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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可爱’在前面带路,而迁迁则跟随着‘不可爱’跑去,毕竟只有‘不可爱’嗅到慕倚歆的气息,知道她的落脚处。
而殷月舞自然也跟随了上去,走到了一间客栈前,她抬首,目光定格在了客栈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一间客栈”四个字,殷月舞不由地怔愣在原地。
“有一间客栈耶!”迁迁抬手指着牌匾,白皙粉嫩的脸蛋漾着笑意对着陌曦言几人说道,黑瞳的流光汩汩流动。
“还真是一间客栈。”曲巧若的视线落在上方的牌匾上,浅浅一笑,笑容如沐春风,温婉无比。
然而当几人一踏入客栈,却发现一片狼藉,客栈内的桌椅倒塌在地,只有陌君澜两人坐的一处完好无损,两人如鹤立鸡群般悠然地坐着。
“小星星,爹爹。”迁迁一见两人,如黑曜石般的瞳孔掠过一抹狂喜,小小身影忙不迭扑到了陌君澜的怀里,期间还顺便踩了倒在地上的人一脚。
陌君澜低笑着抱起迁迁,如夜色般幽深的瞳孔泛着点点星光,柔和得宛若潺潺流水,尚未开口,迁迁便从他怀里探出了一颗脑袋,眸子微眨,“爹爹,我差点就要继承你的产业了。”
陌君澜的眼底却是噙着点点笑意,却是故作恼怒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臀部,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味道弥漫开来。
“什么味道?”陌君澜微微皱了皱眉,却见慕倚歆早已躲得远远的。
他怀里的迁迁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抬头望着他,吐了吐舌头,稚嫩的嗓音轻轻响起,“爹爹,我之前吃了烤地瓜。”
与死而复生的爹爹再次相见,说好的感人画面呢?!
说好的痛哭流涕呢?!
说好的激动诉情的?!
如今这般是怎么回事?没有所谓的感人画面、痛哭流涕就算了,放屁是闹哪样?!
陌君澜神色淡淡,面不改色地将怀中的迁迁抱落地,尔后旋步走向慕倚歆,“我觉得我还是去找你娘亲比较妥当。”
迁迁感觉被嫌弃了,不由地撇了撇嘴,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
彼时慕倚歆顺手抬着一张椅子慵懒地一坐,眸光幽幽地落在殷月舞的身上,思忖了一会,狐疑地问出声:“这位大婶是谁啊?迁迁你从哪拐来的?”
大婶?
又是大婶?!
他们分明是故意的!
殷月舞脸色铁青,满眸的愠怒,胸膛的怒火熊熊燃烧,她紧紧地咬着牙,然而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下她可冤枉慕倚歆了,慕倚歆完全是因为脸盲所以认不出她是谁。
一旁的向俞明见到她时眸光猛然一亮,忙不迭走到她的面前,奈何说不出话,只能指手画脚一番。
殷月舞蹙着眉头,眼底划过了一抹不耐,然而仔细盯着他的脸时,发现有些熟悉。
陌君澜亦然拿着一张椅子坐在了慕倚歆的身旁。她望着向俞明指手画脚了半天这般辛苦,同情心翻涌而来啊!于是好心地随手舀了一张椅子砸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椅子击中他穴位的同时,被强劲的内力击倒在地,胸膛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满脸愠怒地站起身来大声呵斥,“你这贱人,竟然敢砸我?”
随即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能够说话了,神色一悦,急忙走到殷月舞面前义愤填膺地道:“四公主,这两人竟然大胆伤人,还意图把我杀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殷月舞的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面前是何人,然而余光望着陌君澜对慕倚歆的体贴入微,嫉恨充斥了胸膛,她压抑下要杀人的情绪,神色肃穆道:“向公子,这可是陌庄主与镇国郡主,怎可随口胡说。”
作为当事人,慕倚歆正在光明正大地抢了迁迁怀中的栗子,陌君澜则无奈地宠溺一笑,五官线条柔和,似是要溺出水一般,帮慕倚歆剥着栗子,旋即一粒粒地喂入她的嘴里。
她咀嚼着嘴里的栗子,似是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喃喃出声却足以令在场的人听见,“原来是死鹦鹉啊!”、
向俞明听到他们的身份,心底浮起了一丝忌惮,然而想到他们如今是在梓恒皇朝,且四公主在此,还怕他们不成?
念及此,他似是打抱不平一般,恼火地指着慕倚歆,“公主你看,她竟敢侮辱你,不教训一下岂不是影响了公主的威严?”
这边的气氛剑跋扈张一般,而慕倚歆那里却是一片热闹,迁迁想要夺回栗子,然而身手始终不及慕倚歆,且陌君澜还帮着她。
迁迁瘪着嘴,满脸的委屈,泫然欲泣一般,几人却视若无睹,只能吸了吸鼻子舀出怀中的烧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哼!幸好我买了很多,讨厌的小星星,居然连我这么萌萌哒的儿子的零食都要抢,讨厌的爹爹,竟然帮着小星星抢我的。”
有见过自家爹爹还帮着娘亲来欺负自己的吗?!
陌曦言感到先前吃瘪的郁闷都消散了,戏谑地启唇道,“迁迁,你不是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孝敬你娘亲的吗?”
慕倚歆敏锐的耳朵似是一动,闻言眸光骤然一亮,一脸喜悦地从迁迁的怀中一次性拿走了所有的零食,在迁迁怔愣期间一包包地拆开来吃,还不忘称赞道:“迁迁真是孝顺,懂得买东西给娘亲吃,我真是教导有方。”
你确定你称赞的不是自己吗?
待迁迁反应过来,苦着脸如丧考妣一般望着她将自己买的东西一点点塞入嘴里,终究撇了撇嘴,将心底的万千委屈化为一句,“无耻!”
“确实无耻!”曲巧若与陌曦言默契地开口,异口同声地道出了事实。
“嗯!”曦曦面无表情的脸平淡无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以示同意。
闻言,陌君澜一个利眼扫了过来,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含着淡淡的寒意。
几人噤声,满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妻奴不好惹啊?!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妻奴!
殷月舞望着几人这般旁若无人地打打闹闹,妒火在胸腔升腾,无法熄灭,憋闷得难受,眼角溢出了点点戾气。
她将怒意微微敛回,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虚假无比,缓缓抬步走到了陌君澜面前,“陌庄主,这向公子是向大将军的公子,不知,他方才说的话是否属实?”
然而陌君澜却不置可否,依旧自顾自地给慕倚歆喂食,顿时殷月舞的神色一僵,划过一抹尴尬与愠怒。
见状,慕倚歆深感自己是好人呐!便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幽幽地抿了一口茶,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不属实,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意图杀人呢!就像是昨晚一个女子跑来毁我的容,我也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将她弄得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而已。”她还一副自己无比善良的神情!
话音刚落,殷月舞的神色微变,眸底掠过一抹惊慌,怪不得小柔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早已被发现,而且还被慕倚歆弄得又盲又聋又哑,这个小柔办事不力,活该!
然而这样,岂不是会让陌君澜认为自己是个毒辣的女子吗?
她掩饰住眼底的惊慌与心虚,佯装一副担忧的模样,“是吗?竟然有人胆敢毁你的容,那郡主没事吧?”
慕倚歆的眉眼间含着懒散,轻轻一笑,笑容间如花绽放,笑意渐浓,却渗着寒意,“我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郡主呢?”
“这——”她的神色滑过一丝慌乱,顿时急中生智,寻到了一个好理由,“人人都知陌庄主身边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镇国郡主,我也不过是猜测。”
慕倚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猜测而已。”
彼时的迁迁总算是听出了什么猫腻,先前望着殷月舞眸里的妒火,便可看出她是喜欢爹爹的,如今听小星星这样说,原来这女人还派人来毁小星星的容,真是不可饶恕!
如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转,他的眸子流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他迈着小短腿走到陌君澜身旁,蹭蹭地爬上了他的腿,旋即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爹爹,如果你把方才的零食给回我一半,且还加上一万两黄金,我就帮你教训这两人。”
他已经是好孝顺好孝顺的了,零食只拿回了一半,都没有全部拿回。算了算了,看在小星星这次死里逃生的份上,那些就孝敬一下她吧!
陌君澜稳稳地抱住他的身子不让他滑下,峰眉微挑,颔首道,“成交!”
须臾间,迁迁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旋即一跃跳落地,一把药粉撒向殷月舞与向俞明两人,下一刻,药粉立即见效。
“卟···卟···”
一阵阵的响声尴尬地响起,带着阵阵异样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四处飘散。
“靠!”慕倚歆低咒一声,忙不迭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着风。
曦曦面色不改,但眉头紧蹙,泄露了他的情绪。众人纷纷捂着鼻子,憋得一脸涨红,陌曦言更是脸色难看地大喊出声,“迁迁你干什么?”
陌君澜不禁汗颜,这确实是教训那两人,而不是迫害他们吗?
殷月舞与向俞明更是满脸涨红,一脸怒容地瞪着迁迁,满脸的尴尬与窘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一口气噎在喉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撒错了。”迁迁摆着手讪讪一笑,旋即又在腰间舀出了一瓶药粉,仔细一看,才重重一点头,“嗯,这下没错了。”
猝不及防地,一把药粉又再次撒向殷月舞两人,顿时,两人神色惊骇,想要躲开,却不料药粉已经渗入。
“好痒,好痒······”
殷月舞刚想呵斥出声,却不料浑身一阵阵的瘙痒席卷而来。指尖不停地抓着皮肤,脸上亦然传来一阵瘙痒,她的指尖再次抓向脸,然而即使抓得再用力,身上的瘙痒依旧没办法退下去。
她一边抓着脸,脸上已然被抓得血红,目眦欲裂,“你——快拿解药来。”
···
梅花香气宜人,扑鼻而来,梅林放眼望去,如雪般的梅花傲然绽放,一片纯净雪白,地上的花瓣层层铺垫。
白衣女子在梅林间执剑练武,锐利的剑刃在地上扫出一片剑风,花瓣随之翩跹舞动,她轻点脚尖,裙裾翻飞,青丝扬起,利剑横扫梅林,片片花瓣落下,旋即收起利剑稳稳落地,零落的花瓣飘然落在她的肩上。
她的神情冷然,眉宇间透着与梅花一般的冷艳傲气,红唇微微抿着,如霜般的眼眸没有一丝焦距,不知在想什么,似是与生俱来清冷的气息萦绕着。
墨衣男子一来便是看到这副画面,他抿着薄唇,眼底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踏着地上的花瓣一步步走了过去。
似是感觉到来人,女子收回思绪,目光瞥向了他,眸里流光微动,音调亦如人一般清冷,“你来干什么?”
席煦风的眸光微闪,敛下了复杂的情绪,唇瓣微动,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是绝尘庄的人。”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没有一丝疑问的肯定语句。
亦冰彤眸里的一丝光芒转瞬即逝,声调一如既然的冷然,宛如含冰一般,“你什么意思?”
“你在大殿外暗中听城主与蔚紫月的对话,却不料掉了专属绝尘庄的玉牌。”他紧盯着她清冷的双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缄默不言,精致的五官透着寒冷,不承认,亦然不否认。
她离开大殿回去以后,就发现玉牌掉了,心中已知不妙,如今,竟真的被他发现了。
他的眼底蕴满了难以言喻的沉痛,满眸通红,一把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你为什么要是绝尘庄的细作?为什么?”
以她在天下城的地位,再加上她的性格,不可能是在长大以后被绝尘庄收买当细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小被城主救回来,不过是一个阴谋。
她亦然不言不语,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神情冷然无比,冰冷的气息让人如坠冰窖一般。
席煦风缓缓松开她的柔荑,眼眸泛着血红,眼角流出了一丝泪珠,含着深沉的痛苦与复杂,“我们自小一起在天下城长大,对于天下城,对于城主,对于——我,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以你在天下城的地位,你可以反悔不当绝尘庄的细作,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出卖天下城,难道,在你心里,我们这些与你一起长大的人,就一点也比不上绝尘庄那些只会利用你的人吗?”
她缓缓阖上双眸,旋即再次睁开,眸中的冰冷还夹杂着不言而喻的沉痛以及怨恨,终于开了口,“你可知,我的亲人,是被蔚安杀死的,他心狠手辣,赶尽杀绝,我发过誓,必定让他血债血偿,我是主动要求当绝尘庄的细作,因为,在年幼时,我便只剩下一个愿望,杀了蔚安。”
席煦风没料到,她竟然还有这段往事,怪不得,她眼底时常沉淀的忧伤他看不懂,怪不得,她会如此冷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眸底一片复杂,声调低沉,“你的玉牌被蔚紫月捡了,她已经将此事禀告城主,如今城主不找出细作是不罢休的。”
“我自有分寸。”她知道,席煦风如今这样说,是不会揭发她的,但心中亦然明白,想必如今蔚安已经怀疑自己了。
他沉吟了一会,终于问出了心底藏匿已久的问题,“你先前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不是,我的确是不喜欢你。”
她冷冷的回答一字不落地砸在他的心上,砸得生疼。
“我知道了。”他苦笑一声,转身走去,脊背挺直,身影却是透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悲凉。他走了几步,顿住脚步,转首望向身后的她,目光落在她沉思的脸上,眸色微动,收回视线离开。
彼时的亦冰彤,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掠过了一丝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