罢了,为何要推贵人?”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慕容子晨着急辩驳,毕竟还只是十岁的孩子,已是急得脸色通红,手紧紧的握住了林贵人的裙角。
林贵人眼光一闪,咬牙,猛得甩开了慕容子晨的手,又挥起素手,“啪——”的重重打了慕容子晨一个耳光。
“你不要吃那糕点,好好跟华贵人说便是了,为何要推掉那盘糕点,因而害了华贵人摔跤,快与华贵人道歉。”清丽的脸尽是厉色,眼中却是满满的心疼。
“母亲!”慕容子晨捂住了立即红肿了的痛,麻麻的刺痛,一双迷鹿般的眼眸望向林贵人,尽是委屈。
林贵人心中一痛,却是咬着牙,指向华贵人:“快与华贵人道歉。”
慕容子晨却是直直的扬着头:“子晨无错,为何要道歉,是那个女人自己摔倒的,子晨不道歉。”
“你…”林贵人虽心疼,眼前的情形却让她逼不得已又挥了手,“啪——”又是重重打了慕容子晨一个耳光。
慕容子晨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泪水在迷蒙的双眼中打转,却是固执的不肯落下,直直的瞧着林贵人,倔强的不肯低头,让人瞧着一阵心疼。
华贵人瞧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浓浓的笑意,却是唤得更厉害了:“啊…痛死我了…”
“发生何事了?”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慕容子轩的声音。
不一会儿,昭雪,慕容子轩,慕容子雅,三人便到了众人面前。
宫人们缓过神来,急急行礼:“参见二皇子,五公主,郡主。”
林贵人也是跟着行了礼,眼光却是一直心疼的瞧着慕容子晨。
“免礼罢,发生何事了?”慕容子轩挥了挥手,儒雅的俊脸难得沉了几分。
宫人们都是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回二皇子,方才华贵人好心拿了糕点与七皇子吃,七皇子却将华贵人推到了。”华贵人身边的宫女一抬头,似十分不平的禀报。
慕容子轩皱眉,眼前的情形倒真是与那宫女所说一般,转眸瞧向昭雪。
昭雪瞧着眼前的情景,微微敛眸,又瞧向慕容子晨,见他一手捂着脸蛋,一手紧紧的捏着衣角,而那张粉嫩的脸蛋赫然映上了鲜红的五指印,眼眶里溢了泪水,却是未落下,小身板背对着几人,正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昭雪忽而一阵心疼,上前,走至慕容子晨面前,稍稍蹲下身子,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素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蛋,柔声:“子晨,痛不痛?”
慕容子晨瞧着昭雪,眼眶中的泪水忽而掉落,猛得扎进昭雪的怀中,哽咽着哭了起来,小肩膀一抖一抖,尽显委屈。
昭雪忽而觉得一阵心酸,伸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子晨乖,表姐带你去上药,可好?”
慕容子晨小手紧紧抱着昭雪,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般,埋在昭雪怀中,哭得更厉害了。
“子晨乖,若是再不上药,子晨的这张小脸便不俊俏了,那昭雪表姐可就不要带着子晨出宫了。”昭雪浅浅笑着,轻声诱哄。
林贵人在一旁瞧着,心中酸楚万分,伸手擦了擦眼眶的泪水。
慕容子轩与慕容子雅静静的站着,瞧着此时的昭雪,一阵感慨,他们疼爱的昭雪表妹不知何时已然长大了。
最为气愤的为华贵人,仍就躺在地上,却无人关心她,倒是只想着那混帐小子了,恨恨的瞪了眼昭雪,又哀号起来了:“啊,好痛…我的腰…我的腰…”
昭雪抬眸,瞧了眼华贵人,泛起一抹冷意,却仍就拍抚着慕容子晨的后背:“子晨乖,表姐先带你去擦药,稍后还你一个清白,可好?”
慕容子晨抬头,迷蒙的双眸瞧向昭雪,一张小脸甚是红肿,挂满了泪水,连昭雪的衣裙都湿了一块。
昭雪朝着他暖暖一笑,拉起他的小手往林贵人的殿内走去,丝毫不理睬仍就躺在地上的华贵人。
慕容子轩与慕容子雅瞧了眼华贵人与林贵人,不语,跟着昭雪走了进去。
林贵人瞧着几人的背影,用锦帕擦试了一下眼角,抬脚,想跟进去,然,微微一愣,终究还是未进去。
华贵人一张妖娆的脸蛋尽是愤恨,死死的盯着进去的几人,又瞪向边上的宫女,低喝:“还不快扶我起来。”
宫女急忙扶着她起身,谁知,华贵人刚站起身,脚却踩上了边上散落的糕点,一滑,“啊——”“呯——”连同的宫女二人又摔到了地上,只这回是结结实实摔了下去。
“啊,我的腰,我的腰,好痛…”呲牙咧嘴的叫唤起来。
那宫女也是痛得倒吸冷气,却是不敢叫出声。
华贵人此时的姿态甚是好看,经过二次摔倒,头上的珠钗已然散落,发髻蓬松,染了灰白的尘土,一袭软罗烟宫装不知何时扯了一条口子,亦是染满了尘土与糕点,一副狼狈样。
边上站着的宫人们瞧见这副情景,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低了头。
“哧…。”华贵人吸了口气,满眼怨毒:“还不快扶我起来。”
边上站着的宫女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华贵人。
华贵人痛呼着,恨恨的瞧了眼地上的宫女,这下作的东西是想摔死她!眼光一敛,却是瞧向了林贵人,哧着牙:“姐姐,妹妹我好心拿糕点与七皇子吃,七皇子不吃便罢了,为何要将我推倒在地?姐姐是瞧着我好欺负吗?若是姐姐不与我个交待,此事我定不会罢休的,便算闹到两位贵妃娘娘那里,闹到皇后娘娘那里,闹到皇上那里,妹妹我也要为自己讨要一个公道!”
林贵人回眸,瞧了眼华贵人,淡淡的开口:“妹妹放心,待晨儿出来,定会给妹妹一个交待。”
华贵人捂着腰,将身上的疼痛都紧诸于林贵人和慕容子晨身上去了,未说话,只是抬头,低低的与自个的宫人交待了几句。
那太监应了声,便往永清宫外走去了。
林贵人眼光一闪,手握紧了几分,没有说话,眼光又往自己的殿内瞧去了,显得有些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内,昭雪净了互手,接过宫人手中的温湿锦帕,眼光瞧向慕容子晨的脸蛋,已然红肿一片,一张小小的俊脸显得有些扭曲。
方才的情景…虽知林贵人是迫不得已,却觉她下手过重了些,慕容子晨还小,脸蛋本就细嫩,这重重的二耳光下去……抬手,轻柔的擦试起那张红肿的小脸与双眸,眼中含了一抹心疼。
“哧…”慕容子晨微微痛呼。
“子晨可痛?”昭雪动作又柔了几分,生怕再弄疼了他。
慕容子晨却是扯起了一抹笑意,微微摇头:“子晨不疼。”
昭雪浅浅一笑:“子晨真坚强。”说着放下了锦帕,又接过慕容子轩递来的药膏,素手沾了些,涂上那张小脸蛋,亦是万分细心与柔和。
少顷,上完了药,昭雪瞧着他的眼眸,轻声开口:“子晨告诉表姐方才的经过可好?”
慕容子晨点了点头,张了小嘴,微吸几口气,缓缓说了方才的事情。
昭雪听他说完方才的事,眼中泛过一抹冷意,又瞧着他:“子晨,你母亲对你下手,是为了保护你,子晨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