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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寻香镇出来,南下的路越来越宽,路上的行人商贾也渐渐多起来。瑶儿玩的也有些累了,可是想到只有自家父王一个人孤零零的驾车,于是懂事的小家伙,强撑着睁大眼睛,依旧陪着自家父王。
见小家伙如此举动,赵幽心下感动,怜惜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瑶儿要是困了,就去车里睡会吧,待过了这段路咱们再好好休息好不好?”
“可是……”瑶儿还想说什么但是耐不住袭来的困意,打了个呵欠。
“杳然,你照顾一下瑶儿,过了前面那桥就是江州了。”赵幽勒住马车,抱起瑶儿送入车中。
苏杳然还在想着赵幽的事,突然一下感觉到马车停了,之后就见赵幽弯腰掀开帘子。有些慌乱的接过瑶儿,小家伙打着呵欠,却也冲她甜甜笑。
“恩,好,要不你也休息一下吧,今天从出门你就一直在驾车,还陪瑶儿玩闹了这么久。”苏杳然小心的将瑶儿放到马车上宽大的软座上,找了个小枕头让她靠下。
“唔,我没事,还是先到江州吧,不然一会天黑了,我们就得露宿着山野了。”给了苏杳然一个放心的笑,赵幽放下帘子,一扬马鞭驱使马车前行。
江州,顾名思义是临江之城。朝中繁华之地,商贾们最积聚的地方,顺江而下便是海关。国库十之四五皆出江州,几乎是国库收入的一半,是以朝廷对江州很是看中,在这专门设了海关司,管理江州贸易事务。
而做为全国最大的商家——苏家,在江州自然是有商行在此的。因此,傍晚时分,赵幽的马车刚入城,便有几个衣料上乘,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迎上来。
“苏记商行江州理事苏长治带各家掌柜前来迎接小姐姑爷。”说话的是一身褚衣的长者。
车内苏杳然闻声,轻轻挑开许些车帘,便看见赵幽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于是本还在苦苦思索的苏老板脸上也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就着这夕阳西下,赵幽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苏长治见过王爷。”苏长治见苏杳然与赵幽的互动,当即明白这便是自己姑爷当今楚王了,本还以为是赶车的小哥呢,于是惊恐下,忙带头拜下。
“免了吧!”赵幽撇撇嘴,一脸的不高兴,本王就这么像赶车的?
那苏记商行理事还想说几句客套话什么的,但见赵幽默不作声,似乎不想搭理自己,一时间一众人有些尴尬。
“治伯,多时未见,您老依然健朗如故。少时侄女少不得要讨教一番。”苏杳然在赵幽的搀扶下下得车来,站在那为首的苏长治面前,刚好解了苏长治不被搭理的尴尬。
“小姐说笑了,长治也老喽,快不中用喽。”听闻苏杳然的话,苏长治朗声一笑。
赵幽扶下苏杳然后,便再次回到马车之上,不去看苏杳然也不去看那群商人,眼前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何必多说。见赵幽有心不想搭理这些商贾,苏杳然心下笑笑,不以为意,只是心中叹了句,这就是自古官商的地位不同了。
说话间,一名家丁打扮的小厮匆匆跑来,在苏长治耳边耳语几句后,苏长治便笑道:“昨日收到小姐书信说今日到江州,于是我等在江州最好的酒楼‘三道菜’设了接风宴为姑爷小姐洗尘。”
听见有吃的,某王爷脸上才有了几分表情。回头看了赵幽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苏杳然方才应下了。
去‘三道菜’苏长治不敢再让赵幽驾车,便派了一机灵的小厮过去,接下了赶车的活。自己则同同来的掌柜们分别上了自家的轿子,一行人浩荡向‘三道菜’行去。
整场接风宴下来,苏长治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身为理事的苏长治都如此,更何况其他掌柜。而这所有的提心吊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楚王爷一直不是太好的脸色,众人不知道自己哪开罪了这之前素未蒙面的楚王爷,唉~算了,陪着小心就是了。
好容易结束接风宴,将楚王一家三口送至苏家在此间的府邸。苏长治等人才松了口气。看着赵幽抱着瑶儿先行进了门,苏杳然一一向苏长治等人告辞,并定了明日一起商讨账目上的事,方才转身进门。
“今日怎么了?这般的不高兴,苏伯他们那得罪你了。”哄了瑶儿睡下,小夫妻俩坐在一处园亭中自饮自乐。见某王爷只顾着喝酒,苏杳然先开口了。
“爱妃,本王看上去像赶车的小厮吗?”扭扭捏捏半晌又饮下一杯酒后,某王爷终于悻悻开口了。
苏杳然不禁失笑,还以为这人怎么了呢,结果居然是这件事,这人还真是可爱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一场接风宴板着个脸,吓得苏伯他们还以为他们怎么着她了。
“你还笑,本王有这么好笑吗?”随着赵幽的话,某王妃笑得更欢了。
见苏杳然笑得灿烂若星辰,本来还在别扭的赵幽也跟着傻笑起来,比起苏杳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反是苏杳然在劝赵幽歇一下了。
“王爷难道不想给妾身解释一下寻香镇的事吗?”严肃的话题是最容易止住笑的了,本来怎么劝都止不住笑得赵幽,被苏杳然这么一问,当真停下了笑。
双眼对上苏杳然清澄见底的双眸,赵幽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在酒劲的上涌下,想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可是理智又告诉赵幽不可以这么做。
原本还回荡着朗朗笑声的园亭一下变得冷清起来,气氛一时间也化为凝重。
赵幽不开口,苏杳然也不说话,小夫妻俩就这么僵持着,好像是谁先开口谁就占了劣势一般。
“你知道的,本王是父皇最小的孩子。”终于,赵幽受不了苏杳然的目光先开口了,顿了一下,在苏杳然鼓励的眼神下,赵幽押了一口酒继续道:
“母后离开的那一年,本王十五,同一年,太子哥哥被废,一时间三哥,五哥两人为争皇位惹得父皇很不开心,终于五哥逼宫,四哥虽及时带兵救援,但五哥这么一闹加重了父皇的病,我和四哥本想去探视父皇,可太医却说父皇不能见风,将我们拒之门外。后来四哥找到我说是三哥将父皇软禁起来,一怒之下,我收集了三哥谋反的证据,公开到朝堂上,三哥就这样被斩首于午门之外。随后就传出父皇仙去的消息。我本无心皇位,于是四哥就成了当今圣上。”
赵幽所说的这些,苏杳然是知道一些的,当年自己跟随父亲也是在南下途中,听闻先皇仙去,父亲看着暗卫的传来的报告惆怅了一夜。
此时的赵幽已将壶中酒饮尽,把玩着空空的酒杯,脸上百种情绪汇聚,一时间苏杳然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待她自己继续说下去。
半晌,赵幽才继续接下去:“五年前,事了后,我向四哥讨了个闲散王爷的位置,随后就待在封地,后来四哥召番回京。启程回京的路上,遇见漳州知府一家被追杀,正是瑶儿一家。瑶儿生母在生产瑶儿的时候,本王手中也拿到了侍卫们从瑶儿生父身上搜出来的两份文书,一份是你苏家生意同卫丞相来往的密保,另一份则是……”
说到苏家生意时赵幽眉头一挑,淡淡看了苏杳然一眼。之后又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