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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好戏已经开演,又怎么能在没有结局的时候落幕呢?你看着吧,这次一定能将这么多年的所有仇恨画一个句号。舒骺豞匫”齐臻把楚风荷的手放在手心里,珍而重之的说道,“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不允许再操任何的心,只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可好?”
“好!”楚风荷点点头,这么多年来,她所期盼的不过是一场平淡的幸福而已,“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到时候去高原看日落,去沙漠赏驼峰,去山峰观云海,去湖边泛闲舟……”
天气微凉,已经是初秋的天气,宛城的雪终于在这个时候停下了,碧蓝如洗的天空看起来是那样的明亮高远。
段辉被太子诛杀的消息传到大齐皇宫,袁贵妃闻言脸色十分的难看,段辉虽然有些有勇无谋,但却是他们袁家最好的马前卒,而且哥哥如今正倚重他。
一行向南飞去的大雁变换着队形从烨阳皇宫上面飞过,袁贵妃砸了一会儿瓷器之后走到咏仪宫前面花园里,手里捏着刚从哥哥那里收到的字条,盯着那大雁看了好久,腮边落下两行泪,最后紧紧的攥着拳头,转身带了一树的落花回到了咏仪宫。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杨皇后那里,听到李逸和段辉竟然逼着自己的儿子假传圣旨,杨皇后禁不住怒从心来,手里的字条上写了她该怎么样才能在这场宫变里面脱困,可是她这会儿,是真的彷徨了……
杨皇后同样攥紧了拳头,已经过了五十岁的她,做了三十多年的带起皇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要显示她至高无上的权柄和尊严,那痴心妄想的袁贵妃,能懂得她这么多年的风沙,霜雪和血色么?
竟然敢命人这般的设计她的孩儿,当她这么多年的皇后都是吃素的不成?
“参见皇后娘娘!”咏仪宫内,一群宫女太监跪在地上,看着被一群黄门侍郎、带刀侍卫和宫女太监簇拥着的杨皇后,缓缓步入宫内。
“袁贵妃呢?”杨皇后隐去愤怒的神色,点了点头。
“贵妃娘娘在后殿!”一个相貌颇为俊俏的小宫女高声回答道,语气颇重。
杨皇后循声望去,这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佩带着‘一等女官’专用的簪珥,却是和袁贵妃的相貌有着八分的相似。
杨皇后一个眼神,身后的贴身嬷嬷,她的陪嫁宫女沁香厉声喝道:“大胆奴才!和皇后娘娘说话居然没有尊敬之意,不尊皇后,按照大齐律例,当掌嘴一百,廷杖五十!”
地上的女子正是袁贵妃的庶妹,名袁咏夏,因为心比天高,有生的出色,偏偏选秀无门,只好送进宫里做一名女官,以求那日能得皇上的临幸。
杨皇后看到那脸上和袁贵妃一样的狐媚,自然是心头有一次燃起了怒意,袖子一甩,示意跟在身后的黄门郎行刑。
这样的刑罚罚下来,就算是不死,也会落个终身残疾加毁容,杨皇后的眸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她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袁贵妃一个下马威,如果敢再有什么动作,她定然讲她碎尸万段!
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她就是宫内的老大!
在廷杖和求救声中,宫女掀起了咏仪宫主殿内的重重帘幕,屋中一派不张扬的奢华之气。厚重的青铜小鼎内烧着成块的龙涎香,铜案上堆满磊磊的帛书竹简,青铜胡床上镶嵌着大块的碧绿翡翠,搭着两块白色的熊皮,三十六颗硕大的夜明珠高高地悬在殿上,辉泽清冷而柔和。
袁贵妃喜欢铜打造的物事,天下皆知,皇上都费尽心思为她搜罗,这咏仪宫的奢华,远远超过了皇后的宫殿。
前殿空空如也,袁贵妃作势不打算迎接杨皇后。
沁香给黄门郎使了个颜色,那黄门郎们高声的唱喏道:“皇后娘娘驾到……”
袁贵妃仍然没有出迎。
杨皇后冷笑了一下,不过是一个锋芒早露的野心家,算的是什么东西!
走到后殿的时候,袁贵妃正躺在贵妃榻上假寐,这个和当年的楚后一般风貌的美丽女子,年轻貌美,的确是有资本。
但,不过也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听说你青梅竹马的表弟被杀,竟然还能睡得着叫,本宫不想贵妃竟然这么无情!”杨皇后的眸间划过一丝轻蔑,淡淡的看着她跳动的眼睑,装吧!
袁贵妃睁开惺忪的眼睛,那双又黑又亮又狭长的谋子里面,流露出来了灼灼的热焰,虽然在一瞬间便已经消失,但是杨皇后仍然从里面看出了觊觎,憎恨,妒忌,设计,蔑视,嘲弄,志在必得和稳操胜券。
她连坐都不做起来:“今日妹妹身染微恙,礼仪未尽之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外。”
杨皇后竟也不怒:“臣妾只是来看看妹妹,听说段辉死了,妹妹忧劳成疾也不为过,不过呢,我杨家也不是软柿子,能任凭人随便捏一捏的,今日是一个段辉,来日,就不知道是谁了……这偌大的后宫,将来谁是主子,谁是红颜枯骨还不一定呢?”
“妹妹谢皇后姐姐教诲,只是这世间之事,若是不争一争,岂不无趣?”袁贵妃巧笑倩兮。
“看来妹妹是喜欢素净了,这偌大一个后殿,竟然连一块多余的流苏都没有!不知道前殿的那些东西是哪个不长眼的摆在那里的。”杨皇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今日她就要让袁贵妃知道,这后宫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来人!将咏仪宫前殿所有的青铜器全部撤出来,另外,贵妃娘娘身体欠安,为了防止疾病传染,特令贵妃在咏仪宫静静休养一个月,另外,皇十九子齐琰暂时养在长乐宫!”
长乐宫,就是皇后的居所!
袁贵妃气的胸膛不住的欺起伏,她这不仅要禁足自己,连自己三岁的皇儿都要带走教养,这根本不可能:“皇后娘娘,臣妾怎么说也是正一品的贵妃,臣妾的孩儿理当自己教养,跟皇后娘娘貌似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杨皇后已经命带刀侍卫将齐琰带走,扬声一喝:“摆驾回宫!”
徒留袁贵妃在后殿里面白白跳脚,皇上不在,她的所有决策都是对的!
然而当下晚上,杨皇后刚刚准备就寝,一阵嘈杂的声音便让她重新穿衣起床。是李逸带着禁卫军亲自来搜查了:“奉皇上旨意,太子齐璋私用巫蛊,诅咒父君,皇上恐此事与皇后有所牵连,今日特命本钦差前来搜查,请皇后娘娘予以配合!”
“你是何人!居然如此大胆,竟敢搜查皇后娘娘的宫殿,空口无凭,你把皇上的圣旨或者御笔拿来!”沁香忽然尖声问道,这会儿她竟然精明了起来。
杨皇后微微一愣,的确没有想到天子手谕会有假,狂风忽然大作,整个长乐宫在一个瞬间就变得阴气逼人。
“凭你也想看御笔?”李逸冷笑一声,看着那忠心的嬷嬷,不过是蝼蚁罢了,“来人,将这里所有人的捆起来,逐一搜查!”
“没有皇上的手谕,你们不能动皇后娘娘!”五十岁的沁香非常利索的挡在皇后的跟前。
“天子明诏,抗命者死!”李逸身后一个高大威猛的副将猛然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寒芒闪过,沁香便已经横尸在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忽然在门外想起,齐璋指着李逸愤怒的吼道,“李侍郎,本太子历来没有得罪过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早上是太子宫,现在又是长乐宫,你们到死是要做什么?”
“璋儿!”杨皇后身体微微颤抖着,“你为什么要来!赶紧离开!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我们就看看,他们能搜出来什么!”
“母后!”齐璋知道,就像太子宫中一样,只要她们搜,一定能搜出来东西的,“李侍郎,你尽管朝父皇禀报,无论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今日本太子在这里,你们就休想搜查长乐宫!本太子奉命监国,完全可以对你们先斩后奏!”
“既然如此,就休怪本钦差不客气了!本钦差会将太子殿下的话完完整整的告诉皇上,请太子殿下珍重!”李逸拱手一行礼,转身大步的离开,能将太子逼来长乐宫,王爷命人传的三封信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李逸离开之后,齐璋的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跪在地上哭道:“都是孩儿无能,让母后受委屈了!是孩儿一直犹疑不定,没有早作决断!”
“璋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杨皇后将地上的齐璋扶起来,用手指将他脸上的泪水拭去,“你是将来的大齐天子,怎么可以这么无端的哭泣!母后能见到你就好!现在一切都还不晚,母后已经将齐琰控制在手里,如今他们投鼠忌器,想必不敢再如此猖狂!”
“母后!”齐璋用杨皇后的衣衫讲脸上的泪珠擦干,忽然紧握着拳头说道,“母后,你速速将长乐宫内的所有侍卫,全部调遣出来,专门保护长乐宫的主殿,将国库内所有的战车、弓箭和刀枪剑戟,都运到东宫,将我们手里能掌握的兵将全部调集,将皇家马场的所有战马全部调出,孩儿要为自己,为母后,为了大齐的江山,好好的拼一拼!”
“璋儿!”杨皇后听到齐璋如此的大放厥词,心里有些微缩,她害怕若此事不成,要牵连很多无辜,“璋儿,你的父皇如今仍在汤泉宫养病……”
“母后!如今父皇连孩儿送去的奏折都从来没有批复过,他已经在汤泉宫住了半个月,不仅孩儿,母后派去的女官、使者,都没有在汤泉宫见过他,大臣们也没有找到过父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谁知道父皇是不是已经驾崩?”
齐璋大声说道,整张脸上都是愤怒不平,“母后,您阅览群书,学富五车,难道不觉得前朝的故事么?前朝之所以只有两朝,还不是因为皇帝病死在回朝的路中,被人用鲍鱼燕窝堆在天子的车辇之中来遮掩尸臭,矫诏废了当时为太子的嫡长子,而乱了前朝的天下,母后,你忍心看当年的惨剧再一次发生,孩儿到最后连死都不得全尸么?”
杨皇后身子一颤,当年的事情她的确知道,那废太子在新君即位之后,就被找了个罪名车裂了……而废太子的生母,则是在后宫失德,赐了三丈白绫。
“秦乐!你拿着本宫的令牌,按照太子的命令行事!”
秦乐是长乐宫的带刀侍卫的侍卫统领,也是皇后的心腹。
袁永焕此时正好赶往宫中去看望袁贵妃,准备商量下一步的行事,他们将木头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埋在太子宫内,如今一切的进展非常顺利,他正好要给女儿通个气儿。
长乐宫属于正宫,而咏仪宫则在长乐宫的左后方,经过长乐宫的时候,他正好看到长乐宫有些不对,随即悄悄潜进去听见了太子和皇后的密谈。
袁永焕没想到太子会这么胆大,心回百转之后,回到长乐宫的门口,拼命的大喊道:“太子谋反了!太子矫诏杀了段辉!太子要纠结将士逼宫了……”
齐璋更没想到袁永焕这个莽夫竟然在这时候大声吼叫,此刻他冷冷的看着他,讥笑的说道:“你喊吧,大声的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咙,如今皇宫里面说话做的数的只有本太子和母后两个,你不是想等着我的末日么?你不是想逼着我死么?不是想让我给你的外孙让位么?今日咱们就看看,看看谁先死!袁将军,如今,你还要喊么?”
杨皇后同样在殿内大叫道:“好璋儿!杀伐果断,不愧是你父皇的儿子!杀了他,杀了他!看以后还有谁能给后宫的那个狐媚子撑腰,看以后还有谁敢肖想我的皇后之位,你的储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