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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潜回到自己的院子,走进卧房后,黑风已不他床上了。
命人换了干净的床褥,萧潜有些疲惫的挥退下人,独自走向屋后的汤池。
脱了衣服,萧潜泡了一会,刚准备上岸,就见池边的帷幔一掀,露出一个似狮似虑的兽头来。
正是黑风。
只见它不知去哪弄得浑身湿露露的,皮毛中还夹杂着树叶、枯枝、泥土,很是狼狈。
“黑风,你……”怎么搞的,不过看着它一身狼狈,萧潜最后道:“过来,我给你洗一下”。
黑风虽是个暴脾气,还怕水,却非常通人性,还很爱干净,迟疑了一下,还是跳到水池中的石床上,面对面的趴在萧潜面前。
平时大多时候都是萧潜的几个下人给黑风洗澡。
现在萧潜想和黑风亲近,这种事又怎么会挟手他人。
萧潜技艺粗劣,可能让黑风并不舒服,是以萧潜不时会被黑风的爪子拍一下。
好在黑风有分寸,并没有伤到他,但还是唬得萧潜的心跟着一跳一跳的,心想:‘他这不是养兽,简直就是又养了个爹啊,这脾气简直比自己还要大牌。’。
洗着洗着也有了些经验,萧潜观察着黑风,他顺着毛揉搓时,黑风就会很舒服的眯起眼,甚至连尾巴都会时不时甩一下。
但萧潜显然得意的有些早,在萧潜摸到黑风肚子下的某个位置时。
“吼”黑风暴怒一吼,前爪闪电一挥,萧潜胸前就多了几道血淋淋的爪痕。
“你疯了!”萧潜又惊又怒的退后了一步,‘我去,要不是他躲得快,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萧潜真有些不知该拿这兽如何的想法,这黑风实难伺候。
‘但到底怎样让黑风多喜欢亲近他一些呢?’
听说兽类最是敏感,他们更能感受人类的内心变化,莫非是因为自己本身对黑风并不十分喜欢的关系。
可就算这样,自己也是它半个主人吧,他死了,黑风现在也活不了。
萧潜想了想刚才黑风的反应,又细细看了看黑风的腹部,惊心的发现,原来那里有一个二指长的伤口,并且像极了他父亲练的霹天手造成的。
由于泡在水中时间过长,连池水中也漂着淡淡的红丝。
——他果真不怎么在意黑风啊,否则又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
黑风却自顾自跳上岸,边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接着周身白色蒸汽,不久,黑风身上的毛发就全变干了。
萧潜很惊异,黑风这种表现真的和有些内功十分高深之人用真气蒸干头发有异曲同功之妙。
只是黑风是兽类,修习内功自然不可能,看来是它自身的神异之处。
萧潜边想,边拿来伤药,先是给自己的伤口上擦了点,这才看着黑风道:“过来,给你擦点药。”
…………
一夜无梦,萧潜醒来的很早,发现自己身边有还团着个毛绒绒的东西。
若是过去的萧潜定要嫌弃一番,不过这次萧潜什么也没说,翻身下床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吃完早饭后,萧潜决定出府转转,一来和已前的‘朋友’们熟络下,二来听他们说一些以前认为无关紧要的八卦,如今他却觉得很有必要听的事。
可是刚到门口,
“世子,侯爷有令,让你这段时间在府中安心修养,不得出府。”
萧潜目光一寒,不过却没有再多说,直接返身回来。
心里清楚的很,说是萧步墟不让他出府,到不如说是白真柔那个毒妇不让他出府罢了。
闲来无事就逗了会黑风,然后割破无名指往碗里放了一些血,从床边暗格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融进血里,给黑风喝。
和以前一样,黑风喝完每月的解药后,神色立马一变,然后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
萧潜正感叹黑风对他的凉薄感情时,院中忽然传来吵闹声。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点让小爷进去,不然别怪小爷不客气,”声音的主人是典型的换声期的公鸭嗓。
“唐二公子,不是我们不放您进去,而是夫人吩咐过,世子正在养病不许别人探视的。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吧,万一少爷有个什么不好,我等一定会被夫人打死的。
再则大夫说世子要静养,被人探病也不利于身体恢复,不如等世子好了,再行登门如何。”
一个眼睛贼溜的奴才语带凄凉的道。
这人叫张五,是萧步墟妾室白真柔贴身嬷嬷的一远房亲戚,现在在萧府做事,别看他长得一副老实相,却最是活泛之人,知道说什么让人听得进去。
前几天他就是用着这翻话,劝走了几个硬要进来看萧潜的浮夸子弟。
只是今日他显然没有碰对人,或者没说对话。
唐礼基一脚踹在张五的胸口,“狗奴才,什么夫人,不过是我姨父从贱民营里买来的一暖床的烂货,竟然被你称做夫人!”
“小人不敢,”
张五被踹倒后,马上又趴跪在地,“都是奴才多嘴,不关夫……柔姨娘……哎哟,”话还没说完就“哎哟”一声,又挨一脚。
萧潜出来后,看着一身揽地锦色纹行劲装,脸庞秀雅,正准备‘发威’的少年。
“礼基,你先回去吧,”萧潜无奈的喊了一声。
唐礼基是他亲姨母唯一的儿子,比他大二岁,两人平素可谓玩得十分要好,兄弟俩基本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什么回去,只不过我姨母不在,这姓白的狐媚女人就骑到表弟你头上拉屎了,就连府里的一只狗,现在都敢冲着我乱吠,今日我一定要为表弟你出头不行,让这些不长眼的知道一下规矩。”
唐礼基怒气冲冲的道。
什么不利于养病,不过是变相的囚l禁罢了,当他唐礼基是傻子啊。
只是,萧府这次防他防得紧,之前他几次登门都被拒之府门外,好不容易,今日原中澈大人,萧潜的义父刚好有事来萧府找他姨父,他才趁着机会来看他表弟。
“张五说的没错,我现在身体虚弱不宜见外客,”
萧潜想起上辈子的事,因为白真柔以养病为由监l禁他,他当时使劲闹腾,结果不仅没有讨着好,连脑后刚愈合的伤口也因为和府里的侍卫动手,再次磕破,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好,可谓吃尽了苦头。
唐礼基一直以为是府里的白真柔,在萧父面前做一套,背后来一套而使得萧潜处处受屈,其实不然,根本就是萧父默认下的做法,他闹也没用。
何况,打死一个奴才有什么用,不仅唐礼基的名誉受损,于他也不好。
“屁,身体虚弱,你虽说是脑后挨了闷棍,但给你诊治的御医不是说,没伤及脑内吗?怎么就突然虚了,表弟你说,这话是不是那贱人强迫你说的。”
唐礼基百般疑惑,以他表弟的性子这会不是早闹翻天了吗,怎么还说出这一番让他‘惊悚’的话来。
——这不是转性,就是被逼无奈了吧。
“强迫你全家,我身体虚弱不行啊!而且那人是我父侯的妾室,你注意你的言词,”萧潜虽然憎恶白真柔,但唐礼基这么说也只会落人话柄。
“兔崽子,爷还不是关心你,你平时身体壮如小牛犊,怎么一转眼就成病西施了?还有,什么妾室,我呸,她算什么东西,我母亲说了,这要搁我们唐府,早被打死发卖一百次了,偏偏姨母大度宽容,不管这府里事,才让这个贱人如此猖狂。”
心里也有些不放心,他姨母长年在外静养,一年到头在京城里待不到十日。
现在府里大事小事都是那白真柔说了算,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姨父偏宠那女人,难勉有什么事情上对表弟疏漏。
何况姨母发生了那件事后,也不知姨父是否对表弟心有芥蒂。
“唉,但愿姨父不会多想吧,”唐礼基不觉道。
萧潜听着唐礼基的话,心里有几分猜测,这大概是说他母亲安吉珠背着他父亲养面首的事。
他外祖母是喀尔萨金国公主,金国归顺大齐后,他外祖母嫁给了当时的震远将军,现在的震远公安忠原。
金国贵妇养面首、男侍是很平常的事,他母亲安吉珠从小在喀尔萨长大自然或多或少的沾染了那边的习气。
由其是他的丈夫萧步墟并不宠爱她,甚至发生成婚三月,就把小妾抬进门的事。
安吉珠生了一段时间的气后,就以休养为借口,跑到别处过她的‘自在’生活。
萧府虽极尽掩饰,但是在某白姓女子‘不经意’的透露之下,还是传得满城风雨。
“唉……”萧潜想着这些叹了一口气,最后问道:“你今天是怎么进到府中的?”按着白真柔的性子,该是把唐礼基直接拒之大门外才对啊。
“我是随着你义父原大人来这的,要不是他,我今天可又要吃回闭门羹了,”唐礼基没好气。
“我义父!”萧潜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
“是啊,”唐礼基听着萧潜的语气不对,“怎么,你跟原大人闹了不快,还是和原文定那小子又闹僵了。”
原大人是书香门弟,文学世家出身,乃天下文人之表,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和几个大齐的老文豪平辈论交的,可见其高深文学造诣。
特别是原大人的书画作品,更是一字千金,一画难求,更别说他年纪轻轻就摘得列国棋圣封号。
唐礼基今早能被原大人亲自领进门,他整个人现在还飘乎着。
“不是!”萧潜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怕被唐礼基注意到,萧潜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可知道张良栋那龟孙子的近况?”
张良栋就是这次造成萧潜受伤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