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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打完之后,还是被柏秋从营养仓拎了出来。
“姐姐总是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柏秋正一本正经地教训着她,全然不顾姐姐的尊严之类的东西,“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姐姐这么忙吧?你的工作,根本是做了和没做一样——还是说,根本只是想玩游戏而已?”
柏白忙着把快要滑下肩膀的衬衫拉回去,她总算知道了体育万能的优等生和死宅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差距,早就放弃反抗了。
“啰嗦啰嗦啰嗦……阿秋秋,你又不是我姐姐啦,为什么一天到晚都要盯着我啊?”
“哦?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我是你妹妹了吗?”
柏秋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对不起,你已经没有做姐姐的资格了呢。”
柏白:“……”
“姐姐的资格是个什么鬼啦?这是我能想不做就不做的吗!?”
柏白炸毛的瞪着她。
她肤色很白、黑发因为未加打理,尾梢显出干涩枯黄的痕迹来。
双眸是很漂亮而剔透的黑色,可惜看人的时候总显得没精打采,眼下有着淡淡的黑影,长期的颠倒作业,看上去气色自然不会很好。如果要非要用个词来下定义的话,最多也只能有年轻的女孩子这样勉强的词语。
——明明是姐妹,但是她们看上去一点都不一样。
一个闪耀的程度堪比同年级的土间埋,无论是学业还是其他方面都优秀的令人发指,一个却只会躲在房间里玩游戏,中二爆表的时候还会发表两句“三次元的世界最差劲了”这样的话。就算是面对面看,也只能勉强看出一点点相似而已——那还是穿着同款校服的缘故。
不过现在,她也早就退学了,现在是无论怎样,都和柏秋不会有一点相似了。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阿秋秋你没有我会活得很好哦……”
她被拽到柏秋的房间里换衣服,换到一半,突然慢吞吞的说道。话音刚落,柏秋停下了动作,几乎是瞬间沉下了脸,柏白笑了起来:“我说真的呀,很辛苦吧,照顾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姐姐,就算是本职的工作也做的很差劲,仅仅是高中肄业,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路。”
在那句“我肯定会连累阿秋秋你一辈子”出来之前,柏秋忍无可忍的把衣服重重丢到地上。
“说够了吗?!给我闭嘴吧!”
柏白垂了垂眼睫,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和柏秋一起长大,一起吃一起玩一起学习,她们就连衣服都是换着穿,零花钱也换着分享。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两个人一起共同面对——可以说,柏秋是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如果没有柏秋,她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但是现在,柏秋和她……是不一样的。
她的人生早就坏掉了,无论怎么努力,都一定会按照既定的路线发展——这是设定,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但柏秋不一样……她的设定一直在变化……柏秋是不一样的。
“你也知道……”柏白低下头捂住了眼睛,她甚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苦涩的要命,“和我待得越久,你就越危险吧?”
柏秋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呐呐……小秋,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太绝望了……”
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
她喜欢游戏吗——也许是喜欢的,无论是gal还是乙女,甚至是恐解,只要是日系的,基本上都会玩,也都能涉及到一点。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爱恋爱游戏爱到死了。
柏秋没有阻拦她再次进入游戏仓。
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一个多月没见人,她所谓的男友,也并没有联系过,要不然就是感情深对她放心,要不然……就是根本没有感情。二次元的爱豆,变成了现实中的男朋友——正常人会是她这个态度吗?不会,但是她是【游戏发烧友】嘛,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很正常。
……很正常。
【你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开心呢?小白,是遇见了什么吗?】
刚刚躺进游戏仓,猫先生温柔而关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虽然说之前柏白放他鸽子,玩完这关就走人,但是毕竟她已经遵守了和他的约定,打通了游戏隐藏支线,所以这回,猫先生并没有很生气。
【稍微有点……】
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只是在想,如果能把猫先生带出去就好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呢?】
“因为——”柏白笑了笑,“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很寂寞吧……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轻而易举,就可以被寂寞所吞噬掉。”
和猫先生的话,同时响起来的,是对面的年轻女孩讶异的声音。
“为、为什么会这么说……”
女孩睁大了眼睛,她似乎有些不安的攥住了衣角,而或却很快松开,悄悄绷直了脊背,强自让自己保持镇定。
“无论是谁,来保守一个秘密都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柏白慢慢地说了下去,“这意味着有了必须隐瞒大众的东西——人类是群聚生物,如果被同类隔绝,甚至仅仅是与同类不一样,都会令他们产生一种难以控制的恐惧感,这就是为什么保守秘密如此艰难的缘故。”
这堆强词夺理、堪称胡说八道的东西,在少女娓娓动听的叙述下,居然还颇有几分可信度。
身为优等生的少女,正一本正经地灌输着,甚至可以被称为黑泥的完全不正经知识。见她望来,柏白推了推眼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日暮戈薇怔住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道:“他们……白石桑?怎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啊?”
同班的女孩子一边搂住她的肩膀,一边笑吟吟的望着柏白。
“小白一直都有很中二啊,只是今天你碰巧撞见她犯病啦。”打趣了一番柏白后,她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说起来,戈薇你最近病还没好吗?一直在请假啊。”
“没、没有这回事啦。”
一想到家里人请假的理由,日暮戈薇就觉得头大,她只好装傻应付过去。
柏白:“……只是有感而发。”
过了一会,靠在窗边的,少女又啪的一声合上书,将头转了过来:“私以为,如果把人类也看成一种野兽,只需要将他关在笼子里,放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却丝毫无人与之接触对话,最后,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对话,用不了一个月,便能轻易的将其驯服。”
日暮戈薇:“……”
卧槽我的同学简直可怕。
同学无奈的望着柏白,叹了口气:“小白,你真的变得很中二欸。”
“我只是对人类特别感兴趣而已。”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日暮戈薇不得不相信,只要有白石若叶还在班上一天,那么她的不对劲就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因为任何人类和白石若叶比起来都是正常的。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白石若叶长得漂亮的就像是店里精致的sd娃娃,却依然没有男生敢约她出去的缘故。她总能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无比可怕的话语,并且自身毫无察觉。
……这样的人类简直有毒。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人能像小白表白而不被拒绝的话,我觉得就是池袋的那个情报贩子哦。”女同学兴致勃勃的说道:“虽然画风都不一样,但是莫名其妙觉得小白的中二病,简直和那个情报贩子有的一拼哦。”
柏白:“请不要这样侮辱我,我还没有病入膏肓到这种程度。”
日暮戈薇也隐约回想起那个池袋的情报贩子,言行很奇怪不说——据说还是个喜欢踩女孩子手机的变态,颇有些不寒而栗。
于是,她摇了摇头:“白石桑没有到那种程度啦……”
“是啊。”
柏白一点都不脸红的应下了,“明明我更喜欢新宿的平和岛静雄,那才是我的tpye。”
女同学/戈薇:“……”
日暮戈薇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诶诶诶诶——为什么会喜欢那种暴力狂啊?”
“因为打架的时候超级帅,而且——很美。”
少女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是一种……能让我心脏都猛地收缩的美,随时随地都要溢出来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可惜最后还是遭到了吐槽。
同班的女孩子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等你以后被他一拳打死的时候,我也能保证你心脏会收缩哦。”
“你不懂啦。”柏白叹了口气,好像已经看破人生一样的道:“我啊,已经没有了爱人之心,也只能靠着仅存的审美之心,来愉悦自己罢了。”
听上去虽然无比中二的话语,但是从少女口中说出,便显得无比真实。
戈薇刚想开口,就听见搭住她肩膀的女孩子慢慢的挑起了眉,走了过去,一把扣住了白石若叶手里的书本。然后转过去,将面摊向她。
“至少给我有诚意一点啊,照着书念算是什么鬼啦。”女孩子咬牙切齿的说道。