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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的刹那,霍绍霆暗淡无光的眸子蓦然掠过一抹流光,那足以驱走黑夜的光芒,彷如被宣判了死刑的囚徒,突然看到了重生的曙光。
“院长,我爱人她……怎样了?”霍绍霆急切地走上前问道,此时此刻,他忘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身份,一言一行,就如一个祈祷自己妻子平安无事的普通男人一样。
“霍总……”连续的抢救手术,让年过半百的女院长有些疲惫,可是她不敢交由院内年轻的医生去操刀,因为霍绍霆对夜轻暖的专情独宠,她早已有所耳闻,万一抢救不回来,这把年纪的她被迁怒,总好过其他年轻、前途一片光明的医生被迁怒。
何况,光从‘爱人’这两个字,就足以听出夜轻暖在霍绍霆心中的分量了!
“院长,我爱人她平安无事,对么?”霍绍霆再度问道,见院长欲言又止,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发明显,可是他不愿意去面对。
“霍总,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只是……”院长看到霍绍霆那双腥红的眼眸,就感觉自己的背脊已经布满冷汗,但是作为医生,如实告知病人家属实际情况是她的职责,于是院长低声地说道:“夜小姐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请霍总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我们好尽快为夜小姐进行手术。”
“孩子?你说什么,孩子?”霍绍霆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暖暖怀了他的孩子,而他一直毫不知情,而现在,他和暖暖爱的结晶,这么突然就要离去了?
“是的,霍总,孩子刚刚两周,可惜了。”院长叹息着说道,示意身旁的护士将手术同意书递给霍绍霆签字。
霍绍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手术同意书和钢笔的,那一刻,他的手,他的心,甚至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颤抖,要是暖暖清醒过来后,知道他们的孩子没有了,那么这个傻女人,会有多难过?
“不,我不签字!暖暖和孩子,你们都要保住,给我保住!!!”霍绍霆癫狂地吼道,他感觉整个世界已经天昏地暗,他不敢想象,暖暖知道是他亲手签字,同意拿掉他们的孩子后,会不会伤心欲绝,觉得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霍总,我们也是竭尽全力,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采取这个方法案。夜小姐失血过多,现在宫内也在大出血,只有这个方案,能最大程度的确保夜小姐脱离生命危险了……”
“只有这样,非要这样,是么?”霍绍霆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他忽然觉得眼睛一片模糊,无声无息溢出眼眶的那滴液体刺痛着他,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哦,霍绍霆,原来你这个人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也是有眼泪,也会流眼泪的啊?
“绍霍,签字吧,你和暖暖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莫竣轩看到霍绍霆这个样子,知道他是彻彻底底的崩溃了,不由得低声劝道。
霍绍霆没有再说一个字,巨大的悲伤侵袭着他,他咬紧牙关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签过无数份文件,笔迹苍劲有力的他,头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写得苍白无力。
……
休息室里,洛晚晴激动再次流下了眼泪,“暖暖的孩子保不住了?她人现在还在抢救,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洛晚晴望着刚刚从外面询问情况回来的洛承佑,她真是激动了,为什么漫长等待后的结果,不是一尸两命,而只是孩子保不住了呢?
洛承佑没留意到洛晚晴歹毒的心思,他以为妹妹还在为没能及时拉住夜轻轻暖而难过不已,忍不住再次安慰道:“别难过了,暖暖这么单纯善良,上天一定会庇佑她的,我相信她会吉人天相,平安无事的。”
“吉人天相,平安无事……”洛晚晴牵强的破涕为笑,她真想对自己的哥哥大吼一句,若夜轻暖那个贱人大难不死,你妹妹我,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好了,晚晴,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也伤成这样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洛承佑脱下外套为洛晚晴披上,他其实有些担心,像霍绍霆这种喜怒无常的狠角色,真是猜不到什么时候又拿自己妹妹来出气。
“不要,哥,我不回去,我要亲眼看到暖暖从手术室出来,我才会安心。”洛晚晴轻声地说道,不亲眼见到夜轻暖永远闭嘴,就算回到家里,还不是一样坐立不安?竟然如此,为何不继续豪赌一局?
“晚晴,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总是那么为别人着想,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死忍。”洛承佑心疼地叹息,头一次,他开始觉得上天真是对他们兄妹二人不公平。
“我没事啦,真的,霍家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既然受人恩惠,这点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洛晚晴苦笑着将包扎自己伤口的绷带打成蝴蝶结,看见莫竣轩在这时走进休息室,她连忙起身,重新戴上天使的面具问道:“轩哥哥,暖暖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对吗?”
莫竣轩微微蹙眉,“很久以前,我不是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你哥么?”他的嗓音很低沉,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痞态,不知道为什么,从见洛晚晴的第一面那时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完美到令人感觉很虚假。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人也一样,完美过头了,不是上帝罕有的杰作,就是有人城府深藏,而无论他怎么看,洛晚晴都属于后者。
“哦,抱歉,时间过得太久,我都不记得轩少有这样说过了……”洛晚晴不卑不亢地看着莫竣轩,她真是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放着贵公子不做,跟在霍绍霆身边‘打杂跑腿’的人物了。
莫竣轩懒得理会洛晚晴,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没想到值夜的小护士就在这时走进了,对他们三人说:“夜小姐被推出手术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