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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晴奸笑两声,倒也不急着吃东西了。将身子往边上挪挪挪,快速的挪到贺文忠的身边,抓起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腿在贺文忠面前晃啊晃,晃啊晃!
贺文忠闻到那香味,忙从肘子中抬起头来,双眸也跟着鸡腿转过来,转过去。
“将军,这个鸡腿是御膳房的老师傅用秘方亲自烤的,香不香?”
贺文忠闻言双眸微亮,点了点头。
夏雨晴越发高兴了:“想不想吃?”
贺文忠顿了顿,又努力地点了点头。
“将军,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将军想吃,是不是得给本宫一些好处?”
“好处?”贺文忠一脸震惊的望着夏雨晴,连口中的肉都忘了咀嚼。
“当然,难道将军想赖账?”夏雨晴挑了挑眉,手一伸,一把揽住贺文忠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
贺文忠被吓得僵在原地,半晌才艰难道:“娘娘想要什么好处?”
“其实也没什么,本宫只是好奇将军离开京城这么久,究竟跑去哪里了?本宫从小久居深宫,来到烨国之后更是鲜少出宫。将军若是出外游历,可曾遇上什么有趣的事情?比方说,雪国那皇帝准备怎么迎回小鸢儿?”
“啪嗒……”贺文忠手中的肘子掉了,“娘娘怎么知道俺是去了雪国见雪国皇帝的?”
“真的是啊?本宫不过猜了下,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本宫果然是天资聪颖,冰雪聪明。”夏雨晴惊呼一声,脸上的狡黠显露无疑,若不是还知道估计下场合,估计早双手叉腰,仰天长啸了。
“……”娘娘,矜持一点,没看到贺将军都快被您给吓哭了吗?
贺文忠双目含泪,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看得夏雨晴心下一抖,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声,狗腿的将手中的鸡腿递了出去,嘿嘿笑道:“好啦,刚才那个算我自己猜出来的。现在你只要告诉我,那雪国皇帝究竟想要怎么接回鸢儿?你刚才吃的那些东西就一笔勾销了,还有这一桌子的菜也全都给你吃总行了吧?”
夏雨晴一脸自己亏大了的表情,贺文忠却是更想哭了:“不……不能说。”
“不能说?”夏雨晴敛眉重复道。
“皇上说了,这事不能说。”
“是吗?”夏雨晴轻叹一声,“将军既然不想说,本宫也不能强逼你,没办法了。”
贺文忠没想到夏雨晴这么好说话,刚要松下了一口气,扬起习惯性的傻笑,便听夏雨晴又道:“没办法了,绿蕊,拿算盘来。”
“拿算盘做什么?”
夏雨晴转头看了一眼贺文忠,双眸弯起:“当然是算账咯。”
“算账?”贺文忠双眸登时瞪得好似铜铃那般大。
“对啊,刚才将军吃了本宫宫中一盘夫妻肺片,一盘鱼香肉丝,一份宫保鸡丁,一条西湖醋鱼,还有一只东坡肘子。哦对了,那只鸡腿也得算上。”
“为什么鸡腿也要算上?俺……俺没吃。”贺文忠弱弱的反驳道。
“你虽然没吃,可是你闻了。”
“……”贺文忠噎住了!
“这些菜的材料加起来总共是五十两,但皇宫里面的价格对外要翻上一百倍,再加上宫里师父的工钱,盛菜所用的各式器皿,还有绿蕊她们端过来的劳力费,烧菜用的柴火费。我们也算熟人了,本宫就给你打八折再去个零头,就勉勉强强的算你八千两好了。”
“八……八千两?”贺文忠差点一口气厥过去,不敢置信的指着夏雨晴颤抖道,“你这是……抢钱啊!”
“没错,本宫就是抢钱,有本事你把刚才吃的那些东西吐出来,并且让它们恢复原样,否则吃饭就得付钱,天经地义。”
“……可是,俺没钱。”贺文忠泪流满面,他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压根没有带钱,现在的他就是个穷光蛋!
“没钱?没事,留下来扣着做苦力。哦,本宫算算。”夏雨晴拧眉想了想,尔后转头问了绿蕊一句,“绿蕊,你们在宫中一日的薪俸是多少?”
绿蕊怔了怔,微笑着上前道:“启禀娘娘,奴婢们的薪俸是按月支取。咱们宫中伺候娘娘的大丫头,像奴婢和翠儿姐姐那样的是一月五两,次一点的丫头则是一月三两,刚进来的那种小丫头则是一个月一两银子。”
“这样啊,贺将军身份尊贵,不能委屈了他,那就比照着绿蕊你的俸银来,再加上平日里可能有一些赏赐。唔,就算他一月十两俸银吧。好了,这样的话,八千两除以十就是八百,一年有十二个月。八百除以十二,就是六十六年零八个月,本宫再给你把零头去掉,满打满算,就是六十六年,六六大顺多喜气。也就是说,贺将军你要伺候本宫六十六年才能偿还这笔债务。”
“六……六……六……”贺文忠脸色涨红,差点没一口气憋死,急喘片刻,双眸含泪道,“娘娘能不能通融一下,俺……俺让人回府取一下。”
夏雨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唇角微勾,笑得越发开心了:“可以呀,本宫又不是那般不通人情之人,将军要遣人回去拿钱,没问题。不过,从出了本宫这撷芳殿起要开始计时,每一刻钟,这笔账便翻一倍。哦,将军不会算,本宫帮着将军算,你的人从本宫这出去一刻钟,八千变一万六,两刻钟,一万六变三万二,三刻钟,三万六变六万,以此类推。”
夏雨晴将手中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本宫算了算,一个时辰是四刻钟,将军府中到宫中有些远,来回一趟怎么也得有两个时辰。也就是八刻钟,八刻钟之后将军就欠了本宫,唔……二百一十四万四千两。”
“二……二……二……”贺文忠舌头打结,倒抽一口冷气,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眼看着都要口吐白沫了。
“……”边上的宫女太监们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中默默为他点上了一根蜡烛,遇上娘娘这样放高利贷的土匪头子,将军您就认了吧!再这么挣扎下去,您怕是连裤衩都要输在这里了。
夏雨晴盯着贺文忠死白的脸,眉眼微弯:“小将军,现在你还要让人回家拿钱吗?”
贺文忠麻木的点了点头,尔后突然反应过来,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
他家虽为世家大族,祖辈为官,征战沙场,却嫉恶如仇,为官清廉,最为痛恨那些个贪官污吏,故而家业虽大,却到底不甚富裕,让他一下子拿出两百多万的银子,他是怎么也做不到的。而且,让爹爹知道他一下子欠了这么多钱,一定会打断他的腿的!
“娘娘究竟如何才肯放过……俺?”贺文忠一脸悲催的望着夏雨晴,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活像个病入膏肓的重症病人。
“将军这不是废话吗?本宫想要的一直以来都不曾变过。”
贺文忠微愣,登时又犹豫为难了起来,挣扎道:“可是……”
夏雨晴当机立断打断贺文忠的话语,算盘往桌上一拍,扭头作出一副没得商量的决绝神态。
“……”贺文忠脸一垮,闷声道,“雪王抵死不认,说雪国从未有过什么小公主,让皇上莫要寻由头污蔑雪国,致使两国纷争。还说那刺客图谋不轨,意图挑拨离间烨雪两国之间的友好和睦,罪大恶极,请皇上自行处置,莫让恶人逍遥法外。”
“早这么干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贺文忠将雪王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还没从抑郁中回神,便被夏雨晴一巴掌扇了后脑勺,头一下子磕上了木桌子,发出老大一声闷响。
“……”被那声闷响吓到的一帮围观宫人。
“……”同样惊呆了的夏雨晴。
原来不是自己的力气不够大,而是自己打人的方式不对吗?!夏雨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想到。
“唔,好疼……”贺文忠捂着头顶上的大包,慢慢的抬起头来,两眼冒金星,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只觉得头顶上一群小鸟叽叽喳喳的纷飞乱叫着!
“咳咳……”夏雨晴慌忙将作恶的手往后藏了藏,尴尬道,“将军既然都说了,本宫也就不为难你了。这些饭菜将军就随便享用吧。”
夏雨晴看着贺文忠眼中明显的防备,忙又补上一句:“当然,这一次算本宫请你的,不会收将军钱的。”
“……”贺文忠看着满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俺……俺还是……”
“站住!”夏雨晴一把逮住想要逃离的贺文忠,一脸哀戚道,“将军这是不愿意原谅本宫刚才的失礼吗?”
“额……没有没有,俺……怎么会?”贺文忠僵住,慌忙挥手。
“那将军便将这些都吃了吧,不然本宫心里会过意不去。”
“……好……好吧。”贺文忠看了一眼满桌的佳肴,踌躇片刻,本着不吃白不吃,不能浪费的想法,重新坐回桌边。化悲愤为食欲,继续大快朵颐了起来。
唉,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单纯孩子。夏雨晴看着贺文忠那傻乎乎的模样,摇头轻叹。脑中却是不由得想起贺文忠的话来。
那雪王也是够狡猾的,把那些个刺客全都接了回去就翻脸不认人,什么压根没有小公主这个人,根本就是想撇清干系,对之前种种抵死不认。牺牲鸢儿来保全他们所谓的颜面,当真狠毒又狡猾,可怜了鸢儿那孩子……
夏雨晴想起那个乖巧可爱的萌妹纸,不由得轻叹一声。尔后忽听得边上传来一声惋惜的嘟囔声:“这肘子要是能再炖上半刻钟,就更好吃了。”
贺文忠的声音不算大,却也不小。夏雨晴回过头去,却见绿蕊的脸上亦浮上了些许诧异,随即微微笑道:“贺将军说的没错,刚刚时间紧,这肘子少炖了半刻钟,否则再炖一会,炖烂了反倒更好吃。”
“你会做饭?”得到了绿蕊的肯定,夏雨晴惊诧的问道。
贺文忠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憨厚道:“俺娘说了俺这么能吃,要是不学点手艺,以后可能会饿死。”
夏雨晴镇定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在21世纪都鲜少有男人愿意洗手作羹汤,更不要说这种男尊女卑的封建专权年代了,简直就是稀有动物有木有?果然是人妻啊人妻!
这样的人妻配给总攻大人那只大腹黑实在太过暴珍天物了!
夏雨晴内心小人尖叫半晌,终于按耐不住往贺文忠边上挪了挪,笑问道:“贺将军喜欢做菜吗?”
“算……算是吧。”不做菜会饿死,还会被娘亲打,做了菜就有好吃的了!
“那喜欢做家务吗?”
“家务?什么是家务?”贺文忠一头雾水的问道。
“就是整理房间啊,穿衣打扮之类的。”
“算……算是吧。”家中家教森严,若是不整理好自己,会被爹爹打。
夏雨晴双眸又是一亮:“那喜欢照顾人不?”
“唔,应该算吧。”娘亲说了,要常怀感恩之心,乐于助人。
“最后一个问题,将军喜不喜欢小动物?”
“喜欢!”像小白那样毛绒绒的小动物,很可爱,尤其喜欢。
夏雨晴眼中亮光愈炽,一把握住贺文忠的手惊呼道:“贤妻。”
“……”
“不对,贤嫂!”
“……”
“好像也不对,那是贤兄。”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了。贺将军,本宫有话要对你说。”
“……娘娘请说。”贺文忠背后汗毛一竖,战战兢兢地望着夏雨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本宫瞧着这小白一时半会估计长不出毛来了。贺将军既然这么喜欢小动物,本宫想起本宫二皇兄那处近来收了几只非常可爱的小兔子,贺将军若是真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不妨去本宫二皇兄瞧瞧,保准不会让贺将军失望。”
“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贺文忠听到小兔子,立马将刚才的防备一下子抛到了脑后,还单纯的因着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有些愧疚。
“当然不会,贺将军到时只要跟他们说是本宫让你去的就好了。”
夏雨晴好言好语哄着贺文忠离开了撷芳殿,前往驿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夏雨晴装模作样的拧了拧手帕,抬手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抽泣两声:“儿大不由娘,这样也好,了却了本宫一件心事。多实诚的孩子啊,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但愿两个呆子负负得正,以后能变得聪明一些。”
“……”娘娘,您这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呢?为毛奴才(奴婢)觉得这么瘆得慌?还有呆子扎堆不是会越变越呆吗?娘娘你这是要坑死将军大人吗?
“绿蕊,随本宫去一趟乾清殿。”
绿蕊愣了愣:“娘娘刚回来便又要出去,是去见皇上吗?”
“嗯。”夏雨晴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去找皇上要个人。”
夏雨晴带着绿蕊浩浩荡荡的前往乾清殿,恰逢冷若枫二人从里面走出:“臣等见过娘娘。”
“两位大人刚从里面出来?”基本已经猜到三人聚集起来聊了些什么,夏雨晴明知故问道。
“嗯,娘娘是来找皇上的吗?皇上正在内殿休息,娘娘可现在进去。”
夏雨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两人又道:“本宫瞧着两位结伴而行,好像是一同出宫?”
“嗯,臣准备与丞相一同前往太傅府中探望太傅大人。”邵子唐挑了挑眉,唇角微勾,却是于眼尾处衍生出了几分算计。
夏雨晴见状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看样子小尚书可不像是单纯的想过去探病啊!默默为美人太傅点上一根蜡:“帮本宫给美人太傅问声好。”
“好的,臣先告退。”
目送两人离开,夏雨晴才慢悠悠的晃进了前清殿中。
风霆烨听到声音眉峰微拧,对于外面的人没有通报便让人进来有些不悦,却在抬头看清来人后愣了愣。
“爱妃怎么来了?”风霆烨看着夏雨晴款款走来的身影,微微莞尔,“难不成刚分开了片刻,爱妃便想朕了?”
夏雨晴脚下一滑,身子一晃险些摔了,脸上的笑意微僵:“皇上,您想多了。”
“哦,不是吗?那爱妃现在过来是……”
夏雨晴轻咳两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些:“臣妾来是想跟皇上讨一个人。”
“讨人?”风霆烨双眸上挑,起身朝着夏雨晴走了过去,“爱妃想跟朕讨谁?”
夏雨晴被风霆烨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深吸一口气才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说了,遣人到雪国与雪王商议如何处置鸢儿一事。臣妾听说那雪王并不承认鸢儿,更不准备认回鸢儿……”
“爱妃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风霆烨双眸微眯,眼中浮上了几分危险。
夏雨晴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道:“这个皇上就别管了。臣妾前来是想跟皇上说,若是皇上还未决定如何处置鸢儿的话,不妨将她交给臣妾。”
“爱妃想要的就是她?”风霆烨眼中划过一丝讶异,“将她交给爱妃之后,爱妃准备如何处置她?施以酷刑,还是……”
夏雨晴眉峰一抖:“皇上,您又想多了。臣妾只是想将她要过来而已。”
“要过去?”风霆烨沉吟一声,看着夏雨晴道,“那就说吧。”
“嘎,说什么?”夏雨晴一头雾水的望着风霆烨。
风霆烨笑着凑近夏雨晴耳边,轻笑道:“当然是理由,让朕将那小刺客交给爱妃的理由。爱妃,你可别忘了,那小刺客不但行刺过你,更行刺过朕,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跑到朕面前要朕将她交给你,总得给朕一个信服的理由吧?所以……说吧。”
说……说什么?说我看中了她家居家必备旅行之良品——三笑逍遥散,所以准备收到帐下,预备长期批发,无限量供应来对付你这个衣冠禽兽。这样的商业机密我会告诉你吗?
夏雨晴僵着脸,默默后退两步,绞了绞手中的娟子,一脸哀戚道:“臣妾是听说那鸢儿与臣妾同样都是宫中不受宠的小公主,从小备受欺凌,这次行刺想来也不是她的本意,如今行刺失败了。自己的父皇非但不愿意搭救她,还落井下石,欲置她于死地。臣妾闻此心中大恸,不由生了些恻隐之心。左右她落到皇上手里也是身首异处的下场,不如交给臣妾。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臣妾现在怀有身孕,这种生死打杀的事情实在有损阴德,就请皇上纵然不看臣妾的面子,也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鸢儿一命。”
这文绉绉的一长串,可算是把她胸中为数不多的几点墨水全都挤出来了,总攻大人要还死咬着不放,瓦就哭给乃看!
风霆烨深深地看了夏雨晴一眼,莞尔一笑:“难为爱妃还有这般悲天悯人的善心。”
夏雨晴闻言双眸猛地一亮,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你就爽快点快些把人交出来吧!
“不过,爱妃,你刚刚也说了,你现在有了身孕。那丫头可是个曾经行刺过你的刺客。爱妃既然不忍多造杀孽,朕将放出宫外自生自灭便是,何劳爱妃诸多费心。”
“嘎……”夏雨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即愣在原地,瞪着两颗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望着风霆烨,尔后慌忙阻止道,“等下,不行,不能放她出宫。”
“爱妃这又是何意?”风霆烨身形顿住,转头暗含深意的盯着夏雨晴。
夏雨晴深吸了口气,怎么也不愿到手的鸭子忽然飞了,遂扬眉笑道:“臣妾只是觉得鸢儿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就这么听之任之的放她出去,恐怕不管是朝中知道此事的大臣们,还是那些可能还潜藏在京城的坏人都不会放过她。她一人在烨国又无依无靠,便是出去了,怕也难逃一死。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说了要救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去横尸街头吧?那臣妾的一番好心岂不是就白费了?”
风霆烨并未立即答话,而是盯着夏雨晴淡笑的脸好一会,直到夏雨晴脸上的笑意有些撑不下去了,才低声的笑了起来,凑近夏雨晴耳边吹了口:“今日朕才知道原来爱妃的小脑袋也能装下这么多的东西,当真令朕惊奇。”
喂喂……总攻大人你怎么又开始人身攻击了?感情在你眼中我就一直是胸大无脑之辈吗?不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攻大人明明嫌弃过她……所以在他眼里自己其实是无胸又无脑!
掀桌!总攻大人,你这么挑剔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得皇上如此赞誉,臣妾真是……愧不敢当。”夏雨晴咬牙切齿的回道。
风霆烨看着夏雨晴的炸毛模样,心情大好,不过……
“爱妃这么有善心,朕心甚慰。只是,爱妃这般在意那个小刺客,还为她考虑了这么多。让朕不由得有些怀疑……爱妃是不是与那刺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雨晴浑身一僵,看着风霆烨略带深意的目光,干笑两声:“皇上多想了,臣妾和那鸢儿素昧平生,怎么会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说女人才有第六感吗?为什么总攻大人的感觉也这么准?这不科学!
“真的?”风霆烨凑近夏雨晴,夏雨晴忙心虚的后退了好几步,风霆烨眼中亮光一闪而逝,“既如此,便照朕所言,将她……”
“不行!”夏雨晴惊叫一声,迎视着风霆烨灼灼的目光,夏雨晴脖子一梗,破罐子破摔道,“我不管,你都要把镶儿送走了,以后在这宫里又只剩我一人了。要是再不给我找个伴,我就带着孩子联合镶儿一起离家出走。”
风霆烨脸色一变,冷喝道:“你敢!”
“你就看看我敢不敢!逼急了我就带着这个球……啊呸,不对,这个孩子去翻墙。”
“翻墙?”风霆烨的火气被夏雨晴的异想天开给彻底浇灭了,哭笑不得的睨了一眼夏雨晴的小身板,“爱妃,你确定以你这……高度,爬得上皇宫的城墙?”
夏雨晴膝盖中了一箭,险些给风霆烨跪了,抬头对风霆烨怒目而视。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她不就长得矮了点吗?竟然讽刺她连皇宫的墙都翻不出去!
被夏雨晴太过怨念的目光注视着,风霆烨见好就收,就这脱线的丫头,逼急了还真就干得出来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其实,爱妃若真的想要将那小刺客要了去,也不是不可以。”
夏雨晴双眸刷的一亮眼巴巴的望着风霆烨,风霆烨唇角挂起一抹狡猾的笑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爱妃既想要人,总得付出点代价。”
这话咋听起来这么耳熟?咦,这不是自己刚才应对贺文忠的说辞吗?果然,坑人者,人恒坑之,古人诚不欺我也!
“皇上想从臣妾身上……得到什么代价?”面对不是一个级别的狡猾腹黑男,夏雨晴默默地焉了。
“朕想要什么爱妃还不知道吗?上次我们说的那件事……”
“那件事?”夏雨晴疑惑的看了风霆烨一眼,正对上他略暧昧的目光,登时想了起来,小脸爆红,一下子从脖颈蔓延到了脸上。
“那个……那个……太医说了,臣妾现在怀有身孕,不宜……不宜……”一夜七次神马的,求放过QAQ!
“没事,不着急。只要爱妃点头,我们可以先记账,以后慢慢还!”风霆烨的脸上浮上了一丝餍足的笑意,让人颇有些……毛骨悚然。
“……”夏雨晴泪奔了,总攻大人,说好的高贵冷艳呢?说好的霸气侧漏呢?乃知不知道乃现在就像个急色鬼,简直不能直视!
唉,世界都崩坏了,赶脚不会再爱了!
“爱妃,意下如何?”风霆烨清楚的看到夏雨晴的脸扭曲了一瞬,眼中的笑意愈甚,低声提醒夏雨晴该做选择了。
夏雨晴看着风霆烨那俊美无涛的脸,无力道:“只要皇上愿意将鸢儿交给臣妾,一切但凭皇上处置。”
为了筹谋已久的反攻计划,说什么也不能被这么点小阵仗给吓倒了。等她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到时候……嘿嘿嘿,乃就等着接招吧。
风霆烨看着夏雨晴眼中冒起的串串绿光,眼底的划过一丝亮光:“那爱妃,我们就先来算算利息吧。”
利息?!夏雨晴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不敢置信的望着渐行渐近的风霆烨,内心哀嚎一声。尼玛还来,就不能来点新意吗?劳资会被你玩坏的!
夏雨晴这厢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不能自拔,而被夏雨晴忽悠着前往驿馆的贺文忠此刻也是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您来此可有要事?”守在驿馆之外的小护卫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没……俺没有。”贺文忠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主动上来搭话,当即有些紧张。
没有?没有你在我们驿馆门口晃悠半个小时,还不带停顿的?小护卫看向贺文忠的目光明显带上了几分怪异。
贺文忠却是没有发现,深吸一口气才又道:“那……那个,是晴妃娘娘让俺来找……找你们家二皇子的。”
“晴妃娘娘?小公主?”小护卫是跟着夏铭远等人一起来的,自然知道晴妃便是他们的小公主,更知道自从来了烨国之后,二皇子和小公主私交甚密。故而听到此人说是小公主叫来的,当即也不在意贺文忠刚才的异样了,微微笑道,“既是小公主让来了,请公子随我入内。”
贺文忠没想到这么简单,当即越发确信夏雨晴没有骗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点了点头,慌忙跟着那小护卫入内。
“小四,你不好好在外面看门,跑进来做什么?这位是……”小护卫刚走进去没几步便听得边上传来一声叫唤。
贺文忠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同样穿着护卫服饰的瘦长青年走了过来。
“护卫大哥,是你啊。这位是小公主让过来找二皇子的人,我正要领他进去呢。你怎么也在这?难不成……”被唤作小四的小护卫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容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可不是,柳姑娘又跑过来闹了?你说这人家姑娘要真不想,大皇子怎就偏咬着人不放呢?这都还没过门就吵成这样,以后过了门还如何安生?”
“侍卫大哥,你这可就不懂了吧。以前村里的老人说过,有些人啊是越吵感情越好的。”
那侍卫大哥颇有些为难道:“那也要适度啊,总不能想这样每次都吵得快把房子给拆了吧?你看自从烨国皇上的赐婚后,我们府上何时安生过。”
“……也是。”
两侍卫说得热闹,贺文忠却听得一头雾水,还不等他发问,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吼:“夏铭远,有本事你别跑。”
“不跑难不成还等着你打?本殿又不是傻子。刁妇,都说了不能动手了,你使诈。”
“兵不厌诈没听说过吗?亏你还是皇家子弟,不过也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弱鸡怎会有闲情逸致上战场,兵书之类的自然不会在意,看招!”
“喂喂,不带这么挤兑人的,别忘了上次是谁把你从宫里抱出来的,你这是恩将仇报。”
“你还敢说?看打!”
“镶儿……”柳宜镶听到动静,回过头去正对上贺文忠呆怔的表情,登时一愣,“咦,你怎么到这来了?”
“俺……俺是……晴妃娘娘叫俺来二皇子这里看小兔子。”贺文忠习惯性的抓了抓脑袋,低声说出来意。
“小兔子?二皇子有养什么小兔子吗?”柳宜镶回过头去疑惑的问那两个已经僵在原地的护卫。
两人对视一眼,僵着脖子摇了摇。柳宜镶顿下了脚步,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的眼前一亮,好似明白了什么,挑眉奸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喂,刁妇,愣着干啥呢?瞧你那傻样!”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柳宜镶一下子又炸毛了,提着一根棍子便往夏铭远奔去。
“镶儿……”贺文忠虚弱的唤道。
“有事待会再说,让我先逮住这只弱鸡。”
“想抓本殿,你还差点本事。”夏铭远不屑的冷哼道。
噼里啪啦,两名护卫一脸惊呆的看着他们素来稳重的大皇子殿下在某人的追赶下上蹿下跳,一面闪躲,还一面调戏追赶之人,颇有些自寻死路的意味……
“别打了别打了,柳小姐,大皇兄,算小弟求求你们,别打了!这都打了多久了,再这么打下去房子都要拆了,露宿街头了!”闻讯赶来的夏明熙看到两人竟然又打起来了,头都有些大了,一时冲动直奔战斗圈。
“皇弟,你怎么来了?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走开,今天不收拾了这个刁妇,本殿誓不罢休。”夏铭远看着一头栽进来的夏明熙,壮志满满道。
“收拾我,还指不定收拾谁呢?”柳宜镶冷哼一声,直接抓起碍事的夏明熙往身后一推,“真碍事,傻大个,你的小白兔,接着。”
夏明熙没想到柳宜镶的力气这么大,冷不定被这么一推,就像个陀螺一般朝着后面跌了过去。尔后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俊脸一把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险些撞塌了他挺拔的鼻梁。
“什么东西?”夏明熙揉着自己发疼的鼻梁,缓缓抬头望去,正对上贺文忠担忧的目光。
“……”
“……”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无言,然后……
“啊,哪来的大狗熊?!救命啊救命!护驾,快点护驾。”夏明熙身子一抖,腿脚发软的尖叫道。
“狗……狗熊……”一瞬间,某人清楚的听到自己脆弱的玻璃少男心……碎了。
贺文忠圆瞪瞪的虎目猛地瞪大,尔后盈上了一汪滚滚的泪水,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捂着脸泪奔着冲出了驿馆:“呜呜呜……”
小白兔说他是只大狗熊……大狗熊……大狗熊……
“……”这种时候被吓哭的不应该自己吗?→这是腿脚发软还没恢复过来的夏明熙。
“……”原来一个壮士也能哭得这么潇洒啊!→这是一头雾水的护卫二人。
“……”那傻大个是怎么回事?受刺激了?→这是被壮士狂奔给惊到的夏铭远。
“……”这是深知某人心灵与外表成反比的柳宜镶。
短暂的死寂后,柳宜镶尴尬的轻咳一声:“今日就先到这,我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算账。”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哒哒哒的快速逃离了现场。
“呵,恭候大驾。”夏铭远嘴上不饶人,顿了顿才转头看向边上的几人,挑了挑眉头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启禀殿下,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好吧,其实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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