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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之中,除了宋定天与陆元畅,还有王超,宋大郎与宋二郎,宋定天特意让两个儿子进来,看看陆元畅是如何出谋划策,看看自已是如何行事。在京城待久了,男儿失去了应有的锐气与杀气,宋大郎不如王超,宋二郎不如陆元畅,但到底是自已的亲子,就算他们无能力继承自已的衣钵,宋定天也希望他们能快速成长起来。
“三公主,这些日子让您受委屈了。”宋定天请三公主落座,亲自奉茶。
“大将军不必客道,汾城甚好,锦衣玉食,比之戎狄好上万倍,大将军请座。”三公主接了茶,与宋定天虚与委蛇。
“臣谢过三公主,这两个是犬子大郎与二郎,幼时当与三公主有过几面之缘。”宋定天坐在下首,谦虚地只坐了半个屁股,演戏演全套,他才不会像王超那般简单粗暴,虽然王超如此做是他默许的。
“臣宋文伯,宋文仲,参见三公主。”宋氏兄弟行跪拜之礼,王超与陆元畅亦跟着下拜。
“几位免礼,都请起罢。”三公主优雅虚扶。
“谢公主。”
“大将军,今日宴请本宫,想是有要事相商罢。”三公主对着宋定天,淡笑道。
“正是,臣接到朝廷邸报,南边的王世成大将军,于大年夜‘病故’,眼下南军已由沐王爷接管,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隐瞒。”宋定天拱手说道,一副拳拳尊君之态。
“哦,居然有此等事,王大将军征战沙场数十年,立下赫赫战功,实乃我大周之幸,可叹他未安享晚年,竟如此早去了,真让人婉惜。只是,大将军告诉本宫此事,是何意?”三公主淡淡地问道,只是心中已起了万丈波澜。
“三公主是先皇之爱女,是当今之亲妹,是戎狄先可敦,如此大事,臣不敢隐瞒。”宋定天起身说道。
“大将军对吾兄,对朝廷的一片‘赤诚’,令本宫‘敬佩’,本宫已知此事,怎奈身处北境,无法向王大将军致以悼念。”三公主收拾心绪,打算与宋定天周旋。
陆元畅冷眼旁观两人的大戏,心想三公主果然难缠,事到如今,她居然还能镇定自若,不露马脚,若沐王爷是新君之人,三公主当欣喜若狂,若不是,她当是心忧兄长,怎会如此平静。
“公主,臣听闻,沐王爷所率南军,势如破竹,大败西夏精兵,料想再过不久,关中战事可了,沐王爷曾扬言,将带南军回京献俘,一则壮我大周军威,二则悼念王大将军,皇上已表态,会亲自出城劳军,以慰王大将军在天之灵。”陆元畅纯粹胡言乱语,而她的目的则是达到了。
三公主闻言,端茶的手微微一抖,可是在宋定天与陆元畅的眼中,却是着实太过显眼。
“西夏趁我大周国丧,举重兵来袭,皇上用人得当,沐王爷运筹帷幄,实乃我大周之幸。此战,为皇上继位之后的首战,首战大捷,皇上亲自出城劳军可彰显君威,鉴证我大周的繁荣强大。只可惜了,我镇北军与戎狄对战,死伤过多,无法参战,臣不能适逢盛会,实乃今生之憾。”宋定天遗憾地说道。
“大将军与几位兄长都出生京城,臣却是生长于乡野之地,臣今生之愿,便是能入京感受天子气象,若有幸得见天颜,当死而无憾。”陆元畅附合道。
三公主看着这对翁婿如此唱作俱佳,心中着实可恨,可是他们的话,却是一句又一句戳中她的心。
盛会,是她兄长驾崩后的丧礼,天颜,怕是遗容了罢,三公主强撑着内心恐惧,将茶杯放在案上,她兄长不能死,这是她的唯一希望。
“大将军保家卫国之心,本宫明了,夜深了,本宫应回府了,今日谢过大将军款待。”三公主起身,用尽全身力气,维持公主应有的仪态,在宋家阖府的恭送中,回到了清冷的小楼。
“夫人,如何?”
“夫君,如何?”
宋定天与宋夫人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笑。
“刚嫁你之时,便知你不是好人,眼下看着阿元,我到是觉得你当年还算不错。”宋夫人调笑道,领着陆元畅回屋了。
“阿爹阿娘在说什么,阿元这又是咋回事?”宋文伯摸着脑袋,着实一头雾水。
宋文仲到是若有所思,而王超则是感悟很深,只有宋文季,没头没脑地说道:“对于敌人,那叫阴险,对于自家人,那叫睿智,你们往后小心了,别得罪咱妹婿,不然没好果子吃,瞧瞧我宋三爷便可知晓。”
王超看着宋文季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宋文季其实并非如表面那般糊涂。
宋夫人将陆元畅带至顾小芙在宋府的闺房,慈爱地说道:“累了罢,外头天寒地冻的,今夜你便在此处歇息。”
“岳母,我。。。我还是回府罢。”陆元畅有些不好意思,顾小芙不在,她睡在老丈人家算什么意思。
“炕已烧了,外头有丫头伺候,别磨蹭了,快些歇息罢,明日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呢。”宋夫人可不许陆元畅回去,她接过丫头递来的衣服,说道:“这些衣服,是为娘按你的身量做的,洗漱过后便换上,瞧你这一身脏的,仪儿在此怕是要嫌弃你的。”
“仪娘。。。她不会,孩儿在村时打猎更脏,仪娘每每都要洗上好久才能将衣服洗干净,岳母,谢谢。”陆元畅捧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只怪宋家刚认回顾小芙时对她太过苛刻,让她产生了阴影。
“谢什么,哪个做娘的不给孩子做衣服的,仪儿是你媳妇,给你洗衣服是应该的。瞧瞧为娘,年纪大了,说话没完没了,快去歇息罢。”
“小婿多谢岳母费心!”陆元畅对着宋夫人,深深一拜,自幼丧母之人,总是对母爱特别渴望。
宋夫人回屋后,宋定天便问道:“如何?”
“可惜了,若是咱儿子该有多好,你也不用撑着一把老骨头忙前忙后了。”宋夫人上前,服侍宋定天更衣。
“她是咱女婿,是半子,又是个重情谊的,跟亲儿子没啥两样。此次事关重大,我随军去看看,她若能成事,我便慢慢将军中之事委任于她,磨砺三五年,又有超儿相护,料想璞玉能成碧玉。”宋定天感慨地说道,他何曾不想让宋文伯继承衣钵,可这需要时间,宋大郎又非奇才,而今国家大势,却容不得宋大郎慢慢成长。
“你相中之人定不会差,就以今日她的表现,当真是上上之选,她只回来半日,便摸到了事情的核心,真是心思缜密。只是苦了仪儿,生生要饱受夫妻分离之苦。”宋夫人再如何精明,毕竟是妇人,是母亲,想得更多的,还是孩子。
“成大事者,有所为,有所不为,仪儿大气,当能明白咱们的苦心。”宋定天却不这么认为,陆元畅赶上了好时候,是的,就以宋定天枭雄之心,他羡慕陆元畅,自已若能晚生三十年,这个天下,当由他平定。
“那他呢?”宋夫人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他?心如死灰,毫无斗志,他愧对咱们当年舍身相救。”宋定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造化弄人,你莫要太过苛责,他流着皇族血脉,定不会沉沦下去。”宋夫人安慰道。
这边宋氏夫妇两人追往过去,那边,三公主却是将自已关在房中,不论王敏如何敲门,她都置之不理。
只是一夜,当三公主迎着晨光走出房门之时,王敏突然觉得三公主似乎老了十岁,并非容颜衰老,而是心境,是气质。
“敏儿,你可想家,想爹娘,想亲人?”三公主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地问道。
“想,很想。”
王敏想回家,回京城,都快想疯了,可是她心中有个信念,便是不能放弃三公主。特别是昨日,宋夫人将武威侯的家书给她看过之后,王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信中,不仅诉说着一对年迈爹娘对女儿的思念,还说明了京城的局势,国家的局势,武威侯嘱咐王敏要听宋定天与宋夫人的话,莫要因一时儿女情长毁了自已,毁了两个家。
“既然想,那何不回去,我保证宋家与王家安然无恙,你可愿助我回去?”三公主问道。
“我愿意,但我不能。”王敏流着泪,说道。
面前这个人的心,太冷了,自打和亲之后,这个人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王敏看透,可无法自拔,她能做的,便是陪着孤单的她,在保全家族的前提之下,若不然,王敏宁可亲手毁了三公主,然后,再毁了自已。
三公主闻言,不禁高声大笑,随后又放声大哭,王敏默默地搂着三公主,陪她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止住了哭泣,回屋相拥而睡。
“阿元,你不是说今日会有分晓么,怎得小楼里没动静?”王超有些烦躁地问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真的没动静么?”陆元畅昨夜睡了个好觉,今日忙了一整日都很精神。
“守兵说晨时听到了笑声,还有哭声,然后一整日都极安静,你说三公主不会自戕了罢,那敏儿。。。”
“表哥急什么,三公主性情如此坚强,怎会因小事而自戕,明日定有分晓。”陆元畅从容说道。
只是第二日,小楼中依旧安静极了,王超有点沉不住气,而陆元畅与宋定天依然淡然无比,有条不紊地安排出征之事。因为他们知道,被困于小楼中的那个女子,并非常人,她的一生,早已经历太多,被迫和亲,他国筹谋,随军出征,夫死,父死,被俘,幽禁,她有能力在困境中挑起两国战争,她亦能在囚禁中谋划翻身之策,这个女子,极度危险,若有他法,陆元畅绝不会想要与虎谋皮。
第三日的清晨,三公主一身暗金色长袖罗裙,头上顶着赤金凤凰步摇,脸上妆容高贵,通体皇家气派尽显,由王敏打开了小楼院门。
“本宫有要事与宋大将军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本君真勤快,赞一个,哈哈,作者君脸皮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