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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原老头子坚信钱可以打倒一切,雅彦并不否认这一点,却也不认为钱就是万能的。
赌约定在十天后,成田家的便利店需要修整,成田本人受了伤也要好好治疗。银时一反常态没有像过去那样吊儿郎当,认认真真负担起便利店的修整工作,虽然总是出错。日向雅彦要上学,只能放学后过来帮帮忙。
在这段日子里,银时和雅彦了解到不少有关成田和栗原禾子以前的事情。成田跟禾子在大学相识并相爱,但禾子家里很有钱,为了家族利益以及声誉,她的父亲很早就为她定下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禾子见过对方,对他全无好感,眼看到了适婚年龄,父亲的催促和逼迫导致禾子最终无法忍受跟随成田一起私奔了。
他们隐姓埋名躲了一年多,躲过了风头后回到成田的家乡结婚生孩子,并经营了这家便利店,平淡而幸福地生活了三四年。也许是这些年来的生活太幸福和安宁,也许是抱着他们反正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的侥幸想法,他们放松了警惕,还以为禾子的父亲已经不会再追究,却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咄咄逼人甚至冷酷无情,连自己的亲孙女也不想认。
日向雅彦还不懂事时就失去了父母,而银时却是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算是同一类人,体会过一个人成长的苦楚,经历过生活中的波折与艰辛。他们或许不了解被父母疼爱是怎么回事,或许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是什么滋味,但,心里却是有一个很固执的认为,那就是,有父母肯定比没有父母要好。
“日向君,真谢谢你们的帮助。可是,你所说的赌约,我怕……”
成田的伤好得差不多时,对日向雅彦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彷徨,除了一间小小的便利店,他什么都没有,连一枚最便宜的钻石戒指也买不起,拿什么跟栗原老头子打赌呢?虽然很感激银时和雅彦这么拼命地帮助自己,可对雅彦设下的赌约还是有着隐隐的不赞同,万一他输了,他们这个家就永远散了。
日向雅彦事后也反思过自己,这么单方面代替成田先生做了决定,不仅失礼,还很冲动。他有私底下问过银时,想征询他的意见和看法。银时则是躺在榻榻米上,一边挖鼻孔一边吐槽他果然是个没长毛的笨蛋,只会冲动,冲动完了又会摇摆不定。雅彦年轻气盛,当即就脱了裤子给银时看,证明他已经不是只凭一时冲动做事的小孩。结果脱了之后他又后悔,红着脸把裤子给拉上。
虽然脱了裤子又拉上的动作很快,可银时依然瞥见雅彦下面那乖巧的小家伙,十分青涩,与成年男人的狰狞完全不一样。
在雅彦尴尬又懊恼的表情下,银时露出他的招牌猥琐贱笑。
雅彦心知这人劣根性,在他说话之前马上跳起来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说:“银桑,你要是敢吐槽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回不去二次元。”
银时轻巧地扭过雅彦的手,反折在背后将他压在榻榻米上,嘴角依然带笑,不过却已经没有猥琐之感,“想要挑战银桑我,你还要多锻炼。我并没有想吐槽你那跟我大拇指一般大的小弟弟和稀松的几根毛,我就是想提醒你,说出去的话就跟拉出来的大便一样是收不回肚子里的,如果你后悔当时跟栗原老头提出的赌约,那就当自己说过的话是拉了一坨屎好了。大不了毁掉赌约,让禾子小姐被她父亲嫁给别人。反正结局也不是最坏的,至少人人都活着。”
雅彦:“……”
结果还是被吐槽jj小和毛发稀疏。
然而,雅彦可不认为自己说过的话是一坨屎,所以他转头来到成田便利店,很坚定地告诉成田,事在人为,要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最好,更何况禾子小姐心里始终是爱着成田的,这便是最好的筹码。一切,都只需要按照寻常夫妻的相处模式进行即可。
十天很快过去了,赌约如期进行。
禾子跟栗原老头介绍的男士、她的丈夫成田分别有为期一周的时间相处,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涉他们之间的互动,只派三个人将他们的日常相处拍摄下来。
禾子首先跟栗原老头介绍的那位豪门少爷约会,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处多,不管怎样奢侈贵重的东西都能信手拈来。那位姓渡边的的男士带着禾子去了最浪漫的国都巴黎,在那里为她以高达一百万美金的价格拍买下一条钻石项链,购买最昂贵的珍品香水。回国后,他们又去了银座三丁目的l大楼约会。渡边殷勤地帮禾子小姐点酒,酒水如何昂贵就不谈了,单说那一个小小的酒杯,用的也是专为日本女士们量身打造、只有在kyo才能看到的alainducasse原创的迷你香槟酒杯。
这般奢华浪漫的情调,绝对是成田这种贫民凭其一生也无法抵达的高度。从录像带中看完这一周来妻子与渡边的约会过程,成田的心一路下沉。望着栗原老头高傲得意的神色,他更加无地自容。
中间休息一天,随后便是禾子小姐与成田的约会了。
回到家的成田沮丧不已,翻出自己全部的家当,别说给禾子买项链、买一身限量版的意大利手工女装,那点钱就连请禾子去高级会所吃顿饭都不够。
在强烈的对比下,成田内心的自卑被放大到了极致。
看着这样的成田,雅彦脑门挂满黑线,这么容易就被现实给击败了,真不明白他当初是哪里来的勇气带着禾子小姐私奔的。
成田很恼火,试图折断银行卡,银时拿着一罐啤酒走进来,凉凉地说:“你干脆把钱都取出来一张一张撕掉更好,哦不,是烧掉。只是折断银行卡,大不了挂失再补办一张,上面的钱也依然不会少。你所烦恼的是那些在你看来少得可怜的钱,所以,取出来烧掉吧,反正那点钱也不起什么作用,也只能是给你女儿买点玩具和零食、照顾一下一日三餐罢了。”
银时看也不看成田,拎着啤酒就地而坐,惬意地喝起来。
成田闻言一震,微微瞠大的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虚空。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将银行卡放回了原来的箱子里锁好。
成田露出满脸愧疚,“谢谢你银桑,你提醒了我。这点钱对栗原家来说是不值一提,可对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我的女儿还要靠这些钱生活呢。”
雅彦想了想,请求成田讲一讲他与禾子小姐在躲避栗原家追捕的时候经历的事情。成田此时很灰心,不太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可架不住雅彦的炮轰,只好慢悠悠讲起来。
出逃的那一年,成田与禾子在生活上虽然过得狼狈,但精神上却并不匮乏。他们找了一家小店打零工,每天拿着微薄的收入,租住一间很破的小阁楼,夏天闷热,冬天灌风。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过得十分开心。
每天早上他们一起上班,结束工作后一起下班,然后走路到小镇上的菜市去买菜,回家后做最简单的饭菜。禾子从前是被人伺候的小姐,成田便独自包揽下所有的家务,包括做饭。成田每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的固定模式是——
“禾子,你想……”
吃饭的时候会问她想吃什么,看电视的时候会问她想看什么台,偶尔奢侈一次去喝一杯咖啡,他会问禾子想喝什么……总之,一切都以禾子的喜好为基准。
禾子被成田这样宠爱也很满足,但时间长了,就开始疑惑,好像成田都没有自己的喜好一样,一切全凭她的感受,后来,为了这个,他们还吵了起来。
雅彦十分好奇,“那你们最后是怎样和好的?”
成田此时的表情非常温柔,充满幸福,“我告诉她,我送不起名贵的钻石戒指、买不起昂贵的婚纱、给不了她栗原家那样优渥的生活,可是在我心里,她又是最应该过上好日子的女人,所以,我所愿满足她在生活里的每一个小心愿。然后,我又问了她,今晚想吃什么。于是她就原谅我了!”
雅彦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成田桑,明天的约会,你大可以带着禾子小姐将这段日子重温一次。”
成田满是惊讶,“那怎么可以?你都不知道我们那些日子过得其实有多拮据,在禾子她父亲面前,在这个赌约之下,那样的生活肯定一败涂地。”
银时侧躺在榻榻米上,单手撑着脑袋,半眯着死鱼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慵懒模样,“那你就放弃好了,如果赌的是谁更有钱,毫无疑问,你输定了。”
成田难堪地低下头,双手紧攥成拳,“可我舍不得禾子。”
银时伸手挖耳朵,“没用的魂淡,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边自卑着不能给女人好的生活,一边又狠不下心放手让她去过她本应该过的日子,你这样的男人到底有什么用?实在很奇怪你当初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带着栗原禾子私奔的。”
雅彦撇嘴,这货跟他想的一样。
银时毫不留情的吐槽让成田一时间愣了,“我那时什么也没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禾子成为别人的老婆。”
银时掏出耳屎,在和服下摆随手抹掉,接着抠着头皮坐起来,“当年有如此明确的信念,为什么现在就没有了呢?如果你的智商还没有欠费到无可救药,那你就应该知道,自悲自怜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就像是痔疮,你总得下定决心去割掉,要不然就只能让它长在你的肛a门上困扰你一辈子,每次拉屎都会像女人的月经一样流一滩血。是疼一时还是疼一世,总要下定决心。”
雅彦无力扶额:“银桑你不要用这么恶心的比喻。”
银时站了起来,“银桑说的话可是真理,既然不想失去,那就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去夺回来,就算死,那也要在重要的人身边站着死,而不是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窝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