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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当这个姑娘,人如其名,叮叮当当。
自从她来了洛城市局的刑侦科,整个局里每天都能听到她来来回回奔跑的声音,就像是急着去投胎。
丁当爱穿高跟鞋,风雨无阻,因为她矮,所以走在路上永远都像是工地现场——当当当当,百步之外谁都知道是韦一楠的好徒弟丁当来了。
最近这师徒俩的曝光率爆表,人人都在背后对着丁当指指点点,弄得她就像是被跳蚤缠身,浑身上下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走路的时候都得踮着脚,生怕被别人发现又要开始戳自己的脊梁骨了。
丁当觉得,这大概就是韦一楠对她最好的报复了,他果然是言出必践!
丁当是个火急火燎的姑娘,做事情永远都毛毛燥燥的,实习报到的前一天丁爸爸带丁当去局领导家中拜访,丁当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舔着脸跑前跑后地在人家领导家里端茶倒水,阿谀献媚,结果莽莽撞撞的差点打碎人家家顾景舟一整套的紫砂壶,惊得丁爸爸一身冷汗,如坐针毡。
丁爸爸发现自己家姑娘脚踏实地凭本事干上去是不可能了;极尽溜须拍马之能,凭脸蛋干上去也基本不能指望……只好催促丁当别管她的工作进展了,只要这些年能尽快在局里物色一个潜力股赶紧嫁了就成。
趁着丁爸爸还没退休,想想办法,还是可以给未来女婿找找关系往上再走走的,也算是保证了丁当衣食无忧的下半辈子。
局领导瞧着那套价值不菲的紫砂壶差点灰飞烟灭,当时是面不改色,一扭脸却把丁当分给了局里的冷面神韦一楠做徒弟。韦一楠不是个社会性的物种,最喜欢独来独往,除了日常工作,局里的社交他从不参与,除了破案就是回家,这种神秘性叫韦一楠一度成了局里最有魅力的男人。
对带徒弟这件事,他的抵触情绪更是整个局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些年局领导硬要分,最后弄得鸡飞狗跳,新人哭,旧人叫,天怒人怨的,局领导也就懒得折腾了。韦一楠爱干什么就随他去了,如今丁当是破了这个戒,大家都等着看热闹,没人嫌事儿大。
这会儿,办公室里开完实习生报道的动员会,人人都被自己的师父领走了,就剩下丁当站在原地环顾左右不停的碎碎念,“我师父呢?我师父呢?我师父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是丁当命好还是命硬,实习报道第一天局里就接到了大案要案,护城河边上碎尸一大滩,片警一筹莫展,案子就上报到了市局。
这案子光尸体就打捞了三天,还是电视台里事儿最多的金小姐做的专题,每天紧咬着不放,弄得影响十分恶劣,每天都有数百条的传言传出来,什么杀人狂魔、碎尸狂魔的,最近这几天夜里出行的人都少了大半。省里为这事儿开了好几次会,给的意见就是大案要案必须侦破!
这意见下放到市局,市局领导就是两眼一抓瞎,谁都知道碎尸案难断、浮尸碎尸案更难断、找不到骨头的碎尸案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片警打捞了整整三天才把人体组织收集的七七八八,赖好能拼出个人形,骨架全都没有,死者年龄不详、特征难断,法医都是一筹莫展的。整个洛城的失踪人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想找出这么一个人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这个案子,赵局斟酌再三,花了大约三分钟苦思冥想,最后和丁当说,“去把你师父叫来!”
丁当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着局长岿然不动。
“愣着干嘛?还不去把你师父叫来?”赵局有些急,拍着桌子催促着丁当,对她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我不认识我师父……”丁当扭扭捏捏的看着局长委屈的说着,那表情就像是被人强了的黄花大闺女,“刚才开会他也没在啊!”
局长看了一眼表,这才想起什么事儿,嘴里嘟囔着“才十一点……”手从桌上撕了一张小纸条,用油笔奋笔疾书的给丁当草草写了几个字,“去叫你师父来,就说局里有大案子了!”
“是!”丁当敬了个礼,怀揣着自己的第一个案子激动的不能自已,手里的纸条都快要被她抓碎了,然后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局长写了什么,整个办公室挨个问韦一楠的地址,弄得一时间整个局里都知道韦一楠收了一个女徒弟,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韦一楠住在洛城市最贵的小区里,24层顶楼loft,奢华的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正经的警察。丁当在自己的脑海里yy了无数自己师父的副业,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警员,卖卖官搞搞门路基本是不可能的,十之**是卖卖身、卖卖肾、拉拉皮条,所以晚上不睡,早晨才不起的,这简直就是目无法纪,毫无规矩。
之所以这么多年屹立警界而岿然不动,肯定是被局领导潜过,这么说的话,活儿肯定不错。丁当“吧唧”了两口口水,攥着那张什么都看不懂的小纸条,卯足了吃奶得劲儿使劲儿拍着他家的大铁门,“哐哐哐哐”一声又一声,里面就是没有人回应。
丁当觉得,组织考验她的时候到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破门而入,简单暴力,可韦一楠家的门和他的房一样,尽显低调奢华有内涵,根本不是你想破想破就能破的。
方案二的话,丁当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楼道间上开锁公司的电话,拿出了手机,心里打了一万遍腹稿,琢磨怎么和开锁公司的人勾兑,亮出警察证叫对方干脆利落的给把这事儿办了,还是扯个谎假装女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事儿办了好?
还在犹豫的时候,丁当就觉得一阵邪风,几乎要把她的裙子给撩起来了,面前猛然间就袭来了一道刺眼的强光,一个男人站在强光里,逆光下五官是一片乌漆墨黑,这男人带着睡眼惺忪的强调,还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沙哑,用很欠揍的语调和丁当说,“我没叫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